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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集)-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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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陪就可以生存,这解释了人们捱得过战争这种大灾难的原因。 
我有何夫人相陪,心情自然而然不一样。 
有意无意之间,我开始约会她。 
她往哪里跑,我跟到哪里。 
她似乎是个相当自由的女人,生活很有规律,星期一必然在健身美容院,星期二、四做头发,星期三在中环,星期六日在家,每天晚上都非常活跃,五时到六时选购衣饰。 
社会与她无关,天塌下来她还是在最好的饭店内啜白酒。天也与她无关,三个司机廿四小时恭候她的车子、哪有日夜,不与她谈过话,不会相信她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但是她的确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被我追踪得发毛,她说:“你当心我告诉利老先生。” 
“告诉他好了,叫他把我送到外国去。”我讪笑。 
“你到此刻还不原谅他?”她讶异的问。 
我转过头,除非有一天,我完全忘记爱伦娜吧。 
“可怜的孩子,在香港不乖,赶往外国,在外国不受遥控,又抓回来。”她很同情我。 
我说:“可不就像具玩偶一样。” 
“听话一点。”她笑。 
“想见到你,想与你聊天,想听你的声音。” 
“有很多未婚的小姐愿意陪你。” 
“陪我?还是陪利少奶奶的衔头?”我嘲讽的问。 
“不要太啬吝,自己拥有的,应同人分享。”她说。 
我不理她,常常驾了车在她家门口等。 
精神有了寄托,每天起得比较早,生活较有规律,父亲还以为我快要恢复正常,只有妹妹,非常担心。她很爱我,我们两个人的童年日子并没有过得外头人想像中的那么幸福,母亲一早去世,妹妹与我过着异常寂寞的生活,父亲很难得才见到一次,通常由褓姆把我们穿戴整齐了,再三警告恐吓哄骗说不准哭,才带着出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头人是不会晓得的,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晓得。 
我与妹妹,自幼手拉手相依为命长大,跟穷家的孩子一般贫乏。 
父亲并不知道我们心灵的空虚。 
爱伦娜将于肯陪我喝茶。 
她说:“其实一百个女人,有一百个吃软不吃硬,只要肯哄她便行。” 
“我还以为女人爱钞票。”我说。 
她扬一扬手,一腕的钻石手镯便顺势往臂上溜。 
“钞票可遇不可求哪,”她自嘲的口物又来了,“况且有了钞票,也想有个知己朋友。” 
“把我升作你的知己吧!”我说。 
她笑了,“你这孩子,我怕我会给你累死。” 
我握看她的手,戒指上的宝石冰冷地触着我的手,我兴奋的说:“你有没有看过鲤鱼精与白娘娘的故事?都是个千年得道的妖精,为了爱情,就把道行付之流水。” 
她抽回手,缓缓的转动手上的戒指,“妖精与神仙嘛,的确有资格放肆一点,咱们是凡人,未必有这么天真,可免则免。” 
我轻轻的说:“我也没有资格叫你牺牲。” 
“当然你不会,”她一笔勾销,“我们不过是稍微谈得来的朋友。” 
“你干嘛不说我在追你?”我逼上去。 
“利家与何家也算是世交了,何家的三小姐四小姐尚待字闺中,我倒可以做一个顺水媒人。” 
她真是滑不溜手,与她在一起,是斗智游戏。 
“她们两个……” 
“怎么样?不知多少读完法律、电脑、建筑的男孩子,都等着与这两个女孩子结交,希望她们父亲拿钱出来开业,不委屈你了。” 
“我自己父亲有钱。” 
“所以,钱可以令一个人清高,为此你少受多少气。” 
我摇摇头,“所以我的生活沉闷,很多人以工作为大前提,一下子升,一下子落,在挣扎当儿,他们获得快感,我一生下来注定是个纨绔子弟,再用功也还只是一块追求女明星的料子。” 
“何必妄自菲薄。”她仍然无动于表。 
“冰山。”我叫她。 
她含笑。 
“像你戴的钻石一样,冰冰凉。” 
她摇摇头。 
“但你是这么美,一朵钻石花,不不,水晶般聪明,是一朵水晶花。” 
她大笑起来。 
“太俗气了。”她说。 
“我不认为如此。”我说:“形容女人的名词多数很俗,但同时非常贴切。” 
“我是水晶花?”她喃喃自语。 
她不大肯出来,但是虽然如此,父亲还是得到了消息。 
他抓我问话。 
我很不耐烦,在他的书房里,我来回踱步,他令我坐,我无论如何不肯坐下来。 
他说:“你这样一直动,令我心烦意乱。” 
我不予理会,我比他更烦。 
“你最近怎么?与何老三的外室时常见面?” 
“回来香港大半年,才见过三次,在宴会应酬场合碰见的不算。” 
“听说你天天到她家门口等。” 
“谁说的?” 
“自然有人说我听。” 
“愿他下拔舌地狱,嘴巴生斤疮。” 
“国超!”他喝我,“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你愿意相信,便是真的。”我说。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我只是不相心闷死自己。” 
“为什么老跟爹爹作对?” 
“太坏了,我老是讨不到你的欢心。” 
“国超。” 
“爹,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 
“你知道吗?你真的知道?”他苦苦逼我。 
我摊摊手,转过头来看着地。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她。”我已不得激怒他来得报仇,“这一次你不能再阻止我,我有我的感情生活。” 
“你——”他整个人簌簌的抖动起来。 
“父亲,不要把我当作一只小猴子,我是已经近三十的人了。” 
“那为什么你不用一下脑筋?” 
“所有可以想的,都给你想尽了,父亲。”我苦涩的说。 
“你不能跟何老三的外室有什么事,你绝对不可以,朋友妻,不可戏,这是江湖上的例。” 
“江湖已经过气。”我打开书房门就走。 
我有一种痛苦的快感。 
他能把我怎么样?下个月不存钱进我户口? 
左右是没钱,我索性回欧洲去,也许精神上还愉快一些。不知怎地,回来半年,胆子也磨大了,从欧洲回来,什么都记得带,单单漏忘一颗心。 
那日我没有上街,很早睡,一转身便醒,喃喃自语,安慰自己:你会好的,你会痊愈的,这不是一个五痨七伤的过渡时期,你会好起来,放心,你一定会再得到爱情,你一定会再获得安眠。 
“国超国超。”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恍惚觉得是爱伦娜在推我,委婉乌黑的长发飘拂在我面前,她最喜欢这样子唤醒我。 
“挣扎她仿佛又变成另外一个爱伦娜,正笑盈盈的看着我,眼睛充满嘲弄之意,向我挑战:“你敢吗?我谅你也不敢。” 
“国超、国超。” 
我满头大汗的醒来,看到身边人,却是妹妹。 
“唉,”我长长太息一声。 
她钻到我被洞里,“外头冷。” 
我们小时候老是偷偷睡一张床上,因为害怕,搂得紧紧的,想起来便一阵温馨。 
“你怎么来了?” 
“爸爸叫我来的,他说你爱上了爱伦娜何。” 
“那有这种事,故意气他的。” 
“爹前辈子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而那个女人正叫爱伦娜,不然为什么他的儿子净为爱伦娜给他受气?”妹妹咕咕咕的笑。 
我也笑出来。。 
“爹年纪也大了,你别叫他挂心。”、 
“一宗接一宗,他管得我太厉害。” 
“唉唷,我的少爷,他何尝不想;一宗接一宗,你老是给他麻烦。” 
我终于大笑起来。 
“怎么样,答应我。” 
“我不能答应什么。” 
妹妹把头靠在我大腿上,“哥哥,天底下我只有三个亲人:你、爹爹、丈夫,你总得给我一点面子。” 
“难怪人们来不及的生小孩,有了孩子,便多几个亲人。” 
“哥哥,你好好的结婚吧。” 
“好的女孩子才不要我这种寄生虫——老子的手紧一点,下个月的家用就完蛋。” 
“爸爸对你用怀柔政策还来不及,怎么敢扣你的零用?” 
“你保证?” 
“我保证。”妹妹说。 
我的心头又宽一下。 
说穿了,还是自己爱自己。 
“给父亲一个下台的机会。” 
“好好好。” 
“不要下巴轻轻。” 
“绝不会。”我敷衍着妹妹。 
但是我已经学坏,一转身,还不是阳奉阴违,做我自己爱做的事。 
爱伦娜一次问我:“你父亲审过你?” 
“你在我们冢装了偷听机?” 
“新闻传来很快,令妹与咱们的两位千金往来很频。” 
“妹妹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不多嘴的人也得说话,这是人最大的缺点。” 
“是,父亲叫我不要再见你。“ 
“朋友见见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分明是看我不起,觉得我逢人都会引诱一番,我并没有勾搭过他呢。”爱伦娜苦笑。 
“咱们俩同病相怜,”我说:“大家的底都那么黑。” 
“国超,不要在这种事上说笑。”她很烦闷。 
“你那么在乎别人说什么?”我问。 
她叹出一口气:“真在乎,我就不出来了。” 
“我们需要对方,”我说:“爱伦娜,请坦白承认,你也并没有朋友,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是外头人所传的那般,但我们的确互相需要。” 
她不响,转过了脸,侧影看上去像尊石膏像。 
“何某并没有正式同你结婚,是不是?” 
她也不响。 
“我们的来往是正常的。”我把她的肩膀转过来。 
她蓦然失笑,“我疯了,守了那么些年,如今竟把持不住。”她低下头。 
“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 
“那么长的一段日子,你没有后悔过?”我问。 
“没有。” 
“即使现在也没有?” 
“别问了,出去散步,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不会的,你会见我的,爱伦娜,说你会见我。” 
“恐怕我身不由己。” 
“不会的,我会感动你,爱伦娜——”我大力把她拥抱在胸怀中,一霎时悲从中来,不知道她是欧洲的爱伦娜还是水晶花爱伦娜。 
她轻轻推开我。 
那天回到家,妹妹彻夜等我。 
我说:“当心,看得哥哥来,丈夫该跑掉了。” 
她说:“你管我呢,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坐下来,握住妹妹的手。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何必去惹那个可怜的女人?你想她怎么样,带了私蓄跟你私奔? 
你又不是真爱她,你爱的还是爱伦娜。” 
妹妹这样一说,我突然而惊。 
“快放手吧,等到她离开何某要跟定你的时候,你就来不及了。” 
我继而失笑,“她是那么精明老练的女人,她不会出错的。” 
“你玩弄她?也玩弄自己的感情,”妹妹大声疾呼。 
我捧住头:“我寂寞要死。” 
“我替你把爱伦娜带回来。” 
“什么?”我抬起头。 
“爱伦娜,我跟父亲商量过,一年了你还不能忘情于她,我们也不能太过分,还是把她带回你身边是为上策。” 
我怔怔的问:“真的?你们真的肯这么做?” 
“明天我去英国找她。”妹妹诅。 
“几乎一年了。”我喃喃说。 
也许她已经发胖,也许她已经跟了别人,也许她不肯回心转意,也许她来到香港,发觉她不能适应这块土地,而要再次离开。 
我说:“不不,不必去……我已经忘记了她。” 
“真的?”妹妹睁大眼睛。 
“是的。我已经忘记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想重拾旧欢,只有加倍的费力,大家心理负但又重……” 
“那么离开何夫人。”妹妹反而加倍的惶恐。 
我说好,“我离开她。” 
为了她好,妹妹说得对,我不能玩弄她的感情。 
人若没有感情,生活就好过得多。(天若有情天亦老。) 
我在家中辗转反侧,爱伦娜的电话连珠价来找。 
——已经泥足深陷了。 
我推说病,三天没见她,但是晚上总会梦见她三两次。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连我自己都糊涂了。 
第四天,实在忍不住,冒着毛毛雨出去见她。 
天气非常非常的冷,气温几达冰点,我们在山顶见面,她穿着长银狐大衣,皮裘枪毛上沾着水珠,她的头发上也沾着水珠,天下毛毛雨,灰黯得很,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 
我趋向前去:“爱伦娜。” 
“你叫的是谁?”她颤声问。 
“你,爱伦娜。” 
她彷拂一直没睡好,带黑眼圈,面孔瘦了。 
但她还说:“国超,你瘦了。” 
只有满怀的心事能使人在三天内瘦五磅。 
她说:“今天我有许多话要讲。” 
我沉默地等她开口。 
“何同我谈判。”她一开头便说。 
我一震。 
“他很谅解,我们一直没有提到第三者的名字,他允许我带了私蓄离开他——假使我要离开他的话。” 
我吸进一口气,问她:“同我走?” 
“不不,不是,”她苦笑,“这种生活我已过了十二年,实在厌倦——不是为了你,我是个头脑清醒的女人——而是为了自己,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正如我,我也厌倦了做父亲的乖儿子,我也想冲出去闯世界。 
她说:“一出来,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握紧她的手,只可惜我自己也是软脚蟹,起不了作用。 
“我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她看上去有点苍白。 
我知道她的心底害怕,住在笼中被喂养太久,一旦知道要独自觅食,那种恐惧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即使身边有一大笔款子傍身又如何? 
她仰起头,“出来独自安排生活……不知道有没有能力,虽然有点钱,但是白天去什么地方,晚上又去什么地方?人人都知道我是姓何的下堂妾,都会有点尴尬。找新朋友,我又 
没有工作,一个人关在家中……太难了。” 
我冲口而出:“我与你到外国去!” 
“你,跟你去?”她绽出一个笑容,幽暗的眸子发出晶光,整个脸光明起来,真像一朵水晶花。 
她一笑之下便恢复了信心。 
“怎度不能跟我去?” 
“我自己逃生还来不及,还拖着个娃娃?”她大笑。 
我睁大了眼睛,“什么?这样侮辱我?” 
“不是侮辱,侮辱是无中生有!你自己把情况看清楚,国超,我离开何家,不是生,就是死,没有什么选择,你又不同,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欲被你连累。” 
我黯然。 
水晶花所需要的,是一个骆驼香烟广告般的男人,粗犷、原始、浑厚,能够衬托出她的美丽娇柔,保护她、爱惜她,与她共同存亡。不是我,于她,我没有用,绝不是在这种关头。 
天气是这么冷,我们嘴巴呵着白气。 
我说:“真是的,我能给你什么呢?” 
我不是一个懂得爱人的人,还没有什么大事,就只管救自己、爱自己,撇下对方不顾,所以我会抛弃爱伦娜,急急的逃回家来。 
我羞愧。她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怎么会似爱伦娜那么糊涂? 
“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已决定做点小生意,从头开始,因为没有第三者的缘故,何某还是答应支持我。” 
“他对你真好,”我的头垂得更低,男人,真正的男人,都应当对女人好,我算是哪一门的男人? 
“到底十二个年头。”。 
“不,到底他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她笑,“说得也是,多少男人撇下三十年的糟糠之妻而不顾。” 
我自嘲,“我跟爱伦娜走了那么久,还不是累她伤心伤怀。” 
“你不是故意的,有些男人是故意的,那才杀不可赦。” 
我感动得拥抱住她,“为了你,我要振作起来。” 
“请记住,我们是朋友。”她说。 
爱伦娜离开何家的新闻轰动全城,全世界的目光转到利家,屏息等待好戏上演,他们咬定了是利国超诱她离家出走。 
我为了避嫌疑,整天在家睡觉看电视,寸步不离五房两厅,连父亲都纳罕起来。 
每天回家地都查问佣人:“少爷在家?” 
慵人永远说:“在。” 
“没出去过?”父亲会惊奇得下巴落。 
“没出去过。”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连接大半个月是这样,他不相信自己的好运,疑惑起来,推门进来找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伦娜何的出走与你没有关系一。” 
“我早说过,我们只是好朋友,以后我们还会见面。”我说:“但是离开何氏,绝对与我无关,人家立定主意要改变生活方式,不是为了我——我有什么资格叫她出走?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讨媳妇,恐怕更要家里照顾。”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也别太菲薄自己。”父亲说:“堂堂的会计师。” 
“我肯不肯跑到哪家公司去当会计?”我自问:“那还不捱死我,做也只能替你做。爹,我替你不值,生了个这样的没脚蟹。” 
父亲有点讪讪的,不知如何说下去好。 
又捧起了武侠小说,表示逐客,父亲下楼去,我才叹口气,丢下了书。 
我瞌看了,随即梦见了爱伦娜,她笑说:“你?振作起来!哈哈哈哈。” 
我同她说:“一定会,我会振作起来,我一定会找一份工作,为了爱伦娜,为了不想再辜负多一个女人。” 
醒来后我换了一个人。 
我自告奋勇,到爹的公司去从底层做起,投入生产行列,数个月内便有声有色起来,老爹感动得老眼昏花。 
我仍然在晚上同妹妹妹夫出去应酬。 
现在见不到爱伦娜何了。 
不过仍然不愁寂寞,各色各样的女郎充斥市面:独身的,离了婚的,身为人情妇,集中了各行各业:跳舞、唱歌、做戏、公开、做小生意,有文凭的、无文凭的,应有尽有,千奇百怪。 
只是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可以遇到第三个爱伦娜。 

顺风
作者:亦舒
    我开车子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不过是为了向赖利教授道别。两百哩路。但是赖利教
授爱护了我三年,教导了我三年,四百哩来回算什么呢。
    赖利夫人说:“别忘了我们,常常写信来。”
    我说不会忘记。回家第一件事,是写信给他们,然后寄一把扇子给她。她的要求很
低,她要一把粉红色的羽毛扇。她留我喝茶,吃点心,再留我喝咖啡,然后我必须走了。
    晚上十二点,开四小时车,再在路上停停,回到伦敦,天该亮了。晚上开长途车的
滋味不好受,寂寞阴冷,但是我不介意,我在英国已经近尾声,再隔两天,我人已经在
家了。啊!家。
    想到这里,我兴奋起来,回家,多么美妙,到了家或许会得想念英国,但这是将来
的事,理不了。
    赖利夫妇送我到门口,我上了车,向他们摇手道别。
    我没有把车子直接开到公路去,我先在大学门口兜一圈子。夜了,月色很好,校园,
宿舍,一幢幢的,清楚玲珑,我叹了一口气,再兜一圈,好好的看了它一眼。三年。我
把车再兜了一圈。这次回家,不知哪一年哪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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