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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放过我吧。”续岁艰难的说,他一呼吸就痛,大概是伤及内脏了。
“妈的!我就不信你不还手。”斗六发狠的继续挥拳。
一开始听那群带伤的小弟说起,他还不相信。阿邦失踪了那么久,也被组织除名了,没想到一看,居然真的是阿邦,只是,他说他不认识他们。
“干!你回拳呀!你回手呀!你以前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干嘛不还手?!还手呀!”斗六把倒在地上的阿邦抓起来又狠揍了几拳。
这时,清柔的声音乍然响起。“续岁,我等公车等好久,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坐计程车回家好了。”易如璘突然在暗巷里出现,她那清新的气质和此时此刻的肃杀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小妹妹,他不是续岁,他叫阿邦,他没有名没有姓,他只叫阿邦,你认错人了。”阿青说。
“认不认识,怎么会是由你来说?应该是续岁说的才算数吧。”她走到续岁旁边,他被揍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续岁,你认识我吗?”
他无声的点头。
“那就对了。是你们认错人,不是我认错人。”她对着阿青甜甜笑着。
这时,斗六用着凶神恶煞般的表情逼近如璘。“小妹妹,我想我们不要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很晚了,你回家吧,不然等一下要是你遇到什么坏人,我可不能保证喔。”
续岁撑着虚弱的身体想勉强站起来。“拜托,算我求你,不要碰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算了。”
“干嘛把你打死?你要害他们坐牢,然后我少一个叮咛我吃药的人吗?”然后,如璘对斗六说:“先生,为什么你一直要续岁承认他是阿邦?阿邦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
“阿邦曾经和我、阿青是生死至交,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但是有一天,这家伙突然失踪了,我想大概是被有钱人给收买,认为我们肮脏,不想再认我们了吧。”斗六看着躺在地上的阿邦。
“你们刚刚的行为确实是肮脏呀。你瞧瞧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还说是生死至交呢。先生,我想,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也许他只是长得很像阿邦而已,他真的叫何续岁。之前我刚好也认识一个叫阿邦的人,他差一点没命,应该说,他就要被枪毙了,但是有一天他有了一个重生的机会,能让他免于一死,让他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前提是他要挥别过去的一切。如果是这样,我想他的生死至交应该会谅解的。”她用着无惧的眼神看着斗六和阿青。
静默了一分钟,双方就这样互看着。
之后,阿青走向续岁,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了。好好珍惜你的新人生吧,我们已经在江湖里了,身不由己。既然你有那个机会,就好好重新做人,好好过我们没过过的人生。”说完,用眼神示意后面的小弟,喝道:“走。”
斗六也跟着走了,他头也不回的说:“记得熬些逐瘀汤来喝,治内伤很好用。七仔和五哥还没被抓到,你小心一点。现在道上都在传他们偷渡到大陆去了,不过上个月有兄弟发现他们人还在台湾。总之,你们小心一点,保重。”语毕,他大声的喊出声,像在昭告什么事似的。“阿邦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到的人叫何续岁。以后谁敢找何续岁的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
续岁无力地抚着胸,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阿青、斗六,下辈子我们再当好兄弟吧。保重。”
斗六和阿青领着兄弟们走远了。
剩下续岁和如璘。续岁弯着腰,大掌抚着肚子,仍生气的说:“你……你这个臭小鬼,你要……气死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他猛烈一咳,竟咳出血来。
她连忙递手帕给他。“你以为我是你呀。我说过了呀,我身上有卫星导航,而且从刚刚,我的手机就一直开着,福伯一直在线上呢。呆子,要不要和福伯打声招呼?”她甜甜的对着手机说:“福伯,我处理完毕了,你不用报警。我们要回家了,拜拜。”
他又咳了咳,弯着腰斜睨她,气虚得不想和这小鬼争辩。
“他们还会再来找你麻烦吗?”如璘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的话,十条命也不够打。
“不会的,我们是一起长大、一起共患难的,他们……只是舍不得我而已。”他记得阿青十岁了都还在尿床,斗六第一次拿枪就吓哭了,想到那些往事,他心里竟没有任何不堪的感觉,多亏了那两个好兄弟……好兄弟呀,今生再见了。
“他们表达友情的方式满特别的。”
“我们这种方式长大的孩子,只会用暴力。斗六打我,只用了五分力,不然我早就被打死了。”
“对了,那个逐瘀汤怎么煮呀?我叫刘嫂弄。”她扶着他,一脸认真的说。
“……”他不打算理她,他还在气她刚刚的行为,万一有什么闪失,他怎样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了,你刚刚说你宁愿被打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喂喂喂,是谁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现在马上就说要被打死,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呀。那我咧?谁来保护我,谁来叫我吃药呀?我心脏病发谁来帮我急救?你不要没有尽到责任就想死好不好,我爹地还没做过亏本的生意呢。”她叨叨念念着。
她说,他是她的守护之神,他们要相依相存;而她,却一再用她的智慧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甚至还救了他一命,给了他一个新的人生,所以,她才是他生命中的守护之神、幸运之星。
他看着她叨念的神情,在黄昏的日照下,她真有如她的名字一样,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散发出润泽的光采。但愿他真的能守住她如玉般的光采,他的幸运之星。
夕阳下,一个大男孩背着两个书包,身旁的女孩轻轻扶着他……那背影,像极了一对两小无猜的小情侣。
“易如璘?”一群女孩怯生生的喊。
如璘无聊地在走廊上晃走着,从三楼的教室俯瞰操场上的同学正在一二、一二的跑操场呢,她因为有心脏病,所以有免上体育课的权利,只好在一边纳凉。
听到有人在喊她,易如璘一回头,就见到不晓得是哪一班的女同学,她点头示意,“你们好,不用上课吗?”现在是上课时间呢。
“这节是自习课,我们是偷溜出来的。”
“喔……那,有什么事吗?”
三五个女孩互相推拉着,终于派出一个为代表。“这个麻烦你帮我们拿给你表哥。”一条手织围巾,两张卡片,一个手工小蛋糕。
“好,我会替你们转交的。”
为首的女孩说:“请他不要难过,如果有困难,大家都是同学,可以互相帮忙。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请他一定要接纳,请他一定要加油、坚强。”一鼓作气说完后,女孩们就匆匆跑回教室去了,个个脸上都有着少女羞涩的表情。
如璘看着手上的“礼物”,不禁失笑。这家伙,女人缘满好的嘛。
话不知道是怎么传的,总之,现下何续岁在校园中,竟有了一个神秘又凄凉的身世──家破人亡,只剩他一个人自食其力。续岁外表英俊,又长得高人一等,年纪比正常的高一生大上几岁,加上令人同情的身世,所以女人缘好得不得了。
放了学,两人如常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背着两个书包,如璘提着一个小袋子。
“喏,又是你的礼物。她们说,叫你一定要坚强、加油,大家都是同学,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如璘将小袋子递给续岁。
“……”他仍是那无奈的神情。“一群小鬼,偶像剧看太多了。”何时大家才能停止对他那种又怜又爱的关注眼神啊。
“说真的,你也该谈谈恋爱了,不然多可惜。”她一脸认真的说。她绑着马尾,马尾晃呀晃的,空气中尽是她的发香。
“要我和小鬼谈恋爱?我照顾一个小鬼还不够吗?”他冷哼。
“小鬼小鬼的叫,自己还不是小鬼一个,装成熟。”她对着他吐舌头。
然后,续岁从书包中拿出三封信,递给如璘。“这是你的。”
一打开,是情书。
“哇!情书耶,我没有收过情书。”她一脸开心,笑容甜得出水。
“高兴成这样。我看那群家伙眼光一定有问题。”他不怀好意地说。
“何续岁……你这个……咳、咳、咳。”这时刚好起了风,如璘正打算回嘴,却不争气的咳起来了。
续岁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把女同学送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秋末,学校还没有换季,维兴中学的制服十分的贵族,蓝底黑格纹的苏格兰裙,配上黑色背心,颈上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是既有朝气又显优雅的学生制服。
续岁微微皱着眉。“你的裙子怎么这么短?”
“我裙子短?”膝上两公分叫短?“喂,你怎么把人家织给你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这是人家的心意耶。”她连忙把围巾拿下来。
他则重新帮她把围巾围好。“围巾的功用就是取暖,给谁围有差吗?而且我又不冷。东西是要拿来用的,谁有需要就谁用。”他揉揉她的发。
“喔……”怎么感觉他说得满有道理的,却又……怪怪的。
“对了,你打算跳级?”
续岁的功课向来很好,一直保持在全校前三名,而她就维持在全校前十名。功课上,她并没有认真去念,考试也没有认真考,因为她都学过了;考试前,也没见她好好念过书,所以她是名副其实的快乐学生,每天上学就是交朋友,笑笑闹闹的,想补足以前没过过的学校生活;只是,续岁有一点啰嗦,有时候会跟在她旁边碎碎念念:“注意你的身体,不能这个……不能那个,身体又不是很好。”总之念个不停就是了。
续岁点点头。“我打算把高中三年缩短成一年半,再参加大学联考。”
“为什么?”她不懂,续岁拚了命的念书是为了什么?以他的资质,跳级根本不成问题,但她就是希望他能稍稍喘口气,偶尔享受一下人生。
“我已经慢很多年了,而且早点完成学业也比较好。”
她点点头。“别把自己逼那么紧,你没过过正常的学生生活,应该交些朋友,假日出去玩,不要老是念书。”不然就是看顾着她,不过这句话她只能在心里说。
“早点完成学业,才能早点做事,也才能早点回报老爷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易如璘翻翻白眼,心想,又来那套奴性说法了。
“我不像你天生聪明,是个天才少女。所以我只能加倍努力。”
“续岁,你误会我了。所谓的天才,是别人讲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少女。以前我身体没那么好,不能出门,所以只能看书;一般学生该做的事、该体验的事,我都不能做,我只好从书中寻找快乐。我念书的时间比你们长,越级学习不是因为我天才,而是我喜欢念书罢了,只能说我不笨,反应还算快,但我从来就不是天才;天才是孤寂的,几十万人才可能出那么一个。而且天才的同伴那么少,我一点都不想当天才,也不想被称作天才。”其实续岁失学多年,功课还能这么好,她才觉得他是天才呢。
“啊……公车走了!”如璘说着说着,发现公车竟驶远了。
“之前老爷一直说要叫司机载你上学,如果你不要拒绝,就不用一天到晚等公车了。”他是无所谓,但是让如璘挤公车,他就觉得万分不妥。
“当学生就是这样呀,挤公车很好呀。”她笑咪咪的回答。“不如我们去追公车。”那天听喜儿说她赶公车的经验就觉得很有趣。
“你又不能跑。”一针见血,打破她的幻想。
“说的也是。”她低着头,有些失落。
不忍见她失落,他突然提议:“我抱着你好了,我替你跑,这样你也算是追过公车了,也有跑步的感觉。”
“嗄……这样好吗?”有一点心动,但那样的话,续岁会很累吧?
他横抱起她,就往公车行驶的方向跑。
风呼呼的吹,他跑步的律动也震动着她,她可以感受到续岁的双腿稳健的踏出每一步,甚至能感受到续岁因跑步而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原来,这就是跑步的感觉。
场景拉远。傍晚时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背着两个书包、流着汗,抱着一个女孩跑步追赶公车。
他们当然没追到公车,但听到女孩的笑声,那欢乐的咯咯声,就像是快乐的小喜雀似。
远远地,还听得到大男孩边喘边碎碎念:“喂,不要得意忘形,小心笑到心脏病发。”
“你好啰嗦哟……”还是笑个不停。“何续岁,我陪你跳级好了……我一个人念多无趣,有谁会像你一样抱着我跑步啊。”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是她在陪他。
于是,他决定,这一辈子,只要能让女孩快乐、欢笑的事,他都会不计一切去做,只为博得她嫣然一笑。
第五章
一年半后。
何续岁忍了两天,终于还是来了。他敲了敲门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很少离开她,不管再忙再累,都会硬挤出一点时间,他陪着她,她陪着他。这是第一次他离开她这么久。
大学入学考的前一天,如璘猝然心跳急促,紧急送医急救。
她气若游丝的说:“岁,你要好好的考,别跟来了,我会好好的,不要为了我影响你的考试。答应我,你要好好考。”
他无声的点头。
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替她受苦、替她挨刀、替她疼痛。
待房门一开,就见她笑得灿烂。“岁,你来了。”
如璘的单人病房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何续岁早在门外时就听到他宏亮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仿佛有着无限生命力,一字一句,都带着阳光和活力。
“岁,这是方宇翔,他和我从小就认识唷。”
“宇翔,这是续岁,他是我的……”如璘正想着一个比较适合的称呼来形容她和续岁的关系。
“保镳。”续岁替如璘接了下去。
如璘则怪怪的看了续岁一眼。
一旁的方宇翔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怪异,便兀自说起话来,想化解尴尬的气氛。
“对呀,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从小就同甘共苦的一起吃药打针。”方宇翔一边说一边带着生动的表情,好似真的很痛苦。
“你哪有这么严重。看你现在声音都比别人大,至少你这次进医院是因为不要命的飙车,而不是心脏出毛病。”如璘故意糗着宇翔,两人从小就是先天性心脏病病童,只是宇翔患的是动脉管未闭锁症比较好处理,前后动了三次手术,之后就能正常发育、长大,现在可是气血通红,高壮得不像曾经是一个心脏病病童。
“你倒是愈大愈伶牙俐齿了喔。”说完,还捏捏如璘的脸颊。
方宇翔大如璘三岁,从小就喜欢以哥哥自居。
两人如此无碍的相处,何续岁全看在眼里,让他原本急热的心情顿时冷却不少。
他替自己找了张椅子,默默的削着苹果──如璘最喜欢的水果。
方宇翔敏感的感觉到气氛怪怪的──那个保镳的眼神不大对,像是把他当成了贼。他知道易家家大业大,如璘确实需要一个保镳来保护她的安全,只是,这个保镳感觉起来不太友善……他不是不会看人脸色,所以决定早早闪人。
“小璘,我改天再来看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石膏早点拆喔。”
说完,方宇翔就走了。
这时如璘才发现续岁的脸色不大对。“岁,你心情不好?”
自从易家买下续岁的那一天起,续岁的个性就变得很压抑,而且他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展露性格中比较真实的一面,但在外人面前,他向来冷酷得让人不想亲近。
“没。”
那一定就是心情不好了。通常他的回答越是简短,就代表他心里有事。会是什么事呢?考得不好吗?续岁自我要求这么高,若是考不好,他一定会很难过。
想到这,她就不敢提考试的事了。“外面天气好好,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不好。你才刚病发,而且太太要你在医院多住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我妈咪什么时候说的?”她愁眉苦脸的。
“刚刚我出门时,太太特地跟我说的。你不用打电话问了,因为太太已经赶着去美国陪老爷开会。”
“……”她最讨厌住院了。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音乐和书。”还是不忍看她愁眉苦脸。
“是吗?快拿来。”笑容恢复了。
他无言的把书和CD拿了出来,看她一脸餍足的翻着书,他则在一旁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一块一块的喂她。
“岁……你不要一直陪着我。”她顺手接过续岁递来的苹果。“考完了,应该要去狂欢呀。我有书看就可以了,你去狂欢吧。”
“我不想狂欢。”
“那你想干嘛?”续岁的压力持续了一年半,每天逼自己和时间赛跑,够累了,考完了还来陪她这个病人干嘛?
“帮你削苹果。”
“厚……你真无聊,无聊死了。”明明是年轻人,却像个老头似的。
吃了最后一口苹果。“我吃完了,你别陪我了,我很好,看要去哪玩,去吧,晚上叫刘嫂来陪我就可以了。”
何续岁睨了她一眼,换了一个坐姿。“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拿了本书,兀自看了起来。
结果,他陪着她,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宁静的下午,易如璘大腿上摆着书,不过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她看了看时钟,睨了坐在一旁的续岁一眼。
和续岁一起高中毕业后,她又回头继续准备考她的中文研究所,终日和中国文学史、文字学、声韵学为伍。
终于,她耐性没了。何时他才要说呢,她可是很着急的。
“岁?”她试探性的问。
“嗯……”他手捧着书,顺着翻了一页,不过耳朵可是很专注地在聆听如璘说话。
“今天放榜了。”
“我晓得。”很平淡的回答,好似他之前的努力不算什么。
“那你怎么没说什么?”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居然表现得这么无所谓。
“老爷晓得了,我们早上通过电话。”仍是低头看书。
“那你考上哪?”第一个知道的居然不是她,她有一点……恼!
“台大医学系。”又翻了一页,双眼直直看着书。
“医学系……”她大喊,重复他的话。
“嗯……”他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反应反倒有些惊讶。
“你不是怕血?”她记得续岁说过他怕血,怕血怎么当医生?而且这家伙考得很好嘛,那天干嘛臭脸啊。
“任何事情都可以训练。”他抬眼,很认真的说。
“真奢侈。我竟然有一个医生保镳。”说完,如璘一把抢过他的书。“何续岁,你不要那么无聊,为了我去念医学院,你是嫌时间太多吗!”
想来想去,还能为了什么。续岁爱干净、怕血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连牛排他都要吃全熟,这种人要去念医学院?
“你别无聊乱想一通。”他拿回书,冷静的坐回位子上。
“续岁,你何时才能为自己活?不要全为了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