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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们--贾宝玉自白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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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有着“花相”之美称。我知道,芍药还有两个颇具诗意的别名,绰约,将离。在我早已熟读过的《诗经》里头,有这样的句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那时候,人们就把芍药作为离草,情人惜别时常以其相赠。或许,芍药乃因此而被另称之为将离的吧。哦,芍药,芍药,我所喜欢的许多诗词名家人都赞美过它,柳宗元说它,欹红醉浓露,窈窕留余香;元稹说它,剪刻彤云片,开张赤霞裹;苏东坡说它,倚竹佳人翠袖长,天寒犹着薄罗裳;李清照说它,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秦少游说它,有情芍药含春泪……我怀想着芍药花的形象和神韵,吟味着这些关于芍药花的佳句,很自然地就记念起一个芍药花样儿的女子——可儿,可卿,秦可卿。于是,我决定了,就先写写我和她的故事吧。

其实,我之所以要先讲讲我和可卿的故事,是因为我想到了她离开这个尘世之前,留下的那似乎跟花儿有关的十四个字: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提到这个,我想顺便再多说几句。看官都知道,这是《红楼梦》中秦可卿在弥留之际,托梦给她的闺中密友凤姐说的两句话。在这两句话之前,秦可卿还忧心忡忡地向凤姐倾述了关于贾家种种不妙的现状,暗示了贾家某种不祥的命运,并且从大处着眼,细处入手,向贾家理事者凤姐献出了永保无虞的计策。像可卿这样一个擅风情,秉月貌,多妩媚的鲜艳妙女子,居然能够如此洞察贾家的荣辱兴衰,如此操心整个大家族的命运,且有着如此妥帖治家的心机和计谋,令我很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怎么琢磨,这一切都跟可卿不太相符,她哪来的这种觉悟呢?或许,这是曹雪芹先生强加在她身上的吧。即使了不起如曹雪芹者,没准儿在处理人物故事上也有不妥之处呢,干脆说这就是一处败笔。只是,他太不同凡俗了,太了不起了,竟无人敢这样质疑他罢了。是与否,这里就先不去多论它了。曹雪芹先生就是这么写的,他未能写到,或者说他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可卿也托梦给我说了那两句话。我以为,这两句话可卿托梦于我更合情合理一些。那天,我和凤姐前去宁府奔丧的路上,胸无点墨的凤姐悄声跟我说到了梦里秦可卿给她留下的那两句话,她问我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呢?春光逝去之后,百花皆要凋零,各人都得去找各人的归路了。我能这样给她解说么?

呵呵,我只有苦笑着搪塞她,梦里的事,不好说的,梦里的话,不好破解的。好在凤姐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我得承认,当我从梦中醒来回味可卿留下的这两句话时,不禁脊骨一阵发凉,竟黯然神伤了许久。

凤姐把她的梦给我说了,但我没有跟凤姐说可卿也托梦于我了,她也把那两句话送给了我。这是我的一个秘密,这是我和可卿两个人的秘密。是的,我和可卿之间是很有些秘密的。

若说秦可卿和凤姐算得上是闺中密友的话,那么,我和可卿是什么关系呢?梦中情人么?心有灵犀的知己么?

不好说,不必说。

如果说《红楼梦》是一部奥义书,一部谜语之书,那么,秦可卿就最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一直到她离开人间,我也未弄明白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一直到我辞别尘世,我也不会忘怀这位谜一样迷人的女子。在我心里,可卿永远占据一个很特别的位置,因为她是我生命之中一位很特别的女子。

第一次看到秦可卿,我就看直了眼儿,直觉得她是仙女下凡,我看痴了,神也痴了,我痴了心,也痴了情。

那天,我,黛玉,宝钗,袭人,还有我母亲和凤姐等一群人,正围着我祖母说话,宁府里的贾蓉,携其新娶的媳妇秦可卿,来荣府拜见我们贾家的老祖宗了。他们给曾祖母叩头请安过后,凤姐亲热地拉住秦可卿的手,让她和各位一一相认。当凤姐轻轻地打了一下我的手,要我和可卿认识时,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哦了一声。那时候,我只顾得直勾勾地看着可卿,像是凝神欣赏着枝头上一束绝美的鲜花那样,早就失了神。看着她,我眼前只晃荡着一群看似很俗,然而却很是难得的好词儿,比如,鲜艳妩媚,翩跹袅娜,美貌绝伦,脑海里倏然飘来了曹植《洛神赋》里那水神宓妃的形象,哦,那水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水神皓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荷花出绿波。于是,大家都笑我的呆样儿。而我,接下来没头没脑冒出来的那句话,先是把人说了一怔,接着就是一片稀里哗啦的笑声。

这位姐姐,我好像是见过的。我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

祖母大笑着,爱抚着我的头说,宝玉呀,我的乖儿,你怎么又说这类傻话了?当初刚见到你黛玉妹妹时,你也说曾经见过的。

我脸一红,瞅了黛玉一眼。我看见,黛玉妹妹正低着头,捂住嘴笑,宝钗姐姐也看着我笑,袭人对着我母亲笑,凤姐捶着祖母的后背笑。我当然也看见了,就连秦可卿脸上也飞过一抹桃红,她理了一下云鬓,浅浅一笑,那贾蓉也干笑了两三声。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惹得大家一场欢笑,我也就很开心地傻笑了起来。是的,我想当时我的笑一定是很傻的。多年以后,回想起我当时的行状,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得承认,我就是有这样的怪毛病:只要看见绝色的好女子,我都感觉和她似曾相识(或是在梦里,或是在想象中,或是在前世),就觉得和她很亲,很近,就想去亲近她。坦白说,作为一个好色(喜好美丽的颜色)的男人,我着实喜欢美女,而我接触过的,和我亲近的女子,她们一个个都很美,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实话说,在这方面我是很幸运的,我也只是在这方面很幸运罢了,可这已经足够了。

止住大家笑声的是我母亲。她样子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训斥我:宝玉,别没大没小,没羞没臊!说什么姐姐妹妹的?!可儿是你侄媳妇呢。

这就是那位衔玉而生的宝二叔叔吧?冰雪聪明的秦可卿赶紧接过话茬儿说,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俗呢。

仙女一样的秦可卿,居然也知道我贾宝玉,而且还这么夸我,一下子弄得我心里头甜滋滋的,甚至很有些喜出望外了。我急忙从脖子里摘下那枚宝玉来,像是捧着一束鲜花那样,递给了她。

可卿把那枚玉捧在手心里,仔细地看了看,微笑着感叹道:天哪!今天我可算是开了眼了,果然是个罕见的宝物呢,真是贵人戴贵物啊。

要是,你喜欢它,我犹豫了一下,望着可卿说,就把它送给你吧。很显然,我很想讨可卿的好。如果她愿意接受的话,我真想将那东西送给她。

瞧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了!一旁的老祖母笑着嗔怪道,那又不是一块如意糕,岂可随便送人的?

可卿随即把那枚玉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下接过来,不知拿它晾在手里,还是再把它戴到脖子上才好。这时,我母亲给袭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接过玉,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它包起来,团在了手里。

又和大家说了些亲近而得体的话,那可卿就跟着贾蓉离去了。她迈出门槛儿时,还扭过头来跟我们大家笑了笑。我直觉得,她这嫣然的回眸一笑,主要是送给我贾宝玉的。其时,她显然不会知道,我是多想再挽留她一会儿,多想去送送她,多想跟她走——跟她走到宁府那边,再折回来。如果不是觉得那样太失态,怕祖母,怕母亲,怕黛玉妹妹,怕宝钗姐姐,怕她们不高兴,或者笑话我,我真的会那么做的。而当时我所能做的,只是眼巴巴望着可卿跟随贾蓉远去了。哦,她跟着贾蓉走了,那么貌美如花似仙女一样的可卿,竟然跟别人——贾蓉走了!我是多么羡慕贾蓉这小子的好运气,好福气啊!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可卿跟了贾蓉这个男人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多让我心疼,多让我难受啊!贾蓉那德性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他的德性就是没有德性。他不配她,他真的不配她。望着他们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恍惚预感到了可卿的某种不幸,不禁悲从中来,差点就流出了眼泪,为她,也为我自己。

等我回过神来,听见大家都在夸赞可卿呢,有夸她模样俏丽的,有夸她性情温柔的,有夸她得体周到的,等等,连我那眼光极高的祖母,都说她是第一可人意的重孙媳妇。见众人都这么夸她,我心里很熨帖,就像是我自己受到了奖赏一样。是啊,她们都夸可卿,分明是大家都喜欢她,同样也说明了我贾宝玉眼光不错嘛,我就更没有理由不喜欢她了。当然啦,我对可卿的喜欢,跟她们对她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我对可卿并不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自从看见可卿的那一刻起,她的形象就算是烙在我的心上了,仿佛我那枚宝玉上面镌刻下的篆字,那是再也去不掉了的。一连多日,我满脑子里袅娜舞动着的都是秦可卿。尤其是到了夜晚,她的身影就飘过来跟我的思和想相会,她一举手,一投足,一开口,一掠发,一扭腰,一回眸,都似蜜在流淌,如水在荡漾。最是难忘她那迷人的笑容,仿佛半开又藏的花朵,有点神秘,有点妖媚,有点忧郁,有点甜美,有点苦涩。

这么说吧,反正我觉得可卿她浑身上下都是诗,都是画,都是音乐,都很美,都很迷人。她为何这么美,这么迷人呢?这是一个我很久都未能破解出来的谜。多年以后,我似乎想明白了,那或许就是一种少妇之美、之媚、之魅吧。而且,这样一个少妇是绝无仅有的,她是我此生看到的唯一。

说到这里,似乎有个问题出来了:我如此赞美秦可卿这样一位少妇,好像跟我平生根深蒂固的观念很不合辙。我一直认为,婚前的女子可称之为女儿,婚后的,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性,就成了女人了。女儿,多么好听啊!女人,就不那么好听了吧?是的,我曾经这样说过:女孩子未嫁时是颗无价的珍珠,出嫁之后不知为何就生出了那么多毛病,虽说还算是一颗珠儿,但却没有多少光彩了,或者说已黯然失色了。再老一些呢,甚至连珠儿也算不上了,就跟鱼眼睛有点相似了。唉,花一样的女儿变成女人以后,被弄成这种径直走下坡路,以至不忍心多看的样子,那都是因为她沾了臭男人,她是被男人的污泥浊水毁掉了,是男人把女儿变成了女人,是男人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弄成了枯枝败叶样儿的女人。我知道,这或许是我的谬论,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说,她,秦可聊是个特例。尽管可卿已为人妇,不得不说她也成了个女人了,但我觉得她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她还是那样一种女儿态,还是那样一腔女儿情,还是那样一颗女儿心。因此,可卿的这种已为人妇的身份我就忽略不计了,或者另当别论了。在我心目中,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儿,一直都是。要不然,我也不会对她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一开口就对这个本来是侄媳妇的女子叫了声姐姐,事实上,我也是一直将可卿当成了一位可亲可近的好姐姐。

至于秦可卿另外的那种身份——出身,我也从来就没有多在意过。听人说,她出身很卑微,原本乃一弃婴,是区区一小官营缮郎秦业从养生堂抱养来的,因秦家跟我们贾府有些关系,就把貌美如花的可卿许配了我堂哥贾珍之子贾蓉。后来又有人说,她的出身兴许比我们名门望族的贾家更高贵,很可能有着皇室的血统呢。搞不清楚,反正我是搞不清楚,反正可卿的身份——出身竟然成了个谜。呵呵,我才不管她什么身份,管她是丫头还是公主呢,我只在乎她的模样和心地,对她的出身之谜我不感兴趣,我只是对她着了迷,只知道我被她这个袅娜妩媚的女子迷住了,尽管她并没有迷惑我,这真是应了那句民间俗语了:花不迷人人自迷。

一见如故人,一睹动了心之后,就是日思夜想了。而这思和想,竟似秋之淫雨那样缠缠绵绵,不知停歇了。是啊,我一直想着可卿,一直想再见到她,想走近她,想跟她说些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这种借口和机会。

这一日,机会终于降临了,如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霖。

可卿所在的宁府那边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来人请老祖宗、我母亲王夫人、我伯母邢夫人、薛姨妈、我堂嫂凤姐等人前去赏花。这原本并没有我的什么事儿,但我听说了,非闹着要跟去不可。母亲不应允,她要我呆在家里专心念书。我说我最喜欢看梅花了,我一定要去宁府看看那盛开的梅花。凤姐笑着说,宝兄弟不是最喜欢海棠花么?我分辩说所有的花儿我都喜欢,今天我就是想去赏一赏梅花。到底,我还是如了愿。那是因为疼爱我的祖母一锤定了音,她说让宝玉跟着去吧,人多了才热闹呢。谢谢我那慈爱的老祖母。于是,我就欢天喜地跟着她们去了宁府。她们哪知我这颗少男的心,我想去看的可不是什么梅花,而是那比花还要美丽迷人的可卿。

说是来赏花的,花还是要赏的。但我的心思和眼神,显然不在枝头上盛开的梅花那里(尽管那喷红吐翠的梅花煞是好看),而只在陪着老祖宗观赏梅花的可卿身上。我用眼睛看梅花,用心看可卿。我一边看花,一边看可卿。我看一眼梅花,再看一眼可卿,或看一眼梅花,再看两眼可卿。我看可卿时,觉得她也在看我。我用眼睛问候了她,觉得她也用眼睛回答了我。我用眼睛悄声诉说着我的思念,她送给我一个神秘的微笑。是不是这样呢?我觉得是,我情愿是。

等看完了梅花,可卿这朵艳丽之花我还远远未能看够呢。赏过了满园的梅花,大家并未散场,接着还要喝茶,饮酒,吃饭。而这不过是荣宁二府的一场小小家宴罢了,我跟着她们胡乱凑趣而已,至于吃的、喝的是什么,我全然没有在意。因为当时我的眼睛和心思还是投注到了可卿身上。正好我和可卿坐了个对面,这下子我的眼睛可就有福了。

可能是多喝了点酒吧,饭后一阵倦意朝我袭来,与此同时我又心生一个不知其可的小计谋。我先是看了可卿一眼,随即又望着祖母说,我有点困了,想在哪里睡会儿。

那可卿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或者说她跟我是心有灵犀的(反正我就愿意这么理解),她看了看我们的老祖宗,又看了看另外各位长辈说,我们这儿有的是地方,要不,我带宝叔叔去歇息一下?

老祖宗早就说过秦氏是第一可人意的重孙媳妇,当然知道她做事极周到妥当,由可卿照顾她的宝贝孙子,老人家当然是十二个放心的,她微笑着点点头说,去吧宝玉,跟可儿去歇息歇息吧。

我暗生欢喜,甚至有些小得意,这就遂了我的心愿了。事先我便想好了,若是母亲她们要我回家去睡觉的话,我肯定会磨蹭着不走,说我困劲儿已经过去了。

于是,我就乐颠颠跟着可卿走了,后面跟着我的嬷嬷和几个丫环。这时候,那似乎想跟我捣乱一下的瞌睡虫早已被风吹跑了。

可卿先是把我们领到了上房,内间。这里虽然看上去富丽堂皇,但墙上挂的字画都有些俗气,我很不喜欢,而且光线过于明亮,感觉着就不是可以安卧的好地方,就连连摇头说我不想在这里睡,在这儿我睡不着。

那你想睡哪儿?可卿微笑着,迟疑了一下说,要不,你去我房里歇息一会儿吧?

嗯。我连连点头说,好,好!其实我更想说,太好了!这才是我想要的呢。

谁知那跟在后边而多嘴多舌的嬷嬷,很不中听地插了一言:叔叔去侄媳妇的房间里睡觉,不太合适吧?

我正想开口反驳那老不识相的嬷嬷,温柔平和的可卿以微笑封住了她的嘴巴:哎哟,哪有那么多的忌讳呢?虽说他是叔叔,但他还是个孩子嘛。宝叔叔跟我兄弟秦钟一样大,还没有我弟弟个子高呢。不就是让他去房里歇息一下嘛,这又有什么呢?

我暗自感叹,可卿真是会说话呀,只几句滴水不漏的笑谈,就让那老嬷嬷顿时成了哑巴,只剩下了干笑和点头。但我想更正可卿的一点是,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呀,许多事情我都是懂得的(其实,许多事情我还是不太懂得的)。想是这么想的,但我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话:你弟弟秦钟什么时候来,让我俩见一见吧。我想,姐姐这么好,弟弟也一定是不错的。我进一步想,她兄弟,那个叫秦钟的真有福啊,有这么一位妩媚可人的好姐姐。我想进一步,多么想我也是她的弟弟啊。

好啊!可卿答应着。说着,就带我入了她的卧室。一进去,满屋的奇香就把我团团包围了,我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引梦香的好东西,更有一种比香还香,比所有的香都更滋润身心的好味道,我想那一定是可卿的气息。与这满屋香气相烘托、做陪衬的,是房间里那些很特别的摆设,它们都把我的眼神弄迷醉了:唐伯虎的杨贵妃醉酒图,春情荡漾;秦少游的联语,缱绻缠绵。那些我从闲书上看到过的诸多古代美女风流韵事相关的物品,令我眼前浮现出武则天当年那些淫逸传说,赵飞燕的阿娜舞姿,杨玉环和安禄山的淫狎故事。我仿佛获得了层层启发,听见了声声召唤,感受到了阵阵蛊惑。于是,我望着笑微微的可卿说,好,这地方好,我在这儿准能睡好。

那可卿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那你就在这儿,睡吧。

我回头对站在一旁准备效劳的嬷嬷和丫环说,你们出去吧,我要睡觉了,不要伺候了。

可卿对她们笑着说,这里有我呢,你们先到外面守着吧,我伺候了宝叔叔就去跟你们说话。

她们点头退下了,屋里只剩下可卿和我了。

我看着可卿,笑笑,可卿看看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然而,可卿是知道的,她弯下腰去,为我伸展铺盖。我两眼盯着她那柔和的腰肢,那灵动的双手。她忙活完了,伸出纤指指了指床铺:好啦,你去睡吧。

这时候我头一懵,一把捉住了可卿的手,她的手像锦缎一般,那么柔软,那么润滑,我立刻舒服到了骨子里,感觉着她无力地抽了下手,红了颜面叫了声宝叔,我更紧地攥住她的手,声音颤抖着:姐姐,好姐姐,我……

瞧你,可卿苦笑道,又这样叫我了,别这样叫我好么?

不,我就要这样叫你,我就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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