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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秋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将一本卷宗丢在了方淮之的怀里:“这是曾悦康记录在案的历年私产良田数目,数目正常,没有破绽。可之前你未来京都的时候,我去过曾府,便早就怀疑他有私下骗取穷人家良田的可能。低价收购,高价卖出。只是一时找不到证据,无从下手罢了。”
“这的确不太好查。”方淮之扫了一眼卷宗上的内容:“毕竟他花银子买了,并不是一分不出,真要说起来,他也有的是理由狡辩。”
“况且……”骆秋枫抿了抿唇,蹙起了眉。
“怎么?”
“我近日发现曾悦康和左丞相秋水浅走的极近,我怀疑……”他顿了顿,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方淮之很快意会:“这倒有些棘手了,若是秋水浅有意护着曾悦康,便也不会坐视不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静默,良久后,久到连杯中热茶都有些凉,方淮之这才开了口:“秋水浅当了几十年的左丞相,不用说也是老狐狸一只,我们若要曾悦康伏法,便也只能先把秋水浅拉下马,这样,他的一干虾兵蟹将才能落网。”
骆秋枫一惊,万万没想到方淮之除去想抓下曾悦康,还想拉秋水浅下水,他忍不住惊呼:“你疯了?曾悦康也就算了,秋水浅几十年的势力在朝廷中是盘根错节,如果他被拉下马,朝廷要为此动荡多少?且不说你能否成功,若是失败,你以为他会查不到你头上?皇上就算有心护着我们两个,到时候秋水浅一旦聚拢他的所有势力,难保皇上不会弃车保帅!”
然而方淮之黑眸冷峻,脑中不断闪过曾诺被曾悦康打了一巴掌的那幕,还有那句隐约的小畜生入耳,他心中早已蕴满沉沉的怒意。
他端坐在椅上,屋中烛火在他的脸上投出半片阴影,他身形凛然,突然语气十分认真的唤了一声:“秋枫。”
骆秋枫低低应了一声,他很少看到方淮之动怒的模样,可何况今日他难得如此认真的唤他名字,他知道,方淮之的心中一定压抑着一股很大的情绪。
方淮之冷眸微眯,手中茶杯砰然碎裂,他声音低沉阴寒,带着丝丝狠意:“这是我第一次,不想对一个人手下留情。”
……
大年初一的一早,曾诺已经早早起身,丫环轻叩房门,送进来几套漂亮的新衣。
曾诺一愣:“这些是……?”
丫环急忙笑着将早上石笺吩咐给她们的说辞说出来:“曾小姐,新年了,府中所有人都置办了新衣,去掉旧年的晦气。再说小姐长得那么美,穿这些新衣一定更美了。”
石笺隐在屋外听到曾诺最后无可奈何地收下了这些衣裳,心下叹了口气道:大人啊大人,给自己心上人送些新衣裳还要下那么多功夫绕那么大的圈子,真不知何时才能把曾小姐拿下。
曾诺来到前院,他走至桌前,却见其上只摆放了刚刚出炉的米粥和糕点,桌子四周空荡荡的,那道熟悉的人影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还在休息?
这样想着,她也不敢动手吃早膳,毕竟府内主人未来,她如何可以先吃?
石笺在一旁看了眼迟迟未动筷子的曾诺。
其实方淮之一直到方才凌晨天刚亮才回了府,回来后一脸疲态,吩咐石笺将自己之前给曾诺买的新衣寻理由送去后,又让他盯着点厨房,说曾诺爱吃偏稀薄些的米粥,做完这些,他才堪堪回房倒头就睡,看得出来,又是忙了一夜未眠。
见曾诺还没有吃早膳的意思,早点都快凉了,石笺这才察觉到问题,上前问道:“曾小姐,你为何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曾诺往后院的方向望去,试探地问道:“你们家大人……还不起来用膳么?”
原来如此,石笺在心里偷笑——大人啊,好歹人家曾小姐心里惦记到你了啊!有进步!
他急忙寻了个理由:“我家大人昨晚突然有公事在身,忙了一夜,刚回来睡下,他让您先吃,不用管他了。”
曾诺这才安下心,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早膳。
傍晚的时候,曾诺正好看完了那本从方淮之那里借来的书,她放下书本,正打算去还给他,陡然想到自己白住在这里不慎妥当,正好街会已过,也差不多是时候搬出去了。
思索了一番后,她先去灶房熬了一些凝神静气的茶水,瞬间整个灶房茶香四溢,清新雅然。
石笺正好经过,看到她在煮茶,急忙奔了进去,一脸慌张:“曾小姐,您要喝茶吩咐下人就好,若是烫伤了我可怎么和大人交代?”
曾诺一愣,淡淡道:“我是煮了给你们大人的。”说到这里,石笺心下一松,想着大人如果喝到了曾小姐亲自煮的茶水该有多么高兴,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以此我要向他道谢。叨扰你们府上许久,我也是时候搬走了。”
石笺只觉得一瞬间晴天霹雳,他急忙堆着笑脸:“曾小姐别这么说,大人一直跟小的念叨,说曾小姐来了府上后,府中有灵气了不少。曾小姐对待下人如此亲和,丫环小厮都喜欢曾小姐留在这,您若是离开了,他们该要舍不得了。”
曾诺将灌满了茶水的茶壶和两只配套小盏放在托盘之中,朝着方淮之的院子走去,这个时间,他应该差不多醒了吧?
“我不会住的离这太远。”她边走边回石笺,言下之意,若是丫鬟小厮想念她了,可以去她那里寻她。
“曾小姐你别走那么快呀!”石笺急急追去,手腕冷不防一紧,他心中一急,转头,看到管家立在身后:“石笺,你去通传一下大人,就说门外有个自称京都知府的常余清求见。”
石笺一愣,顿时松了口气,他点了点脑袋,一溜烟的朝方淮之的院子跑去:“曾小姐,你现在别去大人院子,大人有急事……”
……
石笺在门外松了一口气,擦了擦一头的汗水。这什么常余清的来的真巧,正好阻止了曾诺想要向方淮之告辞的打算。
可是没过一会,屋内的方淮之和常余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淮之又命他将曾诺带过来。
曾诺被请了过来,推开门,却见两个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立在书案前,埋头看些什么。方淮之微蹙着剑眉,黑眸湛湛:“我这也没有符合的报案失踪人。”
常余清摩挲着下巴轻叹,双眸紧蹙深思:“那就奇怪了……”仵作昨晚验完尸,告诉他这名死者至少死了有半个月左右,如此长的时间内,他心想死者的家人一定会报案失踪,可翻阅了知府内的失踪人口卷宗,近日并没有人报案。
他陡然想起自己上任前,知府这有一部分的事务分派到了刑部骆秋枫那和大理寺方淮之这,于是他先是寻了骆秋枫,再来找了方淮之,答案却也皆是没有。
常余清一转身,正好看到曾诺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他眉目皱的更深:“方大人你找她来是……?”
方淮之向着椅背一靠,闲适无比,微弯唇角带着坏笑:“她知道死者是谁。”
曾诺只知道死者名叫翠儿,并且认识一个可能从事红娘一职的老婆子。常余清有些不放心,毕竟曾诺对翠儿只是匆匆一瞥,而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她的话也不过是猜测,他并不敢完全相信。
考虑了一番后,他对曾诺道:“不知曾小姐可否和常某去寻找那位婆子?也许她可以确定死者是否当真就是翠儿。”
曾诺想了想,正要点头,方淮之却突然道:“常大人,她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人,若她在陪你寻人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该当如何?”
常余清听了他的话后,心中闪过不被信任的感觉,他皱着眉:“我会尽全力保护她,方大人就放心吧。”
“不,别人保护我不太放心。”方淮之从书案后慢慢走了出来:“要不让我随着一起去,这样,出了什么事常大人也不必负责了不是?”
常余清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出府的路程中,曾诺瞥了眼方淮之还带着些血丝的眸子,忍不住轻声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必勉强。”
“你以为我当真是为了保护你?”方淮之戏谑一笑,不得不编了个谎话:“我只是好奇,这常余清会如何查案而已,这不,正好拉你作了个幌子。”
他调笑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曾诺深深望了他带笑的脸一眼,一时有些分不出他话中意思的真假,最终没有说什么,往前走去。
方淮之在曾诺不注意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否有被她看出自己的真心来。
第21章 惊堂木二十一
三人步行来到了之前曾诺去过的那家小店,那位红娘婆子并不在,常余清跑到店小二那里打听了一番之后,三人又直奔了位于城西的一座小屋内。
屋舍简陋,却也整洁无比,曾诺等人来的时候,正逢那位婆子要出门去河边洗衣,常余清一个箭步上去阻住了她的脚步,掏出腰间挂着的知府牌,举在那婆子面前:“官差办案!”
那名字叫做李四娘的婆子一听办案,惊吓之中手里的木盆衣裳掉落了一地:“我……我没做什么坏事啊,官差老爷是不是搞错了?”
曾诺听得方淮之在身畔冷笑一声,接着他上前去把李四娘掉落的东西拾了起来,整齐安放在她身侧,才轻声道:“你别怕,我们只是来向你问个人。”
常余清蹙起了眉,不悦地看着方淮之把人扶到了屋子里,曾诺路过他身侧的时候,只冷冷吐出三个字:“学着点。”
怎么还轮到一个小丫头来教训他,常余清的剑眉皱的更紧了……
到了小屋内,曾诺和方淮之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了整间屋子,整间屋子只有她一人居住的痕迹。方淮之扶着李四娘坐下之后,曾诺立在他的身后,细细打量着明显有些忐忑和局促的李四娘。
“别紧张啊,你若是没犯事,还怕我们问几个问题?”方淮之带着笑意,黑眸一眯,转头望着曾诺问道:“可是她?”
曾诺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你可认识一名叫做翠儿的姑娘?你最近有见过她吗?”方淮之视线掠过对面双手抱胸一脸黑沉的常余清,轻声问道。
“翠儿?”李四娘偷偷瞄了一眼满脸煞气的常余清,整个人有些惴惴不安:“认得。她小时候也住在这附近,她爹妈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她大了些便去了大户人家做丫环,也就不太容易见得着了。上一次见她,让我好生想想……好像有半个月了,我在店里正巧碰到她,她说她那日赎回了卖身契,还打算让我帮她弄门亲事呢!”
“那你可知她现在住在何处?在哪家府里做事?”
“住哪我就不太清楚了,翠儿说她服侍的人,可是个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的。”李四娘又瞄了眼对面存在感十足的常余清。
秘密?曾诺微愣,抿唇思索。
常余清见她望过来,脑中响起之前曾诺让他学习方淮之的话语,双手终于从胸口放下,黑色眸子不经意地扫了眼曾诺和方淮之,轻咳一声,下一秒在曾诺等人的面前扬起了一抹勉强的、怪异的、畸形的……笑容:“咳咳,昨晚我们在威河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们怀疑是翠儿,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去指认一下?”
然而在他“亲和”的笑容下,李四娘抖索的更厉害了,一张脸是又惊又恐:“大人,小的明白,小的马上就跟您去。”倒像是威胁过后的无奈妥协一下,常余清的脸黑得堪比墨汁了……
因为李四娘明显更亲近方淮之,似乎不愿意单独和常余清回衙门,于是四人结伴朝衙门赶去。一路上,李四娘跟方淮之偶尔说着话,回答一些他提出的问题,对曾诺也是有问必回,可是只要远在十步之外的常余清嫌她们脚步慢了,朝他们冷冷望去一眼,这李四娘又会哆哆嗦嗦地闭上嘴,颤颤巍巍地往前赶。
“大姑娘啊,老婆子我跟你说,我做媒几十年也看得出,还是这方大人人品好。”趁着喘息的间隙,李四娘突然凑在曾诺耳边悄悄说着,她皱眉撅嘴:“这位常大人,为人刻板严肃,和你可不衬,以后夫妻房事有的是不和谐……”
曾诺听了她无意中的话,顿时有些尴尬:“不,你误会了。”
“大姑娘一看就还没谈婚论嫁吧?”李四娘对着方淮之的背影多看了一会,忍不住称赞:“世上好男人可不多,若不把握时机,下手快准狠,到时候人被抢走了,你肠子都得悔青了!”
曾诺只觉得越来越尴尬,也不再回应什么,目不斜视地笔直朝前快步走去。不一会儿,四人便已来到了衙门大门。
几名衙差向常余清和方淮之行礼,很快带着他们几人鱼贯进入了衙门偏院的停尸房。寒冬腊月的京都本就寒风刺骨,几人推开门的时候,只见里面搭着一块块与人大小相衬的扁平木板,上面躺着一具具尸首,有的被白布蒙着,有的支离破碎,有的只剩碎肉或残肢,两丈宽的房内摆满这些尸首,闷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竟有种更加森然恐怖的气氛扑面而来,好像下一秒白布下的人就会掀开坐起,徒让人脊背发凉。
仵作缩在一处角落,嘴上正蒙着一块白绢专注的验着尸。
常余清似乎是想到了那具尸体恶心之处,面色又铁青起来,他兀自强忍着的,还是带了李四娘过去认尸。
李四娘哆哆嗦嗦地跟着走了过去,嘴里哎哟哎哟的嘀咕着。常余清已经走到了尸体一侧,他别开脸,用手点了点尸体的方向:“李四娘,你好好认认,这到底是不是翠儿?”
李四娘铁青着脸,嘴唇发颤,上去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
一边的仵作急忙上前,帮她掐着人中,缓着气,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李四娘才悠悠转醒,眼中蓄满了泪水:“翠儿……翠儿怎的变成了这个模样?苍天啊……翠儿从小长得那么水灵,怎么会被人……被人害成了这般样子……?!”
常余清还有些不信:“你确定她就是翠儿?”
“确定。”李四娘含着泪点了点头:“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只消一眼,就认出来是或不是了。”
仵作在一边摘下嘴上的白绢,若有似无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怜,那么水灵的姑娘,死前还被人毁了容,套在麻袋里丢下威河,哪能逃得了,凶手简直是故意折磨她啊……”
曾诺垂下眸子,语气有些慎重:“凶手折磨死者,这些——应该都源于凶手的一种情绪发泄。不排除投河也是为了毁尸灭迹。”当日方淮之和骆秋枫解开麻袋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上面连着跟断裂的绳子,如果猜想不错,另一端应该系了一颗大石,如果不是曾颜落水时无意弄断了那根长绳,尸体也不会浮了起来。
常余清听了曾诺的话,微微蹙眉,古铜色的脸有些发黑:“女子在衙门,还是少自作聪明比较好。”他心下有些轻视,一个深闺女子,怎么能和一般男子比拟,还妄想推敲破案,简直是异想天开。
曾诺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的问道:“我说的一切都是根据事实现象来推测,何来自作聪明一说?”
常余清听了她的反问,更是冷笑不断:“笑话,你懂查案吗?你懂验尸吗?你有本事抓到凶手吗?”他一连三个反问,步步紧逼。他转而将视线望向方淮之,一天之内累积的不爽和怒意让他话中语气有些重:“方大人,请你管好你的朋友,我不希望她的无知言语扰乱官差办案。”
方淮之一脸云淡风轻:“常大人,我这位朋友并不无知,相反,她可能比你我更懂得查案和追查凶手。”他斜睨了一眼曾诺,眸子是闪过的是纵容和信任。曾诺一旦被人为难轻视,那他将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哦?”常余清不信:“那你的朋友能告诉我凶手长什么样么?”
方淮之扫了一眼曾诺的表情,曾诺也正朝他望过来,两人相对对视了几秒,其中意思已然默契流转。不一会儿方淮之回过头,挑着一抹无法抑制的自信笑意,对着常余清一字一字道:“当然可以。”
……
在常余清错愕的表情下,曾诺从头到尾细致地检查了一便尸体。这具膨胀恶心的尸体连一般男性都难以忍受,而她一个秀美恬静的小丫头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近距离观察。
曾诺扫到了尸体额头处的那些半月形伤口,边缘整齐,弧形很整齐,伤口四周还略带一些粉色的痕迹,但是不像是血或者皮肉的颜色。
她的视线下移,划到了尸体的两颊。那里有两道恐怖骇人的伤口,被凶手用尖锐的利器在每一边的脸上划上了交叉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翠儿的四肢光洁,肚子、两臂间还有下巴下都有挣扎后的瘀伤,她下/体的子宫和直肠已经脱垂而出,按照古代的验尸技术,仵作只能判断死者没有被侵犯过。
“看出什么了?”常余清见她抬起了脑袋,一张小脸面无表情,于是问道。
“我必须重申一点,我的推断都是基于尸体上所呈现的实际情况而来,请常大人莫要再说我是自作聪明,或是用无知来形容我。”曾诺顿了顿,眸色有些冷:“在我看来,常大人为人虽然刻板固执,有些骄傲自大,却也不该是轻视女子的那类目光短浅的人。”
常余清一愣,的确,他今日只是因为一再在李四娘那里受挫才有些气急败坏,平时他根本不会言辞过厉,如此易怒,这么一想,他心下有些微微赧然。
这时曾诺开始汇报她在脑中描摹的凶手的大致模样:“凶手是一名女性,十八至三十岁之间,体型微胖,容貌不佳,甚至可能是丑陋无比。她喜欢粉色,手指上涂了粉色丹蔻,指甲尖锐细长,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低着脑袋,她的发饰不会很多,因为她更喜欢披着头发,最好以发遮面,她认为,头发是她掩藏自己的遮蔽物,她害怕陌生人,甚至家人也不太亲近,可能是因为家庭并不完整或是父母并不宠爱她。”
曾诺脑中突然闪过翠儿那张秀美的脸孔:“凶手因为自己的容貌,长期存在抑郁低落的情绪,她与死者关系应该是熟识的。”她突然联想起李四娘说翠儿在一家大户人家做丫环,她眼神一闪:“我更偏向的是——主仆关系。”
“这明显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曾诺指了指翠儿脸上的伤口:“凶手将死者弄晕后,先是藏在某处,实行毁她容貌的折磨,这个过程中,死者被痛醒,于是凶手干脆坐在了死者的肚子上,用两腿压住了死者的两只手臂,用手钳住她的脖子,所以尸体上的这些地方,才有瘀痕。接着她用自己发上的簪子在死者的脸上划上伤痕。我推测在这过程中,凶手可能用语言嘲讽过或是刺激过死者,因为凶手曾对死者用过一个极为挑衅的手势。”
“什么手势?”常余清忍不住皱着眉目上前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