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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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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艾默使从长吗!」护卫使认出他之后,诧异地说:「你怎么会……」
「……」艾默沉默以对。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天条吗?」护卫使一脸无法置信,和同行的伙伴打个手势之后,飞翔到艾默的身边说:「过来吧,上马,我必须带你去见圣战使,将你交给他处置。」
没有抵抗的,艾默任由他将自己扣上飞马。
「要走了,坐稳……唔!」
艾默迅如闪电地出手勒住对方的脖子,「很抱歉,在没有抵达塔顶内时,我是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的!」
「唔!唔唔唔!」
「快点放开西茗!你这叛徒!」另一名护卫使俯冲过来。
驾着飞马一闪,艾默将手中扣压的人质无情地出马背上推落,「哇——」
见状,为了去救手舞足动往下掉的同伴,护卫使迅速地转了方向,而艾默也藉此机会一踢飞马腹侧,喝令牠往塔顶上直翔,就差一步了!
磅咚!
驾着飞马,艾默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连人带马地撞破塔顶上的落地门窗,降落在空无一人的塔顶空间——这是?!
4
    我是无情的人?那你又是什么?自以为是多情?
不要让我笑死了。
听好了,「情」这玩意儿,说到底不过是自我满足,傲慢的一种表现吧?什么叫做要去「帮助」他、「拯救」他,帮助了又怎样,拯救了又如何?你打算帮他度过这一生吗?什么?你听到了他对你发出的求救之声,所以不能置之不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会觉得良心不安吧?
良心?我没有那种东西。抱歉。
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那也得你先有办法杀了我吧!
譬喻来说啰,在你杀我的时候,我跟你求救的话,你要怎么办?杀我的人会变威救我的人吗?会?不会?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又不是说真的。
同情这种东西很便宜,不值一文,还顺便送你两份爱情一份友情,成交卖出。
喂,可以不要再谈这种无聊的话题了吗?
反正我并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咱们再谈也没有什么结果。
你是你,我是我。
再见。
死之界
 ~假使我的生命都是一座森林
 如今它已经快被砍伐殆尽
贰、
多瑞尼斯将剑由怪兽的脖子上拔出时 噗嗤一道绿色体液喷溅而出,脸上、身上,身体的每个地方早已经沾染了不知多少脏污的体液,多瑞尼斯也懒得去擦拭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绕到倒卧在地上怪兽竹头顶上。
痛。皱着眉,低头检视腿上的伤口,恶斗中被怪兽的爪子所提伤的地方,已经留下红肿丑陋的伤痕,他想也不想地,以自己的剑将伤口划开,放出兽爪上所沾染的毒血,再以碎布将之捆绑。
呼、呼、呼,用力地吸进每一口令胸脯疼痛的空气,大概肋骨也断了两根吧?真惨。可是他赢了。
看着怪兽失去生命光辉的巨大右眼,多瑞尼斯高高举起了剑,往下刺去,「这钥匙我要了!」
哈、哈、哈。强忍剑在血肉模糊的怪兽脸上割动的恶心感,他一心想着好友受苦的模样,奋力切断每一条纠缠在剑身上的肌肉、神经,接着咬着牙以自己的双掌牢牢地捉住黏腻的眼珠,使劲全力往上一扯!
咚,他抱着眼珠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精疲力竭的他,再没有力气起身。
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只要拿着这钥匙走出森林,就可以回魔王宫殿去,去见邔浚,把他从密斯手中救出来。从开始战斗到现在过了多少时辰了?打斗得昏天暗地之际,无暇去操心这问题,说不定邔浚已经被饿了两天、三天?这么一想,哪还有休息的时间,他振一起抖颤不已的双腿,捉着树干缓慢地起身……
移动右脚,跨出一步,再移动左脚,往前进一步。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前进……前进……
砰咚!
连多瑞尼斯自己都不记得,他是走了几步路,才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是当他倒在地面之际,他犹紧紧地怀抱着那解放好友的钥匙。
一阵深浓的雾温柔徐缓地覆盖他,由四面八方聚拢,雾一点一点地由散乱的气凝聚成型的那,两名舞动薄翼,额上生着与众不同触须的女妖精翩翩落地。
「天界人都是这么愚蠢的吗?为什么不懂得战斗到途中,情况不对就该收手,硬碰硬到最后,将自己的力气全都消耗殆尽,即使把敌人消灭了,也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小命,不是很不值得吗?」其中一名妖精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天界人啊,藤妖。」
弯下腰去,一身缠套着鹅黄纱龙的妖精,探了探多瑞尼斯的鼻息说:「真强的生命力,想不到他都已经耗尽气力,换成妖魔大概在这一刻就断气了吧?瞧他将这颗眼珠抱得如此死紧,松都不松手,我猜他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也非打赢不可,就是为了怀中眼珠。」
「那眼珠是什么宝贝啊?让我来瞧瞧。」
藤妖露出贪婪的一笑,要是这眼珠真是稀世珍宝,要将它从这气若游丝的天界人手中拿走,根本是易如反掌。但她才碰到眼珠,就被一股强大的咒力给弹了开来,发出一声尖叫地,藤妖神色大变的后退。
「哎呀,糟糕,我们不能救他。雀精,我们快点离开吧!」
「这眼珠里有密斯大人亲结下的手印。」雀精说出了造成藤妖惶恐失措的原因后,辛酸地摸了摸天界人的头说:「我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自责与愧疚,或许可说明他何以如此坚决地抱着这喷火魔眼珠不放了,为了某一个重要的人,为了赎罪,他需要这颗眼珠。」
「不要再读取他的情感了,和他同化。只会给妳带来杀生之祸,要是我们帮助密斯大人的敌人,这事被女王陛下知道的话,我们俩都会给自己招来天大的麻烦啊!」藤妖拍拍自己的薄翅飘往半空中说:「算了,我不要再劝说妳了,妳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被单独留在多瑞尼斯身边的雀精,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
「多么俊俏的一张脸,不知名的天界少年。你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烦恼与痛苦,让笑颜再无机会重现,否则我可以想象这会是张多么璀璨的笑脸。啊,光是读取你的情感,我的心就像要被撕裂成千万片,这种苦痛难以想象竟由你一个人承担。我虽然想助你一臂,但藤妖说得对,妖精们是无法违抗女王的旨意,也不敢挑衅女王的权威……我不敢帮忙你。」
雀精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下,匡啦,她假装不小心地将自己怀中的一只小瓶弄掉,小瓶不偏不倚就落在天界人的头侧,从破碎的瓶身泼洒出来的是具有治愈神力的水,水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啊,我虽不知道你的往昔,但你的未来恐怕还有不少苦难在等待着你,我会为你祈祷好运的,天界人 」咻地伸展开美丽的薄翼,雀鸟妖精伴随着一阵风,消失。
多瑞尼斯猛地睁开双眼,他好象听见谁在说话……
咦?!这是什么东西?拾起破碎的水晶瓶,里面盛装的透明液体已经大半流入地面,他指尖礁了些许,放入口中——顿时,疲累的五脏六俯灌进清凉纯净的一股风,多瑞尼斯诧异地移动理应麻痹作痛的双手双脚,愕然发现手脚的力量都恢复了,这水竟如此神奇,能令他恢复精神不说,就连腿上、体内的伤口都获得舒缓与愈和。
莫非?他倏地抬起头,看着宁静的森林,是妖精吗?这应该是传说中妖精所具有的神奇治愈力,就连天界人也都鲜少有的……
缓缓地笑了笑,「不论你是谁,我谢谢你,你真的帮了大忙。另日如有机会再相遇,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从地上一跃而起,多瑞尼斯朝着迷雾森林的出口,拔腿飞奔。
「不客气。少年。」
雀精无声地由躲藏地树梢处俯视着他,心想:你的笑靥就是回赠我最棒的东西了。
★☆★☆★☆★☆★☆★☆
光滑的壁面像是圆筒般将塔内环绕一圈,硬质地板微尘不染,一点都不像是有人(或神)在这个地方停留过。
艾默冲进雪上塔顶的神殿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为什么会如此?他知道上神定不在众天界人前公开露面,会被传召到这个地方的,也就只有圣法使和圣战使两人 其余的人只能在塔顶的入口处,聆听上神的旨意。
可是他和所有的天界人心中,一直都是那么地坚信不疑,上神就在这殿堂中,只要进入这屋子就能见到!如今……这儿别说是「神」影,就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也许是有别的门,通往上神所居注的地方?」艾默揣测的沿着圆壁摸索。
砰砰砰,突兀的由外传至内,贯彻整栋神殿的巨大撞击声响起。
是追兵吗?艾默饮下一口深呼吸。
「阁下,惊扰您万分抱歉,我是圣战使斐尔,可否容我们入内捕捉一大胆逆使。」
问也没用,这里没有其它人啊!就在艾默如是想的同时——
「退下吧,圣战使,本阁并未受任何惊扰,闯入者就交由本阁亲自处置。」
房间自己会说话?艾默瞠大眼。
「既然这是阁下的意思。臣,告退。」
到底在哪里?上神的影踪,为何他看不到!
「啰唆的人走了,现在我们可以慢慢谈了,年轻人。」房间的某一侧壁面散发出刺目的强光,而在那强光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名摆着坐姿的人,然而不管是容貌或身形,都隐藏在万丈光芒中,想看清根本不可能。
「说吧,你有何要求,甘冒闯人的罪名,也非要来谒见我?」庄严稳重的声音说道。
不自觉的,艾默朝着发出光芒的地方,屈下一膝跪道:「原谅我的鲁莽,但我不冒险一试,怕无法获得您的召见。」
「你就这么想到下界去?」
全能全神,世间万物无不掌握在手中。
「是的。」
面对着无极限、天上人间最强大的力量;远远凌驾渺小的自己而且穷极一生也无法想象的力量,艾默连「隐瞒」的意图都没有,简单地说:「阁下,请允许我去找多瑞尼斯,天界需要他。和他相比,我才是那个该被打入下界,沉沦于黑暗的人。」
「艾默,非常可惜,原是我的接班人选之一的你,竟这样坚持堕落吗?」
咚!心脏猛地撞击了一下。上神接班人?他吗?
「禀阁下,艾默有深切的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个资格竞争您的位子,我永远也无法抵达您的境界,我的心中怀有污秽的、目私的、暗黑、混沌的情感,甚至连做天界人的资格都没有。」个苦笑地说着。
轻柔一笑,「你说错了,令你失去贲格的并不是你心中有什么样的情感,你明白何以天上界能维持平和吗?那是因为上神们创造出一个不需争夺,只需克尽职守的空间好培育你们,而魔界则是历届上神失败后舍弃不要的空间。夹于两界中的人界存在理由……等你成为上神后,你就会明白。因此,天上人并非完美无缺的,情定生命的起源,我怎会为了你所谓的污秽情感而责难于你。」
「您的宽宏饶恕,让艾默承担不起。」
「孩子,你该明白——执着。才是你的致命伤。」
上神不疾不徐地说:「一如契夫圣法使,他的致命伤是他的软弱,以及斐尔圣战使,他刚直过度的视线是他的缺点一样。他们和你都有缺点,可是他们的缺点和优点比较起来,那不过是个须待克服小问题,一切只需选择而已。」
「我不懂您的意思。」选择?选择什么?
「修正你的道路,还不迟。我可以轻易地割除你脑中的执着,你可以由执着中解脱,回归你的正轨,等待着未来承接我的法力、我的神通、你眼前所见我的一切的一切,成为三界中的『上神』。你不认为这是条理想道路?」突然间左右光滑的壁面上,出现了无垠宇宙的景色。
「只需要一句话,你就可以成为这天下的主宰。不要说你没有这欲望,你方才听见『接班人』三个字时,也心动了,不是吗?」
「舍弃执着」=「舍弃多瑞尼斯」。
「艾默」,「对多瑞尼斯的爱」十「上神的青睐」=「至高无上的未来」?
5
    简单的选择,大概不会有人选择错误吧?然而……
艾默低下头,掩丢唇角的自嘲,静静地说:「恕我问一声,何谓『理想』。要除去我胸口中的执着,也许对阁下而言是弹指之间的功夫,然执着之所以为执着,不正因为我而执,因我而在。假使消灭了我脑海中这股焚烧的热,也许对『我』是份解脱,也或许那不过是让『我』消失,剩下无而已。」
「不背负着『我执』就恐惧自己不再是自己吗?可是你所执着的那个『我』,说穿了也不过是你心灵中的一扇门所显现的我,你怎知我为你关上这道后,所开启的另一道门内的你,不会是更好的你。」
「我不在乎是不是更好的我。」
没有多瑞尼斯在心中的我,没有存在的必要。从我决定要实践心中的这份爱的那一刻,我已经如此决定了。
「你不是个不能思考的孩子,但思考过渡是会唤来疯狂的垂青,被疯狂所缠,为疯狂而苦。」
说得没错,艾默心想:我的确是已经疯狂了。为爱而焚烧。为情而自灭。为爱情而变成傻子。
「过去如此,未来如此,为了自身的思考而疯狂的人,想必不止我一人吧。」艾默微笑地回道。
上神叹息着:「拒绝拯救的手,永远是令人遗憾的选择。」
「能请教阁下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艾默抬起头,起眼睛抗拒那股强光,犀利的眸直射向隐藏在光中的上神说:「阁下方才形容魔界是历届上神失败后舍弃下要的空间,这种说法让我不解,上神又何必与形同废弃物的魔界达成协议,求助于魔主的协力,才能分隔开天界与魔界的交界点呢?让魔主要胁您,这不是人不寻常了?」
「要胁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字眼,我或是前几任的上神都不曾受到魔界的要胁,是的,那些愚蠢的生物们在我的眼中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但毕竟是出自我手,我后悔因一时之仁将它们置放在身边。」
光芒稍稍淡去,艾默仅能看出对方的隐约轮廓。
「一开始不过是少许的一只、两只,不幸的是累积万年、亿年后,互相屠杀而吞噬彼此的魔物们渐渐形成集团、社会,乃至于组成在人界与天界中的夹缝世界。小的魔物被吞噬到大魔物的腹中,成为大魔物的力量,大魔再被更厉害的魔所吞……该怎么说呢?它有些失去了控制。」
扬了扬手,「现任魔主的力量当然尚不及与我抗衡,然而我若独力分开两界,消耗过度反而会给予魔头可趁之机,集结我、圣战使与圣法使之力,十分之九九九能与之抵抗。只是我不愿冒其余的千万分之一险,才会与之协议。
目前的魔主虽不足为惧,但再累积个几任,也许就难说了。你的天资卓越,是万年难得诞生的好资质,承接了我与历任上神丰沛的能量后,想必可以轻易的再起越我。如此就能维持天界高高在上的地位了。」
最后,光芒再现重新将形影藏起,「不过我已经了解了你的心意,才会将不该传出的内密告知与你。你想到下界去,就该明白穿越过了天、魔连结的门后,想再回到天上界是不可能的。当你在人界或魔界的生命结束后,魂魄会自主回归于天上界,净化后再生新命魂,而这些事也不复记忆了。」
时候到了,艾默顿悟到上神对他如此开诚布公,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离开这座宫殿后,在天上界也等同除籍,永生不得再踏上这天上界一步了。
「感谢阁下的一番话。」
但,那又如何?打从开始他就有所觉悟,自己重回这块净土的机会,近乎于无。
他的决心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义无反顾,他要踢开天上界与魔界的藩篱,重新夺回属于他的——多瑞尼斯!
「门,即将出现在你的眼前,要不要进入,我无须再问了吧?」
咻!光芒顿失的宫殿,再度回复当初艾默闯进时的状态,四周光滑的壁面让人怀疑方才的一切是否是场幻觉?不。艾默再次环顾着四周,连这宫殿的四壁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也许这云上塔顶本身就是上神的所在,他可以感受到一股无边法力……
哔哔!
艾默正前方光滑的壁面滑出了个黑暗的洞口,这就是——天魔交界。
「只要走进去,我也是上神口中失败的产物之一了吧?」艾默自嘲地苦笑,「废弃物吗?但我还不打算舍弃我的命呢,我的命要留给我最重要的人,为了保护他而用!只有他可以取走我的命!」
他纵身往洞口内一跃。
★☆★☆★☆★☆★☆★☆
吃我这一剑!
「哇啊!」魔主阎罗从梦中惊醒,心口的痛感历历在目,他伸手一抹,额头已满是细小的冷汗。
是预知死期?或是过去的历任魔主的亡魂作祟?近来这样的事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宛如在告诉他该是时候了……
以互相残杀而承系来的魔力,总有一天要移转给下一任魔主,这是身为魔主的人都无法逃避的命——轮回的记忆,漫长的转生,携着自古至今对天上界的,对上神的恨,都在移转魔力的同时,入侵他、占据他。
他既是未成魔主前的菉华,也是承袭魔物阎罗之名的历代魔主之宿魂体,因此脑海中所出现的净是「我」杀了「我」的吊诡景象,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构筑的历史。
随手提起一件长袍披在肩上,半裸身赤足走出寝宫露台,凝视着高挂在天空黯淡的月,菉华听到了前方林子里传来的细微呻吟。
那是暗夜里经常可见到的情景。
蠢蠢欲动的魔物们,能力低下只能在夜色中出没的魔物们,总是特别的饥饿,彷佛要争取夜的短暂时间,大肆猎杀,四处寻找能满足这份饥渴的目标——于是乎,特别软弱的,特别无能的,特别美味的,总是在这样的夜里哀吟、求饶,最后断了气。
曾经,他也是那样子软弱无力的……
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猜测八成是哪个魔物强暴了人类之女,所生下的混血入魔族的自己,被母亲拋弃丢在深谷中自生自灭。从襁褓时期开始,他靠着露水维生、捉到不幸爬到自己身边的虫子就塞进嘴中,夜晚还得小心翼翼地不被魔物看见,因为那些魔物都觊觎着他的腿、他的头、他的肤、他的肉。
看吶,那儿有个好好吃的猎物啊!
这猎物是我的!我要吃他的小手,一定很美味。
不,是我的!我要啃他的脑,吸取极品的脑!
多少次,靠着那些你争我夺、自我内讧的魔物分心之际,逃过一劫的菉华,仗着自己都怀疑的好运道逐日长大。总之,好不容易他会走了,会跳了,能够捉住东西攻击一些小魔物,躲在角落啃咬那些魔物的血、肉活下去。
「生存」是当时他的唯一念头。
直到转变他命运的那一夜前,他没有特别想要变成最强的魔,有的仅是一股「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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