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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虹立刻噤声,她实在讲太多了,再不住嘴,后果堪虞,她不再说话。
片刻看护来接李作荣去注射。
雪虹感慨万千。
偏厅里有一张荼几,上面放着许多银相架,都是李作荣在受伤之前拍摄,他高大英俊、神采飞扬,朋友全是名人,他们一起打球、出海、跳舞、饮宴……
今日,都不来了。
开头,一定全带着鲜花来慰问,轮流陪伴伤者,但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渐渐把他遗忘,只剩轮椅、水远忠诚。
管家走过看到她。
“雪虹,休息的时候到了,明早还有许多事做。”
“是。”
她速速回宿舍。
小小单人床非常舒适,差点睡过头。
天蒙亮,她忽然惊醒,匆匆梳洗,走到大宅。
顾姨正团团转,咦,是什么事叫她这老手为难?
看到雪虹,她说:“你来就好了。”
她拉着雪虹到二楼,才走近主卧室,已经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谁,雪虹吃一惊,莫非病人手脚可以活动了?
随即觉得没有可能,一定有别人在房里。
果然,李太太的声音传来:“口说无凭,你给我打个指模。”
声音冰冷,一点感情也无。
顾姨说:“雪虹,你进去看一看。”
她是新人,大不了丢掉工作,顾姨真聪明。
雪虹却见义勇为,毅然推开房门,走进主卧室。
只见睡房陈设一如医院,摆满仪器。
李太太大约刚回来,身上仍然穿着黑皮衣皮裤,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一脸怒气。
看到雪虹闯进,她吆喝:“谁叫你进来?出去!”
雪虹一个箭步走到李作荣身边。
可怜的他混身不能动弹,只有双眼可以转动,眼神震惊恐惧。
李太太的手放到驳到他喉头的氧气管上。
雪虹做了一件她不应做的事,她伸手把李太太的手格开。
那艳女大怒,伸手来打雪虹,雪虹来不及闪避,脸上狠狠着了一记。
还好,这时候看护已经急急赶到。
李太太转身离去。
雪虹也顾不得一边脸热辣辣发痛,松出一口气。
只听到李作荣说:“我要求看护廿四小时轮更。”
顾姨说:“是。”
“还有,请区律师来一趟。”
顾姨马上出去办事。
这时,李作荣才说:“谢谢你,雪虹。”
雪虹不出声。
她合力与看护把李作荣搬上轮椅。
看护替病人梳洗,雪虹到厨房斟杯咖啡喝。
顾姨迎上来说:“幸亏有你。”
雪虹忍不住问:“李太太要的最什么?”
顾姨笑了,“钱。”只一个字。
当然,不然,还有什么。
“为什么不给她呢?”
“已经给她很多,不过,有人嗜赌,又有损友,还有其他癖好。”
“为着钱,不值得吵。”
顾姨讶异,“你这孩子好不天真。”
雪虹微笑,“所以一定做不长,会被轰走。”
顾姨欷嘘:“医生说,李先生的生命也已走到尽头。”
雪虹都猜得到。
“他的心肺已经千疮百孔。”
所以那个妻子那么急着要他签署文件。
女佣来报告:“区律师来了。”
管家急急出去,过一刻她差人来唤雪虹。
“李先生请你也来。”雪虹看到一身鲜红的李太太得意洋洋以胜利者姿势出现。
区律师轻轻代当事人宣:“我,李作荣,辞世后将一千万美元现钞,赠予雷翠云女士。”
李太太仰起头大笑。
区律师请顾姨及雪虹做见证人。
雷翠云正眼也不看丈夫一眼,她得偿所愿,头也不回的离去,她没有再回来,大宅清静许多,临终的人花钱买到最后的宁静,贵是贵了点,也付得起,无所谓。
雪虹仍然不多话,不过,那本生物妻成为好题材,每一篇内容都那么有趣,她轻轻读出:“蜉游是朝生暮死的昆虫吗?这种说法,错,也对,蚌螺嘴部已经退化,不吃束西,早上变成的蜉游才活一天,可是幼虫在水里却生存两三年,这么说来,生命又不是太短了。”
隔了一会儿,李作荣问雪虹:“你最希望得到什么?”
雪虹毫不犹疑答:“升学。”
“为什么?”
“学问终身享用,有本事,可以找到好工作,自力更生。”
“说得好。”
“可要再读一段?
“不必了,我想休息。”
日子过得根快,雪虹一直小心照顾李作荣。
一次,陪他出海,轮椅推到甲板上吹海风,那日,他的精神相当好。
“请握住我的手。”
雪虹轻轻握住他那双没有知觉的手。
“我的灵魂受肉体拘禁。”
雪虹不语。
“但很快会重获自由。”
甲板前端有阳光,雪虹把轮椅推到那个角落。
“你在我处服务了多久?”
“不知不觉已两个多月。”
李作荣含笑,“看到许多怪现象吧。”
不料雪虹答:“我什么也没看到。”
李作荣点点头,“下星期我会回到医院去。”
“为什么?”
“屋里设施不够用,我需要多做一次手术。”
雪虹急道:“我陪你去。”
“那里用不着你。”
雪虹颓然。
“我得辞退你了。”
“为什么解雇我?我可以帮你看头看尾。”
“你不应做这些粗工。”
“我不介意。”
“倘若我有痊愈机会,再请你来工作。”
还有那样的机会吗,雪虹依依不舍。
第二天早上,管家给雪虹一只信封。
雪虹无奈,只得告辞。
管家说:“司机会送你回市区。”
雪虹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便黯然离去。
回到家中,母亲兄嫂都没有问她去了什么地方,一看小小卧室,已经堆满杂物,看样子,这个家也不能久留了。
幸亏雪虹很快找到工作,重操故业,做接待员,早出晚归,低着头,少看家人古怪面色。
可是雪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在李宅经历的奇人奇事。
一日,上头忽然传她,雪虹忐忑地走进老板房间。
“请坐。”
雪虹坐下来。
老板和颜悦色,“雪虹你怎么不早说,原来李作荣是你表哥,我们是老朋友。”
表哥?
“他派人关照过,说你明年即往美国升学,想争取工作经验,故投考本公司,可是,做接待员岂非委屈。”
“呵,不怕不怕。”
“张小姐处有一助手空位,你去帮她吧,”他向对讲机吩咐数言,那张小姐立刻进来,把雪虹带走。
一句话,只凭有能力的人一句话,雪虹便脱了苦海。
隔一日,管家顾姨出现了。
“雪虹,还好吗?”
雪虹受宠若惊,“我刚想找你向李先生道谢。”
“你且坐下,我有话说。”
雪虹忽然醒悟,“李先生健康如何?”
顾姨没有回答,她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雪虹,你的愿望是升学?”
“是呀。”
“李先生愿意无条件资助你学习及生活费用。”
什么?雪虹霍一声站起来,泪盈于睫。
“雪虹,恭喜你如愿以偿,好好把握机会,我们会帮你物色适合学校以及选择学系,明年一月可以成行。”
雪虹声音颤抖,“为什么?”
顾姨微笑,“人与人之间讲缘份。”
“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顾姨黯然,“他已不愿见人。”
“手术结果如何?”
“手术失败,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啊。”
顾姨也十分沮丧,“世事有时真不公平。”
不过,她随即振作起来。
“雪虹,你好好学习。”
她告辞了。
雪虹在工作岗位上学到许多,大部份同事对她忽然都变得诚心诚意,尤其是张小姐,完全没有私心,都叫雪虹感激。
离走之前,她把薪水全部交给母亲,家人的面色也缓和了。
“升学?奖学金?”兄嫂重现笑容,“去加州念管理科学?”
真像做梦一样,可是开学日期一天比一天接近,雪虹渐渐知道是事实。
同事替她办了一个欢送会,老板特地来参加,并且说:“雪虹,毕业返来有职位等着你。”
雪虹好不感激。
就在那天下午,顾姨又来了。
“雪虹,请你明早十时到李宅。”
宾虹兴奋,“可是李光生想见我?”
顾姨沉默一会儿,“李先生已经故世。”
雪虹头顶上浇了冰水,“什么时候的事?”
“上星期三。”
雪虹低下头。
“明日宣读遗嘱,李先生希望你在场。”
“是,顾姨。”
“司机会来接你。”
那天晚上,雪虹没有睡着。
她清晰听见母亲咳嗽声,兄嫂絮絮商量家事,以及邻居的犬吠声。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雪虹松口气,起身梳洗,到楼下等车子。
她又来到李宅,顾姨亲自来开门,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手。
书房里有几个人比雪虹早到,其中一位是李太太,雷翠雪女士。
她穿着鲜艳的湖水蓝套装,浓妆,得意洋洋,目中无人。
雪虹有点怕她,在门口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雷翠云抬起头来看了雪虹一眼,她早已忘了这女孩子是什么人,不以为意。
区律师咳嗽一声。
“今日,我宣读李作荣先生的遗嘱。”
雷翠云打断他:“先把一千万美元现钞给我。”
“雷女土”“别噜嗦,”她嚣张到极点,“钱拿来!他答应过我。”
“请你先坐下。”
“咄,你命令我?”
眼看要吵架了,跟着雷女士来的律师说:“我的当事人有权先要求她的一份。”
区律师无奈,“好,我宣布李作荣于辞世后将一千万美元现钞,赠予雷翠云女士。”
雷女土大喝一声:“拿来!”
众人为之侧目。
谁知区律师点点头,“好,顾姨,麻烦你拿来。”
那该是一张银行本票吧,抑或,一只纸箱,里边全是现钞?
大家屏息等候。
连飞扬跋扈的雷翠云都暂时静了下来。
雪虹心中凄然,是什么缘故,使雷翠云如此憎恨李?这里头一定有个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等了约五分钟,顾姨进来。
奇是奇在她手里捧着一大块砖头似东西,足有一尺半乘一尺半丁方,不算太重,灰朴朴,像巨型泥砖,她把那一大块东西放在书桌上。
区律师说:“雷女士,请过来点你的遗产。”
雷女土大怒,“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东西?”
区律师忽然笑了。
众人面面相颅,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雷女士,这是你那一千万美金。”
“胡说八道!”
“一点不假,你过来验过,速速领了就走,我还得宣读遗嘱其他部份。”
电光石火间,雪虹已经明白了,她哎呀一声,忍不住也微笑起来。
可是雷翠云仍然糊涂,凶神恶煞般暴喝:“我的钱呢?”
区律师说:“这就是你的千万美金,李先生着人把钞票捣成纸浆,压制成纸砖,我保证里头足一千万,一元不差,他答应你的事全部做到了。”
是,李作荣答应付她一千万,可是,没说那一千万会以什么状态形式出现。
呵!李作荣大获全胜,可是,外人也永远不会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憎恨雷翠云。
当时雷翠云脸色煞白,蹬蹬蹬边后三步,她喃喃道:“好,好,好。”
然后,跟着她的律师,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人问:“那真是一千万吗?”
“千真万碓。”
“可以验得出来吗?”
“当然可以。”
雪虹也想问什么,却被顾姨制止,“你别理闲事,好好去读书,也就是回报了李先生的善意。”
李作荣真是一个讲得出做得到的人。 我的故事
作者:亦舒
我是化妆品售货员。
不知为什么,顾客索性称我们为化妆小姐。
我长驻ABC牌化妆柜台已经有一年,做得不错,这个档口在一间大百货公司的底层,在颇当眼的地方,生意额顶高。
工作时间相当长,早上十时至下午六时,但因为没有心理压力,所以劳力不劳心,并不很吃力。
我打算再做一年便转行。
母亲与姐,都认为我应当多读几年书。
做这一行也是很偶然的,中学毕业找事做,应征到这一份,做做便十多个月。
经理老同我说:“安娜,浓妆一点,把最新的颜色展示给顾客看。〃
把我们当调色板,这就是为什么化妆小姐都浓妆的理由了。
柜台中各式各样的护肤品琳琅满目,包装美丽,说明书上说得天花乱坠,只要小姐太太肯花钱,保证七日见功,起死回生。
顾客不一定相信,但为什么不呢,现代妇女做得那么辛苦,以前的女人还可以娇嗔的嗲一句〃唔,我不依,你骗我〃,现在?谁还有功夫骗女人,都摆明了车马,愿者上钩。
而唯一可以实现时代女性梦想的地方,但是化妆品柜台。
──〃可以减皱纹?〃
〃当然,三个星期,连雀斑也去掉。〃
〃我的嘴唇特别干。〃
〃不要紧,用这只金色装的油,每晚擦一次。〃
〃我的脸色青白。〃
〃这只浅紫色的面霜可以使面色红润。〃
〃我眼睛太小。〃
〃我教你用眼影膏使它们看上去大一点。〃
〃贵吗?〃
〃不贵,五百元一瓶是大枝装,可用九个月到一年。〃
她们欣然放下小小代价,捧着无限憧憬回家。
姐姐也曾经问过我:“到底那些活细胞、胎盘素、植物精华有没有用?〃
当然有。
都是欧美的化学师、生物师、微生学专家、生态学大师的心血结晶,怎么没有用,多多少少都有点帮助,总比不用的好。
虽然五百元一瓶的晚霜最大的得益人是枕头套子:全抹在那上头了。
有用,一定有,天天擦婴儿油也一样有用。
至于胭脂花粉,那更不用说,脸容憔悴的写字楼妇女,经化妆,立刻艳光四射,唏,判若两人。
我觉得我是一个仙子,站在柜台后,指导女人美化她们。
我有本事把黑色指甲油推销出去。
姐姐说我昧良心,我死不承认。
像今日,有个女孩子来买洁肤品。
我给她看货色,〃这是乳液,这是磨沙膏,这是嘟喱,功效一样好。〃
〃普通的有没有?〃
〃普通的不足够深入清洁毛孔。〃
〃我母亲说,三块钱的肥皂也可以了。〃
〃但是你母亲那代,本市空气尚未污染到这种地步,现在你到工业区去看看,简直要戴防毒面具。〃
那女孩子觉得有道理,买了我推荐的货品,满意地离去。
隔壁的售货员笑,〃安娜,你口才真一流。〃
我喜欢这份职业。
我从来不欺骗顾客,他们不需要的东西,我绝不强迫推销。
我唯一反对的女人用厚粉,白白的搽得像面具,一点生气也没有。很讽刺,只有最油润平滑的皮肤才能上粉,粉最不能遮丑。
女孩去后,来了位男士。
他看着我的面孔良久,不出声。
我问他,〃买什么?随便看看。〃
他穿得很时髦,人很斯文,常常有这类男孩子来买礼物送女朋友。
我取出两瓶香水,〃新出的,要不要闻一闻?〃
他取过圆瓶的那种,〃啊,'巴黎'。〃
〃也可以说是派里斯。〃
〃派里斯?〃
〃是呀,派里斯王子的金苹果,没听过?谁最美便可以得到金苹果,由王子任公证人,结果维斯因答应把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给派里斯,便得到了金苹果。〃
〃对!〃他说:“那女人便是特洛埃城的海伦。〃
〃咦,没想到你看过这个故事。〃
他微笑,〃我没想到你知道这故事才真。〃
〃你看这只瓶子圆圆,像不像苹果,嗅嗅味道,有水果香。〃
〃小姐,我很佩服你,我要一瓶。〃
〃大的?〃
〃大的。〃他笑意更浓。
〃四百六十二。〃
男生取过香水离去。
同事说:“这里嫌佣金最多是安娜。〃
我笑笑,不语。
中午时分,白领女性下班吃饭,通常会利用这段时间来逛逛公司,看看新货。
我不会拉他她们硬推销,通常很有耐心的待他们选择,发问,然后尽量为她们解答,介绍。
忙起来也可以很忙,也遇到不愉快事情,更有顾客顺手牵羊。
都一一忍下来。
我不介意这份工作,但是母亲还是希望我多读几年书。
为什么?
她说:“这样抛头露面不大好。〃
〃做事到处一样。〃
〃写字楼工好得多。〃
〃你问姐姐会不会好一点?〃
姐姐说:“好得多,在旁人眼中,两份工作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我不管别人,我自己不这么想。〃
〃傻瓜,做人根本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例子,我白姐姐一眼。
〃年轻人总是觉得我们俗气,直到他们吃亏了为止。〃
我不响。
瞧,与姐姐才相差五岁,便有代沟。
〃去读书,嗯?〃
〃我考虑。〃
隔三四天,那男孩子又来了,这次身边拖个女孩子,直长头发,皮肤好得不得了。一定是他的女朋友。
我看到他们过来,便笑说:“这位小姐可不需要我帮忙?〃
女孩腼腆地侧侧头。
我又问:“有什么需要?〃
我没问上次香水合不合用,也许他不是送给这位小姐。
青年看看女孩,问:“怎么样?〃
她答:“不错。〃
我莫名其妙。
〃我要这盒粉。〃她说。
〃你自己用?〃我问。
〃啊?呀,是。〃
〃小姐,你不需要用粉。〃
〃是吗?〃
〃用只薄薄的胭脂搽一搽就可以了。〃
〃你介绍吧。〃
我递给她看最新的颜色。
她也不试,示意我包起来。
向男友递一个眼色,便走了。
同事说:“这一对男女好不古怪。〃
〃是吗。〃我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俩有一股特殊的气质,穿得很朴素大方简单,但看得出很名贵,一人一双球鞋,十分潇洒。
怎么会有空?应是上班时间呀。
我转眼间也忘了他们。
奇是奇在没到几天,又多了一个人,这次是两男一女齐齐来。
第三者年纪比较大一点点,约有三十左右,他不说要买什么,只是从头到脚的盯牢我看,我内心有点发毛。这是干什么?点相?
我礼貌的点头。
这次他们买了一套浴品。
根本醉翁之意嘛,那么真正目的在什么地方?这里除了化妆品就是我这个人。
我?我问自己,莫非是为我?
不会吧。
我拿一面镜子出来照一照。别开玩笑了,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城里足有三十万个。
我一笑置之,照常做我的生意。
下午有一位小姐来找小瓶装香水,她有个嗜好,是收集香水,我觉得她这样做很浪费,于是指示她到市中心最旺一角的一些小店去找样版,款式又多,价钱也便宜。
〃样版也有得卖?〃她诧异。
〃什么都有。〃只要有钱,这个城市的最大的优点。
〃这倒是好,就算各名店肯送,要我搭车去收集,也得花不少时间。〃
我告诉她到什么地方去找。
她向我道谢,觉得不好意思,买下半打唇膏。
我很仔细的为她选颜色。
这位小姐称赞我,〃你真好心思,我会记得你。〃
很多客人都这么说,我把货物交给她,她欢欣地离去。
但有些小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