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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能够出来,所以我心里非常惦念的就是两件事,一就是您老人家的身体,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而出问题,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二就是我衷心希望您老人家能够接纳阿红和孩子,她们娘俩为我吃尽了苦,孩子也毕竟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所以我愿意看到您的看法有所改变,如果我有招一日能够出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同阿红结婚,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很想念您,我的父亲。
再见。此致
遥祝!
晓升”
我顺便又给我的父亲写了封短信:
“爸爸,您好!
在里面,首先我祝愿您的身体健康。
我觉得我自己这一辈子太苦也是太不顺利,总是磕磕碰碰地,让您也经常担心,实际上我非常不落忍,这次在里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所以我心里非常惦念的就是两件事,一就是您老人家的身体,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而出问题,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二就是我衷心希望您老人家能够接纳阿红和孩子,她们娘俩为我吃尽了苦,孩子也毕竟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所以我愿意看到您的看法有所改变,如果我有招一日能够出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同阿红结婚,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很想念您,我的父亲。
再见。此致
遥祝!
晓升”
我反复又看了几遍我的信,才装在信封里,明天我可以交给李干部。
第二天,李干部真的让我出去谈心,我把两封信交给了他,请他帮忙寄出去,另外就谈到了我想在当地请律师的意见,他同意了,但是他想了好久,突然对我说,可以请一下张律师,是个女的,在律师界也算是可以的。他的爱人也在公检法部门,这样可以了解一下我的情况。但是李干部非常严肃地说:
“律师只是帮助你咨询有关的法律问题,但是是不能帮助你串通案情的,这是我国对律师的规定。”
我确实也是非常慎重,一方面我希望有可能通过律师突破关系网,另一方面我也是担心会产生一些负作用,就是公检法也是通过律师了解我的想法。总之我是非常高兴的。
“那应该是多少钱呢?”我问李干部。
“大概两到三千元吧。”他说。“具体的,你要直接同她商量,我不能参与你们的协商。”
“谢谢。”我非常感谢他,按照他的意思,当初我要是就请当地的律师,可能就取保候审了。
回到号子里,我把我的情况跟老兆讲了讲。
“费用嘛,你就卡在一千五就可以了。”他说,他的律师费就差不多是这个数。
“多一点儿也不怕,我就是希望能够请求律师的接见,问一些法律上的问题。”我说。
看守所新设置了中转号,把将要下农场的管在一起,以便安排走的时候不至于影响我们。老薛就是首先去中转号的人。我默默地为他准备了香皂和卫生纸,交给他,这是号子里的规矩,每个下农场的或去监狱的,我们都给他们准备好一些必要的日常用品,尽管他们可能没有钱。老薛非常感动地哭了,面对他的泪水莹莹的样子,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感,等他出来时,他要六十岁了。我默默地祝福他。
老兆从李干部那里了解到,小何最终没有能够留在看守所,他到省会少管所去了。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但是他那动情的神态和骄横的举止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小丁他们也是一同送到监狱里去的,尽管他们比小黑小刘他们判得晚,但还是先下去了,大概是因为他们里面没有死刑犯的缘故。
小刘他们就只有等到他们的同案有了结果后才要下监狱,要知道他们死缓在看守所里呆得时间再长也是不能算刑期的,而是在监狱里两年以后才可以考虑是减刑的问题,一般只要你不出现新的问题都会减刑的。
第五十六章
老薛走了,死刑犯老头没有人照顾,老兆也不管小徐愿不愿意,以他是老头的同乡就安排他为他服务,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李干部说。李干部的目的是明确的,就是号子里不能出问题,但是小徐并不表示愿意这样做,所以就是对老头进行敷衍一下。老头让他帮助给家里写封信,可小徐写得又不能满足老头的意愿,小徐找到我,求我给写一下。我首先了解了老头的想法,之后我就开始起草这封信,坦率地讲我的心里也是非常沉重的。
他是写给四儿子的,没有直接写给老婆,原因就是他老婆也是不识字。
“儿子,你好!
首先代我问全家好,我一个人在里面只好祝愿你们能够生活得幸福和美满。
自从我进来到现在,心里非常的痛恨我自己,我不敢想象我当时的心里状态,为什么我要将玉秀砍成重伤致死呢?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我自己的行为。总之我自己好后悔呀。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的家庭,我又那么爱着我的孙女们,我是用什么也是洗刷不掉我的内心的痛苦和负罪感。
既然已经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当然希望我的儿子们能够来看我,能够为我多找找一些关系,来使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是我知道没有我在,你们也是很难找到什么关系,再说家里没有钱,我怎么好让你们为我已经宣判死刑的人再多花更多的钱呢?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你们要好好地照顾好你们的妈妈,她年龄大了,不要让她再操心田里的事,能够带一带老二的孩子就行了,也算是帮我对儿媳死亡的忏悔,我对我内心的谴责已经到了极点。对孩子要好好地善待,她们还小,一定小心不要掉到家门口的沟里。
我的女儿在我进来后,就非常的伤心,在生产坐月子时都没有好好的过,家里又没有钱,我当时坚持她嫁给那个男人,实际上他没有钱,让我的女儿受苦了。
我在里面正在等待高院的最终的复审,前途谈不上,到底怎么样,我也是没有办法估算到,爸爸走到这种地步也是自己的应有的惩罚。
我就是希望家里人能够来看看我,尽管看不到我,但我知道你们来了,就心满意足了。另外可能的话,给我带点家里做的米糕,我很想吃吃家里人做的东西。如果有些钱给我送过来就更好了。我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能够吃饱一点。实在没有钱,家里还有一个大车,可以给它卖掉,换些钱来。
信就写在这里,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此致
祝
你们的爸爸。”
信写完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不敢想象这样的现实,这么一个老实的从来没有走出过家门的老头,由于自己的一时的糊涂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我让小徐抄写一遍,但是他就是不肯。没有办法就按我的初稿交给了李干部。
写好了信,他完全可以轻松许多,可是我看到老头还是那么沉重,动辄就哭,特别是夜间他的哭声使我们非常害怕,担心他会想不开自杀。如果在号子出现自杀的现象,我们大家都会受到牵连,所以我们都是严肃地说老头,不要哭了,不要弄得大家都没有办法睡觉和让别人跟着伤心。
我的案子,是萦绕我内心的严重的问题,我写给家里的信,也不知道收到没有,律师费什么时候能够汇出。这天我在这边请的律师终于出现了,我非常激动,好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坐吧。”张律师说。
她是一年轻的女人,白净的脸,典型的南方妇女,身材还是非常苗条的。她戴个眼镜,但是没有丝毫的笑容,也许是她见的案子太多了的缘故。
我坐下来。
“我先简单地问一下你的情况。”她说,随便拿出了信纸。
“好吧。”我有些激动地说。
“叫什么名字?”她开始提问。
“晓升。”
“年龄?”
“三十九岁。”
“因为什么罪被抓进来的?”
“涉嫌诈骗罪。”
“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的想法是我是处在一个中间人的位置,为什么要定我们有罪。我的同案已经取保候审回到北京,我能不能也办理呢?”我急切地问。
“国家一直三令五申要求公安局不要介入经济纠纷的,特别是企业之间的经济纠纷,象你的问题比较复杂,我可以帮助你问一下,但是我只能是收到你的律师费后才能帮助你去查看你的案宗。”她是简单地回答。
“那好吧。”我说。
回到号子里,我才突然想到我还没有同我的律师讨论我的律师费用问题。下次再说吧。现在的关键就是我要等到阿红寄来的律师费。
小宫接到了律师委托书。证明他进入了检察院。他估计是两年以里的判刑,如果是在两年以上,他就准备上诉。请不请律师呢?他扣墙跟同案商量,同案请了律师,他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就算了,听天由命。他多少了解法律,知道自己不可能判得很重。
大仙的案子也是非常快,也进入了检察院。但是他的罪名就不是简单的无照驾驶撞死人的问题,牵扯到了他让人代替坐牢的问题。大仙感到更加的迷茫。
惟独老兆的案子比较复杂,逮捕后就一直在提审,但是无非就是查过去的帐和增值税发票。他的律师到是不错,可以随时跟公安局打一个招呼就可以来接见他,并且是老兆可以让他来,随叫随到。我好羡慕他这一点。如果我能够这样,我可以解决多少法律上的疑问呀,也会使我的思路更加清晰,看问题更加准确。
这天,电视又在白天打开,我们接受了一堂严肃的政治教育。指导员反复地强调在看守所里一定要严厉打击牢头狱霸的问题,并且介绍了在另一个号子里的死刑犯在宣判后,写了名为:“悔恨人生”的文章,在当地报纸上发表。指导员希望所有的在押人员都要认真反思,努力重新做人,力争早日出来同家人团聚。他的话是非常重恳的,我们虽然对有些问题还持有偏见的拒绝,但是大家还是听进去了。
“小刘,你还不写写你自己的经历,到外面去发表一下。”我开玩笑地说。
“开玩笑,我才没有这个想法呢。要写,老头应该写一写,你就给他写吧。”他的话转得还挺快。
“写就写,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我说。其实我真的要写。
我不假思索地写出来:
“切莫因小失大——
一个死刑犯的忏悔
四月的季节,春意盎然,大地披上了绿装,鲜花盛开,气温暖洋洋的。我的家人们可能正在准备着插秧前的工作,开始新的一年的奋斗,渴望着今年的年景,渴望着丰收。然而我却不能享受户外的美好的生活,不得不身戴枷锁,整日坐在高墙内冰冷的硬铺板上。晚上我只能和衣而睡,“哗哗”的脚镣声,声声刺痛我这颗年迈的心,同时也唤起我自己的深刻反思。痛苦与悔恨交织在一起,我经常手托毛巾擦去扑簌簌的泪水。这泪水是苦涩的,它又是我对自己人生悔悟的最好见证。我想念我的亲人们呀!每天夜晚,他们的每一张可爱可亲的脸就会浮现在我的面前,年迈但身体还算硬朗的老伴,老实本份的儿子和闺女,幼稚活泼可爱的孙子孙女们,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家庭呀,却因我的一口气给葬送了。
我出生在一九三七年,从小就经历了战争的苦难。解放后,我们依靠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和国家的政策开始走上致富的道路。在那集体社队的年月,我拼命去干活,尽管有极左思潮的影响,我家里谈不上富裕,但还能够维持。特别是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后,分田到户,充分调动了我们每一个农民的积极性,我的儿子们也一边务农,一边搞起了副业,有的在外打工,生活一日日地好起来,家里和睦相处,我从来没有同儿子们红过脸。我是一个勤俭务农的农民,没有出过远门,一辈子就想将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左右邻舍对我都非常好,特别是我的哥哥还在抗美援朝时为国捐躯。可是就在那个可怕的傍晚,我将这个家破坏了。我的二儿媳玉秀因脾气不好,为了家庭的小事,对我们老俩口动辄就吵,甚至砸坏家里的东西,我们分家已经很久,所以我就与她挣执起来。我曾经为此多次找过村干部解决该问题,也找过她的亲戚家来调解,但是都无济于事。也许是为了老辈子人的尊严,我在争执后顺手拿起门旁的铁锹向儿媳砍去,又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跑进屋里拿来菜刀向她砍去,我又自己喝下农药,准备一死了之,但是我经抢救脱险,被送进了看守所,开始了牢狱之苦,等待法院的判决,而我的儿媳却永远不能醒过来了,身边留下了他的丈夫和两个幼小的孩子。她其实是一个直性子的女人,干事又非常地麻利,好干净,过去对我们老人也是很好的。后悔呀!今年,在人们迎接新的世纪来临时,我被判极刑。
人生六十载,我有过平静安谧的生活,有过全家十几口人欢聚的时刻,作为一家之长,我盼望着家兴财旺,丰衣足食,我没有更高的要求,正由于我终日沉醉在这种足不出户的日子里,没有到过大城市看看外面世界的变化,面对家庭的纠纷,没有采取克制的态度,心襟不开阔,所以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深刻认识到我犯了严重的罪行,这个结果是用后悔的泪水无法挽回的。不懂法律,又是我走到这个地步的另一个结论,虽然人人都清楚,杀人是要犯罪的,但伤害家人也同样是要犯罪的。我不识字,可是在干部的教导下,也学懂了法律上的许多的知识。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懂法律是行不通的。
痛恨思过,我渴望着生活,但我也不能逃避法律的惩罚,我只想在弥留之际,乞求家人的原谅,是我害了他们,告诫高墙外的每个人和每个家庭,要以我为鉴,家和才能万事兴。我还要劝导每个家长,要大肚开怀,心存症结要及时自我排遣和找他人倾诉,积怨成疾,就会自酿苦果,人是要争一口气,但争的这口气,不是自尊心和脸面的容光,而要在外面竞争,致富生活,为国贡献。
我不知道这篇肺腑之言是否能够发表,如果能够发表,我会非常感谢关心和帮助我的人们的,祝愿他们一切顺利,合家欢乐。”
我的稿写完了,我的眼睛又潮湿了。小徐看了看,虽然他不是看得非常明白,但是一再称好。我重新抄好一边,交给老头,在他有机会谈心时交给李干部。我想李干部也是会感动的。
第五十七章(上)
户外的天气越来越暖和,我们都换上了衬衣,整个一个冬天我都是坚持洗冷水澡,别看我很清瘦,但是我没有什么病,连感冒之类的小病,我也是一抗就过去了,不得已的情况下向李干部要点感冒药,不过看守所里不会进好的药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国家拨下来的钱就这么多,必须要节省节省再节省。
小宫的母亲给他送来了八百元钱,他就等待看守所给他安排手术的时间,这些天来,他的眼睛的疼痛加剧,大声的叫骂,晚上来回地走动,另外他也是想引起干部的重视,李干部说必须要通过所长批准的。但是所长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总是没有安排手术的时间。
大仙早就因为小四子的事就同老兆大吵起来,因为老兆说他也是多吃别人的等等,平时大仙确实多吃着一碗饭,但是没有让干部知道,老兆这么一说,使得大仙面子上丢掉了,就把多余的碗给踩坏了,大声地同老兆吵起来。也许是积怨太深吧,加上小宫又是大仙的把子,老兆就建议李干部把大仙调到了一号。号子里的人对此非常反感。老兆在号子里的威信下滑得非常厉害,连和尚也对他非常反感。
夜里,号子里进了新人,一个年轻人,里面衣服穿得很少,披着一个蓝色大衣。我们仔细一问是本市的人,十九岁,抢劫和吃老把子。号子里的人对他重捶一番后,洗澡。之后就开始问话。他也是不了解抢劫是多么重的罪刑,他大概说是抢了三到四起,而且是伙同交叉作案,这次进来了十个人,但是他是最大的,其余的不满十八岁,这就是更加严重了,所以经过我们的分析后,他开始害怕,希望家里人能够来帮助一下,他同小何都认识,也是独生子,家里生活条件非常好,家里安排他正式的工作,他嫌远就不去了,觉得抢一下来钱快,其实他家里并不缺钱。
一早,小常就叫他起来,现在他到是成了号子里的打手,我们就叫新来的小宁吧。
“新货,早上去叫一下李大妈买早点。”小常学足了当地的习惯。
“还得给我买一条香烟。”小刘还没有起来就在被窝里说。
新来的小宁就到风门处大声地叫,还不能让干部听到。也许这是最为好过的关吧。要是照小宫和小常讲,过去号子里过的关可严格了,什么金鸡独立(解释:单脚独立站在铺板上,手要扶到过道的墙上),八仙过海(解释:采用各种姿势来让号子里的人取闹),什么看电视(解释:在厕所里头顶在便池里可用冷水浇,这叫黑白的电视;如果是用尿就叫彩色电视)等等,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文明许多,无非就是进来遭到每个人的重拳。
我们一开始不知道小宁是有后台的,直到早上李干部叫他和老兆一同出去谈心时,老兆回来才说的。
老兆回来告诉我们:“小宁跟李干部对面的干部非常熟,跟他家是邻居。他父亲是车管所的,我过去经常同他打交道,也许我还认识呢。”他又是这样摆开老资格。
正由于此,我们开始对小宁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没有过分地严格要求他,刚一来就坐在铺板上面玩牌,这在我进来时都是不可以的。
第五十七章(下)
这个月,我也被评为文明人犯,所以我很高兴,尽管我也清楚李干部是征求了老兆的意见的,老兆也这么说是他推荐给李干部的。我想这一点对我来讲是件好事,我可以在法庭上表明我在看守所的表现是好的。包子送了进来,我们又都疯抢完,我只是吃了一个果酱包。
老兆最近开始宣布自己不再同别人玩打枪(打牌的名称),他反正也是在玩的过程中输急了,觉得别人都在对付他似的。后来他就开始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