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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 朱怀镜当然知道这位王姨就是大名鼎鼎的国运公司总裁王云仪。平时在电视里偶尔也看见过她,印象中她是个很高大的女人,今天见了真人,发现其实也只是个中等个子,显得有些富态。这也许是因为电视里的她总是特写镜头的缘故。国运公司是荆都最大的一家外贸公司,这几年效益很不错。王云仪的名气在荆都盖过一般的市级领导。当年她任市商业厅厅长时,皮市长还只是市经委的一位副处长。那时他不论走到哪里,人家一介绍,都说他是商业厅王厅长的爱人。皮市长近十来年却上得很快,几乎两三年就是一个台阶。 王姨同朱方二位客套完了,才打量起小马来,问小马多大了? 读过多少书? 家里都有哪些人? 现在县里的经济条件还好吗? 刚来荆都生活习惯吗? 小马一一答了。王姨点点头,说:“蛮好。小马你就随便吧。” 王姨再同朱方二位说了几句话,就说带小马去看看房间,收拾一下。 王姨带小马进去了。皮勇也进去同司机在另一个屋子说话。皮市长就一脸慈祥,笑眯眯地望着朱怀镜,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手优雅地敲着皮沙发。朱怀镜迎着这种温暖的眼光,心里有些发毛了。他想找句什么话说说,可是越着急越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半天,皮市长缓声问道:“小朱在下面是分管什么的? ” 朱怀镜因为紧张,一时不知皮市长问的是他在哪里的情况。但他还算镇定,只迟疑一瞬,就明白这是问他在县里的工作,就说:“管过一年教育,两年财贸。” 皮市长点点头,说:“哦哦,好好。”皮市长又不说话了,只是笑笑眯眯的,手在皮沙发上优雅地敲着。 朱怀镜这时不便转眼过去望方明远,只感觉他也是这么笑笑眯眯地望着皮市长。他是皮市长多年的秘书了,也许早习惯这位领导的微笑了。想象得出,他俩平时单独在一起,可能也没有什么话说,多数时候就这么毫无意义又似乎很有内容地相互微笑着。 这时电话响了,皮市长接了,喂了一声,再说:“哦哦,好好,我在家。” 朱怀镜知道有人要来了,就望望方明远。方明远也正转眼征询他的意思。方明远会意,转脸对皮市长说:“皮市长,我们就告辞了,打搅您了。朱处长今晚还要加班,是我拉他来的。” 皮市长起身,握着朱怀镜的手,说:“这一段辛苦你们了。以后有空就来玩吧。小方,你要带小朱来啊。” 朱方二人就点着头,口上连连说好。快到门口了,皮市长说:“小朱,听说你有位朋友很有功夫,是个奇人? ” 朱怀镜忙说:“有这么位朋友,但奇不奇,要您见过了才算数。哪天您有空我带他来见见您? ” 皮市长点点头,说:“好吧。” 司机听得这边响动,也就出来了。三人一出门,就见上门的客人已到门口了。来的是两个男人,手里提着个大包。他们好像认得方明远,但也只是相互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认得? ”朱怀镜问。 “认得。”方明远轻声答道。 见方明远低着头,朱怀镜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该问这话。但问了就问了,以后老练些吧。可他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就无话找话,问:“皮市长有几个小孩? ” 方明远说:“两个,都是儿子。老大皮杰,自己开着公司。这是老二,倒是很爱读书的,马上要去美国留学去了。” 听方明远这口气,老大皮杰真的是个公子哥儿。朱怀镜早听说过,皮杰在荆都有些霸道,常弄出些让他老子脸上不好过的事情来。朱怀镜不再多问,只是哦了声。 方明远到了小车边,站住了,说:“怀镜,柳秘书长那里我就不去算了。” “好吧,你请回吧。我也送去就回,还要加班。”朱怀镜便伸手同方明远握了握。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朱怀镜感觉背膛冷嗖嗖的。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叫皮市长那么慈祥地望了会儿,背上早汗湿了。 两人才分手,方明远又叫住朱怀镜,拉他到一边,轻声说:“还有这个意思,你同小熊他们讲讲,请他们不要在外面说这事。领导家里请个家庭服务员,这本是最平常的事情。百姓能请,领导也能请,是不是? 皮市长说了,他们家会比照社会上的标准,并且略高于外面的标准,发给她工资。至于县里怎么样给她发工资,那是县里的事情。请她们只有一条好处,素质高些,免得出问题。领导家的服务员不好请啊。拜托你一定同小熊他们讲清楚这个道理,不要到外面说这事。你想想,这事到外面一传,肯定就会出怪,到头来会有人说,送了女人,还要送秦宫春。” 灰暗的路灯下,朱怀镜见方明远的眼色意味深长。两人便相视而笑,握着手很理解地摇了摇。 朱怀镜上车看看手表,才八点多一点,不算太晚。柳秘书长也住在院子里,朱怀镜知道他的房子,却从未去过。又怕万一走错了门,弄得尴尬,就说去办公室打个电话。小熊说他有手机,打手机吧。 电话一打过去,正好柳秘书长接了,客气道:“欢迎欢迎。” 朱怀镜问:“柳秘书长您是住三楼吧? ” “对对,三楼。你来过吗? ”柳秘书长说。 朱怀镜知道去他家的人很多,到底谁去过谁没去过,他不一定记得清,就说他去过的,但他有个坏毛病,不太记地方。朱怀镜心里清楚,领导平时也许并不在意你去没去过他家里,但一时想起你连他家的门槛都没踏过,只怕心里对你就有折扣了。 小熊接过手机,说:“朱处长,你连手机都不搞一部,太不方便了。” 朱怀镜笑笑,说:“我们不同你下面啊,要求严得很哩! 只有厅领导以上才配手机,我们没这个资格啊! ” 小熊说:“是啊,你们上级领导廉洁些。现在下面,就连乡里领导都配手机了。” 朱怀镜却转移了话题,说:“这几年通讯事业发展很快,是个好事啊! 我在县里那会儿,还是摇把电话。直到我离开那年,才通上程控电话。你看这才几年,就开通大哥大了。” 小熊说:“县里的通讯事业有今天,同你那几年的工作也是分不开的啊! 我回去向领导汇报,搞部大哥大你用。” 朱怀镜忙说:“这不行,这不行。” 小熊说:“怎么不行? 我当驻荆办主任,肯定经常有事要请示你。你工作又忙,不可能时时刻刻坐在办公室,找你不好找。给你配部手机,也是支持我的工作啊。我一定向领导汇报,就当是我驻荆办的工作电话。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嘛! 这事还望朱处长支持。” 朱怀镜口上仍是说这不行,心里却想这小熊当驻荆办主任只怕是把好手。小伙子能说会道,要你接受礼物,倒成了让你帮忙的事了。 说话着就到了柳秘书长楼下了。朱怀镜对司机说:“麻烦你等一下,我们三个人进去算了。” 司机玩笑道:“好好,又不是打架,不用去这么多人。” 朱怀镜敲了门,柳秘书长把门拉开了。三人点头微笑着进去了。朱怀镜进屋就见客厅的沙发上蜷着一个中年女人,旁边有一辆轮椅。柳秘书长向那女人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综合处的朱处长。”却不介绍那女人。朱怀镜见这情势,就猜到她肯定是柳秘书长的夫人了。不知她姓什么,不好称呼,就点头道好。小熊把秦宫春放在角里,过来寒暄。朱怀镜就把他和小伍介绍给柳秘书长夫妇。大家这才坐下说话。 柳秘书长对小伍说:“小伍,今后就会麻烦你了。余姨身体不太好,你会很辛苦的。” 小伍说:“没关系的,领导多指教就是。” 朱怀镜说:“小伍你在这里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不要太客气了,莫要左领导,右领导的。” 柳秘书长笑着说:“怀镜说的正是。小伍你就喊我们叔叔、姨姨就是了。” 这时,朱怀镜见余姨瞥一眼角落的秦宫春,脸色就不太好了。柳秘书长望了眼夫人,说:“你是不是去休息了? 我陪他们说会儿话。” 朱怀镜见状,忙说:“也不早了,我们改天再来看望你们吧。我们告辞了。小伍,你要安心工作啊! ” 小伍应道:“请朱处长放心。” 柳秘书长起身,同朱怀镜和小熊一一握手,送至门口,微笑着说声好走,再拉开了门。朱怀镜出了门,再回头说道再见,却见柳秘书长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轻轻关了门。 朱怀镜一脑子糊涂,不明白柳秘书长为什么门里门外两副面孔? 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不得体? 他同小熊他们在荆园宾馆大厅里分了手,佯装上楼。却只到二楼就打了转,步行去了玉琴那里。他轻轻拿出钥匙开门,怕惊动对门单元的人。这时,他猛然明白刚才柳秘书长为什么一下子脸色变了。原来自己出门后就不该再说话,应该一声不响地走了。 *** 【此文章由“文学视界”(http://wxsj。yeah。)扫描校对,独家推出,如欲网上转载,请保留此行说明】
国画 作者:王跃文
十二 这天下午,朱怀镜打电话给香妹,说想回来吃晚饭。香妹半嗔着,说他是不是在宾馆吃得太油腻了,想回来换换胃口? 朱怀镜喊冤,说人家好心好意想回来陪你吃餐饭,你还不领情。香妹就笑了起来,说你真的只是想回来陪我吃饭? 没有你陪,我饭往鼻子里塞进去了? 朱怀镜知道她这是说什么意思了,就只是对着电话打哈哈。 下了班,刘仲夏说要回去,朱怀镜正好也要回去,两人就一同坐车回政府大院。刘仲夏同朱怀镜开玩笑,说:“怀镜,你毕竟是在下面当过副县长的,很懂得官场三昧,注定是当大领导的料子。” 朱怀镜不知刘仲夏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就忙摆手,说:“刘处长,你这么说,我就钻地无缝了。我不知你这是表扬我呢,还是批评我。” 刘仲夏哈哈一笑,说:“怎么是批评呢? 我说的是真话啊! ” 朱怀镜也就只好玩笑道:“你这话我真的理解不透。越是领导的话,越是思想含量大,三言两语,往往抵过一本书。我说个笑话,我们县里原来有个南下干部,说话开口就是他妈的。刚解放那会儿,南下干部的威信很高,不论说句什么话,下面的人都觉得他说得很有水平。有次这位领导做报告,往台上一坐,开腔就是京腔京韵的一句他妈的。台下听报告的马上就相互交流体会了,说这句他妈的骂得很有水平,骂得很及时,骂得很正确! ” 刘仲夏听了笑得摇头晃脑,笑了半天才说:“怀镜真有你的,你这才是骂了人还叫人半天摸不着门。” 很快就到了。先到朱怀镜楼下,刘仲夏玩笑道:“你要注意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不要掠夺性开发啊。” 朱怀镜回敬说:“你要细水长流才是,不然资源要枯竭的。” 香妹听得朱怀镜开门进来,就笑着从厨房出来了,说:“我们家老爷回来了? ” 琪琪扑上来喊爸爸。朱怀镜亲亲儿子,问他在家是不是天天做寒假作业。琪琪说天天做。琪琪学校已放了寒假了。朱怀镜逗完孩子,就去厨房,问要不要帮忙。香妹说不要你来凑热闹了,你去洗手吧,饭菜都弄好了。香妹把菜端了上来,有香菇炖乌鸡、煎水豆腐,朱怀镜最喜欢吃的酸辣椒炒猪大肠,另有一盘炒菠菜。 吃过饭,夫妻俩亲热一场。完了,就躺在床上说话。朱怀镜说最近皮市长和柳秘书长对他不错,看样子自己也许会有出头之日了。香妹伏在他的肩头,半天不说什么,只听他一个人说。任朱怀镜说了好一会儿,香妹才说:“你来这里都三年多了,一直没有人在意你,就让你当个要死不活有职无权的副处长。这回他们怎么就一下子发善心了? ” “也许是运气来了吧。俗话说得好,阎王爷打发你一包糠,不怕你半夜三更喊天光。相反呢? 人的运气一来,门板挡都挡不了。”朱怀镜说着就有些得意起来。他想自己这份得意,也只有在老婆面前才可流露一下,而在外人面前是万万不可这样的。尤其在官场,更应表现出得而不喜,失而不忧,宠辱不惊。一得意就喜不自禁了,人家一下就看贬你了。不过朱怀镜自己也清楚,他的这种被领导赏识的感受是叫他自己放大了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认定这是一次机遇,他应趁热打铁,让领导更加了解自己,或者说穿了就是同领导搞得更近乎一些。在这么一个大机关,你能让高层领导的目光投向你,在你身上多注视一瞬,就是很不错的了。 香妹说还是起来吧,等会儿琪琪要问作业的。两人就穿衣服起床。香妹问:“你今晚不去了吧。” 朱怀镜略一迟疑,说:“不去了。” 两人仍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说话。香妹脸上还洇着潮红,很动人,朱怀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香妹娇媚一笑,说:“我当然巴不得你能早一天出头。不说别的,回到乌县去,你脸上也好看些,你家里大人也觉得脸上有光些。” 朱怀镜颇为感叹,说:“是啊,我们好像活来活去都是为了人家在活。喂,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朱怀镜说到这里,却不马上说是什么事,只望着香妹。香妹圆着眼睛望了他,问:“什么大事? 这么郑重其事? ” “当然是大事,非得你同意不可。”朱怀镜仍不说是什么事。 “你说呀? 我平时什么事不是依你的? 你是一家之主啊。”香妹说。 朱怀镜起身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了好半天,才说:“皮市长的二儿子皮勇,马上要去美国留学,我想送个礼给他。” 香妹说:“要送送就是,你说送什么呀? ” 朱怀镜叹了声,说:“照说,像这个层次的人物,送礼我们是送不起的。但我想我们必须花血本,送就送他个印象深刻,不然,钱就等于丢在水里了。” 香妹眼睁睁望着他,说:“我们只有这么厚的底子,你说这礼要重到什么样子? ” 朱怀镜低下头,躲过香妹的目光,说:“我想过了,什么礼物都不合适,就送两万块钱算了。” 香妹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只知摇头。她摇了好一会儿头,才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们有几个两万?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朱怀镜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他走了一会儿,站在客厅中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像是发表演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先听我说说。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从不曾在谁面前低三下四过,从没有去拍过谁的马屁。我刚三十岁就当上副县长,一是运气,二是自己的能耐。那会儿不同,那是在乌县那个小地方,正是俗话说的,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再说那是过去几年的事,可如今世风变化太快,你在官场上就不能再是全靠本事吃饭了。就是现在的乌县也不再是那时的乌县了。我来这里三年多了,我忍耐了三年,等待了三年,观察了三年,也痛苦和矛盾了三年。三年啊,人生的盛年有几个三年? 这三年中我越看越清楚,再也不能抱着自己过去认定的那一套处世方法了,那样只能毁掉自己的一生。我也想过,不是自己没本事,而是没人在乎你的本事;我不去同领导套近乎也不是我目无官长,而是长官无目。这三年中,我时时感到不平甚至愤慨的,就是认为长官无目,总幻想哪位有眼光的领导有一天慧眼识才,赏识我重用我。我越是这样想,就越不愿主动同领导接近,心里带着一股气,这已近乎一种病态心理了。你是把自己的命运赌在他们的个人道德水平上,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幻想他们道德完善,良心发现,太可笑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三年中你别看我成天笑嗬嗬的,我是有苦放在心里啊。越是在热闹的地方,我越是感到寂寞难耐;睡着了,在梦境里似乎还清醒些,一醒来就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了。” 香妹本是很认真听他说话的,这会儿却扑哧一笑,说:“我起初越听越觉得你像个思想家。可刚才又听你说在热闹的地方就寂寞,醒来了就睡着了,我又觉得你快成哲学家了。” 朱怀镜苦脸一笑,说:“我没有心思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同你探讨这个问题。” 听这么一说,香妹也认真起来,说:“你不是说皮市长和柳秘书长开始看重你了吗? 这就行了嘛! ” 朱怀镜说:“你不了解微妙之处啊! 这最多只能说明他们开始注意你了,这远远不够啊! 说白了,你还得有投资。现在玩得活的,是那些手中有权支配国家钱财的人。他们用国家的钱,结私人的缘;靠私人的缘,挣手中的权;再又用手中的权,捞国家的钱。如此循环,权钱双丰。可我处于这个位置,就只好忍痛舍财,用自己的血本去投资了。” 香妹听了反倒害怕起来,说:“你说得这么惊险,我越加不敢让你去送了。你这么做,我宁可不让你当官。胆子太大了,总有一天会出事的。你莫怪我说晦气的话,你要是这么当了官,又是这么个心态去处事,万一翻了船,就倒霉了。” 朱怀镜忙说:“我今天是敞开了同你说这事,但你别把我看得太坏了。我就是当了个什么官,也不会像现在有些人那么忘乎所以,大捞一气的。我这人不管怎么样,做人还会把握一条底线的。不过你说到有些人捞得太多了,被抓了,就倒了霉。你这说法犯了个逻辑错误。他们不是被抓了就倒霉了,而是倒霉了才被抓了。人不倒霉,再怎么着,都平安无事。可是人一倒霉,你再怎么谨小慎微,都会出事。这就是俗话说的,人不行时盐生蛆。” 两人就这么争论了好久,也没有个结果。这时琪琪出来问作业,朱怀镜耐心教了他。琪琪问完作业进去了,香妹说:“我想象不出,拿着两万块钱给人家送去,怎么进门,怎么开口? 万一碰上个拒礼不收的,岂不落得没脸面? ” 朱怀镜笑笑,说:“你担心的也是我过去长期想不通的。我过去也常常想,就算送礼,也该合乎中国人的传统习惯,先要找个由头,譬如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呀? 或是人家帮了你什么忙呀? 然后就是要考虑买个什么合适的礼品呀? 再就是既然是送礼,就该有个礼上往来呀? 总不该老是你给人家送呀? 可是现在你还守着这一套,就让人家笑话了。你按这个规矩去送礼,说不定就让人家义正辞严地批评一顿。‘你这是干什么? 上面三申五令要搞廉政建设,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就等于给人家提供机会当廉政模范了。说到底现在送礼,一不需要理由。千条理万条礼,送是硬道理;二不要送货物。这样货那样货,钱是硬通货。你到上面有些部门去办事,送钱是习以为常的事。他们办公桌的抽屉通常是半拉开着,你只用把票子往里一丢,什么话也不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