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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但由于没有收入,只能与文致远在村里住着。她在在村里种了七八亩地,每年在满足自家粮食的同时,可以变卖一些,为家里增添些收入。到农闲时,她就骑辆大金鹿自行车,出去收破烂,她走门串户,从不发怵,龙城县委县大院都敢进去,她自己也说,跟那里的人很熟,其实只是门卫很熟而已。
她个子不高,由于长年在地里干活,在外面风吹日晒,原来白皙的脸已晒成紫红色,腰与胳膊也变得很粗壮。
她听到院里的声音,赶紧往灶台里添了一把火,起身走了出来。
文光斗闻着饭菜的得味,看到母亲出来,叫了一声妈。田文丽边用系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一边接过文光斗手里的包,脸上笑开了花。
“几点的车啊,上车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车上热不热啊?拿着这么多东西,快歇歇。口渴不,桌子上凉的水。”耳边听着母亲的唠叨,文光斗心里很感慨,终于到家了,还是家里好。
他走进正屋,拿起放在八仙桌上的的一个搪瓷缸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他抹抹嘴放下水杯后,大声说,“妈,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
田文丽赶紧说,“一大早你爸就催我起来赶集,买的全是你爱吃的东西。”她边说,边把正屋里的风扇打开,凉爽的风吹过来,把食物的香气也带过来,文光斗顿时感觉食欲大开。
他拿起一块排骨,张嘴啃了起来。
“瞧我这记性,忘了给斗儿拿筷子了。”田文丽慌忙去拿筷子。
“慢点吃,都要参加工作的人了,还没个吃相。”文致远在一旁说,他对文光斗要求很严,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不能随心所欲。
“你看你,”田文丽拿完筷子回来,马上拦住他,“斗儿刚回来,肯定饿坏了,每次吃饭都唠叨,还让不让人吃了。”又对文光斗说,“你爸就这毛病,不用管他,你不在家,他也没个人训,当了一辈子教师,训学生训习惯了。”
看着文光斗吃得欢实,田文丽又说,“小郑还没放假吧?”
文光斗边吃边说,“还没呢,还得有些日子。”
“暑假让她过来吧,我和你爸也好见见,再见见她父母,噢,她还有个哥哥吧?你都毕业了,她还有一年,把关系定下来,不行先把婚定了。”龙城这边,虽属发达地区,但农村婚嫁都早,文光斗这个年龄的同学基本都已结婚,有的孩子都三四岁了,田文丽看着同辈都升级为爷爷奶奶,很是羡慕,一直想让文光斗把郑佳卓带回来。
“暑假不一定行,我再打电话说吧。”文光斗信心满满。
“从照片上看,是个不错的姑娘,咱斗儿是学生会主席,又考上公务员,快一米八的个,长得也好,我不信她父母会看不上。”田文丽对文致远说。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定,不要多管。”他拿出茶具,倒上一杯茶放在文光斗面前。文家吃饭,早晚饭必喝稀饭,但中午就餐必定要佐以茶水,田文丽刚嫁过来时,感觉很好笑,后来也习惯了。
“吃过午饭,到你两个伯伯那儿走走。你五个姐姐都惦记着你。”文致远呷了一口酒,接着说。在这点上,文致远要求很严,大学四年,无论是开学还是放假他都会要求文光斗挨门走一趟,“礼节不能废”,这是他经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
文致远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兄长,也就是文光斗的两个伯伯。大伯在农村属于能人,在镇上担任过建筑公司经理,家有三个姐姐。二伯作小买卖,本分老实,家有两个姐姐。由于计划生育,文光斗没有嫡亲姐妹兄弟。但由于他是文家这一代单传,两个伯伯对他非常亲,五个姐姐也拿他当亲弟弟看,年龄大的姐姐,甚至把他看作自己的孩子。文光斗从小就很懂事,很亲近五个姐姐,跟姐夫们关系处得也很好,五个姐姐,他就按年龄直接称呼为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姐姐们乐意,就好象是一母同胞一样,伯伯们也高兴,感觉后代不生分,文光斗则被称呼为小六儿。
“两个伯伯那下午我就去,再去看看我姥爷,我师父,几个姐姐那过几天再去吧。”文光斗说。
大伯虽是镇上建筑公司的经理,但当时全市仅此一家,他的徒弟、下属们现在都是龙城建筑行业的领军人物。得益于大伯的各种关系,大伯二伯家的几个姐姐都进了机关或工厂,大姐文梅在镇上机械厂工作,与姐夫是同厂工友,企业改制后,姐夫自己开了一家机械厂。二姐文革是龙城人民医院医生,姐夫在另一个乡镇派出所任副所长。三姐文兰与姐夫都在市里银行工作。四姐文华师专毕业后在市一中当老师,姐夫在纪委工作。五姐文芳不愿受束缚,自己在城里开了个手机店,姐夫经营鞋城,她与文光斗关系最好,每年放假到城里文光斗都是在五姐家吃住。
“行,就这样安排吧。”文致远没有意见。“噢,龙龙回来了。”他想了一下又说。
第三章 还是家里好2
龙龙是文光斗师父的孙子,大名叫罗立,是发小,是师兄,更象兄弟。
文光斗听到这个消息,乐坏了,急着想去师父家。
吃罢午饭,文光斗先到大伯二伯家去了一趟,几位老人见到他都很高兴,询问了学校里的情况,又问了问回来后的工作安排,大伯又给四姐夫打了个电话,让他关注着他们这批公务员的工作事情。二伯仍是忙碌,似乎永远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在文光斗的印象中,他手里永远都有活要做,不是干这就是干那,除了赶集作小买卖,就是到田里忙农活。
姥爷半年没见,感觉老了很多,他一辈子生活在农村,永远带着那种谦卑、和蔼的笑,让文光斗在许多时候都想到罗中立的那幅著名油画。
师父则在另一个村庄,平原地区的村庄离着都很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说是师父,其实应属于文光斗的爷爷辈,老人姓罗,已经将近八十岁了。他个头很高,至今背不驼,腰不弯,年轻时,在东北做小买卖,靠一身拳脚功夫在哈尔滨打出名声。回乡后,靠炸油条为生,他炸的油条个大松软,脆焦香甜,文光斗小时家里穷,没少吃师傅的油条。现在盛油条都用塑料袋,以前没有那个条件,都是师傅带着他们师兄弟到山上割马镰草,那是一种长得象韭菜的植物,但比韭菜细,也高很多,坚韧很多,晒干后象宽边麻绳一样,用来捆油条正合适。
割草空隙,在草地上,平时放学,在打麦场上,老人把一生所学的洪拳全部传授给这些弟子们,其中尤其以文光斗和老人的孙子罗立最讨老人喜欢。两人脑子都很聪明,别的师兄弟学几遍十几遍才能记住一个招式,两人一教就会,老人对他们自然偏爱,要求也更严格。月光下的打麦场上、山坡的草地上、老人家的庭院里,都留下了两个人练功的足迹与汗水。
文光斗的父亲是教师,罗立的母亲也是教师,而且都在一个学校,平时罗家有人身体不舒服或是扭骨动筋了,文致远都会过来调理一下,因此两家的关系很近。
文光斗与罗立由于家里大人走得近,关系较其它师兄弟也好得多,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趣味相投,平时,老人常让两人一起站桩,相互比试,互相切磋,有时,文光斗学完拳就不回家了,直接与罗立在老人的大炕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再一起吃了饭去上学,关系好得象亲兄弟一样。
文光斗上高中时,罗立没能考上,就当兵去了,两人只能在罗立探亲回来见上几面,在一起说说部队与学校里的情形。上大三时,罗立复员后去了广东,暑假春节都没回来,老人和罗立的父亲都不知他在广东具体干什么,但电话里听到文光斗的声音依然很兴奋,热情地邀请他去广东玩,文光斗有意想去,却因种种缘故没能成行。
罗立的性格,继承了老人阳刚不屈的一面,有正义感,但身上也有他母亲文静的一面,乍一看,谁也不信这个一米八长得很斯文的小伙子拳术在身,而且当过侦察兵。
农村的大门白天一般都不关,到了老人家门口,从门外远远看去,可以看到老人正在院里喝茶,那是用几个石碾子堆到一起的简易石桌,小时候就有,文光斗与罗立经常放学后在上面做作业,院里的老葡萄架上藤蔓相连,累累垂垂,把太阳遮在院外,在院里洒下一片荫凉。
“师父,我回来了,”还没进院,文光斗就大声说。
“光斗回来了,快进来。”老人看见进来人,赶紧站起来,他穿着农村老头都爱穿的那种纯棉的老式套头短袖,身板还是那么硬朗,看不出丝毫老态。
“师父,半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文光斗说。
“变,往那变,师父都这么大年纪了,再变就变到坟里去了。”老人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师父,看你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对师父的心意我知道,”老人打断文光斗说话,声音仍然很清朗,他给文光斗倒了一杯茶,说“坐坐,喝点茶,你尝一下这茶怎么样?”又把蒲扇递给文光斗,“扇扇,看,走出的这身汗。”
“嗯,好茶,铁观音吧?”文光斗抿了一口,品了一下说。
“嘿,你们老文家好喝茶,你一点也不差,”老人高兴地说,“这是龙龙刚给我捎回来的,走时带一盒给你爸尝尝。”龙龙是罗立的小名,文光斗平时也这么喊。
“龙龙回来了?”文光斗问。
“他不在广东了,年后回来了,在海上搞养殖。”老人提起孙子,很高兴地说。
“龙龙这小子,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行,我得去找他,看我见面怎么收拾他。”文光斗高兴地说。
“他没给你打电话?”老人很奇怪,“我把他电话给你,他现在也不在家里住,你去找他吧。”
老人进到正屋,从堂桌上的电话旁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幅眼镜戴上,自言自语道,“老了,花眼了,没这个东西,看不清喽。”
老人把电话找了出来,文光斗掏出手机要打过去,老人拦住他说,“用电话打,用那玩艺多花钱哪!”文光斗笑笑,也不推辞,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爷爷,有事?”电话里声音嘈杂,还有分贝很高的音乐声,罗立的声音很高,声音明显带着股醉意,可能喝了不少酒。
“我是光斗,死东西,你现在在那里,回来也不说一声?”
“光斗?你毕业了?”电话那头喊了句什么,文光斗没有听清,一会电话里杂闹的声音没有了,罗立可能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光斗,你什么时候回龙城的?”
“我上午刚回来,你小子,怎么回来半年连个电话也没有?”文光斗不依不饶。
“我回来除了到你家谁家也没去,”罗立依然说话不清,“唉,刚从广东回来,事太多,晚上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早上醒来又忘了,你不知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确实是喝多了,罗立依然在那里喋不休,好象文光斗就在眼前一样,他拉住文光斗的手,诉说不完。
“你在那里,现在能回来吗?”文光斗打断他,他知道,他不打断,喝醉的人会说起来没完。
“噢,我在广东,我得呆段时间才能回去,回去我去找你,给你接风。”罗立大声说。
“好,赶紧回来,在外面少喝酒。”文光斗嘱咐道。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又陪老人说了会儿话,文光斗才告辞出门。
回到家里,母亲田文丽已经做好了晚饭,象许多北方农村家庭一样,夏天的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田文丽早早就熬了一大锅大米绿豆稀饭,汤汁浓厚,喷香扑鼻。下午,她又冒着暑热从地里摘了些玉米,挑选出嫩的来,在大锅里煮熟。看到文光斗回来,她揭开院里墙角的一个瓷缸,从缸里舀了一碗自己家酿的豆瓣酱,剥了几棵大葱,又麻利地用葱叶炒了个土鸡蛋,剩下的葱白用来蘸酱。
一会功夫,晚饭就上桌了,土鸡蛋黄澄澄的,配以绿色的葱叶,让人赏心悦目,自已家做的豆瓣酱,酱色黑褐,香气浓郁,味鲜咸还带有甜味,加上葱白往旁边一放,对比明显,很能带起人的食欲。
母亲最知道孩子的口味,无论他或她年龄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她们想把孩子最爱吃的东西让他们吃够,吃好,这是每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文致远泡了一壶茶,又给自己倒了半玻璃杯白酒,在饭桌前坐下。
他给文光斗倒了杯茶,说,“先喝杯茶再吃饭。”他悠然地呷了口酒,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文光斗吃得很快,他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这次没说他吃得快,他正品味着酒香呢。
“妈,再给我盛碗稀饭吧,”文光斗抓起一瓣玉米,说道。
“好,多喝点,这稀饭我熬了一个多钟头呢,”田文丽乐呵呵笑着说。
“香,真香,还是家里的饭香,”文光斗嚼着玉米说。
田文丽不断给儿子夹着菜,高兴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着。
院子里的灯光照在一家三口身上,院外的菜地黄瓜、茄子、豆角旺盛地生长,架起一片绿色的生机,菜地里的小虫,低鸣吟唱,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走了一天,文光斗感觉有些累,他与父母说了会话,给郑佳卓打了一个电话,又打完一遍拳后,不到九点就洗洗睡了。母亲白天就把被褥给他晒了,又给他铺上凉席,挂上蚊帐,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
早上,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文光斗已经醒了,但他却懒在床上,不想起来。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还是个学生,还是学生会的主席,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假期而已,三十几天后,他就又会回到那熟悉的校园,又能看到郑佳卓的笑脸,又能听到她的声音,但现实马上告诉他:他已不再是个大学生,他马上就要工作了。
第三章 还是家里好3
母亲田文丽已经早早做好了早饭,正在浇菜,父亲已经暗练完太极拳,在院子里散步。
文光斗起来,跟父母打了个招呼,田文丽说,“你去那?马上吃饭了。”
“我出去走走,透透气。”文光斗说。
乡村的早晨美好而宁静,远远望去,仿佛有一层轻霭笼罩着整个村庄,绿色的玉米大豆成片铺展开来,显得生机勃勃,脚下到处可踩到晶莹的露珠,感觉清凉悦目,空气里飘散着许多种味道,有清草味、草灰味、饭香味……混合成乡村特有的清晨气息,偶尔会听到一两个人的招呼声,父母叫孩子起床的催促声,点缀着乡村宁静的清晨。
吃罢早饭,文光斗给大姐打了个电话。
“大姐,我是六儿,上午你在厂里吗?我去看看你。”文光斗说。
“六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我回家没听你大伯说起啊?过来吧,晚上我把你几个姐都叫上,给你接风。”大姐在电话那边爽朗地说。
大姐家的工厂就在南河镇北。南河镇,属龙城南部,是龙城经济条件较为发达的一个乡镇,这里的人经商意识普遍都很强,俗话讲就是“有经济头脑”,所以南河人也常被人称作龙城的温州人。镇域内东有九台山挺拔矗立,山上风光秀美,植被茂密,山角下有名叫“红太阳”的一座大型水库,为改革开放前修成,水库面积很大,碧光银波,颇有洞庭风貌,沿山而下,一条大河往西流淌,名曰南河,南河镇依此而得名。
坐上让文光斗感受深刻的公交车,他又一次感觉到憋闷,从村里到南河镇上要经过一段沙土路,车厢的密封实在是不好,整个车厢里弥漫着灰土味。
从车上下来,文光斗感觉自己的鼻子都灌满了土尘,他回头看看一溜烟而去的公共汽车,暗自道,“如果将来自己主政一方,一定要让水泥路把所有的村庄都连起来,一定要让龙城的老百姓,都坐上象云海一样宽敞的明亮的公交车。”
大姐的工厂就在路边,很好找,一面巨大的广告牌树立在工厂旁围墙上,几个涂着绿色油漆的样机用铁栅栏围在门前,算作一种实体广告吧。
大姐家就住在工厂里,院子很大,南面是加工制造车间,一溜排开,规模已经很大了,北面是一座二层洋楼,全部是铝合金门窗,窗外都安装了防盗网。
大姐看到文光斗进来,赶紧拉开门,笑着说,“小六,快进来。”看着文光斗汗流浃背的样子,又说,“车上闷坏了吧!这天,坐车真是遭罪。”
大姐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个头中等,体态丰腴,她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黄色真丝短袖衫,脖子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头发染成流行的酒红色。文家这几个孩子都很高,她是文家兄妹中最矮的,她一直埋怨生的年代不好,缺衣少穿,家里条件不好造成她营养跟不上才长成这样。
进得屋来,文光斗感觉一下子进了天堂。大姐早早开了空调,满屋清凉。他环视了一下屋里,还是老样子,宽大的老板台、老板椅,周围围了一圈真皮沙发,这即是厂里会客办公的地方,也是居家的客厅。
“大姐,我先洗把脸,你不知道,车上密封不好,灰土太多了。”他熟门熟路走进客厅东侧的卫生间,把脸洗干净,又梳理着头发。
大姐在外面说,“这破公交,坐一回就不想坐第二回,有钱还是得自己买辆车。”
文光斗出来,说,“我刚毕业,那来的钱买车?”
大姐递给他一块西瓜说,“六儿,我不是说现在,你工作几年攒够钱就去买一辆开着,办事也方便,也体面,大姐先赞助你二万。”大姐家去年刚买二十万的车,很宽敞也很舒适。
“大姐,我记住了,你可不能反悔。”
“呵,你买车老姐赞助一下不是应该的吗?”大姐很宽厚地笑着。
文光斗大口地啃着冰镇西瓜,在空调屋里的凉爽空气下,一会身上的汗就消了。
大姐走到客厅一角的冰厢,拿出一筒茶叶,“六儿,尝尝今年春天的龙井,我特意为你留的呢,放在保鲜柜里。”她知道,全家都喜欢喝茶,文光斗尤其好喝,每年她都让客户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