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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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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萌动。她坐回桌前,握着小毛笔,对着桐油灯,望着桌上镜框里,蒋哥和她的“结婚”照片,端起来看了又看。抿嘴乐了,脸蛋儿红了。嘻嘻!嘻嘻!我和他算什么夫妻呀?这是他们到地下党省工委接受新的任务之后,别别扭扭地在一家私人小相馆照的。当然,那家小像馆也是秘密据点。那天,蒋哥被任命为这个青云山区十多个县的中心县委书记。组织决定,由他们二人假扮夫妻,到他的亲戚,也就是姚婶家——大山深处,有一条小河的断桥边,祠堂里的小学任教,主要任务是建立组织,适时组织武装暴动。那时这个中心县委机关只有他们二人。你想,对一个二十不到的黄花闺女,要和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心县委书记一起,以这样的身份度过这样“革命”岁月,多难多别扭,而且,表面还要装得多自然。山外狼犬遍地,保甲制度严密,山中匪患横行,无数次清乡,他们都化险为夷。没露出一丝破绽。他们的生活是艺术,像演戏演电影。汉英笑了。他们曾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摩擦。油菜花黄的春天,蒋哥接受了中心县委书记的任命,春燕衔泥垒窝的春夜,姚婶过生日,给他们送来一盆鸡汤。恰巧,那天是汉英十九岁的生日,她买来一瓶白酒,说是庆祝他当上中心县委书记。庆祝他们的事业顺利成功。他们喝了鸡汤也喝了酒。一瓶酒喝完之后,汉英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舅父,想到同学,想到了目前的日子,她靠在蒋哥身上呜呜地哭了。那天晚上,蒋哥和汉英第一次拥在一起,讲述着发生在各自心灵深处隐藏的故事,回忆着最初走上革命道路的历程,居然惊人地相似。他们都是,用句那时很流行的话说,参加革命为了摆脱封建家庭包办婚姻。乘着酒兴,他们差不多做了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没有成功。蒋哥说他身上压力太大,汉英呢?她说她身子有缺陷,不能做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她说那个银行家的公子哥儿,第一次见面就不守规矩……亲她的脸,摸她的胸……她不愿意,就拒绝了三公子的求婚,离开了父母。蒋哥说他父母给他娶了个富家女子,比他大十岁,脱光了身子躺在婚床上。那时他还小,划洋火点了她的头发,烧了她的腋毛,一说体毛,就逃出了他的家。“烧着她没有?”“没有,只烧了一点点,我是烧着玩的。”说着说着,他们就躺下了。一觉醒来。蒋哥发现他们睡在一起,像弹簧一样推开她。然后,两人坐起来,蒋哥先做自我批评,讲了他们二人必须严格遵守的纪律。蒋哥把被子抱到用来给学生批改作业的木板上去铺开睡觉。同时,他们都向对方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两份检讨都深刻地挖掘了他们心灵深处的罪恶和肮脏。不该喝酒,不该讲那些暴露自己灵魂丑恶的往事。对不起培养了他们成长的组织,不配做一个为全人类解放事业而奋斗献身的革命战士……等等。 
唉!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啊!能把心灵交流到那种份上,谁说他们之间的情感不美?何况他们并没有实质上的“睡”在一起,该向谁检讨? 
…… 
这是蒋哥和汉英受党组织的派遣,假扮夫妻,到离这个城市很远的大山之中,去发动农民武装起义的第二个年头。经过艰难摸底,串联,建立组织,收编队伍,购置军火。联络,碰头,暗号,誓词,旗帜,标语,军服,万事俱备,只等第二天上午十时,当地传统九九重阳节“山王会”,拜山王菩萨之后,一个冬天的打猎正式开始。不过,那年的打猎,不是进山而是出山,和方圆几百里数十个乡土封建政权展开决战。大本营设在离天池不远山坳里的一栋青瓦祠堂。便衣卫队,起义军指挥部机关,特务、通讯、军马连、后勤给养炊事班等基本建制的骨干,都住在那里。宰了一只顶着红红冠子的大公鸡,二三十位粗犷的山里壮汉,在蒋哥的带领下喝过鸡血酒。和往常一样,为了安全,他没有和起义军筹委会机关的同志们住在一起,也没有围着八仙桌吃打浮财弄来的一口肥膘猪,而是摸着山路下山,回到他们以夫妻名义开办的姚家湾小学。“妻子”正在桐油灯下抄着各乡及邻县报来的起义军骨干花名册,灶台上的铜罐里炖着一只老母鸡。 
“回来了?蒋哥,今晚,咋这么早?”汉英放下手中的笔迎上前去,接过蒋哥的藏青色围巾。 
“没和同志们一起打牙祭?” 
“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家里,我放心不下,也吃不下。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闪失。” 
“一切,都弄好了?” 
蒋哥点点头,解开大衣,说:“也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以来……” 
“快别说了,辛苦算什么?谁不辛苦?只要能把工作做好……” 
蒋哥走至灶前,揭开铜罐盖子,“呀!萝卜炖母鸡,真香!文妹,你这是……用小资产阶级思想来腐蚀革命干部吗?” 
蒋哥憨憨地笑了。 
“谁腐蚀你呀?我不也是革命干部吗?咱们自己喂养的母鸡,算哪门子腐蚀呀?来来,今晚好好庆祝一下,祝贺明天起义成功。”汉英高兴地搓着手,压低声音说。 
神案堂屋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欢乐气氛。他们边说边摆开桌子,汉英倒了满满两碗清冽的自制酒酿,蒋哥把铜罐端上桌子。 
“还算不上庆祝。”蒋哥说。 
“那就先预祝一下吧。”汉英用勺舀起一只鸡腿,装进大海碗里,说,“等等,我先给姚婶送去,让她们一家也尝尝……” 
“行,行,快去快回。” 
“还有清水凼、王家坪、牛角寨……十多个乡的名单没有报上来……”离开屋子的时候,汉英返身回来告诉他。 
“那我先看看。……呃!”蒋哥手拿起义名单,叫了一声。 
汉英在门口停下来。 
“到姚婶家隔壁店子买瓶酒。” 
“你又要喝?”汉英问。 
“你呢?不想喝?”蒋哥望着她。她的脸“唰”地红了:“想!等着我。”捧着大海碗,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姚婶家走去。 
“啪啪……!” 
突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斑竹坪 
……流产的时候,汉英被转移到绿树掩映的山中。群山环抱,水竹葱茏。姚婶、李嫂、翠莲姑娘,围着她忙乎了一夜……那晚,宪文没有来到她的床前,并不因为汉英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宪文正在为更大规模的起义奔波。蒋哥不是三公子。银行家的三公子姓潘。虽然蒋哥和宪文都戴着玻璃瓶底一样厚的近视眼镜。那个早产的不足月的男孩生下来,只叫了几声就消失在暗夜里。警察局长宋博文带着清剿队,从无边的黑幕中悄悄围了过来。如豆的枪声在夜幕中炸响。凌乱的脚步,踩着青林里土灰石块,稀里哗啦乱成一片。李嫂、翠莲支起担架,把汉英和血糊糊的孩子抬着钻进青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姚婶被捕了。她是被叛徒出卖的。叛徒三狗子正在追翠莲。三狗子赶场发现江边小镇师长文秀章的女儿腆着肚子回到山中,便通知警察局长宋博文带队伍连夜赶来。姚婶叫李嫂,李嫂通知翠莲,快到青坡。战争年代,地下工作,连中心县委前后任书记蒋哥和宪文都不知道,姚婶,原来是他们的上级…… 
离开斑竹坪不远,天池,他们的大本营,就到了。 
竹林 
……从小学校通往师范的山路,要穿过一片竹林。正值春暖花开。围了花围巾的国立女子师范新生文汉英,行走在翠绿的竹林中。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稚气,心中荡漾着未来的憧憬。正是这条通往边远郊县国立师范学校的道路,改变了她的命运。代替舅父做临时省工委书记的老谷告诉她,要她和另一位同志假扮夫妻,到茫茫大山中去开辟武装起义根据地…… 
“不行,不行!”汉英绯红了脸,“人家才十七哩!” 
老谷犹豫了一下:“可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有三年党龄的共产党员。” 
“真的?”她睁大眼睛。 
“你舅父生前没把这件事告诉你?” 
汉英低下头…… 
“这是老费同志托人交给党组织的材料,我们从那里看到了他在临委机关主持召开的最后一次特支会议决议。你的入党问题,是这次会议议题之一。……他是被敌人秘密枪杀的,尸体被淋上汽油烧掉了,在一片青松翠柏掩映的山中……” 
汉英抬起头,两眼含着泪花。她想起来,舅父生前多次叫她到郊外送信。她娇小的身影,无数次在充满白色恐怖的街头、学校、寺庙中穿行。 
“报春的燕子。”舅父常对她半开玩笑地说。 
“本来,组织也犹豫,但我们实在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年轻女性,有一定文化,能协助蒋可同志建立中心县委机关,尤其是要富有地下斗争经验。我们知道,在你舅父身边,在省城中学,你为党做了许多事情。聪明机智勇敢,你已经是老革命了。” 
“不必说了。”汉英重重地往肚里吞了口眼泪,“他在哪里?我立刻去见见他。” 
“不用急,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明天再动身。” 
汉英望着老谷的脸,既有父亲的严厉,又有舅父的慈祥。她觉得,行走在她向往的道路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那一张张亲切的脸,都好像一片晴朗的天空。 
找汉英谈话的临时工委书记老谷,原来,正是当初和军阀大爷争抢表妹桃子的那个祝员外逃出去了的儿子祝彪。大革命时代,祝彪改名换姓,外出求学,加入革命队伍,鱼目混珠。后来,升任地下党市委副书记。并且叛变。他挪用公款,贪污党费,奸污妇女。其中,有不少是即将走上革命工作岗位的年轻女性。不知她,党内称文妹,是不是这些年轻女性中的一位。我们无法去问通往师范道路上的那一片翠绿的竹林。 
第二天,汉英带着地下党组织开的介绍信,离开那片百鸟啁啾的竹林,走向通往山里的阳光小路,坚定的脚步有点晃荡,没有眼泪。 
…… 
为了迷惑敌人,这对假扮夫妻,必须装得逼真。不满二十岁的姑娘文汉英,要完成这一角色转换,其难度可想而知。开始,汉英总不适应,处处别扭。姚婶毅然决然为他们主办了婚礼。起义在即。秘密组织工作正紧锣密鼓进行,且不能有半点闪失。这场婚礼办给谁看,姚婶和蒋哥都心中有数。除了知道他们是“亲戚”以外,那时,汉英对姚婶一无所知。她对姚婶的热心“逼婚”,心怀不满。当地风俗,“夫妻”住在亲戚家,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夫妻在亲戚家做那种事儿,会给主人带来霉运。姚婶当然不在乎,但房主五叔坚决不依。蒋哥和汉英的“新房”设在断桥边的小学校。小学校连着的几间大瓦房,是姚婶的游击队在山下的秘密据点。姚婶上山后,五叔就得替她挡住镇上保安队一次次盘查。……杀猪宰羊,划拳猜令闹洞房。姚婶在他们的“婚床”床帘上挂了一道红布。那天晚上,蒋哥和汉英在堂屋左侧的“洞房” 
同居一室,十分尴尬。闹洞房的莽汉细娃把他俩推来搡去,强迫他俩亲嘴。汉英发了脾气,“唰”地把红布撕下,扔进火盆。众人惊呆了。蒋哥扶扶吊在鼻梁上的眼镜,叫姚婶招呼去了围在屋子里的乡亲,压低声音冲汉英道:“看你,看你,你是什么人?推搡几下有什么了不起?还是大小姐,对吧?这是在做地下工作,地下工作,懂吗?我的同志!”汉英穿了红花袄,坐在床前,低着头泪莹莹地说:“我,我,没有被哪个男人这么碰过。我的腰,我的肩,都被他们撞痛了。”说着,说着,拉过黄缎被,侧过身盖了,蒙头哭泣。蒋哥低下头,想想。外面槐树下,八仙桌上的猜令声、嬉笑声传进屋来。蒋哥抱着手臂,来回踱步,缎被上看去,汉英那起伏的肩头和臀部,线条分明,微微发抖。不能让她痛苦下去!蒋哥想。无谓的痛苦!他的头一懵,立在床前,拉过缎被,有点凶狠,又有点爱怜地端了她的双肩,坐起来,严肃地望着她。汉英呆了,一动不动,等待着可能强暴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她看到了蒋哥眼镜片背后射出来的严肃的目光。“汉英同志,”蒋哥叫了她的真名:“你是共产党员吗?这点都经受不住。以后……以后……再发生比这更难堪、更严峻的事情,你怎么办?——这算什么痛苦?快别哭了,好好脱了衣服睡下。明天,我们还要到斑竹坪去摸底。”说完,他果然像大哥哥一样,擦了汉英眼角的泪珠,解开她的红花袄,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从花床背后取出早预备好的门板,铺在神案一侧的木凳上,那就是他的床。夜深人静。远村的狗吠声,消失在山路上。老黄桷树旁的大江,在月夜下静静流淌。汉英披了红花袄下床,坐在蒋哥的木板床上。他们召开了“婚后”的第一次民主生活会。蒋哥对她的行为提出了严肃的批评。他说:“推搡怕什么?只要我们心里明了就行。再说,未来,一定还有更严酷的考验,什么事情不会发生?那时,你的泪水向谁去流去淌呢?”听着听着,汉英鼻子一酸,泪如泉涌。不是伤心,而是悔恨。第二天,到斑竹坪贫民情况“摸底”归来,路过山村小店,她偷偷买了一匹红布。回到“洞房”,立即把红布挂在雕木床梁上。蒋哥手拿“摸底表”,望着她,她的脸瞬地飞出一片嫣红,“婚后”的岁月就这样开始了。但他们那时真正没有一点肉体关系。至于爱情,还有什么比融入生活和理想的情感更高尚更美的呢? 
桐油灯 
……“不是合作。”蒋哥扶扶亮额下的眼镜,干瘦的长脸在油灯下泛着亮光。“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它是我们省工委,乃至全国,组织武装暴动,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迎接劳苦大众翻身解放的伟大事业之中的一部分。我和老费同志,哦,就是你舅父,是朋友和战友,我们都是老华大同学,也都是喝着延河水成长起来的。他在秘密省委机关工作,我在各专署游动开辟第二战场。他牺牲了,我们在继续完成他的未竟事业。共同的信念把我们的工作和生命联系起来。他并没有离开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他和我们共同的事业。一代又一代革命者的流血牺牲所追求的理想,眼看就要在我们手中实现了……” 
桐油灯下,幽暗作坊,油饼清香。出征之前第一次秘密接头据点,蒋哥和汉英单线联系,说了许多使她热血沸腾,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话。此刻,这若明若暗的作坊里,蒋哥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在这位少女革命者的心中,显得那么沉重,又那么令人神往。那时,她还不能完全掂出那些话的对她自己的含量。当蒋哥取下眼镜,站起来,认真地望着她,严肃地征求她对组织的安排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抬起刘海下面秀美的脸庞。“一切服从组织。”汉英说,“我想明白,我首先应该做什么?”他依然满脸严肃地说,“先把你这身红花衣服换了。头发盘起来。小马靴藏起来,或者扔掉。不要舍不得,会有机会穿的,到那时,我,不不,我们的组织,会让你好好的漂漂亮亮地穿上它,迎接解放。”“我没有那些衣服呀。”她说。“不着急,组织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说完,他扫了一眼她的脸庞和身躯,温和地笑了。笑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亮额上牵起两根长纹,像舅父亮额上的长纹一样,严厉而又慈祥,亮出他们的智慧和坦诚的胸襟。 
那天晚上,蒋哥和汉英在油坊老板家,也是党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过了一夜。汉英和老板的儿媳睡在一起。据说,老板的儿子到很远的嘉定府做桐油生意去了。蒋哥呢?则在老板作坊里热乎乎油饼堆里过了一夜。 
作坊里的桐油还没有榨完,沿江两岸的油菜花又像云彩一样次第开了。清晨,雾蒙蒙的江边码头,背着山货的农人乘船来到菜花绕绕的江边小镇,把黑黝黝的桐油、白花花的棬子、獐皮鹿骨野猪腿,一字儿排开,换些零花钱,买回稻种麦种进山。春天总给人无限向往。江边,拥挤的人流中,更有一对播种春天的人儿,男的高瘦,戴着眼镜,一袭青布长衫,肩挎蓝色小包袱,手拿黄色油布雨伞;女的,盘着山外小媳妇常见的发髻,阴丹上衣,蓝裤子,平底青布鞋,蒋哥和汉英依偎着穿过江边闹市摆满山货的长廊。身后菜花如烟,头顶长空茫茫,脚下江水轻流,对岸远山薄雾袅袅……他们踏着薄雾,不是沿江远行。而是走向清澈江水边持桨挺立的船老大,踏上小船,向着滔滔江水,向着崎岖的山路,向着苍茫的远山…… 
被捕 
汉英被捕了。她没有跑过断桥,蚂蚁样的黄衣狗子围上前来,把她按在菜花地里,试图强暴。“啪啪”几枪,一个戴眼镜的黑衣狗子——警察局长宋博文,顺手撩翻了几个按在她身上的黄狗。她抬起一张孕妇惨白的脸,把那张起义军名单吞进肚里。她从一座监狱转到另一座监狱。敌人把她的肚子放在火上烤,她受尽了折磨。她始终没有告诉敌人,她名义上的丈夫潘宪文的下落。其实,那时,甚至永远,宪文都不是她的真正的丈夫。那时她已怀着蒋哥的孩子。 
…… 
铁窗下,汉英想着她心中的丈夫。蒋哥死在大山中的一片荒山野岭。那时,他的队伍分去一大部分主力,由姚婶带回 
天池的山中水中,安营扎寨,以待时机。紧随他的只剩下一二十条破枪。他们躲在漫山遍野银灰色的石灰岩背后休整,做饭,擦枪。岩石后架起的那口大铜锅里,煮着红苕玉米粥。他们已经几天几夜粒米未进。蒋哥身边的临时通讯员,铁匠铺的小学徒傻蛋擦枪走火,一颗子弹击中他后脑勺。他那时正低头给赤脚的傻蛋修结草鞋。他没有向后仰,而是默默栽下去,脑浆血浆迸溅在未织完的草鞋上,一声不吭。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石灰岩顶,乱树丛中,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步枪机枪同时开火。弹雨纷纷倾泻而下。子弹射进沸腾着红苕玉米粥的铜锅,像冰雹击打棉花团,跳跃撒欢。一二十个衣衫褴褛的游击队战士,几乎没怎么开枪还击,便被头顶倾泻的子弹反复扫射,陈尸荒野。指挥这场扫射的国军军长姓卢,因此得了卢屠夫的称号。当时,并非只有当地的剿匪战报才列出这样的通栏标题:中国南方青云山青衣江大江两岸绵延数百里为非做歹几百年的匪患之首……共匪游击纵队司令蒋可数千悍匪悉数被歼。硝烟还没有散尽,屠夫们冲下悬崖,砍下那些残缺不全的头颅回去报功领赏。当然,他们也砍下了蒋哥的头颅,并排挂在神秘山中舍身岩下大路旁的老榆树上示众。舍身岩是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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