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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很是!要是女冠们受了委屈,不义诊施药了,咱们上哪里问诊去?这么多街坊邻里,都得受他们牵累!”
在一片喧哗声中,山门内又缓步行出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女来。那少女生得眉目精致,嘴角含笑,却天生带着一种凛然的气势,令人不敢仔细地瞧她,更不敢妄动。她轻轻地击了击掌:“从今往后,青光观与通善坊昊天观一同义诊施药。义诊施药之日,定为每月二十。青光观只医女子,昊天观只医男子。”
众人轰然叫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更有些家里还有病人的,便转身又家去了。虽说男子不比女子,还须得遵守礼法的约束,随意请一位医者便可诊治。但这毕竟是道观义诊,又能施药,能省则省。另外,青光观女冠们的医术一向颇为令人称道,从没有过误诊的事情发生,想必昊天观的道士们也差不到何处去罢。
那少女环视周遭,笑容绽开,欺霜赛雪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酒窝来,不知不觉,众人便又安静下来,继续听她说话。“欲问诊者,往左排列,先来后到,依次取号牌。轻症者取青色竹牌,中症者取黄色竹牌,重症者取木牌。取完牌之后,自有女冠领着尔等去往不同的寮舍诊治。号牌上有数字,你们或许不认得,但女冠认得即可。欲领药者,往右排列,拿好药方,依次去老君殿便是。”
她话音刚落下,那群军汉便狼行虎步走过来,无声无息地立在山门中间,将山门隔出一左一右两边。左边转出三位捧着托盘的孩童,年纪都并不大。托盘中则堆着绿竹牌、黄竹牌、木牌。他们身后站着三名年轻女冠,目光温和淡然,观察、打量着前来取牌的人。若有轻症者想去取重症、中症的牌,她们便轻声阻止。再有想闹腾的,那些军汉的目光冷森森地扫过来后,便不敢再吱声了。如此几番,问诊之人也都老实起来。有几位病情重的,女冠们便让她们的家人赶紧抬了进去,免得耽误了。
右边那些领药之人见状,也不敢造次,按照规矩前去领药。称量药材的女冠们十分利索,给他们药包的时候还特地道:“这都是皇后殿下的恩典。皇后殿下将每月的用度减了一半,特地供施药之用。宫中诸妃、几位贵主也捐献了不少钱财。你们若是心中感念,便为皇后殿下和各位贵人们多祈祈福罢。”
“皇后殿下”、“诸妃”、“贵主”,这些称呼离平民的生活实在太远了。一时间,有些取药的人甚至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像往常一样连声应了。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之后,不自禁地“嗷”的一声喊了起来:“居然……居然是宫里的贵人们?!”
众人以往都只听得哪位夫人、哪位娘子舍的药材,觉得这些高门世族已经离自己够远的了。没想到,这一回却能听见那些想也不敢想的贵人的名号。不多时,便有人带头朝着北面皇城、宫城的方向磕起头来。一群百姓感激无比地磕了几个头后,欢欢喜喜地拿着药包家去了,更是满口答应必会给宫里那些贵人多祈福、念经,让道祖、佛祖都保佑她们。
见到此情此景,立在一旁的晋王李治、晋阳公主脸上都有些动容。
李治忽地叹道:“兕子,以往我们为阿娘阿爷向道祖、佛祖祈福,总觉得一片孝心便能令神佛感念——虽说确实是孝心可嘉,但若能令长安城的子民、全天下的子民都诚心诚意为阿爷阿娘祈福,岂不是更能感天动地?”
晋阳公主颔首,轻声道:“九阿兄,咱们是阿爷阿娘嫡亲的儿女,这大唐的万千民众又何尝不是阿爷阿娘的儿女?倘若人人都能感受到阿爷阿娘的一片拳拳慈心,自当敬重阿爷阿娘,奉阿爷阿娘为衣食父母。不过,阿爷日理万机,总有些照顾不到之处。如此看来,咱们能做的事,还多得很呢。”
李治弯了弯嘴角,忽地似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攒了起来。
旁边的崔渊与王玫对视一眼,出声道:“大王、贵主所言甚是。圣人治下已经是一片盛世,但偌大的国土之上,亦不可能事事都尽善尽美,总会时不时生些瑕疵。如粮价低贱伤农,总有天灾*发生,边疆亦时有不稳——维持这大唐盛世,亦很不容易。”
李治、晋阳公主都垂目思索,并未接话。忽地,方才立在青光观山门处宣布种种新规矩的美貌少女走了过来,清脆的笑声宛如风铃:“九阿兄,兕子姊姊,我去四处看了一遭,果然没出什么茬子!”原来,那胆量非凡的少女,却正是衡山公主。
晋阳公主牵起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双眸亮闪闪的,禁不住嗔道:“方才我还有些担心你会受了冲撞,吓着了呢。想不到,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有禁卫在,哪里能受了什么冲撞?我方才说得是否清楚?”衡山公主摇着她的手问道。
“很清楚。瞧他们都没出什么茬子,便说明你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晋阳公主笑着回道。
衡山公主高兴得很,又缠着李治问了起来。李治自是连连称赞她,将好话都说尽了,她才满意地放开了他,理直气壮道:“九阿兄和兕子姊姊千万记得,阿爷阿娘问起来的时候,也要替我多美言几句。”原来,她却是担心起圣人和长孙皇后的反应了。
李治、晋阳公主哭笑不得,只能点头答应了。
崔芝娘眨了眨眼,有些懊悔地轻声道:“叔母,我……我的胆子是不是有些太小了?”方才衡山公主邀她一同去,她见到那些衣衫褴褛的民众焦躁不安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怕,便退缩了。
王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早便能帮着你阿娘理事了,招待客人也有模有样,胆子一点都不小。只是,见到这些陌生人的时候,你心里有些担忧不安罢了。对陌生人心怀防备是应当的,不过,若是有护卫在侧,该出头的时候也理应出头。往后,或许也有需要你出来镇一镇场面的时候,你能做到么?”
崔芝娘犹豫片刻,点头道:“到了那时候,自然义不容辞。”
“好孩子。别将此事放在心上,往后多历练历练便是了。贵主的性情本便爽朗大气,你更沉着稳重些,也不必总将自己的弱处与贵主的长处比较。”王玫接着道。
崔芝娘闻言,略开怀了一些,便道:“我去瞧瞧阿韧、阿实、阿旼,看他们一直在发牌子,会不会觉着累了。”说着,她便带着贴身侍婢悄然离开了。王玫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想着:芝娘一向是位大度的小娘子,也是位再细致不过的小姊姊,想不到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这时,衡山公主又来到她身边,也摇起了她的手,半是撒娇地道:“还是表嫂的主意好。将问诊的人按照轻重缓急分开,便什么都不耽误了。这些天,子竟表兄和表嫂带着我们走了这么些地方,确实很有趣。不过,还数昨天、今天在这青光观里的所见所闻最有意思了。我以前还想着,在宫里也是饮宴,出嫁之后也是饮宴,每日都是吃喝玩乐一成不变,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总算找着更有意思的事了。”
听得此话,李治、晋阳公主一时间无言以对。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恐怕都不会如此大大方方地说什么“出嫁之后”罢!她离订下婚事尚早着呢,便已经想得如此之远了?
“贵主有意主持义诊施药之事?”王玫笑问。青光观的义诊施药虽说每月都有,但毕竟女冠们人手有限,受益的民众也有限。且青光观并不欲出名,一向低调行事,也只有附近的里坊才知道义诊施药之事。更多的长安城寻常百姓,寻医问药仍然十分艰难。尤其妇人们患了妇科病症,不单难以启齿,更难寻得女医诊治,往往很容易便耽误了。她有心想开更多的义诊,钱财尚是小事,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女医,更没有合作者。毕竟,以她或观主的名义来做此事,有各种各样的不便之处。而若换了圣人与长孙皇后的嫡幼女衡山公主,便可毫无顾虑了。
衡山公主用力地点点头,略作思索之后,才道:“我曾以为女医的医术必定不如那些太医——宫中的女医便只能做些熬药、推拿之类的事,连针灸都得太医说准了穴位她们才敢动手。但青光观观主却是我见过的医术最高明的医者。那些佛医中,也有很不错的比丘尼。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让咱们这些娘子们随意就医,还不许咱们看女医不成?”
晋阳公主也接着道:“幼娘所言,我深有感触。我久病多时,却因身为女子,太医不敢亲自与我针灸,只能传授宫中女医针灸之法,也总有不满意之处。直到观主入宫之后,亲自为我针灸、推拿,我才觉得妥帖。当初阿娘的病情日渐严重,诸太医束手无策,何尝没有这种缘故在里头呢?女医之事,确实事关重大。”
“两位贵主既有意,便是天下娘子们的幸事了。”王玫叹道,“说实话,跟随观主这么些时日,我也有些零碎的想法。不过,这些零零碎碎,如今却不太好说。待回去问询叔母和阿家之后,改日再向两位贵主讨教罢。”
“我和兕子姊姊亦须得再想一想,也得问一问阿娘和观主。”衡山公主回道。
晋阳公主也道:“此事,光凭我们姊妹二人也是做不成的。长乐姊姊、城阳姊姊定不能缺了,真定姑母、丹阳姑母、衡阳姑母若是有兴致,更该教一教我们到底该如何做呢。”
三人说得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不曾停歇。
崔渊与李治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走开了。两人望着眼前的人群,又说起了摹本之事。
“府试结束了,子竟应该也有空闲了罢?那雕版究竟刻得如何了?改日可否带我去瞧一瞧?我前两天忍不住与阿爷提过了——”李治顿了顿,苦笑道,“正巧让四阿兄也听见了,他不信这雕版印刷能比得过亲手临摹。”李泰不仅不信,还打趣说莫为了图省事便走捷径,让原本满怀好奇的圣人又多了几分疑虑。很显然,他已经跃跃欲试,很有些抢功的意思了。如此不顾嫡亲弟弟的颜面,吃相比太子还难看——当然,这些话他只能闷在心里,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崔渊望着他,从他的神色变幻中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笑道:“若是雕版比不过亲手临摹,自然便不可行。如今因印出来仍稍欠些火候,我正在让工匠继续改。不过,些许细微之处,还须得我亲自动手才行。毕竟,临摹的意境,他们再如何领悟,短短时日之内也难有所得。若是大王有兴趣,待会儿我们便去夹缬工坊走一遭?”
“也好。”李治颔首,“兕子、幼娘大概也从未见过夹缬的雕版,问一问她们是否有兴趣罢。”
“若是两位贵主没有兴趣,不妨去东市走一走。”崔渊笑道,“内子的茶铺,过两日便要开业了。如今已经收拾出来了,连我都不曾见过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夺得解头
大唐辽阔的疆域之内,各州的府试都在中秋前后陆陆续续地结束了。在等待府试放榜的日子里,许多士子都心急如焚。虽然他们仍旧照常参加文会、投递文卷,但所谈的话题却始终离不开府试。他们或高谈阔论,为府试时的时务策试题而争执;或胸有成竹,混迹于烟花之地提前庆祝自己成为举子。内心深处,不少人恨不得放榜之日赶紧到来,而后他们得以取中、傲视众人;亦有不少人恨不得放榜之日来得越迟越好,以免自己落了榜,反倒贻笑大方。
通常而言,进士科府试之后,文风盛的中原繁华之州能解送十几名举子,文风弱的边境贫弱之州只能解送区区几人。而雍州、同州、华州因或辖长安或毗邻长安的缘故,占尽大唐七分才气,解送的举子通常达二十人左右。自大唐开科举以来,约有七成进士来自于这三州。而状头更是从来都只花落此三州,从未有过例外。尤其雍州下辖长安,才华横溢者无数,府试解头五成都是省试状头。
因而,崔渊当初放出豪言“八月府试我必为解头,明年省试我必为状头”,虽有许多人深感不忿,觉得他太狂傲,但众人也都很清楚——若崔渊这次当真成了解头,明年省试八成就会被点为状头了。
雍州参加府试的文士们无不翘首以盼,到底那崔渊崔子竟能不能被点为解头。他们甚至比崔渊或崔家人还更关注此事,坊间、文会中处处都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诸如从雍州府衙功曹之妻的七大姑八大姨那里打听来的,从功曹家下仆的远方表叔表姨那里打听来的,从雍州刺史家喝醉酒的管事那里打听来的,等等。有信誓旦旦解头定不是那崔子竟的,也有认定崔家给雍州功曹施加了压力顶替了什么人的。然而,这些流言蜚语也只能私下传递,稍微抹黑崔渊的名望而已。且若教那些较真的崔渊脑残粉听着了,必是要揪着议论流言之人的袍子,连连质问的。
倒是崔渊,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些,临近放榜这几日,每天从早到晚都待在夹缬工坊里。雕版说起来容易,但雕出那些摹本的神韵十分不容易。他所提到的细节,那些工匠有时候根本无法理解与领会。因而,他只能自己动手,倒也觉出了几分趣味。由他琢磨细节所做出的雕版,自然也越来越有韵味,连李治看了印刷出的摹本也觉得再满意不过。只是,因这块雕版做的是他自己的《兰亭序》摹本,又须得给圣人过目,他的要求也更高了几分,仍在不断地细细打磨。
没过两天,便到了雍州府衙张贴府试入第榜文的日子。
一早,崔渊便像是往日一般,径直去了自家的夹缬工坊。他刚走,真定长公主的卤簿便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郑夫人、小郑氏、清平郡主、王玫均在内门前相迎,真定长公主下了厌翟车后,便笑意盈盈地环视周围,嗔道:“今日便是府试张榜的日子,阿嫂怎地还没准备起来?我还以为必会热热闹闹的呢。”
郑夫人笑道:“还没得到报喜的消息呢,哪里能那般张扬。若是四郎一时不慎未能入第,怕是不好收场呢!”虽口中如此说,但她的喜意也仿佛能从心底溢出来一般,一贯显得雍容持重的脸上也多了些遮掩不住的愉悦。其实她早便开始盘算着此事了,只恨不得要连续开几日宴饮,大张旗鼓地庆祝一番才好。然而,崔敦却不知是和儿子斗气还是别有想法,让她在此事上稳重些,别做得太过分以免招来什么奇怪的言语。她心里固然为幼子抱不平,却也知道如今看似太平实则并不太平,也只能低调一些了。
真定长公主挑起眉,凤眼微眯,傲然道:“旁人不知道子竟,咱们还不相信他么?他既然能当众说出那等话,解头自然便只能是他的。阿嫂听我的,赶紧准备起来。我已经给丹阳、衡阳都下了帖子,她们不多时便会过来了。”
郑夫人抿嘴笑了起来:“有贵主这句话,阿郎便说不得什么了。”
真定长公主笑道:“原来是阿兄的念头。阿嫂尽管放心,待好消息传过来,保证他什么都忘了。何况还有驸马在呢,以他的性子,也只有比咱们俩更急切的。”
小郑氏、清平郡主也接话道:“阿翁也是太谨慎了些,四郎哪里会落榜?便是全雍州的举子都落榜了,也轮不上四郎呢!九娘说是也不是?”
王玫不好如何回答,便只能颔首称是,脸上绽出的笑容却宛如春花般灿烂。令小郑氏、清平郡主都不由得有些闪了眼。两人看着这位常被真定长公主称作“有福运”的妯娌,心中也不得不暗暗承认——她的运气确实格外好。崔渊娶她之前,对入仕丝毫不感兴趣,成日只专注于书画。然而,为了娶她却松了口,如今更是在贡举之中崭露头角。这样的好运道,连她们也只有羡慕的。
郑夫人便笑着嘱咐小郑氏:“都交给你了。若有不凑手的时候,便让郡主、九娘、蕙娘去帮一帮你。”
真定长公主却将王玫拉到身旁,笑道:“阿郑这般伶俐,必能将宴饮安排得妥妥当当。若有什么,有郡主搭一搭手也就足够了。九娘、蕙娘都跟在我们身边,好好乐一乐就是了。”说着,她睇了王玫一眼:“说起来,咱们这般忙忙碌碌,子竟却在何处?”
郑夫人闻言,也望向王玫:“今日子竟也出门了?”她从不约束儿孙们的行动,尤其崔渊更是自在惯了,便是出门也从来不带什么随从,更是不知他到底往何处去了。
王玫无奈地笑道:“阿家、叔母,他最近都忙着摹本之事,恐怕连府试放榜的日子都记不得了。今天一早,他用过朝食便去了夹缬工坊,还特地说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别让人随意去那头打搅他。”
郑夫人笑骂道:“这分明便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他若是不在,那些文士投帖子来见他,又该让谁去招待?”
“只能让十二郎出面了。”王玫回道。今日并非休沐之日,崔家的郎君们不是忙于公务就是去进学了,也只能托崔沛招待一二了。崔渊既然叮嘱了不必打扰,那便肯定是不愿在此时理会这些事的。不过,若真是有心与他相交的文士,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真定长公主便接道:“也罢,他觉得解头不值得一提,咱们可不能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这可是咱们博陵崔氏头一位解头呢!大房的伯染(崔渲)、安平房的澄澜(崔泌)都是国子学出身,直接去参加省试。且两人也都未得过状头。”她越说越是兴致勃勃:“待会儿来的人必不会少。如今秋高气爽,也不必在楼阁里行饮宴,直接拿行障围起来,幕天席地地炙些野味来吃罢。”
见她生了兴致,王玫便连连颔首赞同:“前几个月四郎做了樱桃酒,如今正好到了启封的时候。阿家、叔母可想尝一尝?”虽说得了解头的准信还不曾传回来,但她与真定长公主一样相信崔渊的才华。便是人工阅卷有喜好之分,此次府试的结果如此得众人关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万一发生。
崔家正欢声笑语地筹备庆祝饮宴,夹缬工坊内的崔渊正平心静气缓缓打磨雕版的细节,雍州府衙前的兵士们则刚刚将进士科入第榜文贴上去。如潮水般涌到榜文前的士子们,立即大声地念起了解头的名字:“博陵崔氏,崔渊崔子竟!”
“果然是崔子竟!!”
“嘿,我就说么,除了崔子竟还有旁人么?”
“书画诗赋三绝!时务策想必又是一绝了!”
人群之外,脸色苍白的张五郎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刚考完府试不过十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