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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时间干那些,上头也没拨给过我一分钱工资。”莫雷尔说,把手里的信放到右边,“还好你不需要付人工,不然我可得自己掏腰包了。”
亡者发出一声轻笑,“我是惩罚性质的劳役。”
“资料上是这么说的,你是触犯了‘规则’的暗界总监,”莫雷尔说,把一张请柬无趣地放到左边,“我从不探人隐私。不过既然你可供我压榨,那我就得物尽其用。宴会时你得和我一道去,我一个人怕搞不定。”
“如果您需要的话,”亡者说,“实际上您若叫我的名字,我总会出现在您身边,陛下。”
“不,我是说用人类的样子去,”莫雷尔说,“我需要你帮我照看情况,但你的样子太‘特别’了。”
亡者沉默了一下,“如果您需要的话,陛下。”
它语气中的为难让莫雷尔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我需要,我现在可以看看吗?”他问。亡者叹了口气,“如果您希望的话。”它说,莫雷尔张大眼睛,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睛,有些忧郁地看着他。
莫雷尔孩子气地吹了声口哨,“你最早就该这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用把我吓得差点从板凳上跌下来了!很不错。”他点评。
“我尽量避免任何让我想起我曾是人类的过去。”亡者淡淡地说,人类形态的他有着一头深棕色长发,柔软地束在脑后,五官有一种刀削般的挺拔和俊美,肤色苍白,气质却像他的身份一样阴冷平淡。
“你得换套这个时代的衣服,”莫雷尔说,“你那身长袍是哪个年代的?”
“一千年前的。”亡者说,当莫雷尔再次看到他时,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天鹅绒晚礼服。
莫雷尔绕着他走了一圈,“你不觉得这个领带颜色不太搭调吗?”他说,突然伸出手,把亡者颈上的领带解下来,后者没料到“陛下”如此随便的举动,僵着身子任他做。
莫雷尔解下自己的领带,替亡者打好,满意地后退两步,“以后就用这个领带吧,协调多了。”他说,转身上楼去给自己拿另一条领带。
亡者静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哼着歌的样子像个孩子,当然,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的能力和繁忙常常让他忘记,他拥有一个对暗夜总监来,如此危险的年纪。
挑战的宴会像被追赶着一样转眼到了眼前,不过对莫雷尔来说那更多的代表的它实际代表的东西——建国庆典的晚宴。
他忙得觉都没工夫睡,只好抽空趴在桌子上打盹。当睡眠把他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和权威抹平后,才能如此清楚地看出他还非常的年轻。但舞会时的他呈现的却是另一种成熟姿态,亡者靠着他身边站着,俊美的外表引来不少女性的注目。
莫雷尔这些天忙得连头发都没空修剪,于是决定听从妹妹的意见,留成王都流行的长发。这会儿他正在和亡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和他聊天的,不聊暗界,只说些流行话题,让他觉得又多了个新朋友。
“如果等会儿真出了事儿,她们一定会很恨那曾让她们骄傲的长裙。”莫雷尔说,“那东西像个锁似的,管着她们只能小步走路,轻拿轻放。”
“为了美丽而牺牲?”亡者说,“人类觉得这样是很美丽的吧。”
“不,是一种炫耀性消费,”莫雷尔说,“最华丽的那个就表示她丈夫或情夫最有钱,她们则负责展示他们的钱。”
“听上去像奴隶,陛下。”
“在这里别那么叫。”莫雷尔说,扯回话题,“你说的没错,我有一次在花园碰到蒙非特的一个小男宠,他坐在椅子上漂亮又柔弱,精巧昂贵的鞋子下面全是血,我猜蒙非特给他的鞋子里加制了钉子。”
“那是一种刑具,”亡者说,“是他做错了什么事的惩罚?”
“不,什么事也没有。”莫雷尔耸耸肩,“表示那孩子的地位——王子殿下的所有物,不需要劳作的、被饲养的昂贵宠物。蒙非特有很多这样的宠物,他把他们放在花园炫耀,表示他有钱装饰他们又有闲功夫折磨他们!那些女人差不多也是这样——看看那些束胸,那可怕的鞋根,那一层又一层裹住双腿的长裙……”他打了个寒战,“我总为蕾米尔要穿那些东西心疼,可她偏要穿,说那样流行,说我太老土!哼,还不是为得那班男人,他们喜欢女人一副花枝招展不事生产的样子,表示她们确实属于为他们展示家底的奴隶群体!”
“暗界有很多强大的女性,一样喜欢穿长裙盛装。”
莫雷尔翻翻白眼,“施法和裙子的长裙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她足够强大,生活在杀戮里穿着长裙只说明一件事——她强到抬抬手指就会要你的命。一样是某种炫耀,但这种炫耀她是主人……天哪,蒙非特过来了!”
亡者转过头,看到穿着正装的蒙非特从另一个方向冒出来,他看到了莫雷尔,走了过来。
“王子殿下平日深居检出,对社交和劳作不感兴趣,总呆在宫殿里搞他的变态爱好,”莫雷尔说,“但这种场合他有义务出席。”
蒙非特走过来,灰色的眼睛打量着莫雷尔,有一小段时间没看到他——虽然这一段时间他天天都在想着他,想着怎么折磨他。
他的头发留长了,整齐地披在肩膀上,眼睛漂亮的一如既往,但……他不着声色地皱了下眉头,那种气质,那天他离开他的宫殿时的那种控性者的傲气似乎更强了。不再是之前流于表面的高傲,反而收敛了,却像浸在骨子里一样,从举手投足间渗出,却显更为危险……和富有魅力。
“好久不见,莫雷尔,”他说,用不太干净的目光打量他,“你看上去更漂亮了,把我宫里那些小猫都比下去了。”
莫雷尔举了下杯,不跟他计较,微笑道,“可别这么说,我都要被怨恨了。昨晚死的那个足足在我跟前碎碎念了一个小时,弄得我都没法工作,只好让它升天。”他啜了口酒,“您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殿下,偶尔您也来帮我劝一下它们吧。”
他轻松地斜着身子靠在桌边,惊讶地发现他曾面对蒙非特时惊恐和僵硬的情绪已经像完全消失了。那个人只是个弱小的人类,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使他有王子的权位,即使他眼中有如此深的残忍和怒气,自己却可以轻易俯视。
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学习暗界课程,可是当他学会后,却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和他对抗的兴趣了——他曾在为一件多么蠢的事手足无措呀。
蒙非特觉得对面人谈笑风声的态度严重侵犯了他的自尊,在那种露骨的威胁之后,今天他这种态度却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种拿罪魁祸首无可奈何,却只能以自己下面的男宠做代替品撒气的方式让他觉得蠢透了!
但,他并不是没经历过这类的情绪,他曾经征服和摧毁过很多比他更为强大的人,那些人也曾以不屑的目光俯视他,但最终胜利的都是他。也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欲望,以及残忍的手腕。
他不怀疑他又找到了一个让他得到前所未有兴趣的猎物,以及他终将在自己胯下屈服。
蒙非特打量了一下站在莫雷尔身边的男人,他看上去十分俊美和出色,但他看他的眼神……绝不是在看一位王子,那是冷淡和不恭的。甚至带着强烈的敌意。他微笑,“不介绍一下吗,莫雷尔,我似乎没见过他。”
“是下属。”亡者谈谈地说。“我见过你。”
蒙非特惊讶地看着他,“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你这样的人见过的话,我应该有印象。”他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不想说这个,”莫雷尔突然不高兴起来,“行吗?”——他用的是问句,却分明是命令的态度。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蒙非特不理他,盯着亡者,对能让莫雷尔生气的事很感兴趣。
“打那次见过你后,有一句话我一直闷在心里,想跟你说。”亡者说。
“什么话?”
亡者冷冷地盯着他,眼里写着再明显不过的敌意和威胁,“别碰他,你不配!”
蒙非特一怔,“不配?”他笑起来,“你这么觉得?”
他突然抬起手,一把抓住莫雷尔的长发,把手中柔滑的金发猛地向后揪去,莫雷尔一个没站稳,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
“我碰了,怎么样?”他挑衅地看着亡者。
后者露出恼怒的神色,莫雷尔嚷道,“把你的手放开,殿下,这里是公众场合!我有别的事要忙!”
亡者瞪着蒙非特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陛下,您干嘛这样允许他胡作非为……”
“陛下?”蒙非特怪异地说,接着他感到手腕一阵剧痛,莫雷尔那钢琴家有力的手指正狼狈地把他冒犯他金发的手拽下来。“那是民间的叫法!”他解释,连气都懒得跟他生。
蒙非特吃惊地看着亡者,“你是暗界的居民?你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建国庆典的舞会上——”
“是我让他来的,殿下,”莫雷尔说,整理自己被弄乱的长发,“他是我的副官,今晚可能会有事发生,暗界这些年不平静,您把我卷进一堆奇怪的争斗中了。”
“我以为暗界的居民已经濒临灭绝了……”
“还有非常可观的数目,远超过你的想像,”亡者说,“莫雷尔陛下是我们的帝王,你对他的侮辱,就是对整个暗界的挑衅!”
眼看就要变成一场口水仗,莫雷尔打圆场道,“我觉得处理眼前的问题比较重要,我个人的事是小,如果那些没常识的家伙伤到了人……”他突然停了下来,亡者紫色的眼睛猛地一冷,“好像来了。”
“好像?”莫雷尔说,“外面埋伏的家伙没发现入侵吗?”
“说不准是不是进来了,”亡者说,“他们肯定有独特的技巧……”
一声女人的叫声惊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们迅速聚集向一个方向,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架也顾不得吵,连忙跑过去。
引起尖叫,现下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只蛇!没人看到它是怎么爬进来的,它像凭空出现在大厅的中间一样突兀地爬动着,身上的鳞片是一种惨青色,带着些阴森森又让人心悸,它至少有一米长,扁平而粗大,三角形的脑袋上,一双眼睛却是鲜红的,闪耀着恶意的光芒,打量着围观它的人类,像在幸灾乐祸地等待一个什么烧着火的山落到他们中间!
“肯定有蹊跷!”亡者说,但他在这只蛇身上找不到任何法术波动,那只像是一只普通的蛇。
“晚宴上不允许出现这种插曲!”莫雷尔说,拿起身边桌上的小号餐刀——那是供人们取用小点心时配的,修长的手指把它弹向那个搅局者,于此同时他低声念了一个“命中”的词——那是一个必须和其它咒语搭配使用的词,不然它什么用处也起不了。莫雷尔独辟蹊径,把它和动作结合到了一起。
锋利的餐刀准确地命中了毒蛇的头部,把它钉死在地上,鲜血渗了出来,人们长长舒了口气。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最早从情况中恢复过来,向莫雷尔崇拜地惊呼道,“想不到您还有这样的本事,莫雷尔先生,我们仰仗了您的救助,我一直以为上帝给您的是天才和温柔,现在看来还包括勇敢!”
“您太过奖了,菲什小姐,”莫雷尔谦虚地欠身,“只不过是因为人生的岔道太多,一不小心,你就会成为你并不那么想成为的人。”
仆人迅速上来清扫蛇尸,莫雷尔愣了一下,“别动!”他说,做了个手势,仆人停止了动作,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一只蛇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血。
鲜血迅速渗成了巨大的一片,比一个人体内所有的血还要多,贵族们向后退去,那暗红的液体如此诡异放肆地蔓延着,那血……是从地底冒出来的,莫雷尔想,血迹的中心,像打开了一口井般,鲜红的液体几乎是在喷溅了!
所有的人发出一声惊惧的呼声!一只手从血里面伸了出来!那是一只被血弄成鲜红色的手,接着是手臂,慢慢现出头部,一个血淋淋的男人从血泉中冒了出来!
莫雷尔觉得有些想吐——他不明白为什么特纳家不找一个比较文雅的方法出现,像那个小儿子衣冠周整(虽然走时一丝不挂了)到他家拜访的方式不是很好吗,他哥哥的方式虽然诡异了点儿,但好歹也是穿着整齐的,但这会儿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啊,浑身弄得血淋淋的,出现在国庆的舞会上,弄得所有人都受了惊,败坏今天的雅兴!
优雅活泼的小夜曲已经进行到了第四个乐章,大厅里灯光明亮,香气郁馥,可是这个“血人”破坏了所有的气氛!也许我太仁慈了,莫雷尔不满地想,根本不该接受什么挑战,他该先下手为强,直接到那个特纳家去给他们来个鸡犬不留!
蒙非特阴沉着脸不吭声,莫雷尔越想越是懊悔,并且有点心虚——必竟这是他的工作,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可以算是他的失职。
“蛇的血!”亡者低声说,“里面喂了轻易可以接通咒术的药材,但本身又不带法术性质,所以才能轻易穿透我们的结界,接通两边的空间。”
鲜血仍在继续迅速地蔓开,大有把整个大厅变成血海之势,一肚子怒火的莫雷尔大叫道,“让它停止!”
亡者反应过来,念了一个咒语,血迹的蔓延停了。莫雷尔被这意料之外的讨厌插曲气得浑身发抖——他最近越发容易生气,而且一恼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或在钢琴前面乱弹一气了——他更加倾向于用最迅速强硬的手段把一切让他不快的源头解决掉!
刚刚的“血人”已经完他脱离了他的血沼,正是安德鲁斯,他向莫雷尔微笑,“虽然把自己弄得一身是血不太好看,但魔血身上总是要有血的!”眼神中写着明显而兴奋的敌意,倒不是不再害怕了,而是因为下面有东西继续在试图钻出来——他的帮手。
“很好,”莫雷尔冷冷地说,压抑着怒气,“含有对法术敏感和利于传递力量的药材的血?”他突然单膝跪下,修长的手指按在脚边鲜红的液体上,接着他念出了第一个咒语,接着是第二个!
亡者愣了一下,他没反应出他在干嘛!但它发现莫雷尔显然气坏了——那些咒语全是杀戮和狂暴性的!——莫雷尔从不喜欢念什么咒语,非说不可时他总会选择那些文雅而不暴力的,比如“清洁”“命中”“麻痹”什么的——当然他总能让它们达到十分可怕的效果就是了。
至于杀戮性咒语,迫不得已时他会以更为优雅的形式表现出来——把它们谱成曲子弹出来。亡者常想如果它的上司放弃那些贵族古怪的唯美主义,将会拥有多么巨大可怖的力量!
现在,它看到了。
那些暴行的词句在他优美轻柔的唇中像歌曲一样唱出,关于“粉碎”“窒息”“吞噬”“腐蚀”……等等,关于暴烈的物理的和心理的各种糟糕的句子和它所代表的法力从他指尖涌了出来,透过那滩最佳媒介的鲜血,冲向另一个全无防备的空间!最后他干脆地在后面加了一个“循环”!
原来如此!亡者猛地反应过来,那个人在盛怒的短短一瞬间,找到了那个计谋绝妙的弱点!——反攻击!
——鲜血已经被一个“冰冻”的单词冻住了,安德鲁斯像是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那出来一半的生物就这样变成了一尊血红的冰雕,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大叫一声,“不!”冲上去似乎像攻击那个残酷的暗界帝王!没什么法术技艺,那是生物最原始的攻击本能!
就在这时,冰冻的血池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轰——”的一声倒塌了下去!露出一个巨大黝黑的洞口,下面深不见底!——大厅在二楼,可下面竟不是一楼,而是连向着另一个空间!
莫雷尔眯起眼睛,满意地感觉着脚下那些毫无防备的暗界逆民悲惨绝望的气息——他用最严酷残忍的咒语攻击了那里,这会儿那儿渗上来的全然是死亡和杀戮留下的黑暗气息,血腥味从深深的地底传来,混合着泥土的涩味,死神像黑色的乌鸦一样在每寸空间里盘旋。唯一得救的安德鲁斯怔怔地看着那一片死地,像是完全失神了。
显然他们准备了大量对付莫雷尔的武力,可在另一个空间时他们是全无防备的,却在一瞬间,被自己费尽心机特制的空间通道涌出的,如海潮般强大恐怖的毁灭性力量所席卷!
很好,莫雷尔想,接过亡者递上手帕,擦干净指尖的血迹,事情总算没闹大,不知道还有没有幸存者,但至少不足以给舞会制造什么麻烦了。果然一开始就是要用强硬的手段,他冷哼一声,盘算着等下把洞封里来,把那位半疯状态的特纳家的儿子请出去,接着舞会继续——自己处理的还算干净利落。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觉得很恶心,当他举手间消灭了如此多的生命,让那些家伙陷入一种痛苦和被宰杀的情况中时,他的感觉只有过瘾。用如此轻易的方式就解决了那些骚扰他的家伙,他的一举手之间可以主宰如此之多鲜活的生命,这是怎样巨大的满足感?他可以轻易扼杀所有反对他的声音,他不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觉,他只需要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无人可以阻止!
“不——!”安德鲁斯终于叫出了另一个压抑着喉中带着血腥味的单词,他眼中露出的是一种狂怒的情绪,他虚空抓了一下,莫雷尔一呆,空中竟凭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那是一张胶水织就般透明的网,中间被安德鲁斯抓在手里——这应该是他的能力,而且看表情显然是准备同归于尽的架式!
每个人的身躯都被笼在网中,像在一个巨大的蜘蛛巢内。莫雷尔抬手触摸了一下那粘连柔韧的透明物,发现那竟是非常优秀的导体……
安德鲁斯杀气腾腾的眼睛瞪着他,念出一句咒语!说不清是在那之前或之后,莫雷尔迅速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在那个人声音出口的一瞬间,他念了另一个简单的咒语词根:命中。
巨大的黑暗之力从中心的安德鲁斯身上发出,那是燃烧了生命般的力量!它将通过那些导体的蛛网传到每一个宾客身上——杀死这里所有的人!为他的家人偿命!
可莫雷尔的单词在那一瞬间出口!
——“命中”的单词是用于攻击敌人的,可用在这里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所有的攻击力量转移了方向,全然向一手握着蛛丝、念出咒语的莫雷尔冲击过去!
安德鲁斯惊骇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么那个人会这么干!他知道他杀不了他,所以只能杀死其它人类撒气,莫雷尔的保护行为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也许他可以……杀了那个人……那是他一生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修为……
亡者没料到莫雷尔这会儿会念出那个单词!他张开唇,却没有叫出声!为什么那个人要独自承担那一击,那会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