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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尔特家比我们家——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我和舅舅的小屋,因为我已经认同了这个家——大一些,至少客厅如此。左边是厨房,右边有一间屋子和楼梯,楼梯下还有一个小间,可能是厕所。客厅的摆设很简单,绝对现代化的简洁,甚至没有沙发,统一的靠背椅;桌子上的鲜花算是唯一的装饰。
“菲尔,上次你遇险的消息传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尤其是卡洛尔,天天给吉姆打电话询问你的消息。这次的任务顺利吗?”
“让你们费心了。这次到中国的任务很顺利,尤其是萨莉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们找到不少意外的惊喜。我已经洗了一部分,等会儿大家一起看一下,评价一下效果如何。”
“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但是我听说中国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还有专门带着面具唱歌的人。你拍了吗?”卡洛尔一听到照片就又来了兴致。
“扑哧”我笑了出来,这“戴面具唱歌的人”想必是京剧,至于很多奇怪的东西,可能也只是卡洛尔不能准确表述的普通东西。
舅舅暗示了我一眼,笑着说:“有,不过这次我拍的是他们没有戴面具时的样子。”
这时传来开门声。
“天呐,我饿坏了,妈妈,有吃的吗?”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接着,两个浑身沾满泥巴的男孩跑进来。
“菲尔,你回来了!太好了!天呐——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客人,我们马上去洗澡!”是另外一个声音,说完就逃向楼梯,小个子也跟着像风一样跑了——斯图尔特家的男孩跑步都很快——卡洛尔和玛姬都毫不留情面地大笑起来。
“这是西蒙和桑迪。他们今天去社区服务了,可能是——”斯图尔特先生看了一眼大笑的卡洛尔,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干了什么,竟然如此狼狈。
“我知道,他们今天一定去帮布朗太太挖池子了。昨天我也是去那里帮忙,尼尔掉进池子里了,和他们一模一样。”说完,卡洛尔又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他们是去做好事了,希望你不要嘲笑他们,萨莉。”
“不会的,他们让我想起了哥哥。他有一次翻墙掉到水坑里也是这个样子。”美好的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哥哥想接住我,但是他太脏,索性就趴在那里等着我跳,我落在了水坑旁边,看着趴在那里只有背部干净的哥哥哈哈大笑,就像现在的卡洛尔和玛姬。现在,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除了感动和怀念,我不知道是否还会拥有那样的幸福。现在,说实话,我很羡慕卡洛尔和玛姬。
“萨莉也有哥哥?”
“是我姐姐家的孩子。萨莉原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对了,玛姬的哥哥有消息了吗?”
斯图尔特先生眼色一暗,微微摇了摇头。“我想他可能不在人世了,因为根据孤儿院的资料,他逃跑时,身上的毒瘾又发作了,而且如果没有及时的救助,有生命危险。我不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身患毒瘾的情况下怎么自力更生。没能够及时救护他,这是我一生中最为愧疚的事情。”
“请不要过于自责,毕竟当年您是警察,不是现在的职务;您只是执行任务,把他送到孤儿院是按照手续办理,这样的意外责任并不在于您,而是这个社会制度的缺陷。”
斯图尔特先生的声音异常低沉,我只能模模糊糊地听懂一部分,毕竟一个从小在中国长大的初三孩子即使强化学习英语也不可能达到一流的水准。但是我没有发问,因为我相信舅舅回去以后会告诉我的。
门铃响了。这次来的是尤金一家。尤金不是姓,但是他们一家除了女主人外都叫尤金,只有姓氏不一样——尤金…戴维斯、尤金…杜威、尤金…欧文…杜威,所以大家反而以名来称呼他们一家。
尤金…戴维斯是一位工商管理硕士毕业的中学校长,还不到四十岁,可谓年轻有为——在美国,教师是非常受尊重的,学历要求也比中国高很多。后来我入学的事情,他帮了很大的忙,我就在他的学校里上学;但是他的孩子上的是另外一所学校——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如此。尤金…杜威、尤金…欧文…杜威是双胞胎兄弟,十四岁,跟着外公姓,为了区别,弟弟加了一个祖先的名字。戴维斯太太出嫁以后反倒改成了丈夫的姓氏。
尤金兄弟两个长得很像,他们父母判断他们最常用的办法是,哥哥的酒窝长在左边,弟弟的酒窝长在右边。如果他们故意不笑,外人也很难判断他们,父母也经常犯错。
他们显然也是舅舅的崇拜者——或许冒险是美国少年天生的梦想,而舅舅的冒险经历让他们羡慕不已——一进门眼里就只有舅舅,我再一次被忽略了。等到他们发现自己的错误时,我已经用好奇的目光看了他们很久。两个小男孩的脸刷地就红了,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失礼而害羞,还是因为我的目光,或者别的。想起刚才斯图尔特兄弟的表现,我对传言中美国少年的热情开朗有所怀疑;但是没道理,因为他们对舅舅的表现就非常典型。是因为我是中国女孩吗?
“我们得到你回来的消息很高兴,尤其是两个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吵着要早点见你,所以我们只好提早到这里来了;我们通知了吉姆,但是他现在被一篇出漏子的重要文章缠住了——稿子明天就要印了,如果他改不完,老板明天就会叫他走路。他让我们捎话:菲尔,如果我失业了,明天早上九点就搬到你的房子里住。”打完招呼,戴维斯先生用幽默的语言讲述了这段话,引得舅舅和斯图尔特先生大笑。
吉姆…杜威是戴维斯太太大哥的孩子,同时也是舅舅的好朋友兼同事,但是他是搞编辑的,对表弟们的吸引力远远不如舅舅。他住在城里,但因为舅舅的关系——我的那张气垫床就是为吉姆这位临时客人准备的,经常顺便到姑姑家串门。事实上舅舅的房子也是吉姆介绍买的。所以,他算是半个邻居。
除了我,大家都是熟人,聊了一会儿,话题就到了我上学的事情上。
“萨莉的英语很好,不用上语言学校,而且可以直接上九年级。等开学的时候,我就带她去我们学校测试。暑假里就让她多和孩子们玩,熟悉一下环境。西蒙是我们学校高年级的优秀学生,先让他帮助萨莉了解一下学校的学习。”这可能就是美国人的后门吧;其实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人的社会,人际关系始终是重要的。虽然在美国,如果我的英语不好,我就算上了中学也可能被降级,但是有了人际关系的保证,我的入学还是要比其他相同情况的孩子顺利一些。中国的区别在于,只要有了关系,就算我成绩再不好,也不会被降级。
顺便说一下,美国的学制是小学5年,初中3年,高中4年。九年级相当于高一。在美国,公立学校的学生入学时按照年龄定的,我只能上七年级,也就是初二;但是戴尔斯先生的学校是私立学校,加上我的实际情况,所以他才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时西蒙和桑迪已经洗完澡了。西蒙长得很像斯图尔特先生,而且个子已经超过了父亲。虽然卡洛尔和他只相差两岁,但是个子矮了一大截。桑迪则是个可爱的小胖子,他和卡洛尔帮斯图尔特太太端菜去了。西蒙和玛姬在摆餐具。戴维斯太太到厨房去给斯图尔特太太帮忙了。杜威兄弟在翻弄舅舅的照片。我什么也不懂,只好先暗暗在一旁观察玛姬他们摆餐具。
“我想西蒙一定很乐意做这件事情,对吗,西蒙?”斯图尔特先生向西蒙询问。
“是的,爸爸。”他一边回答,一边却朝我笑。
“戴维斯先生,为什么不是我?我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我是萨莉的第一个好朋友,菲尔可以为我作证。”卡洛尔端着菜出来时,正好只听见最后几句话;他现在马上要上八年级,如果我真的像戴维斯先生说的上九年级,就比他还高一级,所以说他一定没有听见戴维斯先生前面的话。
“卡洛尔,我没有说你不可以帮助萨莉;多一个人帮助,萨莉会进步更快的。我的意思只是提醒西蒙,他作为高年级学生,应该多帮助萨莉一些。”
“那好吧,我承认西蒙年级比我高,而且,而且他向来学得不错。”卡洛尔显然比较吝啬夸奖自己的哥哥,而戴维斯先生也显然比较了解这一点——他是个好老师,从来不会打击孩子的自尊心。
“好了,先生们,孩子们,我们的晚宴准备开始了。请大家就坐吧!”斯图尔特太太和戴维斯太太终于从厨房出来了。我的肚子好饿……
第三章 我眼中的美国人
看待一个民族如同看待一个人,偏见只会使我们失去朋友:不是在偏见中抑郁而终,就是在偏见中爆发战争。无论选择被对方趁虚而入还是选择因仇视流血牺牲,都是痛苦的。惟有既了解对方的长处,让自己欣赏,又了解对方的短处,能够遏制对方心生恶念,朋友才能长久的做下去。
——壁虎
相信吗,我们今天的晚宴主菜或者说主食竟然是汉堡包!这的确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大盆面包、一大盆牛肉、一大盆薯条、薯片,各种各样的蔬菜——黄瓜条、胡萝卜条、生菜叶、西红柿片等等,它们的共同点是都是生的,仅初步加工过——还有各种色拉酱和番茄酱、黄油;饮料则是凉白开和舅舅的葡萄酒。如果按照中国人的标准评价,这简直是偷懒的媳妇唬弄人,除了面包和炸牛肉块勉强算是合格的热菜,其他的连凉菜都算不上。这就是美国人的大餐!
美国人实际,从操作角度讲,这样的大餐操作简单,而且不容易造成浪费;美国人聪明,从营养角度讲,这样的大餐有充足的维生素和蛋白质;美国人讲究自由和个性的发展,从选择角度讲,这样的大餐口味上有非常大的选择空间;美国人率性,大人小孩个个手抓汉堡和蔬菜;美国人考虑周到,即使不太可能使用餐具,还是为每个人准备了一份……这是我从这顿饭里看到的。你也可以把这些看成反面,比如美国人笨,不会做难一点的菜;美国人吝啬,大餐竟然只吃这种东西,连白开水也当饮料;美国人粗鲁,公众场合吃饭竟然用手,吃完了还用舌头舔指头,美国人……那么,你的心里永远只能装下这些。
吃完饭后,斯图尔特家的孩子很自觉地各自收拾起来。西蒙和玛姬收拾桌子,卡洛尔和桑迪负责地面;椅子是唯一不用收拾的——大家各自搬走了。这是斯图尔特家的习惯,孩子们必须负责一部分家务,其中一项就是饭后的打扫工作,但怎么分配任务由他们自己决定。我对美国人的劳动教育方法在中国时就早有耳闻,但后来我问斯图尔特太太,她是不是给孩子们工钱或者零花钱作为劳动的补偿——如同国内的传闻那样?她回答:“补偿?哦,当然,我给了他们食物作为劳动的补偿。”然后她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西蒙他们的零花钱是自己打工挣的;而且一旦到了十八岁,如果不搬出家里住,他们就要给家里交一笔钱,当然数目可能只是象征性的,但对十八岁的人来说仍然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对玛姬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也没有任何特殊优待,即使她听不见,任何该做的事情都得自己做,大家最多只会告诉她怎么做,但不会替她做。一个月后,我学会一点哑语时问玛姬是否为此感到委屈,因为有时候在我眼里她学得很吃力,毕竟听不见还是不方便。但玛姬反而很奇怪我的问题,反复问了两遍,才回答我:“怎么会呢?我感到很高兴,很自豪,因为我不比他们任何人差。”我也曾为此私下找过斯图尔特太太,是不是应该给玛姬更多的照顾?斯图尔特太太的回答是:“如果我们什么都帮她做了,她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做。在她小的时候,别人能原谅她,但是她长大了以后,终归是要独立的,如果她还不会,别人会以为她傻,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但是事实上她很聪明。你愿意玛姬承受那样的痛苦吗?”我当然选择让玛姬永远自豪地活下去,将来让所有人惊叹她的残疾不残疾。所以,我再也不提帮玛姬做额外的事情了,甚至还特意让她帮我做些事情;玛姬非常享受能够帮助我的感觉。
斯图尔特家的孩子和尤金家的孩子都很喜欢舅舅拍的照片。他们对新奇的事物有着本能的热情,问的问题稀奇古怪,虽然有些问题在中国人看来非常幼稚,但是他们仍然会理直气壮地打破沙锅问到底,直到获得满意的答复。但事实上,我发现很多事情我们只是习以为常,对它们的起源并不是非常清楚,一问之下还真的很难回答。比如,为什么拍照时要竖起两根指头做V字?这种手势最早出现在世界大战胜利时英国军人当中,表示胜利(Victory),后来在美国反战游行时,人们用来表示和平(Peace)。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入中国变成了拍照的常用摆势。
现在,我也算是美国人了——国籍,但是我在骨子里完全是一个中国人。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特征,判断一个人的民族属性与他的血缘无关,关键在于他的思维方式。我们常常以一个人的语言判断他的民族归属,因为语言是民族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它蕴含着整个民族的历史演变及现状。曾经有一位教育学家说过,最能体现一个人修养的不是他能说几国外语或者外语说得如何好,而是他对母语的掌握程度。现在,我学得最好的语言仍然是汉语,我的母语是汉语。不知道我是否能很快融入这个国家和这个基因杂乱的民族?
迷惑之中,我告别邻居们,随着舅舅回到了家。
第四章 爸爸
如果妈妈更年期的唠叨是巴士底狱,那么我就是解放爸爸于苦难的钥匙——只要我回家,妈妈的唠叨对象就会转移,至于爸爸,即使平日被视为天罪的晚归也被默许;或许更恰当的描述是,我替换了“狱”中的他。但对爸爸毫不掩饰的表达——女儿,快点回来吧,你回来了我好放松——我从不抱怨其中可笑的功利,因为,如果没有他常年的忍受,我们的家早已不在。
——壁虎
劳累了一天,我昏昏欲睡,但是陌生的环境最终还是让我不敢独自闭眼。门悄悄地开了,舅舅的身影出现在模糊的光亮之中——舅舅不放心我独自睡在小房间,想悄悄把我挪到主卧室。
看到他,我很高兴——我一点都不害怕黑影,事实上,现在只要是人,我都很乐意见——但又怕他担心,所以继续装睡。当他抱着我走进主卧室时,昏黄的灯光照得房间一片温馨,我才决定不再掩饰。我搂住了他的脖子。
“把你吵醒了?”
“不,是我自己睡不着。”
“气垫床和一般的床还是感觉不一样吧?明天我们就去挑新床。今天你先睡在这里,我睡那边。”把我安顿完,他准备离去。
“舅舅,陪我睡好吗?”我抓住了他睡衣的衣角;我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求援——舅舅是现在这屋里唯一能令我安心的东西。
“萨莉,你已经不小了。在这里,十二岁的女孩子都可以有男朋友了。舅舅不可能总是陪着你,你终归要独自生活的。”舅舅怜惜地摸着我的头。
听了这话,我的心猛地被抽了一下,如同转眼就又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我坐了起来,跪坐在床上和舅舅平视,然后说:“舅舅不可以,那么爸爸呢?爸爸能陪我吗?”
舅舅动容了。虽然在内心他早已把我视为己出,爱我胜于己出,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我改口叫他爸爸——或许,这种源于穆兰的渴望被深深地埋在他的潜意识之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难以言喻的激动使他如同被电击中一般,无法动弹。
我再次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喊着:“爸爸,爸爸,你陪我好吗?”
终于,爸爸抱住了我。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的,女儿,爸爸陪你。”
“爸爸,我爱你。”我在爸爸的耳边轻声诉说着,眼泪倾巢而出。在中国的岁月如同闪电般在我脑海里映过,我想到了过去的爸爸妈妈,想到了哥哥,想到了失去的温馨,复杂的感情难以用语言表达。但是记忆的最后,也就是此时此刻,我是幸福的,非常幸福——我终于有了真正的亲人,爸爸;从此,我不再是孤儿。
“我也爱你,兰兰。”这句爱的表达同样充满深情和泪水——幸福的泪水;没有比失而复得自己的孩子更幸福了。
许久许久,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直到我的鼾声响起——空悬已久的心终于落地,我安然睡去。爸爸轻轻擦干我的眼泪拥我入眠。
我在爸爸的怀抱中,度过了来到美国的第一夜,睡了一次离开哥哥家以来最香的觉。这一夜,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爸爸。
终于,我在异国有了新的家庭,开始了新的生活。
明天,太阳也将是新的。
第五章 繁忙的暑假
很多令人惊叹的成功说白了都很简单,但是能想到并且做到这种简单的人都很不一般。
——壁虎
竞争中,你前面的人会成为你的目标,但真正的威胁来自于你的身边和身后,尤其是后者,最容易被人忽视。
——壁虎
第二天早上九点,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吉姆。不过幸好,他并没有被老板炒鱿鱼,只是来看看爸爸;特意九点来,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爸爸。
吉姆是个典型的无忧派美国青年,一点都没有文职工作者的文静。他最喜欢的话题是美女,目前最热衷的事业是给爸爸介绍女孩子——他认为在美国像爸爸这样上三十的处男需要他来拯救,爸爸是他的第一个拯救目标——因为爸爸就在他身边;从身边做起,是他的一条原则。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成功。但是没关系,不达目的不罢休是他的另外一条原则,虽然我通常只能在歪事上看到他的这种毅力。
见到我以后,他上我们家多了一件事情,就是诱拐我这个“小天使”——这是他对我的专用称呼,第一次见面就定下来了,并且逼着爸爸同意才作罢。他喜欢抱我,可是我有了最初的两次经验以后,总是尽量和他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他的拥抱意味着络腮胡子扎脖子十五分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