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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被什么赶着,她来了,隔着一扇柴扉僵持了十日,她终究闯入了他的生活。看她被昝先生责骂,跑到梅花树下自己挤眉弄眼一阵,转回头来又是一副不怕死的兴高采烈的样子,气得昝先生胡子吹得老高,他忽然就很想笑。于是,他装作不经意,教她一些药理。谁叫她是个柔弱的女子,他又从来不忍心看着女子受苦受难。
她很聪明,只是不喜欢枯燥的东西。或许,她更爱抱着酒瓮垂钓,钓上的鱼,煮一锅清香的鱼汤。她绝对是个不喜欢欠人的女子,她为他端来了雅致的花茶,玫瑰,菊花,茉莉,菡萏……她没说,不过他知道,她想帮他解一些药的苦涩。
她并不晓得他的身份,她明亮眼中的那人,只是个不皱眉便饮下所有的药,读书过目不忘,喜欢品评花茶的朋友。他忽然觉得欣悦,朋友,是个很新鲜的词。所以他冲动的将“绿芙”玉箫赠给了她。他告诉她,他的朋友,并不多。
梅苑外短短几次相见,她帮他出了点主意,解了前线燃眉之急。事后,他却鬼使神差般的,将她领进了只属于他一人的那个小小面馆。
他是逐渐对她上了心了,拼着与皇兄正面冲突,救回了她。他不晓得是什么令他放弃了逃避,选择去面对。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失去她那份灿烂的,将他视为天人的笑容。
她没有令他失望。在他毒发的时刻,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出手相救,他无意间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胸口,便记忆了那种温暖。她似一湖极柔极软的碧水,包围住他,轻轻地安慰:这里有我。在他怀疑的时刻,她讥诮的甩手便走,他的心上,便镌刻了她的火热。她似一簇极烈极灼的火焰,燃着了他,她说真心无须证明。
于是,他的心门,就这么松动了,露出一道缝隙,于缝隙中渴望着她身上橘色的阳光。生平第一次,他想尝试着依赖着一个人——药苦,就皱起眉头,等一杯清甜的茶;天冷,便期待一件披衣的温暖;疲倦了,就枕着她的温柔稍事歇息。平凡的简单的,不动脑筋,不保留的相信一个人,然后,期待被疼惜。
然而宋清,那个将他一颗静至漠然的心搅得涟漪重重的女子,却因他的试探伤了自尊,将一副淡淡的面孔朝向他。他的兴头冲冲,如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他不只尴尬,而且感觉胸口被什么梗住,憋闷的难受。
直到端午佳节,看到她遥遥立于人群,笑颜如花的喂叶橪吃着粽子,一霎间,他抑制不住的扭头避开,不肯再观望。而后她与娥皇意外相遇,他无措着,她却定定的望向他们,炽烈的光照出她眼底闪烁的复杂晶莹。那种不含暧昧的深刻悲悯,猝然令他心明如镜,却彻彻底底的酸楚难当。
原来,她懂他暖他,怜他助他,欣赏他崇拜他,却并不,爱他啊……
相思殇,饮一杯未释怀。
八宝粽,尝一味新纠缠。
她不曾给他误会的,过去与现在,他始终只是知己。他竟然没办法怨她!江风扬起,钟隐站在阳光里看那抹飘飘而去的黄纱。淡淡的淡淡的想,清,我选择喜欢你了。心有点儿疼,不过,不碍事的。
他时常光顾她的茶庄,为她引来不少品茶客;他在豪雨中纵马相陪,为她弄得满身伤痕狼狈;他拿这些年的心血与皇兄作了交换,眼都没眨。又加派了人马暗中看着,护着她的周全。
他一再的惊奇着,欣赏她的独立,心疼她的倔强,感激她的提醒,悦然她的爽朗。心已沉沦,以至于生辰收到了她赠的“扇子”,他竟然十分,百分,千分的不得意。忍耐不住来寻她,他生出个念头,如果他说,清,我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的喜欢。所以,能不能不要提散,留在我身边,给我的心,造一间没有噩梦的桃园呢?她会么?笑着对他点头,然后伸出莹白的手,将他拉出一个人的深渊。他满怀期待。
可是,在那段低矮的墙根底下,他撞到了她一番琴弦般的潺潺夜语。广阔的天地,洒脱的人生,不羁的灵魂,是她的梦么?为何他也被那些新奇迷住了,很想,随她去闯荡,寻找比世外桃源还要精彩的那片梦想国土。然后,他彻底的了解了她,就像是心有灵犀。
驻倚灰墙,钟隐苦苦笑了,凉凉的忧伤溪水一般,自心头缠绵迤逦。
她是山间一朵青花,她是水中一尾游鱼,她只能自由的活着。他如若惜她,便不该打扰,野花植于高墙之内,锦鱼困于池塘之中,只会磨折了鲜活的灵魂。
伸出手掌,月光如银,在掌纹中旖旎,有些幸福的恬静,握拳,却抓不住呢。
清,我已如此沉迷,沉迷到根本不舍得要求你困扰你。所以,在你决定离开之前,让我悄悄对你温柔,也肆意的得到些你的温柔,可好?
从此,纵容她,体贴她,呵护她,在她面前不存丝毫的戒备,唯独对于情感,他只字不提。
宋清是个奇妙的女子。灵慧爽快的言语,动中有静的性子,她大方的笑他太过风流美丽,她安静的劝他万事自有圆满,她在那段黑色的战争中不离不弃的陪伴,强迫他吃药,不许他通宵不寐办公,给他端了无数杯香甜的茶,娓娓叙述了无数的故事,想尽了心思逗他开怀。她拿医生的头衔压着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许,对他的饮食作息指手画脚。她坦坦荡荡的心疼他关怀他,她的笑容,她的泪光,支撑着他,令他放松的依赖,得到片刻喘息。她是灵透的解语花,她是身边的摸得到的手臂,她将他心中的清冷通通赶了出去,赠给他一个真挚透明的出尘春天,他很感激,也很珍惜。
她曾说,海的女儿是童话故事,结局却让人忧伤。至死,王子也不知道人鱼公主的爱恋,多么遗憾。
钟隐摇摇头。没有表达,不代表不曾存在。情到深处;可以无言付出,将所有的爱恋敛作了宁蓝的晶石;独自珍藏。不计较他是否明了,不需要一丝回报,小人鱼能够伴着所爱在刀尖上行走,其实,她很幸福。他想着想着,只是一径浅浅的笑,优雅的唇线微微弯起,勾作一道完美无暇的月弧。
日子,越来越难过。皇兄在逼他,皇叔在防他,父皇,在哀悼中垂垂老去。她的黯然使他心慌,那金灿灿的权利,竟然如此荒谬的向他逼近。他晓得他应该决断,可是他舍不得。毁了皇兄,清儿的事十有八九会被捅穿,到了那个时候。虽然不至于有杀身之祸,但父皇对大周的怨恨,极有可能落到清儿身上。叶橪,那个变换莫测的男子,能否给她幸福呢?他还对她有所瞒隐,他岂能放心?
直到皇叔被害,清儿遇袭,看到叶橪宁死不悔的决绝勇气。他才下定了决心,镇定着,亲手将太子为恶的证据交与父皇。父皇大为震怒,秘密单独的审问。那天夜里,不可一世的皇兄孤零零的匍匐在宽阔的大殿上,蜷曲着身体如可怜如蝼蚁。父王悲喝一声,毒酒刺死,转过身,老泪纵横,令他痛心。皇兄猛地疯了,他大喊,从嘉私通敌国郡主,他才该死。他接到父皇疑惑的眼神,苦笑。预料到的结局,可是,希望灭了,心仍空了。
清,我要放开你了。
严冬的清晨,落雪了。郊外的寒冷化成薄薄的雾气,在树枝间穿绕。钟隐立在冻得坚硬的泥地上,青裘披风映着绝世俊雅,笑容,却缱绻几分落寞。
他望着面前的女孩子,胸口的忧伤,在逐渐的蔓延扩大。道别的话,似乎说尽了。
清,你要保重自己。
清,叶兄的来历,你要细细问清。
清,那块羊脂玉佩,能保你们一路畅通无阻。
清,如有麻烦,随时来找我。
清……
张张嘴,忍耐了一阵,满腔话语化为一声低叹。努力的扬起唇角,再见!他说。倏然转身,踩碎了玉璧般的无垠,快步的离去,抖落一身飘摇的晶莹。走了几步,没听到后面的动静,他忍不住回头,然后愣住了。
她在漫天风雪中怔然独立,凝视着他,一动也没动。雪花儿飘进了她清透透的眸子,瞬间化作了盈盈,满溢欲滴。他忽然顿悟,她懂的,一直都懂的。他的情感,他的风骨,他的用心,她打一开头,就参透的明白。
心一下被塞住了,眼前起了迷茫的雾气。不顾理智的敦促,他迅速的转身,一步一步,嘎吱嘎吱,压着雪印子地走向她,雪地里一排深深浅浅的反复。钟隐立定,她不出声也不动,神色忧伤。情不自禁,他张开手臂,仿佛做了一万次那般,珍惜的将她拥入怀里。
舍不得你!
好不放心!
想随你去!
清,你的容貌你的淡香,你的眼你的发,你不由分说化开我清冷的温暖,难道此后只能饮着一杯一杯的相思殇,于风中雨中静寂的竹苑里,反复的回味?
身体内,有个地方疼痛着,疼痛着,压也压不住,他微微的颤抖,眉间蹙紧。直到,有一双手,慢慢的环住他,带着轻暖,带着怜惜,带着兰花的馥郁幽然将他包围。她的声音有一两份咽下的哽咽,浅浅的埋怨,钟隐,别太温柔了,想叫全天下的女子都奋不顾身爱上你么?记住,要时常开心,时常微笑,不许糟踏自己,否则,我就回来对你施针,扎你一身窟窿,对全天下宣布你运动无能,然后,……
钟隐退开一些,轻扣住她的双肩,蓦然将浅色的唇印到她白润的额间,细腻的忧伤的柔软的,不含欲望的一个吻,纯净的就似三界外的云。他睁开清雅淡泊的眼睛,笑着,放心,我会好好儿的,一直。
修长的黑睫接住了一片六角的雪,那精灵般的轻盈结作了剔透的水珠,在他的长睫上雅致凝然。他勾起了嘴角,迷人的笑。
有丝遗憾呢,还是没能说出口。不过,她心里有他,特别的位置,特别的牵挂,他清楚了,似乎,也就够了。所以,清,去寻觅你的幸福,你的自由吧。如果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帮助,需要向知己诉诉心事,我还在这里。
回城的路上,雪停了,太阳露了脸。瑞王府中,女英兴奋清脆的尖叫环绕响彻。钟隐抖了抖斗篷上的雪,沿着画廊一路进了后院。被一颗雪球砸中,白衫上的雪不曾溶化,一片碎钻般亮晶晶。
周薇开心的拍手咯咯笑:“中了中了!”
钟隐弹了弹衣衫,全没在意:“女英,你怎么来了?”
“姐夫,我去找清姐姐玩雪,她却走了呢,我就来这里玩了!”
“哦?”钟隐淡淡的疑惑着。女英对清儿的喜爱,甚至胜过了对亲姐姐的依恋,为何晓得她走了,她却没有吵闹,也并不伤心?
“女英,清儿姐姐走了,可能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不会,舍不得么?”
“当然不啦。”周薇得意的似只小狐狸,“我和姐姐可以随时讲话的。”
钟隐更惊奇了,他晓得自己有点滑稽,却仍然站在雪地里追问着:“怎么样随时讲话?”
周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小手点了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姐夫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钟隐稍微讶异了,一瞬间又有些好笑。这个小生意精,必然是跟着她学的。伏下身,带了点冷气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落在小丫头的额头上,他问:“好了,可以告诉我么!”
女英的小脸蛋霎时绯红,忸怩的可爱。她微肉的小手拉下钟隐的袖口,将小嘴覆在钟隐顺势压低的耳侧,分享着秘密:“姐姐给了我几个有魔法的数字,只要我想她了,在心里念几遍,就能和她通话。说多久的话,她都会听着,都不会烦我哦!”
“真的?”心在微微跳着,“是什么数字?”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姐夫,这是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钟隐恍惚抬眸,余光中似乎扫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是娥皇。他定了定神,冲她笑笑,她也冲他点点头,婀娜的回屋去了。不一刻,并非日落的午后,焦尾琴决然奏起,阵阵水般的叮咚,似乎山泉初解,渲染着初晴的微温春意。
女英在院中肆意玩耍,钟隐长身淡立,沐在一片反射的洁白中悄然阖目,心思蒸腾,漫漫摇摆。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清,遇到你很好,放开你,会疼。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清,我会做好那一半主人,代你照料闲芳轩,代你照料那些人。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清,请你,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幸福!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清,记得我好么?偶尔忆起这一段时光,记得露出微笑。
一二零九一九八四,清,你在么?我爱你……
惹火烧身
翠叶栖风,沧川流云,让人抬一抬眼,就忍不住感叹,春来了。三五场细雨,一次赛一次的润,泥泞的道旁染上一片柔软的新碧。
马车晃晃悠悠的,烟洛说,她想偷回东京一趟。
叶橪蹙眉,小丰薄喜,秋萍瞅瞅烟洛,又转过脸看看红蓼——那个眼睛圆圆,一路追来矢志不改的小丫头——垂首,幽幽叹息。小姐真的要如此做了,她要把自己送回潘将军身边。她说,姐姐,你总该为自己争取一次。若你能与心爱之人相恋相守,就此幸福,作妹妹的将无比欣慰,再无遗憾。如若不成,我保证,我们姐妹这辈子一处相伴,再不离弃。所以,为了令我日后不必内疚自己拖累了姐姐终身,姐姐,去试一试,好不好?
小姐曾如斯认真的与她商量。她一听就明白,小姐不惜冒着失去自由的危险,再重回那是非之地,只是为了自己。口口声声说是为她心安,是小姐分明知晓自己的自卑与懦弱,若不逼迫,她宁可一世记挂,却不会去尝试一次抓住所谓的感情。这一番用心,良苦……
所以,她点头了。小姐的眸子纯亮晶莹,她像片小羽毛似的抱住她,轻声说,谢谢你,姐姐。
可是主意一出,叶公子立刻反对,唇线绷紧。小姐不肯让步,执拗的坐在那里,硬邦邦道,你要不去,我自己回去。气氛又快弄僵了,秋萍思忖半晌,安静的拉过小姐,轻言细语:“小姐,你不过是想送我回去,何必多担风险?不若这样吧,大家同行一段,然后我先回去,你们在稍远的京外等待我的消息便可。”她安抚的摸了摸烟洛的发,叹息着,“你回去,若是被撞破了,肯定闹得天下大乱,更加没人能安心。”
烟洛不满意的低嚷,“那怎么行?我不放心啦!”
“没什么,这是姐姐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去面对,不是你说的?”秋萍故意说的轻松些:“若不放心,小丰陪我入城,有消息随时通知你们,便是了。”温顺的眼波扫向叶橪,“叶公子,这样可好?”
叶橪看了看她,神色有点复杂,“好吧。”他答应了。
如此,一路北上。在南唐靠着钟隐的玉佩,还算平安顺随。待得过了江,他们便特意捡了几年前那段逃生的路,去探小引的坟。很欣慰的,那份坟堆打理的还算干净,没有什么杂草。看来那家掌柜的也是纯朴人,收了烟洛的银钱托付,总还忠人之事。
初雨后,秋萍扶着墓碑凄然落泪,烟洛则半跪在一旁,低头仔细的去拔那些新生的杂草,手指慢慢插入泥土中,渗冷无声。叶橪看了一阵,看不下去,将烟洛打横抱了,力道却是柔的,他覆在烟洛的耳旁,嗓音低沉:“洛洛,对不起!”
当晚大家便于当年那家客栈打尖住宿。头一晚,小丰没有回来用膳。大家念起前事,唏嘘难受,都是无话,唯独红蓼无碍,给小丰送饭,忙前忙后一阵伺候。
晚一些,叶橪路过秋萍房间,里面传出温婉叮嘱,小姐爱干净,但是怕烫水,所以沐浴的时候要注意水温。小姐爱吃甜的,但是不太节制,有一次吃得太多反胃了好几日,所以不要依她的性子,随便她胡吃乱吃。小姐不高兴了难受了在人前都死憋着,所以你要看她脸色不对又不讲话,就把该理的理好,退远些不要去打扰。小姐到了冬天就爱犯咳嗽,对自己的细节琐事不甚经心,这你知道吧,记得督促她吃药,平常多留点心……
叶橪顿了顿,还是敲了房门。门开了,秋萍见是他来了,恭敬的点点头:“叶公子,有事么?”
“嗯。”叶橪含糊带过,红蓼已经识趣的站起来,轻快笑着:“也不早了,我去伺候小姐梳洗,你们谈着!”一阵风儿似的出去了。
秋萍侧身让了叶橪,叶橪便踱进屋中,顺势坐在一张木椅上。秋萍掩门跟了进来,款款道:“叶公子来的正巧,秋萍也正有所求。”
“哦?你说。”叶橪有些意外。
双膝盈盈跪了,叶橪一惊连忙伸手拉住,“这是干什么?”
“请叶公子日后一定要善待我们家小姐!”
烛光摇摆,将叶橪眸色闪的几分幽秘,他缓缓问:“秋萍,你如何看待洛洛与我?”
“咦?”秋萍呆愣。
“以你对洛洛多年的了解,认为谁对她来讲,是最佳的选择?你知道的,大周的,南唐的,说出的没说出的,统统算上。”
很直接的问题。秋萍稍稍颦眉,退了一步,有丝犹豫。
“你就照实说吧。”叶橪却一笑,天使般的面孔映着烛火,魔魅顿生,“我就想知道你的看法而已。”
秋萍低下头,想了又想,方才鼓起勇气,扬起秀致端庄的面,轻声道:“赵将军!”
叶橪的眉眼轻微的震了一下,勾了勾嘴角:“哦,是么?”
陪她成长的男人,英勇无敌,位高权重,痴心一片。是么?
仿佛答他的联想,秋萍轻婉道:“因为赵将军对小姐情深似海,体贴照料,宁可伤了自己,也不忍心小姐落一颗眼泪。”
“是么?”声音愈加沉黯。
“而叶公子,总令小姐忧心烦恼,大雨天的追得一身泥水,时常揣测叶公子行事的用意,患得患失,伤心苦恼。小姐虽然很少抱怨,秋萍看着,却无法安怀。”头一次,当着叶橪的面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观感。虽然她不曾阻止小姐追随叶公子,不过在她心中,始终认为赵将军才是小姐的良配。她不解,男人三妻四妾,又何能免?至少赵将军对小姐全心全意,绝对能够珍爱她一世。可惜当年一番纠缠,小姐却放弃了待她情深意重的正直将军,最终又被迫远走,私心里,不是不替小姐惋惜的。如今的情势,小姐似乎对叶公子有心。如若自己一旦离开,红蓼也还不懂从中斡旋,小姐脾气烈,叶公子的脾气也怪,两人针尖对麦芒,长久下去,她实在担心小姐被叶公子……欺负。
烛火一跃,将一屋的静寂挑得尴尬。叶橪思索片刻,抬了头,黑白分明的眼坦诚无欺,“我不喜欢解释,也不善于说服人。不过,我喜欢洛洛。过去我有许多不是,日后,自然尽心竭力,决不负她。这样保证,秋萍,你满意么?”
秋萍措手不及,却有些个感动,低垂臻首:“叶公子不必对我保证,秋萍只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