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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通过了辨识身分的掌纹机,来到二十四小时监控的LOBBY,再搭乘以密码启动的电梯,如此谨慎的控管,筒直比军事基地还严格。
除了一楼采用防弹玻璃,和“万夫莫开”的重锁铁门,每户人家均与附近的治安单位有连线,莫怪这楝建筑物敢命名为“终极保镖”了。
但也因为它够安全,战筝才会搬进来住。
怎知踏出电梯,迎面而来的摇滚乐剌入耳膜,走廊还散了满地的鞋,而嘈杂之声便是从唯一的邻户大门传出来的。
“天哪!这里是变成菜市场了吗?”
探头一望,屋内既昏又暗,加上吵闹的鬼叫、震动的地板声,以致没人发现她的造访。
火气不由得窜升,战筝便迳自按下墙上的开关。
“对不起!麻烦你们……”安静点!
只是灯亮后,她的咆哮也跟着消音。
因为大厅中的人,个个眼饰奇特,仿佛戏棚般热闹。在十几双不友善目光的瞪视下,战筝本能地退了两步。
“我叫聂小倩,是这里的房主,请问有何贵干?”
出头说话的女子,拥有相当高挑的身材,和长卷的秀发。虽然妆化得很浓,但那副姣美的轮廓,却令战筝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战筝甚至在心里感叹:“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倾城倾国’了,原来天底下真有这种美得令人窒息的尤物!”
称聂小倩为“尤物”,一点也不为过,别说主演“倩女幽魂”的红星王X贤了,纵然西施再世,恐怕也要被比下去了。
唯一的缺憾是,她的嗓音稍嫌低沉,腔调也太矫揉造作,反倒引起战筝阵阵的鸡皮疙瘩。
赞叹归赞叹,黑脸还是得扮。
“你们的狂欢派对,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人的安宁了。”
“Sorry!我朋友一时High过头……”朝大伙使了个眼色,聂小倩将门虚掩住:“你是十三B的住户吧?很高兴当你的邻居!”
尽管她姿态优雅、浑身充满了性感味儿,但不晓得为什么,战筝总觉得这女人的气质“怪怪”的,所以她并未回握伸来的友谊之手,只简单自我介绍。
“我叫战筝——竹头筝。”
“好特别的名字!”看得出她“奇檬子”很不爽,聂小倩的身段压得更低了,“我实在很糟糕,才搬来的头一天,就给邻居带来困扰,真是对不起……”
那副难过的表情,马上缓和了战筝的口。
“幸好你楼下没人住,否则准告到管委会那儿的。”
这时,十三A又开始喧哗起来。
聂小倩不免尴尬,“呃,要不要过来一道Happy?”
“谢谢你的邀约,不过我还有工作要赶。”婉拒后,她不忘强调.“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千万别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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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我朋友一时high过了头……如何?我学得象不象。”
模仿聂小倩娇嗲的语气,“孙悟空”搔首弄姿的模样,立即引发哄堂大笑。
“像像像!大师兄学什么都很像……”打扮成“天蓬元帅”的朱门庆,伸手就要摸他的胸部。
陈封侯吓得连退三步,“别把口水滴到我身上,猪八戒!”
笑不可抑的“沙悟净”则反讽,“依我看哪!就算猴子去动变性手术,也没咱们‘涛哥哥’一半的美。”
“我的姿色有那么差吗?”陈封侯忿忿不平,转而询问“印地安酋长”,“英伦你来评评理!”
脸儿被涂得通红的高英伦,悠闲地啜了口菸。
“你的皮相是不赖,但阿金的话也不假。如果以‘貂婵’来比喻你们老板,阁下只有当。母猪。的份了。”
就因聂仰涛俊美到“雌雄难辨”,初次见面时,他还以为少主要保护的,是暗藏在外的情妇咧!
一会儿,大家所谈论的话题人物踱步而入。
“你们最好克制点,否则管委会明天就把我轰出‘终极保镖’了。“他恢复厚实的嗓音,醇厚而且有磁性。
“兔女郎”之一问:“是刚刚那位小姐在抗议吗?”
“不如我牺牲色相,去‘慰问’她好了!”爬爬肥大的肚皮,朱门庆还学猪叫了一两声。
陈封侯马上送他一记爆栗,“死猪哥你敢?”
“痛……人家不过开个小玩笑、娱乐一下老板嘛!你以为我真啃得下那种丑骨头?”
莺莺燕燕又笑歪成一团,“嘻……”
“谢谢各位的煞费苦心,但我实在笑不出来。”
聂仰涛臭着脸,转身迈向卧室。
半个月前,他因为袒护旗下的员工,而打伤虎头帮的老大,对方羞怒之余,竟扬言要找杀手报复。
虽然他一点都不畏惧周虎的威胁,但远在欧洲的挚友听闻这项消息后,不仅派来最高强的保镖护卫,并设计了一场赌局,激将他答应男扮女装、暂时避避风头。
想到这里,聂仰涛就觉得很窝囊,若非众元老又跪又求的,他才不屑迁入这栋号称“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大楼呢!
“他们全是忠心耿耿的部属。”尾随的高英伦有意说情。
“没人邀请你进来。”
解下假发,他开始对镜卸妆。
“少主吩咐我保护聂先生……”而且是滴水不漏!
“黑子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说‘保护’,简直是种侮辱!”
他和黑腾笼的情谊,乃是从“互看不对眼”,发展到“愈打愈赏识”、成为知交后,他才晓得这位阴里阴气的混血儿,原来是欧洲某个庞大组织的首领。
“言重了!多个人当肉垫,并不会损及您的颜面。”
领教过聂仰涛的功夫,高英伦自知在他之下。不过,那些为钱而来的杀手也不容小窥,多一层防护总是比较保险。
“但是阁下却让我浑身不自在——出去!我要休息了。”
“其实我不介意睡……”地板!被那寒眸一扫,高英伦不由得头皮发麻、拔腿跑人,“晚安!”
“讨厌的跟屁虫!”
低咒着拉开落地窗帘,他只想藉屋外清新的空气,冲散胸口的滞闷。
鸟瞰入夜后的华城,美丽得有如一名风情万种的舞姬,不断以撩媚的姿态,蛊惑着凡夫俗子沦陷红尘。
按理说,能坐拥日进斗金的财源,又不乏自动投怀的女伴,几乎是所有男性的梦想,但此刻,聂仰涛的心灵却觉得空虚无比。
“为什么?难道我生活中的‘刺激’还不够吗?”
蓦然,乍现的“春光”吸引了他的焦点。
那是来自隔壁阳台上,一位长发飘逸的女郎。柔软的丝质衬衣,贴合著玲珑的曲线——即使只有背影,也够引人遐恩了。
女郎跳上跳下的,好不容易构着被风吹到铝窗边缘的纸,才转过身来,明艳的五官、佣懒的神态,配上呼之欲出的“峰芒”……
“正点!”他忍不住暗呼。
虽然漂亮宝贝满街是,兼具性感与天真两项特质的并不多,看她如获至宝地“啵”了下捡回的东西,令人不禁羡慕起那张薄纸的艳福。
幸好他灯末开,又有墨色玻璃窗为掩护,才能享受到如此养眼的“冰淇淋”、可惜美女停留末久,就进屋里去了。
“原来隔壁还住了一位筢色佳人?”
聂仰涛不觉弯起兴味的唇。
呵呵!有此“芳邻”为伴,想必他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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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筝姊,你气色好差喔!”
早上一进办公室,助理苏巧巧就发觉她不太对劲。
“唉!还不是拜新邻居所赐……”按着隐隐作疼的头,战筝抱怨道:“昨晚她和一票明友玩闹到清晨三点,我几乎要抓狂了。”
由于她卧室的墙后,正好是隔壁的客厅,即使大楼隔音不错,也无法完全阻绝那些超高分贝。偏偏她这个人又很神经质,只要一丁点的声响便受不了,因此整晚都睡不着觉。
巧巧同情地递上一杯热茶,“你有向管理员提出抗议吗?”
“顾念人家是初犯,我也就算了!”
毕竟她才搬去不久,一开始就和邻居打坏关系,实在是说不过去。
突然有人插嘴,“你们在说谁初犯啊?”
“林律师?”苏巧巧的双眼,登时为门口的帅哥绽亮。
战筝也起身招呼贵客,“今天是刮了什么风,把咱们的大忙人给吹来了?”
这位曾经指导她论文报告的学长,学生时代已是风云人物,毕业不到五年,即在法律界闯出一片天地。
如今“林律师”的名号,几乎与“打赢官司”画上等号,传闻他事务所接的客户,有八成是国内外知名的企业家呢!
“听王主任说,学妹住进了‘终极保镖’?”林冠烨迳自拉张椅子坐下,“那边的环境应该还不错吧!”
“很舒适,而且安全性又高。”
“那就好……”
见他欲言又止,巧巧便说:“我去泡茶。”
“麻烦你了。”助理退下后,战筝即问:“学长有事?”
“呃,是关于黄铭富的劫囚案。”
此人原为某知名酒店的保镖,后来和黑白两道勾结,还组织了暴力讨债集团。
经过长时间的布线,警方终于围捕到他,末料栘送地检署前却被人劫走。坊问甚至传闻,黄铭富之所以能脱逃,乃因高层担心肮脏的内幕被抖出来,才故意放水的。
而承办这件案外案的检察官,就是战筝。听说她手上已握有“特定对象”的不利证据,近日内就会提报公诉。
“我认识一位线民,他说黑白两道都想找机会除掉你,为何你要挑在这危险当口离家独居呢?”眉宇微锁的林冠烨相当不解。
她一脸凛然,“我若是那么轻易被恶势力吓倒,也不会选择检察官这条路了。”
“我知道学妹的正义感很重,但只怕真相尚未大白,你就遭遇不测了,所以我劝你还是!”
他话末完,战筝即抢白道:“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要我把案子交给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
“学妹……”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她赶快借故送客,“很抱歉!我得去开会了,改天我再请学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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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冠桦的警告,战筝也并非不在意,事实上,她就曾接过几通恐吓电话。
虽然哥哥出身特警、弟弟为律师界名人,父亲更宫至五星上将,可大家都有各自的难题待解决,为免增添家人困扰,于是她以“方便就近上班’的借口搬出来住。
随着停车场厚重的闸门缓缓降落,战筝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
终于回到这隆固若金汤的城堡,相信那些心存不轨的歹徒也拿她莫可奈何。呵呵!一切都太完美了,只除了……
“战小姐,你下班啦?”娇媚的俪影朝这边移步。
哦喔!是十三楼的“妖姬”!
“欵……”瞧那身风尘味十足的装扮,战筝不免疑忖:“听说此栋大楼的住户若非达官、便是显贵,怎么会出现这种三教九流?”
简单的应声,让聂卯涛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
虽然不想拿热睑贴人家的冷屁股,但他又必须和这丑八怪打交道,因为她极有可能是俏芳邻的亲戚呢!
“你的公事包好像满重的,需不需要我帮忙提?”
错不了的!日行一善是奠定良好关系的准则!
“下用了……”那双脚却避之唯恐不及地迈开。
他赶快随行,“请等一等!”
“聂小姐不是要出门了?”战筝眉心轻蹙。
“我本来和朋友约了要吃饭,临时想起东西没带,才又折返……”
难得碰到忙碌的邻居,聂仰涛当然不会放过这攀谈的机会,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他也要找尽话题“敦亲睦邻”。
“不知战小姐在哪儿高就?能够住在‘终极保镖’,薪水应该很高吧!”
“我只是个平凡的公务员,这房子是朋友的长辈借住的。”按完密码,她马上缩到最内角。
“我看战小姐都是独来独往的,家里没别人吗?”
战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跟聂小倩同搭一部电梯,已经够倒楣了,她居然还问东问西,像在做身家调查似的?!
正想应一句“无可奉告”,电梯突然晃了晃,光线接着暗下。
“怎么回事?”心脏瞬间漏跳两拍。
“可能是停电或机械故障……”聂仰涛试图按对讲机求援,但没有任何回应,“糟糕!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暗黑中,立即传出一声抽气!
“我不要关在这乌漆抹黑的地方……救命啊!快来人救我们……”战筝除了呼叫,还手脚齐用,撞得电梯门“砰”、“砰”大响。
乖乖!这女人也太歇斯底里了吧?!
“你又叫又跳的,不怕缺氧吗?”聂卯涛连忙制止她,“这时候千万要保持冷静,来!跟着我深呼吸三次……”
无措的战筝,只得依言吐纳,“呵……呼……”
“感觉好点没?”他稍后问。
“好、好多了。”
或许是患难而生的依赖,她竟不再排斥阴阳怪气的邻居,甚至觉得聂小倩的低音,有种稳定神经的作用。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聂仰涛轻搂她微颤的肩。
距离的拉近,让他察觉到一抹淡淡幽香。
想不到这老女人也会擦香水?嗯~~闻起来还挺舒服的,改天应该问问她是用哪一种牌子……
这时灯光一亮,电梯再度启动。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欣喜若狂的战筝,转而对他道:“谢谢你!聂小姐,如果没有你的相伴,我肯定会疯掉的。”
“请叫我小倩吧!”他体贴地扶她走出电梯,“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往后我们就互相照应罗!”
第二章
红利积点、定期折扣……还有旅游抽奖?
一般这类的广告用语,九成来自手机或信用卡行业,可有谁想得到它竟是酒店的促销活动?
所以罗!“镜花水月”能在业界一枝独秀,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肯花钱做广告,这家标榜着“高素质”的酒店,应征的公关不仅年轻貌美,而且个个长袖善舞,因此生意相当兴隆,甚至到了周末时段,要去还得先行预约呢!
“时机已经够差了,居然还有这么多醉生梦死之徒?”望着门口可观的人潮,战笔不禁为国家的未来忧虑。
旁边的李广昱则无奈道:“这就印证了古人的至理名言——食色性也!所以色情业才能成为‘打不死的蟑螂’。”
“什么至理名言?根本是败坏社会风俗!”
“偏偏人家领有合法执照。”说着他又拜托,“好大妹,你今晚千万别出差错喔!否则我下个月可能就在绿岛了。”
“对不起啦!李警官……”
李广昱乃是大哥战毅在警校的同学,为人相当热心,可惜心直口快,与长官时有摩擦;之前为了帮她查贿选案,不意得罪某位政客,结果被调到鸟不拉屎的乡下蹲了半年,为此,战筝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透过关系,我才能和‘二当家’见面,万一搞砸的话,你也甭查案了。”他再次强调“戒急用忍”的重要性。
“是!我明白……”
黄铭富逃脱后,战筝便想到要找他的前雇主,也就是酒店业名人:“花公子”。
怎知这位大亨比“藏镜人”还神秘,不仅来历是个谜,行踪也难以掌握,幸亏李警官的朋友肯帮忙约见其属下——秦凯。
据说他年轻时曾替人顶罪入狱,如今虽不复当年的小混混,和道上的关系仍然密切,是以镜花水月开张多年,都没人敢来白吃白喝。
李广昱先表明了身分,接着立即有人带路,一会儿他们来到总经理室?
“二当家只接见李先生,麻烦这位女士留步?”领路者声明。
“可是我——”
“大妹!”李广昱忙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那……我等你的消息。”
独坐在走廊的沙发上静候,她的眼睛可没闲着。
一如酒店气派的外表,这内部亦是装潢得奢华无比、金碧辉煌的摆饰、淡雅迷人的香氛、对对拥舞的男女,—切都炫丽得宛如梦境……
蓦然,战筝的视焦锁住某个娇媚身影。
“小倩!”快步跑过去。
惊诧的聂仰涛,立即把她拉入旁边的空包厢,“战姊,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呢?”
“你在这里上班?”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有了聂小倩这条线,还挖查不到“花公子”的底?
“呃……其实我并非舞蹈班的老师,而是陪酒卖笑的公关。”既然被撞见了,他不得不撤另一个谎,“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原以为可以用“聂小倩”的身分,近水楼台探听到隔壁的状况,不料这么快就见光死,唉!看来他只有另谋他途了。
“我怎会瞧不起你呢?”她兴奋都来下及了!“我相信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不论你是什么职业,我们依然是好邻居。”
“战姊……”聂仰涛装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本来还很担心你从此不理我,因为你是我在这染缸外唯一的朋友了。”
想不到小倩如此在乎我?
暗忖的战筝,不禁为自己的“意图”感到惭愧。
吸了吸鼻子,他又问:“对了,你来这里是……”
“我陪友人来———来洽公的。”她顿了下,“小倩,你认识‘花公子’吗?”
“当然了!他是‘镜花水月’的幕后老板嘛!”聂仰涛不由得起戒心,“为什么问到他?”
“因为……我朋友想找他谈笔买卖,你能不能代为引见?”
买卖?只要和镜花水月有往来的,应该都晓得花公子从不管这些闲杂事,再看看战筝心虚的表情……嗯!这女人绝非一个“平凡”的公务员。
所以他一口回绝:“下行!”
“你刚刚不是说,咱们是好邻居?”战筝厚着脸皮拉交情。
“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二当家最忌属下擅作主张了,他若晓得我私自帮你安排,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咧!”
“小倩……”她试图再说服,聂仰涛已提起皮包往外走。
“对不起!客人还在等我。”临去前,他不忘恐吓,“我劝你朋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