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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 作者:卫小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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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说的话,潘妮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那样想。无疑地,席海莉是一名相当年轻可爱的女孩。然而她就是很难对这件事情「乐观其成」。

潘妮注意到——「公爵似乎从来不跳舞。」

艾美说:「或许是因为腿伤的缘故。」

「但他看起来几乎像是没有跛脚。」

「所以他才更不能跳舞,海莉小姐因此必须寻找其它能陪她跳舞的绅士。」

情况极可能正是如此。但是潘妮依然不愿意这么想。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曲终了,杭丁顿伯爵携着女伯爵的手朝她们走来。

很快地,艾美再度和丈夫走进舞池里。

而洁丝则顺手端来了两杯饮料。她递给潘妮一杯。「沙勒汀夫人的跳舞厅是全伦敦最有名的,你注意看看脚下的地板,据说这些昂贵的石材全都是从希腊运过来的,十分平坦光滑,一定要试跳看看。」

「嗯,或许是我年纪己经太老了。」所以才没有人来邀请她。尽管她身上穿着那天公爵盛赞的翡翠绿低胸礼服。

「胡说。」洁丝低声道。潘妮的年岁的确是不小了,但是她的皮肤甚至比她还好。而且她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任谁看到了都会惊艳不己。有好几次她都注意到有许多激赏的目光往潘妮身上投射过来。

潘妮的魅力是无庸置疑的。

不过洁丝却也无法解释,为何没有人来邀潘妮跳舞——当然,潘妮自己婉拒谢绝的不算。

洁丝好奇地注意起这件事情来。

没隔多久,一位身材中等、年纪也中等的绅士看向这边来了。他是奥佛爵士,成利诺伯爵的爵位继承人。洁丝见到他在看见潘妮后,眼神一亮,露出像是很感兴趣的表情。

果然,奥佛爵士朝潘妮走过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咦?洁丝楞了一楞。

只见原本正在与其它人闲谈的费雪公爵突然转过身来,走到奥佛爵士面前,邀他加入谈天的圈子里。

奥佛爵士犹豫了一下子,最后还是跟着公爵一起加入他们的圈子中。

洁丝纳闷地看着这景况。然后她格外地注意起四周围的人们来。

没过多久,又有一位绅士「状似」要走向潘妮这里了。

但同样的,这位绅士在还没抵达目的地之前,又被费雪公爵给绊住。

这时洁丝懂了。

难怪没有人来邀请潘妮跳舞。

恐怕这都得怪费雪公爵。只不过,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呢?

@。4yt。@

当然是故意的。

公爵嫉妒地想。

他没有料到潘妮穿上那件新栽的绿色礼服,看起来会那样地动人,远远超过他原先所想象的迷人。

她浓密的金发松松地给在脑后,几撮发丝垂在雪白的颈部和低栽的胸口上诱人的摆动。让公爵差点忘了他才发过誓不再靠近她。

因此他一整晚都尽量让自己背对着她,强迫自己忘记她的存在。

但还是失败了。

他不但强烈地意识到她的存在。

他甚至还意识到其它同样深受潘妮吸引的男人的存在。

因此当华伦爵士正跃跃欲试地邀请潘妮跳舞时,他根本是未加思索地,就上前绊住他与他交谈起来。所用的饵,自然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在梅菲尔和肯辛顿区的投资计划。

目前,在伦敦,布鲁斯贝利区还是地段最贵的一带。但是人口己经饱和,没有继续开发的价值。反倒是邻近伦敦郊区的肯辛顿和梅菲尔的建筑蓝图大有可为。

未来只要大型的医院和车站一建好,就会有很多人迁往梅菲尔和肯辛顶。因此此时投资的获利绝对是可以预期的。

再如何不善理财的贵族在得知这个计划后,也跟着表现出极感兴趣的样子。

也因此费雪公爵才有办法把他们全暂时带离潘妮的身边。同时汗颜心虚不己。

不能再这么做了。害潘妮当壁花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要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上流社会的男性毕竟不全是贪好声色的浪荡子,还是有少数几位是适合结婚的。

然而在他又拉住一个男人加入他们的投资计划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好吧,潘妮可以跳舞。

但舞伴只能是她的父兄或未来的丈夫。既然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那么他就必须负起保护的责任。

该死!他真是该死的虚伪!

当他抬起头,赫然发现潘妮不知何时消失在宴会厅里时,他的心跳差点没停止。

「费雪公爵,你刚刚提到大型医院……」

德瑞己经心不在蔫。「哦,当然,大型医院。不过很抱歉,各位,我突然有些头痛,无法继续这个话题,或者我们改天再聊?」他边说边退出那个圈子,然后让自己不着痕迹地隐进人群里。

要是有人胆敢将潘妮带进幽暗的花园里,他可能会扭下那个登徒子的头……

第七章

众人皆知,宴会厅外的花园是幽会的最佳场所。

那里灯光幽微,不容易被打扰。保守矜持的女性很容易被几句甜言蜜语所打动。

全伦敦城的贵族都深知这一点。当他们告诫自己未婚的姊妹时,同时也都善用这一点去进行自己的诱惑。

尽管公爵离开伦敦多年,他仍然十分清楚,在那些美丽的花园里所隐藏的潜在危险。而当他一想到潘妮可能正被那些放荡的贵族所诱惑或是骚扰,他就更加心烦意乱了。

在宴会厅里遍寻不着潘妮身影的公爵忧心忡忡地往花园走去。

沙勒汀夫人的花园和格格笑夫人的花园设计截然不同。

格格笑夫人的花园是采流行的几何图形设计,以花园迷宫为中心向外拓展。

而沙勒汀夫人的花园则又更为小巧了些,但相对的,隐蔽性也更高。小型的喷水池安置在花园上的广场,而每一个树丛、花丛、走廊都形成隐密的角落。

当公爵离宴会厅愈来愈远时,他很敏感地注意到户外的光线也越加地幽暗。

花园里虽然稀疏的放置了几盏灯,但朦胧的灯光只是使得花园里的气氛更显罪恶。凭着男性的本能,公爵很轻易就辨识出了一些可能「暗藏危险」的角落。

他绕过一棵橡木,听到了细微的谈话声。

他顿时停下脚步。

听见在隐蔽的玫瑰花丛后,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道:

「你的眼睛好美。我简直等不及与你私下共处,我的女神,你一定得让我吻吻你甜蜜的嘴唇……」

公爵忍不住大步上前,同时听见女性带着惊讶的喘息声。他用手杖挥开那扎人的玫瑰花刺,惊愕地瞪着花丛后的男与女。

而正在热吻中的格雷夫人和贝利欧爵士倏地自拥抱中分开来,也瞪向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不是潘妮。

费雪公爵楞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打扰了。」他急急致歉,然后迅速地告退。

但这并没有消除掉格雷夫人和贝利欧爵士的惊慌。格雷伯爵虽然年岁老迈,但仍然是一个醋意十足的丈夫,重点是虽然他连决斗枪都拿不稳,但是经常误打误撞地射杀掉与他决斗的对象。

「噢,贝利欧,我想我要昏倒了!」格雷夫人摇晃着欲昏倒。

但贝利欧并没有如夫人所预期地扶住她。夫人只好坚强地清醒过来,看着比她早先一步昏倒在地的年轻的贝利欧爵士。「噢,贝利欧……」

迅速远离玫瑰花丛后,公爵来到一条曲折的小径上。

当他因为走得过急而使得膝盖有些酸痛,不得不停下来稍事休息时,又眼光锐利地发现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一片长长的裙幅露了出来。借着月色望去,那裙幅发出翡翠般的光,像是潘妮今晚所穿的礼服颜色。

他抬起头来时,正好听见一个细微的女声,发出状似拒绝的声音。

「不,请别这样……我不希望……」

公爵的眼中立刻冒出火来。

他快速地走向那棵树,果然看见一个男人正在骚扰一位淑女。

他按住那个男人的肩膀,在男人不悦地转过头时向他挥了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然后看向那名淑女。「潘妮,你没事——」

「公爵阁下?」白莎莉小姐惊愕地瞪着费雪公爵。「你为什么要殴打我的未婚夫?」焦急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噢,亚力,你没事吧?」

公爵错愕地看着白莎莉小姐。「我以为……他在骚扰你。」

白莎莉小姐的未婚夫雷亚力在莫名地挨了一拳后,呻吟地抚着下巴从地上爬了起来。

「骚扰?当然不是。」雷亚力不满地瞪着公爵道:「我们只是在商议结婚的日期。」

「当然。」公爵知错能改。「是我误会了。真是恭喜你们,请继续商议。」

然后他抱歉地赶紧离开。同时记下雷亚力先生的名字,决定在他们的婚礼上送上一份大礼。

在连续两次打扰到幽会中的情侣后,公爵提醒自己必须要更谨慎一点。

然而花园里的光线实在太不足了,以致于当他走遍了整座花园之后,也惊吓了不少人。

公爵揉着眉头暗忖:今晚溜进花园里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而受到惊吓的情侣们决定今晚不是个幽会的好时机,在公爵离开他们的视线后,纷纷回到宴会场上,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遍寻不着潘妮的公爵则因为膝盖发出抗议的讯号,不得不停下来稍事休息。

他倚在一棵小径旁的树干上,低下头时,看见草地上发亮的露水。

此时此刻,在他因为过份焦虑的寻访下,己经导致整座花园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哦,或者还有另一个人。

潘妮刚刚从凉亭那里走回来,正打算回到宴会厅里。

时候己经不早,她也溜出来好一会儿,她担心洁丝或艾美会因为找不到她而担心。

尽管艾美严肃地告诫过她花园的危险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欣赏起在月下含苞待放的玫瑰。

当她缓缓地走到通往宴会厅的小径时,她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令她的心迷惘又困惑的公爵。

他低着头,似在沉思,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地上的露珠?

关切地,她问:「你掉了什么东西吗?爵爷。」

德瑞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金发美女。

他遍寻她不着。

然而当他才停下来时,她却就在这里!在他眼前!

忍不住地,他眯起眼,怀疑这是否只是幻觉。就如同先前他所犯的小小错误一般。

「哦,是的,我想我的确是掉了东西。」他弄丢了他的心。他想。

她好美。在遇见潘妮之前,德瑞不认为他有可能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然而她一出现就立即掳获了他的心。那么的轻易,只要她眼眸轻轻一笑,唇角微微扬起。

甚至她什么也不必做,他就己经将心捧上,只怕她不肯接受。

「我能帮得上忙吗?」

「当然你可以。」只要好好守护我的心。

潘妮走近他。低下头看着园丁悉心照料的草地。「你掉了什么?」

她的靠近让他足以看见她美好的颈项,嗅到她清新的发香。

「不、不用找了。」他低哑地说。「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是吗?」潘妮抬起头来。「那就好。」

「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他说。

她不解地看着他。

而德瑞极不愿看到她这种表情。每当他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会想到她所忘记的那些属于两个人的过去。

他有些着恼地别开眼,颇有些受伤地道:「因为替我收藏的人,自己都忘了放在什么地方了。」

「那不就永远都找不到了?」潘妮心想。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永远找不到,那该怎么办?「有没有替换的可能呢?」

「替换?」公爵低笑出声。「喔,亲爱的潘妮小姐……」他低头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睛,声音愈见低沉。「四月桅子花的芬芳能替换吗?午夜的星星能替换吗?

情人间美丽而充满情感的美赞能替换吗?当阳光照在你金发上时的闪耀灿烂,能替换吗?」

「不能?」公爵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令潘妮有些不安。然而她却不明白那些不安所由何来?

而她觉得……好熟悉。公爵所说的那些话,令她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什么。于是她摇摇头,不再尝试那徒劳无功的回想,只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位眼中有着令人不解的忧伤的公爵。

「你……」看着我的眼神为何如此伤感?

而此时公爵心里所想的只是,要爱上她竟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每一次,当他以为他不可能比现在更爱她时,再下一次见到她,他便惊觉自己竟然又爱她更深。

悠扬的乐声从宴会厅里传出来。

是华尔兹。

潘妮迟疑地问道:「你的腿还好吗?」

「我还能走,你认为呢?」公爵自嘲地看着自己。同时敏锐地认知到,六年分别的时间里,潘妮出落的愈加动人,而他,却跛了一条腿,等于是半个残废了。

她当然有权利选择更好的,他……己经不适合她了。他有些落寞地想。

「我认为……你的腿比只是能走还要更好一些。」潘妮说。

而他误解了她的话意。

她这是在怜悯他吗?他抿起双唇。

但潘妮的下一句话又令他不知所措。

「我在想,或许你能请我跳一支舞……」她期盼地看着他。

「跳舞?」他瞪大眼。

公爵语气中的质疑,令潘妮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说,我的舞跳得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你拒绝……」她学会了基本的舞步后,因为缺乏练习机会……

「不。」德瑞不能再听她说下去。在他分明看见了潘妮眼中的期盼和失去信心之后,他怎么能再听她说下去。

或许,此刻,不是语言应该存在的时候。

他就着微弱的月光伸出手邀请道:「亲爱的费小姐,你愿意慈悲地陪我跳一支舞吗?」

潘妮抬起脸来,眼里透出欣喜与感动。她将手放进他等待的手里。「我很乐意,爵爷。」

那一瞬间,德瑞忘了所有困扰着他的事情。只专心一意地想要使潘妮快乐。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领到一旁比较空旷的草地上。

「我恐怕露水会沾湿你的足尖。」

潘妮一点儿也不在意露水会沾湿她的足尖或是裙摆。「青翠的草地需要露水滋润才能柔软美丽。」

他轻轻将潘妮拉向自己,用他有力的怀抱带给她安全与喜悦。

「我很抱歉这里只有月光,没有舞会里明亮的灯火。」如果他不想让潘妮跟别人跳舞,他应该自己邀请潘妮跳舞才对,而不是拦阻所有想邀她跳舞的人。

「但是爵爷,月光比明亮的灯火更令人心醉神迷!」

「嘘……」德瑞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唇,然后恋栈地移开手指。尽管他爱听她说话,然而现在该是跳舞的时刻。

他拥着她轻缓地在柔软的草地上跳起舞来。

潘妮数着舞步,深怕踩错步伐。与公爵共舞令她紧张。

「不。」德瑞抬起她的脸,不让她看着地上。「潘妮,看我,看着我的眼睛。」

然后他将她更拥近一些。

潘妮抬起头看着他美丽的眼眸。终于,她忘了节拍,忘了舞步,也忘了音乐,眼里只剩下英俊的他。

宴会厅里的音乐早己停息,换上一支更为柔缓的曲子。

然而在月光下共舞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而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毫不在意。

能再度拥着她跳舞,是多么快乐啊,使得德瑞甚至不记得他是个脚上有伤的人了。

而在公爵温暖安全的怀里,潘妮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她只想着,他有一双她所见过最迷人的眼睛。她认为她己经爱上了这位迷人的费雪公爵。

@。4yt。@

潘妮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她出生在一个牧师的家庭里,她的父亲坚持家中所有的孩子都要接受教育。

因此她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学识字,而无尽的星空则提供她截然不同的视野。

这令她能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无论是为自己的生活,或信仰。

因此当其它同年龄女孩一个个嫁为人妇,走进家庭里,过起一般英国女性所过的生活时,潘妮却不为所动地在她的折射望远镜里找到自己的天空。

潘妮不是没有被追求过,在她己届适婚年龄的那几年,她的家人也曾经为她引见过几位适婚的男士。但是全被潘妮委婉地拒绝了。

包括克霖所为她介绍的一名船长。

「里克船长是个不错的人选。」克霖说。

「我知道。」她回答。

「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小妹?在我认为,他是个会照顾妻子的男人。」

但是那样的关系里却没有爱情。当然,爱情,在婚姻里,是太奢侈了,但是既然她仍有着那样的期待,又怎么能够说服自己跟着其它女孩的脚步走进她们所谓的幸福生活呢?

「我相信里克船长是个不错的人选。」她说。「但是,哥哥,他却不是我想要的人。」

「你怎么能如此地笃定?万一你错了呢?」克霖不解。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如此笃定,但是如果万一我错了……」那时,她笑了笑,告诉克霖。「我也不会后悔。」

有时候,那种笃定不过是一种天生的直觉。

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在她己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二十六岁的老小姐时,潘妮认为,站在她眼前这位迷人的公爵,就是她心里所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因此当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才能那么快地将他认出来。

但她也十分清楚,在身分上他们的差距太过悬殊。公爵是地位仅次于国王的贵族,她不敢妄想尊贵的费雪公爵会有可能爱上像她这样身分卑微的平民女子。

一般贵族有孕育继承人的结婚考量。有一天,公爵会和另一个美丽的贵族小姐结婚,他们的孩子会继承他的眼睛与发色,那必定会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如果是一个男孩,公爵会亲自教他识字、骑马。

如果是一个女孩,或许她会需要一个家庭教师。那么那个时候己经确定嫁不出去的她,或许能有那个荣幸教她读诗。

但无论公爵的未来如何,实际上她都将不可能参与。

现在……她所拥有的只是现在。

而她到老都会记得,此时此刻,她在公爵有力的臂弯里翩翩起舞的愉悦与快乐。

当她很老的时候,她会告诉她哥哥们的孩子,她曾经跟一位迷人的公爵共舞过。

他的眼睛比晴朗的天空还要蓝,他的发色则比午夜漆黑,而他的声音温暖带有磁性,读起诗来比写诗的诗人更为动听。

在潘妮近乎着迷地看着公爵时,德瑞的目光也同样离不开潘妮美丽的脸庞。

他想着他是多么地爱着这个聪慧又迷人的女子。

当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琥珀般的眼睛时,他觉得他甚至甘愿成为困在那琥珀里的不知名的小虫,即使永远得不到释放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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