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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隐却踉跄了一下,清淡的眸子骤然闪过点水般的丰娆,喃喃道:“终于……”
山水相望
浓夏,闲云悠远,漓江澄碧。一叶扁舟慢移,棹破玄静,水过无痕。
船头并立的一双翩影,已化为一人复手独立。风淡拂过他的束发青衫,倒影便潇然逶迤,优雅如自在的云水。
周薇侧坐于舱内,明媚的双眸怔怔望着船头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留她?”
山水间,船头的男子缓缓回首,如染的墨瞳凝敛泽睿,他只是微笑:“怎么?”
“李郎一直在等所谓的时机,直到闻得她的琴音,方肯离开那囚禁之地。她于李郎有多要紧,女英怎会不明白?既然重逢艰辛,李郎为何只与她品茶奏和,相处几日,就随她离去了,竟不开口挽留?”
何止李郎,对自己而言,那个明月清风般的女子,亦是一抹温馨的记忆。岁月经年,如今的自己也尝遍了辗转流离,故人依依,愈发亲切。可惜,相聚复相离,心头万千感慨,迅速化为离愁浓烈,她只觉得忧伤。
而那两人,一在岸,一在舟。水动船行,他们仅只隔着水意江风遥遥相望。错目间,有种深湛的情感自李郎的眼底深处流淌至轻弧的唇角,云一般柔和,禅意一般深渺,仿佛山水万重,相忘,不忘……
红颜,知己,转身已百年。情字,终究未提。
周薇不禁唏嘘。自己的圆满,是守着面前的人无悔至终结。而他呢,等了这了多年,几日相聚,转眼离别,他竟如此安然么?安然的令她有些不解,有些心疼。
钟隐却冲她颔首,“女英,来这里!”
周薇半带着疑惑,还是顺从的过去。年轻的胴体在光中闪烁亮眼,小船一摇,她赶忙伸手,钟隐随即自然的搀住她的玉臂,将她拉过环于身侧。周薇扬起玉容,李郎的温语轻轻响在耳边,却答非所问:“你我夫妻多年,得女英不离不弃陪渡患难,从嘉鸣心深感,还有何憾?”
“可是,可是苏姐姐,她本是……”
她本是李郎心中最特别的存在啊!
“人生本有起伏坎坷,从嘉此生能得一灵犀知己,纵不相守,也已餍足。”他的修指滑过她乌黑的发丝。
“骗人!李郎明明也舍不得!”她翘起红润的唇。
钟隐怔了一下,笑了。女英的坦率灵巧,多多少少,与当年的她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个女子从来小心的不肯越过情感界限,而女英,则热情洋溢着,忠心守护了他单调的禁锢日子。前前后后,磨难也快三年,他们朝夕相处,粗茶淡饭,女英反比锦衣玉食的时候成熟体贴许多。如今想要瞒她些什么,也真真难了。
“所以,女英吃味了?”
他淡淡揶揄,周薇竟然就认真地考虑了一阵,点点头:“嗯,有点。这么多年不见了,苏姐姐的容貌竟然都没什么改变。而李郎瞧着她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用在女英的身上,女英自然嫉妒了!”
钟隐也被噎了一下,握住周薇的手:“你是你,她是她!”
不同的。她,是心间一点不褪的朱红,曾经千山万水,奔赴无悔。只不过,他信她愿为知己抛却生死,却也了解她对自己的心——挚友胜过情爱。所以他从未表达,所以他只站在远处珍惜维护,到了如今,则更不可徒增她的困扰。而女英,则是他……
“我晓得!你是女英的亲亲姐夫,夫君从嘉,你是女英的天;而你也是苏姐姐的才子钟隐,知己之交,你是她心间的云。女英明白的,有些东西争不得,也不需要争!”周薇反倒露出个顽皮的甜笑,拉着钟隐的手来回的甩:“不过日后你还要乖乖吃药,苏姐姐为你诊过脉,嘱咐说如果李郎嫌药苦,叫我给捏着鼻子灌下去!再不吃,还有法宝治你。”
“法宝?”钟隐蹙蹙眉,仿佛记起了什么,一点恍神,随口问:“什么!”
“反正咱们原预备着顺水而下,偶尔比赛打打水漂儿,最有趣了,对不对啊,李郎?”
轮到钟隐尴尬的微红了俊面:“咳咳,那个啊……”他佯作欣赏着两岸的群峦巍峨,想着那个女子勾唇的笑语:“钟隐,这个世界,一物降着一物。幸福呢,也分了太多种。不需执意,但要珍惜!”语毕却翘嘴努努舱内,灵巧的模样叫他不经意怔怔然,有丝伤感。
“既能劝人,却为何不肯开解自己?”
想不到十余年间,她都是孤身一人,只有韩丰红蓼为伴。她竟不曾与夜橪聚首!
当年,赵匡胤咬牙拔出“朱殇”的一瞬,清儿惨呼声中断了鼻息。在场诸人皆大骇,再不管是否真实奏效,立刻落血入“随和”,就见一弧紫青光芒自玉璧神珠间射出,飞虹般袭入她迸血的胸口。她活了过来,然伤势却依然严重,连赶来的昝先生都束手无策。过了一日,大宋皇帝终于放她随扶摇子离开,去寻找陈抟所说只能独赴的神迹温泉。
临别一眼,她的眸波清冽,遥风中倚着马车围檐,口形淡淡,相见有期!
他亦未再逗留,当晚带夜橪离开了大宋,夜橪虽然伤重,但并非不治。可自他醒来,得知清儿未死后,就失语了一般一句话都没有了,每日沉沉躺着。因为与夜兄义父有旧,昝先生自然尽心料理,大概两个多月的光景,夜橪总算能独自站起。然后,他便忽然消失了,与“朱殇”一起。他怕他出意外,曾经几度搜寻,但是夜橪是何等样人,自然无可查证。又过了一阵,听闻清儿也失去踪迹的消息。他便自揣测,他们,该当在一处了吧。
比翼双飞,笑傲山林。他以为,十余年来,清儿与他定然伉俪情深,儿女膝下环绕。想不到她却在他问起时,握住茶盏静静的答:“没有!我和他曾见过一次,我请他离开了!然后,就再没有碰过面。”
他惊愕:“夜兄怎么会放开你?”
以夜橪的心智手段,怎么可能任她孤独十余年?
一层极轻的嘲讽,烟水般笼上了那女子依旧清丽的眉目:“当年一乱,难道,他还有立场强迫我么?”
“这……”他一时却也无可反驳,只是涩然,“你这是何苦?”
为了那个人,她连性命自由都肯抛却,最后却……
她一笑:“灰了心!”
平淡的三个字,染进几程辛酸苦痛?当年一腔痴心,却留不住夜兄的决意。阴谋,政治,伤害,血腥……没料到的惨烈的结局。
江川连绵不绝,延出秀丽的翠色。钟隐望着青山映衬下的冉冉清质,几乎失却了惯常的淡定,心中酸涌:“清……”
她继续抿唇自嘲:“自然,除了意气,还有疲惫。既然挽不住东逝水,我决定不再强求周全,听陈道长的规劝,非转折处,不再干预既成的命运。自自然然一个人活着,对我,也并非有多困难!
他直蹙了眉头,清儿却似乎不想再继续,转忽儿就将话题岔开了去。他自然如鲠在喉,又不忍出言追究,胸中堵闷着,午膳也用不进。后来二人出了船舱,她主动提起女英,他才趁势开口劝问。
她见逃不过了,终于含笑道:“其实,我也没有死钻牛角!”甩甩头,一捧墨发仍旧沥沥鸦泽,只是较过去短了些,少了点柔美的风味:“当年断发断情是真,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哪有一辈子解不开的愁怨?只不过,我自轻松活着,也不想刻意去寻。有缘碰上,再说吧。”
一席话轻松释然,倒仿佛眼底透彻的江水,光照中,水草墨石清晰可见,坦白白的没有任何的阴影。钟隐又望了她半晌,方才舒了谦谦眉眼,吐出一句叹息:“清,你果然相信,山水自有相逢,对不对?”
她说“是”,水眸还是清新,笑弯的时候,眼角几道极浅的纹路如银丝菊花,愈发洒脱,“所以,咱们不需约定,总不过是四方山水游游荡荡,难道碰不上么?”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有需要,可以去“闲芳轩”联络。那里么,还存着钟隐的分子,如今还是芙蓉管着事……”
他一怔,旋而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她在担心他逃离落魄,身无长物。虽然,她已悄悄将一包东西塞给了女英。但笑颔首,他的心中自然热暖,缓缓流动。其实,他不缺花销!被带回东京之前,他早猜到大势已去,安排子槐暗中预备,随时接他们脱困。所以忍到今日,是为了不改变所谓的史。只有赵匡义对他们出逃的反映,让他出乎意外——没有追捕,没有通缉。那阴鸷的男人只是莫名其妙的昭告天下,说陇西郡公心怀不臣,欺君罪大,故被赐饮牵机,七夕之夜,南唐旧主已毙于府内!
他这么大张旗鼓宣扬,其实不外乎在传递一个讯息,那就是——他预备放过他了。可是,为何呢?细想着那日的对谈,一个猜测慢慢成形:必然,是她……
清,你不讲,钟隐也就不问。可是你一片真诚维护,钟隐心领!
世间如你这般女子,哪怕等到鹤发鸡皮,依旧的灵慧如水,和暖如阳。光阴流逝又何如?自沉淀,自悠远,千万种纠缠流连,于你不过岁月静好。如初,如斯……
“李郎,发什么呆?”一声脆语,啼破了蜿蜒如水路的思绪绵绵。
钟隐却轻声感叹:“我在想,如今真正尘埃落地,后半生如能自由惬意,山水游伴,钟隐余愿足矣!”
“没有女英的份么?”要宠的撒娇。
“自然有你!”
他低低喟叹,握住女英的手,俊面和如无暇的明瑜。飘逸颀长的身姿,流风间仿佛融入无尽无忧的碧色山川,倜傥风流。
心底,某种忧华兀自绽放;化为几瓣水色重莲,袅袅娉婷,旖旎幽香。凝思滚,且忧伤,且惘然,且祝愿,至死不忘……
唯望,清欢!
无执清欢
暗青调子的晨霭,湿了薄光中浩荡一片浓绿。深深的竹林尽处,一间玲珑的竹屋淡淡隐没,静谧无声,人,还在梦中。
山涧的沁凉微袭了过来,散落于榻边的发丝便流出几缕诱人的波浪。那人仰面躺着,里侧的臂闲闲横搭在额上,修长的指无意识的散漫垂了。浅暗阴影下的半边轮廓俊美而不羁,锋削般的颌骨,连着肌理分明的脖颈,延伸至线条完美的锁骨。胸前的衣衫因为随意的睡姿稍稍凌乱,匀称的前胸便略呈半裸,一道伤痕不甚明显的贴着浅麦的肌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迷人而性感。
外头忽而四足着地的一点,接着便是水桶倒地的哗啦啦。闭上的卷翘睫毛倏然“唰”的掀开,露出两颗乌星般的瞳仁,由惊醒而转至浅浅的懒散,斜勾起的唇角晕着一丝清醒后的自嘲。他撑身坐起,一头长发便在晨光中令人赞叹的顺着肩头坠下——竟是纯净的水银色。那张面孔却漂亮的仿佛堕天的六翼天使,诱惑深邃,魔魅永不衰老。
他只是不耐的扬声:“烟!”
门外没动静了。
叶哨一声轻啸。
一会儿,竹门开了一条缝,从那道缝中,拱出一个咻咻的湿漉漉可爱鼻头。接着,一个窈窕的茸茸橙影便窜进了竹屋中。尖尖的嘴,漂亮的耳朵,巧媚的身形,只是一对溜溜的眼瞧向榻上的主人,不知怎的有点可怜兮兮的神气。
榻上的人忽然一笑,冲它勾一下食指,它便抖了一下,企图往屋角撤退。
“嗯……”尾音抬高。
哆嗦,可怜的烟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有安全感的屋角,一步步心惊胆战往主人身边去。它只是馋了,想吃那只挂在树边的山鸡么,它发誓,打翻木桶绝属无意。呜,不要洗澡,不要拎耳朵,也不要吃坏了什么拉肚子。满心想落跑的冲动,但是,它不敢……
烟只敢卖力咧开嘴,摆出极尽谄媚讨好的笑模样,挪,继续撮着小爪尖尖往前挪。忽而后项一紧,被腾空揪起,身子便滴滴溜溜的挂在了半空。它才挣扎了几下,却被弹了一下脑门,然后“嘭”落到地上,力道倒是没弄痛了它。主人竟然躺了回去,翻身闭眼,继续睡觉去了。
烟迷糊了半刻,懂了。敢情好,主人看来是不自在了,没精神料理它。窝到角落里,它抬起爪子,开始慢条斯理梳理起艳丽的毛发,一面偏着脑袋望着榻上的人,感叹。
主人呢,脾气真是怪的。她跟着主人也有六七年了,可是,凭她如何绞尽脑汁观察入微,也猜不透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对的人呢。
主人待它不错,但是讨厌它四处印梅花——他懒散,不爱打扫。
主人话很少。泪,她琢磨了许久,才算了解他简单到死的眼风跟手势代表的讯息。
主人不板面孔,老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晓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主人喜欢式样简单的衣服,静夜的玄色。
主人一般很强壮,十个它也不是对手,不过偶尔还是会不舒服。每当他捂着胸口犯咳嗽,脸色发红,就会索性迷糊的睡过去。没精神搭理它,却不会皱眉头。
主人每年还是会出谷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就会把它从密林中招回。
主人喜欢竹子,几千根几万根,浩浩荡荡清高挺拔的林间,主人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捻一片叶子,吹出一种奇怪的调子来。不过不可否认,很好听,虽然它每次听到的时候,心里都有些怪怪的,有点闷,又有点期待。感觉有什么压在自己跳跃活泼的神经上,它也懒怠怠的趴在一边不想动了。
主人吃的东西都极美味。他竟然比自己更适合奔腾于山野,每次略一扬手,天上水中,便会遗落下各种野味。它丧气,不过不抱怨。毕竟主人吃得不多,好吃的最后多半会落了它的肚——它还是相当满意这种口福的。
再有,主人喜欢一种散发着呛人气味的水。它听送那些褐色坛子的来人讲,那叫做“酒”。偶尔有人来这个僻静的竹林,主人都会与人一起喝。那种东西看来很厉害,来的人常常几杯过后,就困的没办法,趴在桌上睡了。主人就会皱眉咧咧嘴,说“对不住”。她不懂“对不住”是什么意思,但是主人看起来并不开心,它是明白的。于是它不喜欢山谷里来人,也不喜欢那些人带着开解的神气来跟主人讲:“莫再等”三个字。
不过,主人自己也会自己去喝那些清冽冽的液体。坐在溪边,坐在黄昏下,坐在落叶下,并不经常,但是每年似乎总有一次,他会独自坐很久,也喝很久。然后他的身形就会不稳当,有点走不好路的样子。他会拿出一把非常漂亮的闪着寒光的匕首,来回的看,眼睛墨黑墨黑的,等到取出一个匣子中藏起的一束青丝,他的眼睛就会燃烧一般的明亮,一直笑一直笑,嘴边的笑涡却让它心里直泛酸。他将那缕细细的黑丝攥得紧紧,贴在胸前,然后就会入眠。梦里,他会唤“洛……”。
某一次,他的眼睫凝着一星莹润,月光下闪烁着,似湖水璀璨的结晶。也就那么一次,它忍不住蹦到榻上,壮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有点咸,有点涩……
主人没有醒,它侧头看啊看。其实在狐狸的审美观里头,主人不能算好看的雄性。但是,却无端端让它有点心痒痒而湿湿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拱进主人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着身子睡了。主人的身体很温暖,他的发丝出乎意料的柔软,它睡的舒服极了。可惜,第二天,它就遭了报应——醒来的时候,一双微眯的眼睛冷锁着它,它还没来得及溜掉,就被揪住提起,掰开嘴灌了一口什么东西。
呸,呸,呸!好辣好冲,它从榻上跌下,呛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禁流着鼻涕眼泪哀怨的回望。主人却淡勾起唇角,魔瞳深深。它登时心惊胆寒的飞窜进了林子,直到听见叶哨,才臊眉搭眼的爬了回来。从此,它算是明白。那个怀抱,也是个禁忌。
可是,主人啊,狐狸通过接近的啃咬表达欢喜,你呢?
狐狸受伤的时候需要同伴的舔舐,你呢?
为什么你总是独自一人?
唉,为什么,我偏偏是只狐狸呢?烟歪歪怪灵巧的脑袋,有点遗憾,要不然啊……
它旋了身子,轻呼了一声,“呜”,企图引起注意。主人背对着淡淡咳嗽,可是回手就射出一片青碧碧的光。“嗖”的,那道光凉飕飕飞出了窗子,直奔了外头去了。
赶人了!
烟赶紧夹起尾巴,一溜烟的小跑出了竹屋。
心里头有点委屈,于是沿着竹林间的溪流闷闷的奔跑,一直跑出了竹林,跑进一带稠绿混合的灌木林中。林风真清爽呢,天空渐渐蓝的透明,如丝的白云浮得高高的,林中的鸟儿也开始亮了喉咙。心情慢慢轻盈起来,烟舒了个懒腰,到溪边垂下脑袋就着舔了几口水,嗯,很甜。满意的抖抖身子,它就听到一点异动,下意识的窜到一边的灌木丛里躲藏。然后,就听到一个极其美好的声音,似泉水潺潺的流动,也似月下宁静的花开。
“累了,咱们歇歇!”
烟忍不住伸头,然后就愣了一愣。
缃色的裙随着坐下的举动而微弧,在溪石与浪花间扫下一痕流影。一张宁和的面孔瞧不出年纪,凝脂肌雪,如樱红唇,黑发如云,明明淡雅如月,却自神态间流出一股活水般的芊芊媚色。蓦然对上了一双明如点漆的眸子,烟直着眼,简直不会动了。
好自然,好舒服,也好,温柔。
那双如水的眸中忽然漾过一丝轻灵的喜悦,“丰,火狐呢,好漂亮!”
轻轻的“嗯”声,烟还在发呆,骤然发觉遭到了突袭。还没明白过来,它就莫明其妙的被人拎住了后颈。唉,今天第二次了,无辜的在半空中悬着。它僵硬了片刻,惊慌的扭动,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却冲这边摇头,半是埋怨:“吓坏了它!”
身体便是一轻,烟“扑”的落到了草地上,它再顾不得发愣,生怕背后的蓝衣男子再逮住它。一躬身子,逃也似的飞窜进了丛林。
主人啊主人,我被欺负了!回去找安慰,呜呜呜……
一旋身,朦胧的暗香向优郁的林间袭开,女子嫣然一笑:“你就这样,红蓼才老抱怨!”
“哪有什么?”成熟帅气的面上立刻显出丝尴尬,转换着话题:“金丝葫芦藤还没找到,休息一下咱们就动身吧。”
“急什么?好不容易出来散淡散淡,一年在医馆里待不够的?”
“皇上那边……”韩丰顿了顿,还是坐到一边的大石上,身形稳健:“似乎又开始找你了!”
“又如何?”烟洛不甚在意,拨弄着身侧的溪水:“他找不到的,再说,还有皇后帮着。”
如果没有符晶维护,她不可能顺利的混进宫去与赵大哥相见,然后又在匡义面前而全身而退。如今的符晶已是皇后之尊,而自己,终于亲见了钟隐脱困,送他逍遥山水,亦算了了一桩长久的心事。她从此应该也不会再踏入人迹繁盛之地了吧,也许,可能会离开中土,去别国转转。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总要当心!”
“哎……”她垂首,细细的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