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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文光斗迷惘的表情,他又笑起来,“你是想立威吧?可惜你选错了对象。”唐桂森前一句话直指要害,但后一句话却让文光斗迷惑不解。
唐桂森有个特点,他前面的话总是说得很重很玄,但后面总能给出答案,化大为小,文光斗知道他这个特点,也不急着追问,静听他下文,可是唐桂森却说道,“我不是吓唬你,这次你真的选错了对象。”
“王强到南河的时间不长,干所长也就三年的时间,南河以前多少个村都欠缴电费,他来了第一年就把这些陈年老账都厘清了。”唐桂森说得不紧不慢,文光斗听得心里却是有起有伏。
文光斗自己也来自农村,农村人的脾性他最知道,要从他们口袋里往外掏钱,有时无异于要他们的命,追讨陈年老账有时都要动用公安,不流点血打几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看来这个王强还真有些本事。
那天大姐夫也给他打了电话,他手头有事,说得也不详细。
唐桂森继续说,“以前供电所散沙一盘,他们虽然工资高,拿得多,但都笑话他们,他们内部的人出来也互相臭摆,但现在呢,都让他整得服服帖帖的,王强在南河供电所放个屁他那帮人都争着闻。”
唐桂森说完,自己先笑了,文光斗却听得很认真,见他听得上心,唐桂森很满意,“兄弟,听四哥的,哄死人不偿命,年前,四哥办个场合,你服个软,给他个面子,把这事过去得了。”
文光斗看看他,唐桂森反应很快,“王强可没找过我,我只是不是想让你树个强敌,对你不好。”
文光斗对王强的印象有了改观,但让他服软他却并不以为然,况且他的目的就是想立威,这一服软一说好话,这威没立成反让人家立了,他笑着说,“行,四哥,我听你的,不过这阵挺忙。”他不想直接拂却唐桂森的一片好意。
唐桂森接着要开口继续说,文光斗的电话响起来,来电的是朱玉涛,让他赶快到张德亭办公室去一趟,谭俊杰已经先上去了。
文光斗忙向唐桂森告辞,“四哥,张局找我。”
唐桂森笑着挥挥手,“那还不赶快去。”看着文光斗开门出去,他自言自语道,“还是年轻啊!”
张德亭找文光斗不为别的事,经发局挂牌对他来讲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不知道谭俊杰把这事安排给文光斗,只道谭俊杰亲自办理,等谭俊杰从上海回来,他把谭俊杰叫到办公室才知道是文光斗负责。
两人正在办公室说着,文光斗推门走了进来。
张德亭笑着问道,“去给丈母娘送年货了?”谭俊杰也笑着看着他。
文光斗情知是陈贵财“走漏风声”,不过,男人都愿拿这个话题开玩笑,但想想刘秀娥的脸,他心里一阵烦乱,但脸上还是笑着说,“去看了看。”
张德亭笑道,“丈母娘给做得什么好饭?”
文光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饭没吃一口,连水都没喝,“呵呵,没吃出好来。”他含糊着回答。
谭俊杰笑着说,“吃没吃荷包蛋?”北方习俗,迎亲时才吃荷包蛋,谭俊杰不过拿来开玩笑。
张德亭也打趣说,“吃了几个?没撑着吧?”文光斗心想还撑着,吃了一肚子气回来,可是他却不能这么讲。
张德亭说笑了几句,转入正题,文光斗把准备情况进行了汇报。
张德亭听到季允祥联系了市领导,就笑着说,“到年底了,也就是老板有这个面子。”他略一考虑,“光斗,徐市长的的致辞我看完再发给政府办,你明天最好做个方案,发给人大和政协一份。后天领导的站位你再考虑一下,呵呵,领导该站那里,他们最有数。不过,后天政府门前一定要保持干净卫生,嗯,防风话筒考虑得很到位。”说起工作来,他考虑得很细致。
见他说得仔细,文光斗也惟恐那点做得不到位,他又请示道,“今天下午我让广告公司把牌子挂上,张局您先看一下?”
张德亭看看谭俊杰,“牌子无非就是那个样式,嗯,你挂好通知我,我下去看看。”这是他担任的第一个正职,经发局现在在他心中的位置与他亲生儿子差不多。
谭俊杰笑笑说道,“光斗办事还是很细致的。”刚才张德亭有些埋怨他放手不管,他还在为文光斗辩解。
张德亭笑着说,“年底了,光斗手里的材料就十几个,会务这块办得也挺好,不容易。”
文光斗忙谦虚道,“领导别表扬我了,再表扬我晚上更睡不着了,”他灵机一动,“我跟广告公司交代了,年底了,领导们的名片也用完了,再重新印一批。”
他虽然说得委婉,但张德亭与谭俊杰都听出他的意思,就是张德亭原来名片上的头衔要改成经发局局长、党委副书记了,而谭俊杰则要由办公室主任改成经发局副局长、办公室主任了。
张德亭很高兴,他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小谭,后天是个好日子,你也一块搬上去吧?”
谭俊杰笑笑,“行啊,家具味应该走得差不多了。”
文光斗笑着说,“那后天还得给谭局温锅,我请客,张局您赏个脸,与民同乐一把呗?”
张德亭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行,这是应该的。”
晚上吃过晚饭,文光斗那里也没去,好在大家都知道年底了党委秘书光是材料就压得喘不过气来,也都谅解。他积中精力把方案和致辞先写了出来,看看时间还早,他给自己泡了杯酽茶,准备再加个通宵,把两个表态发言初稿拿出来。
手上有任务,他总感觉吃饭喝酒都不痛快。
第二天早上,当他把明天的致辞、方案递给谭俊杰时,谭俊杰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熬了一晚上吧?”谭俊杰笑着说,他拿出一条烟,“别人送的,我也不抽,留着也是浪费。”
文光斗也不客气,接过来嘻笑着说,“这是粮食啊,可不能浪费了。”烟草是烟民的第二食粮。
谭俊杰先看了看致辞,又看了看方案,“嗯,挺好,反正政府办还要改,我没意见,给张局看看,我估计他也没意见。”
两个表态发言昨晚也已写就,但文光斗却想要四姐夫替自己先把把关。
张德亭看了方案和致辞,也没提别的意见,文光斗就直接把致辞发给了政府办为徐炳信配套的秘书,方案则是政府、人大、政协各一份。救火和过来赴宴,徐炳信并没有带随从,文光斗与他的秘书也不熟,脑中并无印象。
腊月二十六上午,文光斗早早起来,等到收拾完卫生吃完早饭,他来到政府大门外一看,广告公司早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今天风和日丽,虽是干冷但一点风也没有。地上铺着崭新的红毡,经发局的牌子上面系着大红花蒙着红盖头,防风话筒也摆放整齐,文光斗把音箱插上传达室的电源,试着“喂喂”两声,感觉效果不错。
广告公司的经理走过来讨好地问,“文主任,你看怎么样?”
文光斗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并任由他点上,“别叫我文主任,叫我小文就行了。”
“那那行?主任就是主任,年龄小也是主任。”广告公司经理急忙表白。
文光斗不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他看看礼炮,“把礼炮摆得再远一点,靠着领导太近了。”广告公司几个工人忙着把礼炮车往远处推了推。
文光斗又嘱咐道,“等会领导把红绸子揭下来,你就开始放炮,放花炮后接着放鞭。”
第三章 两手都要硬11
广告公司经理答应着,“好,放完炮接着放鞭。”他重复着后半句,文光斗也没有在意。
广告公司经理又讨好地说,“牌子领导还满意吧?”
昨天下午快下班时,经发局的牌子挂好了,一天一宿的时间,从量尺寸到加工到喷漆,起初文光斗还担心时间紧完不成,没想到还挺快,看来只要需要,一切皆有可能。
张德亭接到文光斗的电话,亲自走下来,文光斗也通知了谭俊杰,三个人在门前象掀起新娘子的盖头一样,上下打量着这块白底黑字印着“南河镇经济发展局”的牌子,张德亭用手摸了摸牌子,笑着对谭俊杰说,“嗯,质量不错,你摸摸。”
谭俊杰也笑着伸出手来,“是块好木头。”
张德亭把红绸放下来,看看文光斗,“走,上楼。”他意气风发,浑身上下仿佛充满干劲。
面对着经理的讨喜,文光斗也笑着说,“还行吧!”
广告公司经理一听他没有表扬的意思,开始自吹自擂起来,从牌子又说到防风话筒,说找了多少家才借着这种防风的话筒。
文光斗不好直接打断他,说道,“你再把周围好好收拾一下,要整齐利索。”
不等广告公司经理说话,他又走进大院。
快到上班时间,大院里的人还是不多。朱玉涛笑着说,“快过年了,都没有几个人来,能来齐吗?”
文光斗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心里有底,“你要相信机关干部的素质。”他心底暗想,幸亏让财政所今天发奖金。
八点半时,大院里的人终于多了起来,仿佛大家不约而同一起出现在政府大院里。快过年了,大家见面也都笑脸相迎,嘴里说着过年的话,气氛融洽得一团糊涂。
大家都先来到财政所,财政所的人更会干,直接就说等候办公室通知,大家又纷纷聚集到办公室,办公室一时人声鼎沸,满屋子的人,只不过一会功夫,这里就烟雾四起,熏得人够呛。
朱玉涛下通知时只说回来待命,没说要参加挂牌仪式,文光斗就笑着跟大家“解释”,“主要是听说今天回来领奖金,就把挂牌仪式安排在了今天。”
大家却纷纷表示质疑,但看在奖金的面子上,谁也没有多说,情绪依然不错。干工作不能得罪人,这也算审时夺势会干事吧。
谭俊杰这时也走过来,大家开始纷纷跟谭俊杰祝贺起来,谭俊杰也笑着跟大家开着玩笑。
文光斗见谭俊杰进来,“谭局,我到现场看看。”谭俊杰笑着点点头。文光斗自己抽身走了出去,他看看手表,还不到九点。走到大门口,迎面碰到仲伟,方案上做的是让仲伟负责维护现场秩序。
仲伟的脸上不再是欠他三万块钱的表情,“政府前边大院两头我让弟兄们都看住了,一般没问题。”
文光斗递给仲伟一支烟,“仲所,感谢支持。”
仲伟笑笑,拉开夹在胳膊下的公文包的拉链,拿出一张卡来,“拿着。”
文光斗赶忙推辞,仲伟却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张局在家吗,噢,我过去看看。”连同周忠波的那张卡,文光斗始终闹不清,这是给自己的还是给党委秘书的?但又不好问邓志高。
广告公司经理看着他出来,立马又凑了过来,“文主任,我们在这还有账,年前能一块结清了吗?”
他虽然负责这个仪式,但这个账目问题谭俊杰压根就没提过,这是一把手的专利,也是雷区,绝不能碰,文光斗毫不含糊地说道,“这个你找谭局长。”
他看看场面整洁,公安也各就各位,心里很满意,他又踱到话筒旁,随意“喂喂”了两声,声音仍是自己的声音,没有丝毫扩大。
一大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没有声音了?文光斗以为是开关没有打开,他招呼道,“把开关打开。”
广告公司经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也喊了两声,又用手拍也拍,“哎,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
这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文光斗一看车牌,是小号牌子,知道应该是今天来参加仪式的那位市领导的车,可是这里有事,他只能先处理这里的情况。
他冲进传达室,用内线打给办公室,“市领导到楼前了,跟谭局说一声。”
谭俊杰虽然跟大家说笑,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早看到了进来的小号车,不等朱玉涛汇报,他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文光斗见谭俊杰拉开车门把市领导迎下来,他又对着话筒说道,“九点十五,通知所有机关干部和两委成员在大门前集合。”
放下电话,他赶忙看看插座,又用手试了试,发现插头插得好好的。他赶忙走出去,“开关开了吗?”
“开了啊。”广告公司经理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又有一辆挂着警牌的轿车开了进来,这辆车文光斗有印象,正是徐炳信的车。但此时,他也顾不得了,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在脑子里,“不会停电了吧?”
他风一般冲进传达室,差点把站在门口的王大爷撞倒,惹得王大爷不满地说道,“小伙子,稳沉一些。”
文光斗两紧盯着电灯,按下开关,电灯没亮,他又按了几下,电灯依然没亮。
文光斗马上给办公室打电话,“马上问供电所,政府为什么停电了?”
朱玉涛一听他着急的口气,小声说,“昨天供电所来通知,今天线路检修,从八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停电。”
文光斗一听急了,“怎么不早说?你不知道今天挂牌吗?”
朱玉涛一听,更加怯懦,“文哥,我没想到。”他只管接电话,不参与挂牌仪式筹备,可能心里真没有意识到。
文光斗一言不发放下电话,事情还真凑巧了,但唐桂森的话马上又在耳边响起,他沉着脸给王强打电话,但王强的电话却提示关机。
文光斗恨恨地放下电话,迎面看见一众机关干部从里面走了出来,王金铎在人群中正跟人们说笑,文光斗仿佛看到了救星,冲进人群把一脸愕然的王金铎拉到一边。
王金铎听完,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文光斗,拿出手机来,“这龟儿子电话多少?”
文光斗着急地说,“电话关机。”
王金铎说,“龟儿子还有一个电话。”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到耳边,“常养驴还不知道驴脾气?”
电话竟然接通了,王金铎得意地看了一眼文光斗,“马上供电。”
不知王强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王金铎打断他,“你是供电所所长,你知道该怎么办,嗯,仪式几点开始?”文光斗赶忙说九点二十八,“嗯,还有八分钟,到时候所有南河镇两委成员和市领导都等着你的电啊,等着啊!!”两个等着意思不一样,他后面的话充满了威胁。
文光斗看他挂了电话,担心地问道,“王镇,能成吗?”
王金铎看看他,“幸亏我早出来几分钟,否则你还真摆不平这个驴日的。”他一会一个龟儿子一会一个驴日的,仿佛对王强有多大意见似的,让文光斗听着他是跟文光斗站到一条线上的。
文光斗看着他说的含糊,也不再问,马上跑到话筒前,“喂喂,”话筒仿佛从休息中醒来,又大声地喊了起来,文光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重新回到胸腔里。
两委成员和机关干部这时都在话筒前两三米远站定,这一幕谁也没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也与他们无关。
文光斗定定神,这时王金铎踱到他身边,“好了吗?”文光斗说道,“好了。”王金铎什么不说,走进人群中。
文光斗见人来得差不多,赶忙给谭俊杰打电话,不一会功夫,季允祥、李强、张德亭和谭俊杰陪着徐炳信、单主任和政协一位副主席从楼里走了出来,几位领导边笑边说,等走到红毡上,却自动站定,谁该站什么位置自己心里都有数。
张德亭看年季允祥,季允祥点点头,张德亭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我们欢聚一堂,隆重庆祝南河镇经济发展局今天正式成立,并在这里举行挂牌仪式……”
文光斗看着台上正式开始,不由松下一口气来,他转到传达室旁,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今天这事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王强在搞鬼,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维修”政府的线路?他的胆子还真挺大,这是他以前没想到的。
王金铎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他不由有些赧然,自己虽然敢声色俱厉地训斥王强,凭的却是季允祥的信任,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色厉而内荏。
看来强势,不是凭借的什么人的信任,也不是凭借什么名堂,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实力与手段,王强能听王金铎的话,却敢对自己使脸色,就是佩服害怕的是王金铎这个人。
第三章 两手都要硬12
虽然不排除有王金铎担任委员副镇长的因素,身上有职务,但为什么仲伟不把王克胜、钱瑞先放在眼里?说一千道一万,强势还要凭自己的威信,而威,是要用手段与实力来说话的,在目前大家对党委秘书这个职务还停留在邓志高阶段的时候,只有凭手腕说话了。
王强敢于停电“维修”,并不是不惧季允祥,不惧当地政府。他在南河干了三年了,电业局内部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在一个乡镇干满三年,不是要换个地方就是要高升一步,前几天,他到侯局长办公室“汇报”年底工作,侯局长就暗示要给他再压压担子。
得到了一把手的定心丸,况且,电业局求着乡镇的时候少,而乡镇“麻烦”电业局的时候却很多,因此,他就底气暗生,给文光斗下了道“绊马索”。
他正在考虑着,季允祥致完辞,文光斗给他也准备了一份致辞稿,正式场合,不是发挥的时候,季允祥完全按照稿子一字不落地读了下来。
张德亭又宣布请徐炳信致辞。文光斗看着徐炳信,他脑中突然浮现出徐娜的面孔,徐娜的母亲是什么样?会不会也象刘秀娥一样呢?
他思考得投入,不提防手里的烟已经快燃到过滤嘴上,温度太高,烫得他一哆嗦,他赶忙把烟扔到一边,用脚踩灭。
徐炳信的讲话也不长,文光斗仔细听了听,政府办对自己的稿子也没有改多少,想起徐炳信的秘书,他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想必是没有跟着一块过来。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文光斗拿出手机心里一颤,来电的正是徐娜,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感觉心中有团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象冬日的流雾,一会儿遮掩了心田,一会儿又跑得无影无踪。
他拿起手机,努力想幽默地说,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