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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有一次对万志萍说到她们家上个周末开车去巴城吃阳澄湖大闸蟹。昆山巴城是以吃阳澄湖大闸蟹出名的,一到金桂飘香季节,许多上海“老板”都开车到那儿去吃大闸蟹,沿湖建有度假村,有的还在那儿住上一晚。当小徐得知万志萍还不知道那个地方时,就热情地说,那下次我们请你们一起去。万志萍当时还说,好啊。可她没想到小徐当真会来请自己。她要推辞不去,小徐还说,不是说好的啊,一定要去的。
放下电话,万志萍把这件事告诉林越,林越倒觉得没什么,他说,既然人家诚心请你,那就去,再说小徐请你也是假公济私,不用她自己掏腰包的。
于是那天傍晚,万志萍夫妇俩就坐上了小徐老公的桑塔纳轿车,出发去昆山巴城,两个女同事一块儿坐在后座,林越坐在前座。到了目的地,天还未黑。除了他们这辆车,另外还有三辆。然后一行人上了湖边一家水上酒楼。那酒楼的形状是一艘大船,钢筋水泥建的。沿湖有许多这样的酒楼,一家挨着一家。那家的店主看见他们,立刻到门外来迎接。小徐的老公昂首走在前面,对那店主说:“今天的大闸蟹怎么样?”店主回答:“老板你知道的,我这儿的大闸蟹每天都是最好的。”小徐的老公说:“价格也是最好的。”店主笑,答:“老板你来,我们的价格是最优惠的。”
这小徐的老公,万志萍在他和小徐谈朋友时就认识,把他和过去相比,除了同样的矮胖,还有了一个啤酒肚,头发也秃了,前额亮晶晶,应该说比过去更难看。不过,他的那种“老板”的派头却是过去没有的,他身上的西服、脚上的鞋子、腰里的皮带、腕上的手表、手指上的钻戒等,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他走路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这些完全盖住了他形貌上的不足。
他们就进了楼上一个包间。从这包间一侧的窗户,可以望见外面的湖面,此时,湖面上已笼罩着一层暮霭。大家都坐下了,共九个人,五男四女,女的坐半圈,男的坐半圈。其中有四对夫妻,一个男的单身。除了万志萍和林越,那几个都是熟人。不过,林越在机关待过,又在报社做记者,场面上的人大都了解一二,对那几个也不陌生。
小徐的老公还是为他们,主要是为万志萍作了介绍,他先说:“这位是万老师,我老婆的同事,正宗上海人,比我们高一个档次。”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笑嘻嘻地说:“不对,比我们三位高一个档次,比你要高两个档次,你想一下对不对?”小徐的老公就也笑,抱拳说:“对,我说错了,你们是城里人,我还要低一个档次。”小徐的老公出生在农村,他爸爸过去是大队支书,后来一路升迁,曾任西亭主管农业的副区长,最近刚退下来。
小徐的老公向万志萍介绍道:“这位是远方开发区老总,陈中,陈总。据他说他夫人今天出差了。”小徐的老公指着那位单身的中年男子。陈中说:“什么叫‘据他说’?是出差了。”
大家笑。小徐的老公又介绍其他几位:一位是供销社副主任居宏才和他的太太小莫,一位是城南镇党委副书记宗庆国和他的太太小春。
居宏才说:“你就不介绍自己?”小徐的老公满脸笑容,说:“我就免了,在座的都认识。”居宏才说:“不见得,称呼要改了吧?”
万志萍和林越这才知道,小徐的老公柳扬就在上个礼拜又提拔了,升了副局长,今天他们来巴城相聚吃螃蟹,也和这事有关。
不知何时起,当地官场中相互称呼,都在姓后面加职务的第一个字,他们之间虽然关系很近,也不例外。柳扬以前是柳科,升了副局长就是柳局。后来林越在向他敬酒时,也这么称呼他。其他几位则是陈总、居主和宗书。
冷盘先上来了,是糖藕、红枣莲心、水煮花生、糟毛豆、咸鸡、烤子鱼、鳗鱼香等。然后上了几道当地的农家菜,有葱烤鲫鱼、清蒸鳊鱼、炸泥鳅、韭黄炒蛋、刀豆炒肉丝、大蒜干丝、丝瓜毛豆等。应柳扬的要求,还上了一碗咸蛋黄狮子头。柳扬特别说,这儿的狮子头好吃。螃蟹蒸熟后,老板亲自端上来,一人两个,一雌一雄,老板说:“各位看,金毛白肚,是不是正宗的阳澄湖蟹!”那时假冒的阳澄湖蟹还不多,那些蟹个个足有半斤重,膏肥黄厚,肉质细密,香味诱人。据说当年西哈努克在上海,他住宿的饭店就用这种阳澄湖蟹招待他,而且事先把蟹肉剔出,再装回蟹壳,恢复原样,事后西哈努克盛赞这道赛过工艺品的精美的中国菜为菜肴中的极品。
对你始终如一 11(2)
按习惯吃蟹要喝黄酒,每个人面前就都斟了一杯古越龙山,几位女士也不例外。这顿饭的主题是明确的,酒上桌后,大家就一起站起来祝贺柳扬高升,柳扬则笑容满面表示感谢。然后又是一对一对单独向柳扬敬酒,柳扬也一个一个回敬。男人碰一下杯都一口干掉,这样一来二去柳扬就喝了不少酒,额上冒汗,脸色酡红。柳扬看来酒量不错,但他自己却说,不是酒量如何,是心有诚意。这样说着说着他又端起酒杯。林越平时倒是擅长喝黄酒,不过在今天的场合他不便多喝。万志萍是滴酒不沾的,却迫于应酬也喝了几小口。
除了林越,在座的几个男的都是领导,林越和他们又都没有交往,他今天是跟老婆过来的。虽说那天万志萍接到小徐电话后,林越曾表示赞成她接受邀请,不过,临出门时,他又说自己不想去,他说:“我去干吗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他还说:“吃蟹算什么事啊,还跑到外地去,这不是太夸张吗?”但万志萍说:“你不带我出去,现在有人请我们,你也不和我一起去,那怎么办?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她还说:“你也应该交交层次高一点的朋友。”万志萍这话是有所指的。这几年林越平常几乎只和几个打麻将的朋友来往,他们都是林越的中学同学,有两个在企业做中层干部,社会地位都不高。照理林越在机关混了多年,个人条件也不错,大学本科学历,能说会写,应该有机会发展,但他至今还只是个副科级。和他同时进机关的,甚至比他晚进的,有不少已在副处级以上。有时听到一个年龄资历和他相仿或不如他的人被提拔了,林越内心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究其原因,万志萍作为最了解他的人,当然不会说他无能,而是说他“清高”,甚至“太清高”,其结果是“缺乏上进心”。这是万志萍的逻辑。
所以当临出门时林越又缩进脚说那样的话时,万志萍表现得比较反感,她就说,“你也应该交交层次高一点的朋友”。到林越和这些层次比较高的处级领导坐在一起吃饭时,他想表现得无所谓一点,但内心还是比较拘谨。这样他就干脆不轻易说话,反正他也不用说什么。他看万志萍倒显得安闲自在,当然,她有朋友在场。她菜吃得不多,有时扭头和小徐说话,有时面含微笑听着别人说话。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在这种场合本来就只要保持一份安静就很好。林越也注意到,在同桌这四个女子中,毫无疑问他老婆是最突出的,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非别人可比。万志萍那天喝了点酒,面色红润,目含微笑,比平常还添几分妩媚。万志萍在四个女子中并不是最年轻的,也已三十出头,但她看上去比小几岁的小徐要年轻得多。小徐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所以她在向另两个女伴说到万志萍时,问她们道:“你们看得出她比我大吗?”林越相信那几位领导也会在她们之间进行这种比较的,这又是男人的天性。这一点使林越心里很受用。
酒席上闲话不少,主要在几个领导中进行。几个女的有时听他们说,有时自己相互间说些什么。就是林越有些难堪。林越的位置在半圈女的和半圈男的中间,他却往哪一边都无所适从。林越平时和自己的上司也很少闲话,不要说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除了敬酒时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林越几乎没开过口。倒是那位没带老婆的远方开发区的陈总,在回敬林越时主动对他说:“小林是《西亭报》的?我在你们报上做过广告的。”林越这时就不禁有点受宠若惊,抬起眼睛望着陈总,说:“是的,陈总你们开发区在我们报上做广告蛮多的。”陈总笑,说:“是你们邱主编和我联系的。”林越就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那我再敬陈总一杯,请陈总继续关怀我们的小报。”林越就干了那杯,请陈总“随意”。有了话题和气氛,林越也还是蛮会表现的。
领导在一起闲话,大都会从国家的大形势谈到本地区的小形势。当时西亭区干部队伍中出了一件丑闻,区土地局的局长祁明耀在土地批租中大肆受贿,东窗事发,被处理了。他们在谈到这个昔日的同僚时,一致认为祁明耀落到这个地步,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贪得无厌,二是色胆包天。贪得无厌无须说了,检察院初步认定的受贿数目已不小。色胆包天则有得一说。据居宏才说,祁明耀这个人专爱搞本单位的女职工。他以前在五亭镇当党委副书记,搞过打字员、妇联干部,到星华镇当党委书记,又搞打字员、妇联干部。到土地局当局长,还是这种搞法。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这个人独爱吃窝边草,如果这次不是犯了经济问题,他还会这样搞下去的。所以他在他工作过的单位,名声都很臭。宗庆国说:“祁明耀这个人我了解,我说他在这方面有两个大,胃口大,胆子大。好几年前,他到海南去出差,回来后我请他吃饭,他酒喝多了,对我说,人家说,到海南方知自己身体不好,以前我还不相信。我问,那你现在信了?他说,信了!我说,你当心得艾滋病。他还对我嘿嘿一笑。”
陈中也说:“这个人是有这个问题。不过,对他来说,他要是在经济上不出问题,也不至于去坐牢。我在我们开发区就经常讲,说老实话,我们这些人现在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但人往往贪欲无度,所以在这方面一定要警钟长鸣。”
柳扬满脸浮笑,似乎接着陈中的语意,说:“至于情人嘛,可以有,但绝对不要乱搞。”
对你始终如一 11(3)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小徐扬起手好像要打柳扬,但够不到,她骂:“你敢啊,胖子!”
众人又笑。
柳扬告饶道:“我哪儿敢,我是解释陈总的意思。”
陈中说:“我说过这样的意思吗?你是故意歪曲。”
宗庆国和居宏才都瞟了一眼他们的太太,说:“是有点故意歪曲。陈总只是强调,什么问题是首害。不过,对陈总的观点,我们有点不敢苟同啊。”
陈中笑道:“难道说到这个话题,你们就这么敏感吗?”
陈中在在座几个男人中职位最高,虽然和柳扬等关系密切,但显然陈中说话最有分量,即使在他们和他开玩笑时。
几个太太这会儿的反应既细腻又丰富,她们或作淑女笑(当话语和她们个人无关时),神态和姿势都有点掩饰的样子;或做出大惊小怪、不堪容忍的表情,横眉竖眉(当话语和她们个人有关时),但那也只是一种佯怒(如小徐挥手要打柳扬)。她们和男人好像在玩一种熟悉的游戏,但又好像忘了是在做游戏。
万志萍和林越现在是局外人。
闲聊这时又带上了颜色。宗庆国说:“我上个月到西安去出差,听那儿的人说了许多笑话。有一个领导,我不说是谁,他平时总是不苟言笑,表情严肃,常见他小会大会都拿着个笔记本在记着什么。我还以为他记的是会议内容。但后来和他住一个房间的人偷偷翻看了一下,见原来里面记的全是那些笑话。那个人不无感慨地说,还是这位领导想得周到,像我们这样虽然听着觉得好,但听过了差不多全忘了。”
居宏才笑道:“这种事我也碰到过。前年,我到外地去开会,参加了当地商业部门的一次对口行风检查活动。这个活动进行了两天,当地电视台的三个记者跟着我们作采访。外地地方大,坐车时间长,到第二天大家混熟了,就开始讲笑话。我们讲笑话时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样子电视台的记者都拍摄下来了,当然现场不录声。据当地朋友后来讲,这个跟踪报道播出时,那些镜头也出现了,旁白说:行风检查员又精神抖擞地出发了,他们一路上热烈地交流着这次行风检查的收获和感想……”
在座的几个男人中,居宏才最显出不胜酒力的样子,脸红耳赤,额头发亮,眼睛都好像有点睁不开了。但他说话仍纹丝不乱,他又说:“那三个记者,两男一女,男的是一个摄影记者、一个文字记者,女的是主持。那个摄影记者,一路上把那些笑话全记下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居宏才、宗庆国、柳扬等各自都表现了一下。
宗庆国说:“陈总,你也说一个。”
陈中笑了,说:“开会啊,每个人都要发言?”
大家都笑。
陈中说:“我今天不合适说这个话题,各位合适说,因为各位的太太都在,你们就当说给自己的太太听;我老婆不在,我在这儿说,好像是说给各位太太听,这样不礼貌。”
宗庆国等就表示:“既然陈总有顾虑,那就先征求一下各位太太的意见。”
他们问到小莫,小莫笑:“没关系啊。”问小春,小春答:“能理解。”问小徐,小徐说:“陈总说的肯定有水平,不像我们胖子。”她们的回答都引来起哄。问到万老师,大家也都看着她,而且因为万志萍是新面孔,大家还比较注意地看她。万志萍脸红了,她沉默了一下,说:“这个应该由本人决定。”听到这个回答,柳扬等均表示不满,说:“唉,万老师,他本人已经决定了,大家也都表态了,现在就剩下看你的态度。”万志萍笑笑,说:“既然本人已经决定了,就随意。”柳扬等就看着陈中,好像说:“还有什么话?”陈中一笑,说:“各位没有听出来万老师是什么意思吗?”小徐就拍了万志萍的腿一下,说:“你什么意思啊?”
最后陈中说了一个字谜:十个男人看五个女人洗澡——打一个成语。
谜底是:五光十色。
在说这些话时大家都已经喝好吃好,数一下酒瓶,已喝掉五瓶古越龙山。于是柳扬问:“怎么样,去活动一下?卡拉OK?”又转向陈中说:“对了陈总,这儿度假村里有乒乓房。就是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小徐就笑嘻嘻地说:“今天陈中有对手的。”柳扬问:“谁啊?”小徐一指万志萍,说:“万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乒乓高手,小时候参加过区队。”陈中这时眼睛明显一亮,说:“是吗?怪不得我看万老师眉宇间有一种运动员的俊气。”几个男人都笑,目光转向万志萍。男人酒喝到这个程度,特别容易发笑,不一定人家说的话有多么滑稽可笑。宗庆国说:“今天陈总说的这句话最有水平,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万老师,我们就表达不出。”又有人笑。小徐又添油加醋:“万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柳扬说:“对校花这个话题,今天各位太太都在,万老师的先生也在,我们就不便作评价了。对万老师的球艺,我相信陈总现在肯定很期待和万老师切磋一下的。”陈中脸上挂着笑,说:“我刚才听你太太介绍说,万老师是参加过区队的,科班出身,那我是自学的,业余水平,因此我和万老师之间,应该说是我向万老师学习。当然,这还要得到万老师的同意。”宗庆国、柳扬等都说:“陈总说话到底比我们有水平。”然后他们又看万志萍。
对你始终如一 11(4)
万志萍这时脸色比较红,不过,万志萍身上的确有一种做老师的气质,她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不见得能应付裕如,但是她表面上反应一直比较平静,既没有因受到几个有身份的男人的恭维而喜形于色,也没有因为被他们开玩笑而手足无措。她既没有顺水推舟怂恿这几个酒意渐浓的男人,也没有故作姿态扫他们的兴。在他们说到她时,万志萍明显的反应就是有些脸红,但这并不很显眼,因为她也喝了黄酒。万志萍始终只是静静地微笑,好像她也还是听众,不需要她开口时一句话也不说。当一定要她说话时,她的回答也有分寸。此时,她已知道陈中喜欢打乒乓球,但陈中却做出要拜她为师的样子,万志萍就不回答这个,只是扭头对小徐说:“你干吗啊?”然后她才对陈中说:“我是上小学时参加过区少体校集训,上中学以后就很少打球了。”陈中说:“佩服,我上小学时还没摸过球拍。”柳扬说:“那还多说什么,走啊。”回头就一招手,“小姐,买单。”陈中却又摆手道:“且慢。”他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九点半,我们请万老师去打球,先要征求一下她先生的意见。”宗庆国、居宏才、柳扬等三人都做出不得不服气的表情,摇摇头,说:“陈总风度就是好,不佩服不行。”他们的目光就都转向林越。林越这时脸上已堆起笑容,说:“我听各位领导的安排。”小姐这时送上账单,柳扬买单后,大家就哗啦啦起身“下船”。
上岸不远处就有一座度假村。还是柳扬在前面,对服务台说了声后,一位小姐过来领他们。柳扬问其他几位太太:“你们去打球还是去唱歌?”小徐自然要去给万志萍捧场的,小春和小莫说:“我们也去看陈总打球。”大家就都去乒乓室。转眼就到了。那是一个休闲性的乒乓室,很大一个房间,中间一只红双喜球台,两边摆了几对沙发,墙上挂着画,地上桌上还有一些盆景。他们进去后小姐从一个柜子里取出球拍等,又问:“你们要不要换鞋?”万志萍穿着牛仔裤和耐克鞋,不用换,陈中穿着皮鞋,但也说不用换。小姐就去给客人倒茶,其他人都坐下了。万志萍回头问:“你们都不打?”大家都说:“不会,你们打。”陈中已取了球拍,问万志萍:“万老师用正胶还是反胶?”万志萍过去取了一块正反胶的横拍,陈中不禁说:“万老师是高手。”
两人就脱下外衣,开始对练。一上来两人都显得没有放开,恐怕下意识里都有点试探对方。几个回合后很快进入状态了,好球出来了。从练球的情况看,万志萍无疑显得正规些,无论是接发球动作、步伐还是对球的处理、控制等都表现出专业运动员的素质和意识。陈中在这些方面则显得有些业余,扣球的动作带点扛肩,侧身做得不到位,站位太靠后,节奏感稍差。不过陈中球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