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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爹——我叫不回来了——一”
“叫不回来也不用向我下跪,我自己去找他就是。”玉炀虽觉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放下衣物往门外走去。
骆秋冥不知该怎么说明一切,只是跪着不动。
“三郎,你起来。”花灵拉了拉他的衣袖,试图将他拉起身。“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灵姐姐——”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助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从骆府出事后,花灵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这几年下来,她成了他心中最依赖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花灵在他身边,他就感到安心许多。
“爹——出事了。”
“出事了?”她惊呼一声,不安的追问:“发生什么事?”
他哽咽不语,面容哀戚。
花灵感到事态严重,急忙拉着他跟在玉炀身后。如果爹真的出事了,娘一定会崩溃。※ ※ ※
“咦,娘,你要去哪?”缇儿停止玩耍,好奇的跟在娘亲身后问着。
“去找你爹回来吃饭。他也真是的,都那么晚了还在林子里做什么呢?”
“会不会是要猎兔子给我们吃?”缇儿天真的猜测着,惹来玉炀的轻笑。
“你呀,满脑子只想吃。”
“兔肉很好吃呀!缇儿最喜欢爹爹去猎兔子了!娘,我跟你去,搞不好爹抓了好多兔子,我可以帮忙抓回来。”
母女俩愈说愈开心,相偕着往后山走去,骆秋冥走在她们身后,完全不知该怎么说出真相。
四人来到林子里,玉炀纳闷的东瞧西看,哪有谷青曜的身影?只听见风在林里呼呼吹起,树叶不断发出窸窣声,听来颇让人心神不宁。
难道是三郎诓骗她?
玉炀懊恼的转身想责问,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一座隆起的小土堆,前面还立着木板,看起来就像是——坟墓。
她眉一皱,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座坟墓?怎么前些日子来时没瞧见?
正当她满心狐疑时,身后突然传来骆秋冥的哽咽声。
这孩子从来不轻易哭的,怎么现在却——
她心里倏地涌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拉起裙骈,她快步往坟墓奔去。
“娘?”瞧着她娘怪异的举动,缇儿大惑不解,只能傻傻的跟过去。
风在四周吹拂,扬起尘沙飞舞,玉炀睁大了眼注视着木板上所刻的字,霎时,她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缇儿好奇的蹲下身,一字一字的念出声:“先父谷青曜——之墓——”
谷青曜之墓?那不就是——
缇儿愕然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瞪着墓碑。
“不!不可能!——”玉炀慌乱的摇着头,突然转身怒斥着骆秋冥:“你竟敢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你竟敢诅咒你爹!”
“娘,我宁可这是一场恶劣的玩笑,但墓里躺着的人真的是爹,是我亲手葬了他——”
“你住口!”她忍不住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骆秋冥被打得嘴角流血,却不吭一声,只是屈膝跪下。
“你给我起来!那里面不是青曜!绝不是!”玉炀伤痛的哭了出来,因为她深知自己是自欺欺人。三郎是那么的尊敬青曜,他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如果墓里真不是他,三郎也不可能下跪。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前几天她才送他出门,为何现在却是天人永隔?
她的夫、她的爱呀!怎能——怎能弃她于不顾?
“青曜!”她哀伤的蹲在墓旁,伸手发狂的掘着泥土。
“娘,你快住手。”缇儿和花灵急忙阻止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滚!都给我滚开!我要问他,为什么忍心丢下我一人——”
曾经誓言白头偕老的,曾经互许海枯石烂永不渝的,他怎能轻易的违背誓言?怎能残酷的让她面对没有他的未来?
“青曜!你回来!”指尖挖到破皮流血,但她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想挖出丈夫的身躯,视线却被泪水弄得模糊了。
“娘,求你别挖了,爹绝不会要你瞧见他狼狈的模样。”骆秋冥上前拉住她喊着。
玉炀倏地停止挖掘,不语的盯着前方。
久久,她才吐出一可:“他是被杀的?”
“是的。”骆秋冥担忧的看着她。
“是谁?”温热的泪滴落土里,她的语气却冷寒至极。
“爹说是阴月堡的堡主。”
“阴月堡的堡主?”玉炀一怔,“冷卉娘!”
“娘,你知道她?”骆秋冥讶异的问着。如果干娘知道对方是谁,那他便可以找到人。他急切的望着玉炀等候下文,但她只是愣看着前方。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花灵和骆秋冥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陪跪在一边。而缇儿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敬爱的爹爹怎会死了?以后她怎么办?
“娘!我要爹回来!”
“缇儿——”伤心的拥抱住女儿,玉炀心如刀割。
“别哭了,爹不会回来了,你要学着坚强。”她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笑容。
“娘,为什么连你都相信爹死了?一定是三郎骗人的,对不对?”缇儿恨恨的瞪了骆秋冥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你知道三郎不会说谎的。”玉炀语气平静的说。
她冷静的模样跟之前的狂乱大相径庭,这让花灵好担心,不知她会不会做傻事?
“你们都先回去吧。”
“不,我们陪着娘。”花灵摇头道。
“都回去。我要一个人陪着青曜,他最喜欢我陪在身边了。”她幽幽的语气里,有着满满的爱恋。
“娘——”
“我不会有事。”知道她的担忧,玉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或许她想与谷青曜说话,就让他们独处吧。
骆秋冥拉了拉花灵的手,示意听她的话离开。于是他们合力拉着缇儿离开,将这里留给玉炀。
四周一片暗沉了,泪水一串串的滑落,玉炀伏地哀号。
“青曜——”
缘尽了?从此,她的爱将何去何从?
※ ※ ※
夜深了,每个人都无法入睡,缇儿躲在房里,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痛哭流涕,而花灵则是对着烛火发呆。
虽然她和谷青曜不是亲生父女,但七年的养育之恩,恩重如山,她如何能不伤心?
她用手绢拭了拭泪水,想叫自己别难过了却做不到。想到这,她不禁替骆秋冥担心,他一直将谷青曜当亲生父亲看待,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肯定痛不欲生。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狐疑的抬头,纳闷着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
“灵姐姐。”
一听到骆秋冥的声音,花灵连忙起身开门。门外明亮的月光洒落。她清楚的瞧见那张布满痛苦的脸,不禁暗叹一声,侧身让他进房。
“怎么了?睡不着?”
“灵姐姐,我好难过。”他一直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过往的回忆。
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
他猛然抱住花灵,放纵自己的哭了出来。他的坚强只有在花灵面前可以得到喘息,也惟有在她身边,他可以得到全然放松的慰藉。
“三郎,哭吧,只有哭出来,心里的苦才能发泄。”她轻抚着他的发,爱怜的给他支持的力量。
“灵姐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充满了怨恨,骆家的仇还没报,现在连爹都遭遇不测。两次了,为什么老天爷要残忍的夺走我拥有的?”
“三郎——”
“我好恨!为什么我不能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折磨?我们那么小就成了孤儿,好不容易遇上好心的爹收养我们,现在却又———我好想爹,我不要他死——”骆秋冥像个孩子似的哭诉着。 “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无法改变命运。”
“命运?命运之神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那个凶手付出代价!”他恨声发誓。
三郎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
以前骆家遇大劫,他虽曾一心一意想报仇,但这几年在谷青曜的教导下,他体会到人心也有温情的一面。而今面对谷青曜的猝逝,他内心压抑的仇恨再次被挑起,花灵不禁开始担心他。
万一他失去自我,盲目的靠着复仇的意念活下去,那他的未来堪虑呀!
“仇恨不能挽回什么,我不会阻止你想报仇,但我要你记住,这世间还是充满着希望、充瞒着温暖,我们能遇见爹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所以你千万别对人失去信心。你也要坚强起来,娘跟缇儿以后就要靠你了。”
“可是我真的好恨。”
“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一同走过,你一定要赶快振作起来,勇敢的面对以后的日子。”花灵抱着他安慰。
“你才大我一岁,说起话来像是长辈在训示晚辈。”
“你——唉!谁教你是我仅剩的弟弟,惟一的依靠呢?”她神情一黯,叹着气说。
“灵姐姐,三郎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为了你,我会成为最强的男人来保护你!”
这话听得花灵感慨万分,虽然他们命运乖舛,但该庆幸的是老天爷让他们姐弟有个伴。
骆秋冥赖在她身上寻求慰藉,她柔软的身子以及淡淡的清香让他感到安心,他像个孩子般渴求着她所给予的温柔。
“三郎,别再难过了,快回房去睡吧,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别忘了你答应我要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
“我不会忘,但我今晚要睡这。”骆秋冥往桌前一坐,打算伏桌就睡。
“这怎么可以?”虽然三郎以前也常和她一块睡,但那时他们还小,现在——
“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最亲,最喜欢的姐姐!”
他现在的心情很乱,只有待在花灵的身边才能得到平静。也不管花灵的困扰,他趴在桌面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毕竟他已折腾了一整天。
“三郎?”花灵轻唤着,在等不到回音后才发觉他已睡着。
也罢,就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她拿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坐在他身边望着他。瞧他眉心深锁,想来睡得并不安稳。
仔细看着他的容颜,虽然他才十四岁,但再过几年就会是个伟岸的男子了,到时他娶了亲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在意她了吧?
花灵自嘲的扬起唇,暗笑目己的胡思乱想。她吹熄了烛火,跟着恍惚入梦。
第三章
三天过去了,谷青曜的死让谷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玉炀自从那天凌晨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这让花灵忧心不已,她知道玉炀的痛苦却无法化解她的伤痛。
而骆秋冥则整天待在林子里苦练剑术,期待自己能早一日报仇雪恨。
“娘还是没出来吗?”他一进家门见到花灵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玉炀的情形,他实在担心这情况继续下去,她早晚会生病的。
花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意外的瞥见玉炀走出房间。
“娘,你终于肯出来了。”他们开心的叫着,稍微放心了些。
“三郎,你到我房里来。”
玉炀的话让骆秋冥纳闷,他与花灵对望一眼后便跟着玉炀回房。
“坐。”玉炀坐在桌前,示意他也坐下。
这几年来即使她已尽力的待他好,但还不曾与他如此亲近,骆秋冥心里的困惑愈来愈深。他望了望她的神色,只见她面无表情,甚至连悲戚的神情都不复见。
娘到底怎么了?是哀伤过度吗?
担忧的盯着她瞧,却见她递过一本小册子放在他眼前。
“这是——”翻开册子,骆秋冥惊讶的发现上头记载着武功招式,这分明是一本武功秘笈,他愕然的抬起头来等待玉炀的说明。
“你爹已将一身的武艺全传授给你,你就是他惟一的传人。如果我要你替他报仇,你愿意吗?”
“娘,爹对我恩重如山,他死于非命,我自然要报仇雪恨。”他语气坚决的说。
玉炀眼里闪着满意的光芒,她痛失夫婿,这分血债她绝对要讨回来,否则她死都不会瞑目。
“好,这就不枉费青曜如此重视你。从今以后,我要你每日勤练这本秘笈。”
“为什么?爹传授的剑术不够吗?”
“别小看了冷卉娘,要取她性命不是你想象中的容易。”玉炀眼里满是怨恨。
“娘,你认得她?”骆秋冥小声的询问。
“没错。我与她师出同门,阴月堡是个邪恶门派,当年我因为受不了而背叛师门逃了出来,没想到多年后青曜会死在她手中,难道真是天意?”她本以为找到了的幸福,从此不再与阴月堡有任何纠葛,谁料终究逃不过命运。
原来如此,骆秋冥没想到她和冷卉娘之间有这样的关系。
“那么这秘笈是——”
“这是我当年逃出来时带出来的。你记住,冷卉娘的武功高深莫测,惟有深知她的招式,你才有制住她的机会。”
骆秋冥点点头,拿起秘笈放入怀中。
“三郎,缇儿还小不懂事,谷家得靠你了。”
“娘,你别这么说,当年如果不是你和爹,我和灵姐姐早就饿死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你真是个好孩子,难怪青曜这么喜欢你——”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玉炀心里忍不住涌现感伤。
“娘,你别想太多,灵姐姐应该已煮好晚饭,我们出去吃吧。”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如果再不强迫她进食,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吃不消。
花灵瞧见玉炀跟着骆秋冥出来,连忙备好碗筷。“娘,我今天煮了你最喜欢的脆皮鸭,你一定要多吃点。”
她殷勤的在玉炀的碗里夹满了菜,让玉炀心里感慨万分。
患难见真情,当年她不愿接纳这对姐弟,如今他们却真诚的对待她,怎不叫她自惭形秽呢?
“缇儿呢?”
“她跟娘一样伤心,这两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过娘放心,我每餐都有端饭菜给她吃。娘,你先吃,我这就把饭莱端去给她。”说完,花灵正要起身却被玉炀阻止。
“你放着吧。等会我去看她再顺便端去就行了。”
“也好,我一直劝不了缇儿,娘一定可以安慰她的。”花灵坐回椅子上,连声催促着玉炀趁热快吃。
※ ※ ※
玉炀伸手轻敲门板,门内却传来不善的怒骂声。
“滚!我不要吃你煮的东西!”
她拧了拧眉,没想到缇儿会这样对待花灵。她不再敲门,径自推开门扉踏人屋里。
“谁教你擅自进入——娘!”缇儿发现是娘亲后,惊讶的跳下床奔向她的怀抱。
“娘!为什么这几天你都不见我?”
瞧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玉炀看得好心疼,她轻抚女儿的头,歉然道:“对不起,娘沉溺在你爹过世的痛苦中,完全没有想到你,你别怪娘。”
“娘,爹为什么会死?我不要他死!我们去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看着女儿伤心的吵闹着,玉炀不禁感慨的暗叹一声。三郎才大她一岁却沉稳许多,缇儿这么稚气又任性,要她这做娘的如何放下心?
唉,她或许真是被自己给宠坏吧。
“人死不能复生。缇儿,听话,别再吵了,你先吃点东西。”玉炀拉着她坐到桌前,耐心的哄着。
“缇儿,以后别跟花灵和三郎恶言相向,你们是兄弟姐姐。”
“才不是!我姓谷,他们姓骆!”缇儿反驳着,一点也不屑与他们称兄道妹。
听着她的话,玉炀神色一黯,拿来木梳帮她梳发。
缇儿是她的心头肉,也是惟一放不下的,希望花灵和三郎会好好待她。
※ ※ ※
白茫茫的晨雾弥漫整座山林,宁静中只闻鸡啼声,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大清晨花灵便起床煮粥,炊烟袅袅,与雾气融合成一片,天色微明后,她已煮好早餐,端着热腾腾的粥菜往玉炀的屋里走去。
“灵姐姐,好香呀!你煮了什么?”正在练功的骆秋冥被菜香味吸引了注意力,走到她身边,低头闻了闻汤碗里的食物。
“这是特地煮给娘吃的鸡蓉粥,没你的份,别贪嘴。”
“灵姐姐,你好心点,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给我吃一口嘛!一口就好。”他张大了嘴,示意她喂他一口。
“那你就等娘吃剩的吧。”花灵笑着往前走,伸手敲了敲玉炀的房门。“娘,你起床了吗?”
没有人应声,或许还在睡吧?
花灵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想将粥放到桌上,却讶异的发觉房里空无一人。
这么早娘会去哪?
一股不安突然袭上心头,花灵奔到床边伸手一探——棉被是冷的,那就表示娘已离房很久了。
“三郎!”她惊慌的奔出房间,急切的唤道。
“怎么了?你改变心意要喂我吃了?”骆秋冥开玩笑的说,一面朝她走去,在瞧见她满雎的慌乱时,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娘不在房里,棉被是冷的,也许她根本一夜未6 民。”
“什么!”骆秋冥想也没想便拉着她的手往外奔去。
“你做什么?慢点,我会跌倒。”
“我怕娘会——”
两人的脚步不敢稍有迟疑,迅速到后山林子。雾气还未散去,虽然看不清楚四周,但那悬挂在树上的模糊影像却让他们错愕得停下脚步。
“娘!”
骆秋冥猛地跃起抱住悬挂的身躯,奋力将白巾扯断,然后抱着玉炀跌落地面。
他伸手往她鼻下探去——毫无气息!
“三郎,娘——”花灵紧张的抓紧他的手问道,却见他颓丧的摇了摇头。
“不!娘怎会——喔!天啊!”短短几天,他们再一次的失去了亲人,她忍不住抱着玉炀冰冷的身子痛哭失声。
昨夜她还跟他们一同用餐,怎么会一晃眼就上吊自尽?
天啊!一次的悲剧还不够吗?缇儿怎么办?她怎能承受得住?
“啊!”骆秋冥咆哮一声,握拳奋力的往地上一击。他该想到的,他该多注意着娘,她所受的打击如此之大,他该发觉她的怪异。
“三郎——”花灵哽咽不已,发现地上用石头压着一张纸,她捡起纸条读着,泪水愈加泛滥。
对不起,我是个懦弱的母亲。我也想振作起来,但我的心却止不住的想飞到青曜身边。
缇儿,可怜的孩子,是娘自私,但我想跟随你爹,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跟他在一起,我的存在才有意义。即使你怨娘,但你还是娘最放不下的牵挂,要好好保重自己。
花灵、三郎,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娘,就请你们替我照顾缇儿。原谅我的一走了之。
玉炀绝笔
“娘,你好傻——”
那种为爱情肝胆俱裂的痛苦她不能体会,但娘不该丢下缇儿一人呀!
花灵难过的转开头,却瞧见身后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缇儿?”
她不语的盯着那具躺在地上的躯体。
泪水流不出来,昨夜娘还温柔的梳着她的发呀!怎能忍心丢下她一人?她已没有爹了,怎能再没了娘?
她不要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缇儿愤然的转身奔离。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娘!不会!
“缇儿!”
看着她跑开,骆秋冥想也没想连忙追了上去。他没能好好守住娘,这回他一定要守住缇儿。
“缇儿!”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唤道。
“放手!”
“你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短短几天里我失去双亲,这种痛苦你能体会吗?都是你和花灵!为什么你们要闯入我的世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也赶快滚吧!”
“不管你怎么说,以后我们必须相依为命,这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