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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集)-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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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彦平清一清喉咙,得罪女友在所不计,“你,加入了他们?”
    谁知玉贞想了想,竟然答:“可以这样说。”
    刘彦平简直受不了这种刺激,“什么,你,你——”他忽然又看不开女友过去那样
开放。
    玉贞像是决定坦白,她的声音迷茫而温柔,“邻室的嬉笑声令我安然入睡,从此治
愈了我的失眠症,使我生活恢复正常,精神充沛,功课突飞猛进。”
    刘彦平张大了嘴。
    玉贞轻轻说下去:“我爱听他们一举一动,那使我想起极小极小之际,父母恩爱的
情况,我忽然重新得到了安全感,所以不再失眠。”
    刘彦平提着的、心放下来,可是骤然又吊上去,“你有没有请教过心理医生?”
    玉贞且不去回答他,“每个晚上我都希望室友的男伴会留下来,她失恋那阵子,我
比她还惨,顿失依靠,整晚辗转反侧。”玉贞哈哈笑。
    刘彦平追问:“你有没有看心理医生?”
    “大学毕业之后,我终于去看医生。”
    “怎么说?”
    “医生很开通,他说,人总得找点慰藉,你喝酒他服麻醉剂她嗜赌,既不妨碍他人,
无谓强加压抑。”
    刘彦平吞下一口涎沫,“这么说来,你多年都没有改过这个习惯?”
    玉贞摇了摇头,如云的秀发更加松散,她狡黠地微笑反问:“什么习惯?”
    “窃听的习惯。”
    “不不不,我并没有把耳朵贴墙上,乡室的声音隐隐约约,自然而然传到我耳中。”
    “这,算不算不正常呢?”
    玉贞趋向前去,鼻尖几乎贴到刘彦平的额角,“你说呢?”
    刘彦平实在无法定夺,这大概同拿高跟鞋盛香槟喝差不多吧。
    不过,他关心的还不是这些,他松了松领带,指看两间相连的房间,喉头焦燥,
“哪一间是你的卧室?”
    玉贞起来,推开其中一间房门,“是这间。”
    刘彦平的一颗心剧跳,“这些年来,你怎么解决你的睡眠问题?”
    玉贞看看腕表,“二十分钟到了,你该走了。”
    “喂喂喂,玉贞,房里有人吗?说给我听呀。”
    “刘彦平,你自己讲的呵,到了时间,你一定走。”
    王玉贞一直把刘彦平推出去,关上大门。
    让他失眠好了,那么会胡思乱想的人应有此报。
    玉贞卸妆淋浴,熄了灯。
    没有,那么多年的习惯并没有改过来,所以她住的公寓一定要有邻室。
    她推开卧室隔壁的那扇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得一座茶几,几上放着一架小型电
视连录像器,玉贞放进一卷录影带,关上门。
    科学昌明真有好处,明夭,她会告诉刘彦平,邻室没有真人,她一样不用失眠。
    制作:月儿
 夏季之梦



作者:亦舒

闷死我了,闷死我了。 
毕业回来,找到一份工作,做了五年整,间中虽然也放过假,升过职,但是天天开这辆小车子,走这条路,老是到同一间酒店的咖啡店吃早餐、上班、对着同样的文件、那班同事、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在同一个时间下班、开车回家、扭开电视,看新闻报告,喝一杯威士忌加冰。 
我怕日久会发疯。 
这样子因循的生活使我悲鸣,我不是不向往阳光空气玫瑰花,我梦想着与一个棕色皮肤、大眼睛的女郎跳舞至天明,我渴望,但是仍然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枯燥生涯,寂寞如沙漠。 
周日早上简直不愿起来,一直躺到中午,胡乱做些东西吃,想出去看场两点半电影,毕竟挺不起劲来穿衣服开车子出去买票子,于是便专等晚报来看晚报。 
巴不得到星期一。 
几张唱片听得烂掉,电视节目厌透,中环那几个肯赴约的女郎也不能再吸引我。 
我能做些什么? 
有时候星期六下午逛街,一模一样的领带买了三条,心不在焉,不知所云。 
在这个时候,我需要的是一片云彩,不必降临到我身上,能够在旁瞧瞧也是好的。 
我的心飞到老远,到浅水湾滩头,远边的白浪缓缓卷上来,洁净的沙滩,碧蓝的天空,野火花烧满了树头,在去年夏天,我常到沙滩的东翼,在那里,几乎常常可以见到一个美女,独自坐在张帆布椅上晒太阳。 
她有修长的腿,略为瘦削的腰身,穿比基尼,长发散开,在阳光下发出五色的光彩。 
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 
我并没有走向前去与她说话。 
在那种轰烈的艳阳下,只要看到一个同道中人,已经心满意足,认不认识已不重要。 
我不知过她有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去年一年,我在这个不知名的女郎身上得到莫大的安慰。 
她小小的红色泳衣给我带来欢愉。 
夏去秋至,我在家瑟缩的时候,不是不后悔的,为什么不问她的名字呢?如果一直进行下去,或许可以发展到一齐在暖炉边读小说。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未尝不是一种奢侈,我做人永远带着傻气,干什么都讲究姿势。 
为着表示自己不是急色鬼,不惜牺牲这个机会。 
但凡牺牲,最大的代价是要人知道,现在我放弃也是白放弃,除却天边月,没人知道,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呆瓜。 
今年夏天,不知道她还是否会去到沙滩,浅水湾酒店都要拆掉了,我再也不能够在游完泳到那宽大的露台,吃一客冰淇淋才回家。 
去年常常在星期三上午去晒太阳,也曾受过嘲弄,姐姐就不信我一个人游泳。 
“恐怕有人在等你吧。” 
其实没有,要找亦不难,但确实是没有。 
今年的夏天就快到了,我蠢蠢欲动。 
公司还会准我告假吗?我还能在淡水湾滩头见到那个女郎吗?一切都令我兴奋。 
我这个小人物,过着安定的生活,胸无大志,连老板的怒声都不能再令我心跳,但我渴望到那个白沙滩去寻求我夏日之梦。 
我爱煞了那个环境。 
与那个人。 
为爱而爱了,我照照镜子,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人士。这么天真。 
才四月初,我已经翻出那些潜水工具,预备大展鸿图,都说我疯了。 
如果再困在办公室内,我可不担保自己不疯。 
那些女职员喋喋地讨论东家长西家短:陈太太不会做事,林小姐只会抛媚眼,老板如何不合理,别人多么幸运,她们的功夫又如何吃重等等,贤的全是自己,错的全属他人,生活实在痛苦…… 
而男同事又专攻狗马经,赌得不亦乐乎,人生毫无宗旨。 
我是寂寞的,不敢说自己曲高和寡,不过我确实不愿与他们来往,老板请吃饭,我总推搪身体诸多不便,藉故失踪,是以他们说我更年期。 
后来得以升职,连自己都觉得诧异,怎么搞的,吹拍捧都不懂的人,居然高升,咦,皇天似乎尚有眼呢。 
到了沙滩,心先一宽,四月初人少,等到放暑服,那还得了。 
我没见到那个女孩。 
也是意料中事。 
人家也许转了工作,不能白天活动。 
也许不再爱晒太阳。 
也许我永远遇不见她了。 
多么浪漫,人生的缩影,注定我们只在一个夏天见面,以后各奔东西。 
一生中不知有多少偶遇,但她是这么美丽,因此我心荡漾,那小小的红色泳人,整个白色的滩头只余她一人…… 
今天只有我一人。 
我感慨了,多么快又一年。 
我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水中,直至筋疲力倦,回到沙滩上躺下。 
远处有一群非常非常年轻的孩子,约莫十五六岁,闹哄哄的听音乐、起舞、玩游戏,因人数不多,因此观望之余,有一阵可喜。 
我在这个年纪在做什么? 
努力读书。 
我实在太用功太用功,不是念课本就是工作,错过了许多热闹盛事,天资不佳的孩子要出人头地,往往得花费太大的劲来追。 
正像现在,为了一点点理想,我拒绝了城中不少可爱的女郎,在别人眼中看来,何曾不是一宗损失。 
对我来说,也是损失。 
那日我收拾回家,心中带着一丝悲凉的快感:意料中并没有想到会遇见她,心中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姐姐坐在我客厅中吸烟,伊在吸烟时出奇的美,寂寥而高贵。 
她缓缓喷出一口烟,问道:“你最近越来越钻牛角尖了。有很多事是不能想的,明白吗?” 
我说:“我很不快乐。” 
“在某一个范围内,快乐需要自己寻找,相信你应该明白这道理。” 
“我明白,但做不到。” 
“顺着自己的情感做未尝不是美事,但做人要以快乐为宗旨。” 
我问:“老姐,你快乐吗?” 
她说:“不,我不快乐。”她按熄了烟,“但我是一个女人,快乐与否并不重要,你是男人,身负重任,最低限度得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养儿育女,你总得振作。” 
我颓丧地躺下。 
“或许我们两人对这世界都太过挑剔,”姐姐说:“我们要将要求降低一点。” 
“你先做。”我笑。“你先结婚。” 
她也笑,“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老姐光会说人,她自己就是一个缠绵的故事,诉之不尽,一个女人到三十出头还孑然一人,背后总有那么一两段历史的了。 
隔一个星期三,我将小车子开到沙滩,一抬眼就看到一张帆布椅,红白间条,椅上躺着一个妙龄女郎,长长的腿,长长的头发。 
我的心狂跳。 
她来了。 
她来了。 
她又来了。这次我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有很多时候,快乐需要自己寻找,真的。 
我轻轻走过去,赤足踏入温暖的白沙中,有种异样美妙的感觉。 
我蹲在她身边,她没有发觉我。 
海浪温柔地卷上来,沾湿她的足趾,空气中带着盐香,我迷惑了。 
她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如一把扇子般散开,高鼻子,小而厚的嘴巴,无异是一个美女,但太年轻了,仿佛只有廿岁出头。 
我犹豫起来。 
“嗨。”我终于招呼她。 
她睁开眼睛,圆滚滚地,非常灵活。 
“嗨。”她说。 
“喜欢沙滩?”我的开场白很蠢。 
她并不介意,“是。”她答。给我一个很动人的笑脸。 
她顶多只有十九岁。 
但是这件小小的泳衣看上去是那么熟悉……去年的女郎感觉上要比她成熟得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并不晓得去年的女郎是否就是同一个人,因为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我有一点失望。 
“你也一个人来?”她问。 
“是的。”我说:“去年我也一个人来。” 
她点点头。 
“去年夏天,你有没有来沙滩?”我试探地问。 
“有,我年年来。虽然美容师说阳光对皮肤最坏,但我忍不住要晒,我喜欢棕色的皮肤。” 
我茫然,原来去年也是她。 
我躺在沙上,不再言语。 
这小女孩倒有这种闲情逸趣,跑来享受寂寞的情调。她应该在的士高才是。 
或许晚上她就会去听疯狂音乐了。 
“天天晒三个小时,三个月后就可以有蜜般的肤色,穿白衣裳最好看。” 
“啊。” 
好看是好看了,但是灵魂呢。 
我仰头看白云,仍然失望。 
巴不得走到天涯海角,了无牵挂,穿件破斗篷,天天坐在阶沿,无所事事,我是这么喜欢太阳的温暖,但是阳光什么时候会得照到我身上呢? 
我已经老了。 
“你为什么心事重重?”小女孩问。 
我发起牢骚来,“我觉得心中没有一件如意的事。” 
“你生活得不错呀,”她上下打量我,“为什么还不开心?” 
“有许多说不出的不开心事。”我居然跟她聊了起来。 
“我姐姐老说我无病呻吟,你是不是那种人?” 
“我觉得寂寞,无人能了解我。”我忍不住说。 
小女孩大笑,笑声如一串铃当般散开在空气中。 
“这是年轻人才有的烦恼,你怎么也有?”她问。 
我莞尔,“我老了吗?” 
“不老,也有三十了吧?”在她眼中,三十已经够老了。 
“你呢?你几岁?” 
“才十八岁半。”非常遗憾。 
“棒棒糖。”我取笑她。 
她凝视我,“待我三十岁的时候,我会很乐意嫁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人。” 
“所以时间就是缘分。”我感叹。 
她向我挤挤眼,“你还没有女朋友?” 
“没有哇。” 
“人太怪。”她说。 
“怪是不怪,牢骚多些而已。”我给自己下评语。 
“会不会跳牛仔舞?”她问。 
“不会。” 
“你们这一代人,应该会跳牛仔舞。” 
“什么我们这一代?隔多久?”我怪叫,“才十年罢了,你把我当老公公?” 
她吐吐舌头。 
这小鬼,巴不得打她的屁股,徒然生着成人的身材,却尽是小孩子思想。 
我怅惘的想:幸亏去年不会与她说什么,否则早失望,连去年秋冬雨季的美梦都做不成。 
“你这个人,一脸忧郁,蛮可爱的。” 
我啼笑皆非,“哟,多谢你欣赏我。” 
她双眼转来转去,不晓得在动啥脑筋。 
这小鬼,我无话可说。 
那日我送她回家,她家住在一层硕果仅存的老房子内,露台非常宽大动人,我想:连住宅都是这么对板,为什么人却错了呢?我不明白。 
于是嘴边的笑容更加苦涩了。 
人海茫茫,叫我到哪里去找心中的寄托? 
白天做工,已经是这么累,我心内的失望日益增加,我心日渐憔悴。 
全世界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在人群中找来找去,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能够帮助我,遇溺的人结果便是溺毙,我微笑了,苍白地坚持下去。 
我见过一个作家的稿纸,上面印着“欢乐几何”的一枚闲章。是呀,我做人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欢乐几何?又见过女画家顾青瑶刻的一颗图章,说:“有限温存,无限辛酸”。 
人生道不尽的苦,我随波逐流,苦苦的向上爬,胜之何喜?回到家中,凄清有加,我想过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上班时是机械人,上了发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完全身不由己,看得出这具机械人也疲倦了,以前八时正到公司,以后就八点半、九点、九点半。 
有很多功夫,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此刻也不想再用心,过一日算一日,为什么会这么悲观,简直不能解释。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方便得多。最多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但是我情绪陷入低潮,完全不知从何着手去做。 
最大的敌人无疑是寂寞。 
星期三,我再到浅水滩去,小安琪——这是她的名字——已经跟我很熟了。 
她似懂非懂的看青春感给我太多的感触。 
他们这一代真是幸福,我从来没有这么活泼过,十二岁便要替低班同学补习,十五岁便做夜工赚外快,父母早过世,并没有留下积蓄,两姐弟就各由各挣扎的大了,我的青春期真是不提也罢,太多的沧桑。 
哪象他们,青春逼人而来,欢乐写在他们脸上,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早说过,太阳从来不曾照到我身上。 
小安琪说:“你跟我姐姐一样,从来没有欢容。” 
我微笑。 
“她也喜欢这样子笑,跟哭差不多。”她肆意地批评我。 
我说:“你是不会明白的。” 
“到我廿五岁的时候,我会明白吗?” 
“你仍然不会明白。”我笑,“而且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人间的苦涩。” 
“姐姐也是这么说。”她伸伸腿。 
“今年夏天很快会过去。” 
“还有明年。”小安琪飞快的说。 
我吟道:“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共。” 
“如果你不介意,我再来陪你。”她说。 
可爱的孩子。 
但是我那万念俱灰的感觉又来了。 
“要不要我陪你散散心,看场电影?”安琪问我。 
“不必了,”我说:“人家看见你跟老夫子一起走,你就名誉扫地了。” 
“你如果肯打扮打扮,还是过得去的。” 
我拍拍她的头。 
“我喜欢你,你是那种所谓‘君子人’。” 
我的面孔红了。 
“跟你在一起单独过夜,我也放心。”安琪夸张的说。 
我啼笑皆非,不知道这是赞扬还是侮辱。 
又一个星期三。 
我到沙滩时安琪已经在了。 
用本书遮着眼睛。 
我见到她有一份欣喜,难怪一些老头喜欢与极幼小的女孩来往,从她们身上确可以找回失去的青春。 
我扯扯她头发。 
“安琪,是我。”我说:“今天你比我早。” 
“安琪”伸手取下书本,冷冷的说:“我不是安琪,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 
诚然,她不是安琪,她年纪比安琪大许多,她的双眼如寒星般射出炯炯目光,一脸的冷傲,她的下已是尖的,不比安琪,一张圆脸。 
我怔住,这才是我的梦幻女郎,一点儿也不错,去年夏天的女郎,我又看见她了。 
她似乎有点恼怒,“霍”地站起来,取过帆布椅子,搬到另外一个角落去。 
我知道自己失态,但不能控制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出我的生命。 
我叫住她:“小姐,你是安琪的姐姐是不是?我是安琪的朋友。”我追上去。 
她更生气了,似乎是第一次遇到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她斥责我:“先生,安琪只有十多岁,不知好歹,我不相信你与她会是‘朋友’,请你自重,否则我会教她召警。” 
我很讶异。 
很少有这么敌意的女性,她为什么把我当仇人? 
我说:“小姐,去年你也来这个沙滩是不是?我们曾经见过了,去年整个夏季,记得吗?整个沙滩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潜水,你晒太阳,我未尝与你说话,你去年有没有见到我?” 
她犹豫地看我一眼,便不言语,提起帆布椅离去。 
我几乎疯狂。 
终于见到她,这真是意外之喜,原来天下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存在,我的一颗心踏了实。 
我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我约安琪出来。 
安琪说:“找我作甚?不是说我与老头子走,以后名誉会受影响吗?” 
“你姐姐,你的姐姐,”我语无伦次,“你的姐姐是不是独身?” 
“我姐姐?”安琪摸不看头脑,“呵是,她的确是独身,怎么?你见过她?游泳时你碰见她?” 
“果然是你姐姐,我早就说,那不可能是你。”我雀跃。 
“你在说什么?”安琪瞠目问。 
“她叫什么名字?” 
“安若。” 
“几岁?” 
“年纪很大了,”安琪遗憾的说:“有廿七岁了,不知凭地,长得也不错,可惜成了老姑婆。” 
我微笑,“脾气是怪一点。” 
“喜欢骂人。”安琪提醒。 
“一点儿不错,可是气质那么好,你能不能替我约她出来?” 
“什么?你舍我求她?”安琪跳起来。 
“小女孩小女孩,你懂得什么?” 
“你看中了她?” 
“不错,我看中了她。”我说:“打去年起,我就看中她。” 
“真神奇。”安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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