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滚开!”无二冷冷斥喝道。
“你……”香取牧男又惶恐又焦急地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没你的事。”无二掠过他,将昏迷的绯纱放上了车。
见状,香取牧男急了,他不想让角川无二再一次从他血前把绯纱抢走。因为,他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跟椎名亮介合作的。
伸出手,他不知哪来的胆想把绯纱抢回来。
无二猛地攫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瞪视著他。
香取牧男的手腕被他用力一扭,痛得五官全挤在一起。
无二捏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沉声地道:“你还想弹琴的话,就给我滚远一点。”
“你……”香取牧男懊恼却又无奈。
此时,无二不经意的往他手上一瞥,发现他手背上有轻微的灼伤。
他心头一震,猛地将香取牧男甩开。从头到尾没参与灭火的他,为什麽有那样的灼伤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服户,开车。”他说。
“是。”服户答应,然後将油门一踩。
无二将绯纱抱在怀里,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服户觉得他实在太安静,“角川先生,你怎麽了?”
“没事。”他淡淡地说,“服户,查一下这场火跟椎名有没有任何的关连。”
“咦?”服户一怔。
“不要声张,也不要打草惊蛇,懂吗?”
服户从後照镜中瞄到了他的表情,那深沉、阴骛、懊恼愤怒的表情……
“是,我明白了。”服户点头答应。
******
经过妥适的处理,再打了一针镇定剂,绯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睡著。
在医生的诊疗下,无二才知道她不只呛伤,就连双手也有轻度的灼伤。虽然医生强调不会留下疤痕,他还是因为她受到这样的伤而心疼不已。
他一个人守在病床旁,两只眼睛没有一秒钟离开过她。
想来也算庆幸,至少此刻她人还完整的在他眼前;因为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要他为此杀人,他也绝不犹豫。
他轻轻地拿起她缠著纱布的手,温柔地抚摸著她纤细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
突然,房门开了,有人进来。
“她没事吧?”
他不必回头,就知道那是绫子妈妈桑。
得知绯纱在这间医院後,绫子立刻赶到这里来。
她走过来,看见无二轻轻握著绯纱的手。神情疲惫、眼里爬满血丝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心头一震,内心有著说不出的歉疚。她从没存心看见他如此失魂落魄,更没想到向来冷静的他,竟然也会为情所苦。
一开始她只是想……只是想……天啊,难道她错了吗?
“角川先生……”她一手轻搭著他的肩,“你累了,睡一下吧,让我来照顾她。”
“不。”他语气平静,“我要看著她,我要她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
听见他这番话,绫子心头一紧,眼眶不觉湿热。
同样身为女人,她真是羡慕绯纱能被一个男人如此深爱著、重视著。
对照她当年在医院孤孤单单生下女儿的景况,绯纱真是幸福多了。
“绫子妈妈桑,”无二语气平静,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咦?”她一怔。
“为什麽你要这麽整我?”他唇角一勾,无奈苦笑著,“为什麽要让我遇上她,爱上她?”
“角川……”
“我的世界因为她全变了,我的人生被她完全的搅乱了……”
他低哑痛苦的声音,让绫子一阵揪心。“抱……抱歉……”
“能告诉我为什麽吗?”说著,他转头看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绫子露出了歉疚挣扎的神情。
沉默须臾,她像是下了什麽困难的决定般,慢慢地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以友禅布包著的小东西。
她该告诉他,该让他知道,这是她欠他的。
“拿著这个去问令尊吧。”她将那看似随身物品般珍藏著的东西递给了他,“不管你问到了什麽,请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话罢,她转身走了出去。
无二接过,打开了包缠著的布,里面是一柄细长的金色小汤匙。他细细地端详一下,神情丕变。
金汤匙约莫半公分宽的柄上刻著细致的几个字——
吾爱学
******
好热、好痛、好乾……绯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塞满了沙子般痛苦难受,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是火红的一片,她看不见前路。脚底下窜著的热气灼热难耐,她不知自己该走往何处。
回头,她隐约看见了爸爸的钢琴,而它……已陷入火海之中。
她哭了,想掉头去保护爸爸的钢琴,可是火红色的浓雾之中伸出了一只大大的手,拉住了她……
那是一只又大又温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她想看清那手的主人,却什麽都看不见,只听到了一个声音说著……我爱你。
谁?是谁握住了她的手,又是谁在对她说“我爱你”?是爸爸吗?是……是她最亲爱的爸爸吗?
可是……她怎麽有脸见他?她没能守护住他的店,没能救回他心爱的钢琴,最不可原谅的是……她连恨那个男人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她知道是他一把火烧了Air,她知道他终於张开虎口,露出锐利虎牙咬了她……
“爸……爸爸……对不起……对不……”她流下眼泪,歉疚又自责。
“绯纱……”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了爸爸叫她的声音。喔不,那似乎不是爸爸的声音,那麽……是谁呢?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感觉到眼前有亮光,而亮光中有个人影。当她的视线一聚焦,她赫然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他——角川无二。
她愕然地望著他,只见他一脸憔悴,活像是熬了几个夜似的。
他握著她的手,而她的手上缠了纱布。她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身在医院里。
看情况,是他把她送到医院来,是他守在病床边等她清醒,是他在床边轻声对她说……
老天!那个说“我爱你”的人是他!?
“不……”她无法置信也无法接受的瞪大了眼睛,“不要……”她将手一抽,颤抖地道。
“绯纱,听我说……”怕她情绪又再次激动,他试著安抚她的情绪。
“不要……”虽然一说话,喉咙就痛得要命,她还是固执地说,“你走开。”
“我会走。”他深情注视著她,“等我把话说完了就走。”
她摇摇头,泪水立刻涌出眼眶,“我不想……不想看见你……不要……”说著,她眉心一皱,痛苦的咳了起来。
他眉毛一皱,不舍地抚摸她的脸,“别用力说话,我求你。”
绯纱一怔,定定地望著他。我求你?他……他在求她?
她看见他眼中的痛苦,她知道这个男人正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及煎熬,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不舍,她……老天,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不,她不想看儿他眼底的深浓情意,不想听见他任何打击她决心的温柔话语。
她不相信他所看见、所听见的一切,那深情的眼神,那温柔的话语……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绯纱,听我说,我……”
“不要!”她尖叫著推开他,“我不要听!”
他趋前,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环抱住。不管她如何挣扎,他的手不曾放松过。
“拜托你不要再叫,不要……”他以低哑的声音求她。
“不……你走开……”她的脸埋在他胸膛,泪水早已湿了他的胸口。
她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她感觉到他温暖的体热,还有那强劲的、给她安全感的双臂……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不该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这些。
“不是我。”无二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敢对著你死去的父亲发誓。”
“我……我不信……”她绝望地哭著。
“我会查出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说,“我绝不会对你做这种事,这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听见他这些话,绯纱心头一震,顿时安静下来。
她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他先前不是才狠狠的伤害了她吗?他对她说了非常残忍的话、对她做了非常冷酷的事,他……他是这世界上伤她最深的人啊!
她无法相信他,却又怀疑不了他,她好挣扎、好矛盾,她的心像是快被撕成两半似的痛苦。
“我输了,我输给你了,我……投降。”他说。
闻言,她一震,抬起泪湿的眼帘望著他。
他深深凝视著她,彷佛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一切。
他的神情有一点点的痛苦挣扎,像是在犹豫著什麽,然後一鼓作气地道:“我爱你,我爱上了你。”
她胸口顿时一紧,错愕地、震惊地看著他。
“相信我,在你点头答应之前,我绝不会拆了那楝大楼。”他语气坚定,就差没再一次发誓。
她怔怔地望著他,说不出话。她此刻内心的激动及冲击,绝对是他无法想像的。
这个男人正如绫子妈妈桑所说……是来真的。只是,她一时之间如何接受这个教人震惊的事实?
他爱她?老天,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视她如绊脚石的男人会爱上她。
“绯纱,”他低头在她额前轻吻一记,“除非你愿意见我,否则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她一怔。
“你好好休养。”他站起来,打直了腰杆,“我有件事得先到京都去一趟,回来後,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罢,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看著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绯纱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著。
是真的吗?她能相信他的话吗?她……她真的能对他“敞开心胸”吗?
“爸爸,”她流下无助的眼泪,喃喃地道:“教教我,救救我,我该怎麽办……”
第九章
京都,右京区,角川宅。
茶室里,角川父子俩对坐饮茶。
他们没有太多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角川学是沉默又传统的父亲,而无二也不多话。
此行,无二是为了那柄金汤匙而来。其实他心里大概有个底,只是想亲耳听见真相从父亲口中说出。
“你母亲去练书法,没那麽快回来,你……”角川学睇著他,“你回来了两天,是不是有什麽话要跟我说?”
角川学不是个迟钝的人,隐约感觉到无二似乎为著某事而来。
无二看著他,犹豫了一下。
“说吧。”角川学一笑,“你放下东京的事业跑来,总不会只为了跟我喝茶?”
无二沉吟须臾,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柄用京友禅包著的金汤匙。
“父亲可认得这个?”他将布打开,露出了那柄手工制作的金汤匙。
角川学先是一怔,但没有太吃惊。沉默了几秒钟,他从无二手中接过金汤匙。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东西……”他喟叹一记,“是绫子给你的?”
“发生了一些事,一时说不清楚。”无二说,“总之不是她主动交给我,而是我拜托她的。”
“唔……”角川学神情严肃,但并无懊恼之色。
“父亲,您限绫子妈妈桑……”
“是我送给她的。”角川学打断了他,“是我送给她的订情之物。”
闻言,无二一震,虽然他隐隐知道会是这样。
“无二,我要你知道,这二十几年来,我跟她没有任何你以为的关系……”角川学一叹,“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是我非常佩服的女人。”
无二神情凝肃,专注地聆听著。
他并没有为父亲的出轨而感到生气,毕竟绫子妈妈桑也是个他相当敬佩的女性。
“我认识绫子时,她才只有十九岁,当时的她高中刚毕业,就因为要负担母亲的医药费而在六本木的酒店坐台。”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那一段,角川学既怀念又感慨,“她是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孩,虽然身处在那样的花花世界里,却还是能够洁身自爱。”
“我被那样的她吸引,尽管没有什麽浪漫的追求过程,我们却很快的坠入情网。”他续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母亲,但那一次我却控制不了自己……”
无二微微拧起了眉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这样的感觉,他明白。
明知不该让绯纱搅乱了他的计画跟生活,却还是控制不了的爱上她的他,就跟当年的父亲一样。
“绫子她知道我有家室,也知道你母亲的身体不好,她不想破坏我的婚姻,也不想伤害你母亲。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後,就主动的提出分手。”角川学沉沉一叹,十分歉疚,“後来她独自生下孩子,也独自抚养孩子,不管生活有多苦,她从没找过我。”
无二蹙眉一笑,“她的确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女人。”
“我活了这麽久,唯一让我觉得亏欠又不舍的就是她。”说著,角川学抬起眼帘睇著无二,“我不是不爱你母亲,只是……”
“我明白。”无二了然地一笑,“父亲说的,我都明白。”
角川学微顿,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安心的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是弟弟还是妹妹?”无二问,“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妹妹。”角川学说道,“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吗?”无二淡淡一笑,“真好,我喜欢妹妹。”
角川学深深注视著他,若有所思,“无二,你在东京发生了什麽事吗?”
“嗯?”他微怔,不解地望著角川学。
“你变了。”角川学说,“你的眼神变了。”
无二撇撇唇,淡淡地一笑。
“是女人吗?”角川学锐利如昔的眼睛盯住了他,“你心里有个女人了,是吧?”
他挑挑眉,喝了口茶,话锋一转,“我明天早上就回东京了。”
“不想讲啊?”角川学有点失望地说,“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无二看了他一眼,一脸“您真上道”的表情。
“无二……”角川学突然神情一凝,有点惆怅,“有机会的话,替我照顾她们母女俩,行吗?”
无二点点头,“我会的。”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他起身走到外面接了手机,电话那头是服户。
“嗯,我知道了……”他神情凝重,“我立刻就回去。”语罢,他将手机一关。
“怎麽了?”茶室里传来角川学的声音,“是不是有事?”
“嗯。”他转身走了回来,“看来我现在就得走了。”
“有要紧事就去办吧,我会跟你母亲说的。”
“那……我先走了。”他弯腰一欠,转过身子。
“无二。”突然,角川学叫住了他。
无二闻声转回身子,看著他。“还有什麽事要我做的吗?”
角川学摇摇头,淡淡一笑,“下次来的时候,带着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来吧。”他说。
******
绯纱只在医院待了两天,就离开了医院。
当她要跟医院结算医药费时,才知道无二早已经帮她打点好一切。
她回到灾後的Air,看著惨不忍睹的火灾现场,心中一阵酸楚。
走到已烧断了一只脚而倾斜的钢琴前,她轻抚被熏黑的琴键。琴键还发得出声音,但要回复到之前的模样,似乎是难如登天了。
在医院休养的这两天,她不断不断地想起他对她说的那些话,而那些话也动摇著她原本坚定的心……
不,其实她的心早就因他而动摇了。
虽然他总用那麽残忍的话语攻击她,但在她需要帮助时,他却也总是即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那次她为了保护爸爸的钢琴而差点挨打时,是他即时出手救了她,而且给了她一星期的宽限。
她到金汤匙上班时,他两度从客人手中将她带走,而且从此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待其他客人。
虽然她气他也恼他断了她的生路,但事实上,生性害羞矜持且放不开的她,对於必须服侍陌生男人这件事,根本是排斥且害怕的。
他那看似霸道蛮横的行为,从某一个角度看来,其实是间接的解救了她。
他的爱是那麽的含蓄却也蛮横,而她直到现在才体会到。
之前误会他跟绫子妈妈桑的关系时,她总因在乎他们的关系,而常常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当时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而如今她发现……那是因为爱。
是的,无论她多麽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她已经爱上了他。
Air如今已烧得面目全非,就连爸爸珍爱的钢琴也惨遭祝融,以她的能力是再也没有办法让Air起死回生了。
她该放手将Air交给他吗?那似乎是最好的方法,虽然她心里有点不舍,有点不甘。
其实诚如妈妈桑所说,Air早就是他的了,他要的话随时都可以透过法律途径强迫她结束营业,在法律上,她是站不住脚的。
而他,他却向站不住脚的她妥协,为了她,他承担了所有的损失及压力……
“爸爸,我可以放手吗?您……您会原谅我吗?”她抚琴垂泪,喃喃自语。
突然,她听见了脚步声。
她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角川无二,那个说要到京都去办点事情,回来就要给她满意答案的男人。
为什麽?为什麽她想的是他?
抬起头,她往门口望去,直到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然後,她的心一荡。
“冢本小姐,真的是你?”香取牧男看见她,惊喜地走了过来,“我听见琴声,还以为听错了。”
看见她手上缠著纱布,他微怔,“你受伤了?”
她点点头,“不碍事。”
睇著她,他心虚地道:“对不起,失火的时候,我没在现场……”
她摇头一笑,“那天是店休,怎麽能怪你?再说,幸好你不在,要是你受伤了,那我真的会很内疚的。”
“冢本小姐,你……你打算怎麽办?”
“我还在想……”她面露愁色“不过,我要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情义相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