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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若影停住夹菜的手,抬起眼来凝视满脸机灵与好奇的谢宁香,低语淡道:“太聪明的女子却又不懂掩饰,小心未来多难。”
“公于多心了,宁香既然不知掩饰,就必定会寻得自保之道。感觉到他褪去的疏离,也就是说,她往自己所要的目的又走近一步了。
璩若影搁下木筷,玩味她的话语,再度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姑娘喝了在下的酒。”
“咦?”谢宁香一愣,而后看著自己手上的酒杯开口:“这酒,明明是晏神医的吧?”
她朝晏郡平望去,后者只是耸耸肩,回以无所谓的笑容。
“酒既然是晏神医斟给在下,便属璩某的。”
谢宁香偏头思索……原来说的是她一开始坐下时从他面前取来解渴的那杯酒呀。
“呵,说清楚嘛!瞧公子一身大侠风范,想必区区一杯薄酒不会放在心上吧。”她陪笑著。
“若璩某介意呢?”璩若影存心刁难。
“这……”谢宁香轻咬粉唇,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这等小事介怀。
不成不成,机会一旦过了便难再有下次,不能让他就这么刁难而去!
“可是酒杯已让公子给砸向徐功脑门,无法再赔公子同一杯酒,不然就让宁香还敬公子一杯如何?”
谢宁香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斟满,恭敬地捧递给璩若影。
“小姐,这举动不合宜呀!”无双看了吓白脸,直想眼一翻、腿一蹬,昏倒算了。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将自己喝过的酒杯再度斟满,递给一名陌生男子,这种行为……这种行为跟私定终身有什么两样!
“璩某不爱与人共享食器。”璩若影双臂环胸,毫不赏脸的嗤笑。
面对这样的奚落,谢宁香倒也没有羞愧与气愤反应,只是放下手中酒杯,弯著半月般的眼眸笑问:“那宁香这就为公子再备个干净的酒杯可好?”
“不必了。”冷然的话语,淡淡吐出。
“敢问公子如何才能不再挂怀此事?”她知道璩若影是蓄意刁难,但既然他没有起身就走,便表示另有想法。
而她,怎么也不会让这等人物无声无息溜掉。
“有个办法。”璩若影弯身靠近谢宁香,低声轻吐,语气却怀著恶意。
“什么?”谢宁香直视黑纱背后若隐若现的脸庞,不闪不避。
“这样!”璩若影倏地伸手将谢宁香的头揽近,快速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
黑纱是垂帘,轻轻地罩住两人之间不该让旁人看见的亲匿……“小姐——”无双惊声尖叫,冲上前用力捶打璩若影,企图将他们分开。“你这登徒子!登徒子!小姐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也许婚配了呀,怎能容忍你这样轻薄!”
晏郡平只手弓起,靠著客栈二楼的围栏,平静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眸中深思,却一语不发,也不打算阻止璩若影这种摆明戏弄的恶劣行径。
谢宁香则是瞠大双眼,呆愣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种气息、这种感觉,分明……但又为什么要对她做出这种行为?
一直到璩若影放开她,她仍旧百思不解。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无双以为谢宁香被吓傻了,偏头向晏郡平求助。“晏神医,您在江湖素有盛名,今日之事您得为我家小姐做主呀!”
晏郡平闻言只是淡笑,明白显示不愿介入。
“为什么?”谢宁香终于开口,没有怪罪,只有对璩若影的不解。
“我高兴,就当做是一杯酒的报酬。”璩若影冷言道。
“你这无赖!你……”无双还想再骂,却被谢宁香挥手阻止。
“喝了公子一杯酒,当付报酬,我无话可说,但宁香所付的代价未免太大?你可知我爹已帮宁香许有婚配。”
“小姐,难道你想毁婚?”无双听到谢宁香沉静的言语后倒抽口冷气,神色惊慌。
“代价已索,姑娘亲事与璩某无关。”
“你这混蛋,便宜让你给占尽了,还想撇得干干净净!”无双气得大骂。
谢宁香头痛地揉抚眉心。这个笨无双,到底想要怎样?是希望她毁婚,让璩若影负责;还是希望履行原订婚约,将一切当作没事呀?
偏头看向晏郡平带著笑意的眼眸,她开口嘲讽道:“没想到江湖盛传的尔雅君子晏神医,居然只会对眼前所发生的不平做壁上观。”
若他和璩若影是朋友就算了,但从方才客栈中所发生的一切骚动看来,她相当肯定两人互不相识,那么为何江湖中人所歌颂的正人君子会有如此冷漠与事不关己的心性?尽管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和善!
难道近来江湖传言是真?晏郡平为了季燕已经完全变了心性,抑或是另有其它原由?
“我与姑娘非亲非故,对这等事自然管不著,更何况,论相识先后,恐怕我与璩兄还在你之前。”晏郡平语气轻淡地撇清关系,望向谢宁香的熠熠目光中,则含著探索。
谢宁香瞠瞪晏郡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也没有错,反正与他针锋相对并不是她厚颜赖在这儿的重点,也不再回话。
收回目光,双眸在客栈内溜转,见客栈中剩余的三三两两人群,全都一脸惊诧地往他们这方看来。
也就是说,旁观者虽然不多,但她谢宁香的清白的确被毁了……衡量了下目前的情势,她对著璩若影开口道:“为著区区一杯酒,宁香清白尽毁!公子为酒索了一吻,那宁香是否也该索取清白被夺的报偿?”
璩若影正视谢宁香眼中的了然,眼神缓缓放柔,而后,带著隐隐的笑意开口:“任凭姑娘索求。”
闻言,谢宁香眼中霎时绽出绚烂的光彩。
“宁香要求的代价非常简单,那就是收我为徒,或者是……”谢宁香逼近璩若影,近到可隐约看见黑纱背后的眉眼,阴恻恻说道:“或者是娶我为妻,公子只能二者择其一。”
娇脆的话语,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开客栈的每个角落。
谁不知道,侍郎府最近定下的这桩大喜事……“小姐,你……你疯了吗?”无双惊诧讶喊。
完了!真的完了!她回去一定会被大卸八块!
老爷和夫人是何等重视信诺的人,而未来姑爷的家世一样难以得罪……天啊,护主不力,她干脆自尽算了!
无双啊无双,下辈子千万千万要投对胎,免得又遇到这种小姐呀!
“你的婚约呢?”璩若影沉声问道。
“婚约是爹娘私自订下,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她不在意的低语,也不意外听见背后清晰的抽气声,她清楚地对璩若影要求道:“带我走。”
“姑娘是堂堂侍郎千金,何必跟著璩某受苦?”璩若影双臂依旧环胸,冷语说道。
“若公子真的介意,方才就不应该戏弄宁香,更何况,代价是你亲口答应,不得反悔。”
“谢宁香,这真的是你要的?”好似在打某种哑谜,他们进行著别有玄机的对话。
“我很确定。”谢宁香坚定的眉眼间,毫无一丝犹豫。
“你可知这一踏入,也许回头无期。”
“我很明白自己想要追寻什么,就如同公子埋在眼底的执著。”她笑著低语。
璩若影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却有一抹沧桑与冷冽。
“好,如你听愿。”
揽住谢宁香的纤腰,璩若影对犹处于呆滞中的无双开口:“去跟你家老爷与夫人禀告,贵府千金由于不满二老私订亲事,已经偕同心上人私奔。”
语带恶意地说完,留下酒菜银两后随即抱著佳人飞纵离去。
过下许久,无双才由呆愕中回神,放声哭喊:“绑架啊!小姐被登徒子绑走啦!晏神医,您……”
转头想要求助,却发现另一个位置上空空如也,哪还有晏郡平的影子!
“哇!小姐被绑走啦!”无双再度放声大哭。
可回应她的,只有客栈中稀稀落落的同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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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玄纁《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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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仲夏的午后,就算没有人语,虫鸣的喧闹声也能让莫离山的这片天地远离寂静。
在靠近山顶的竹林深处,有一由翠竹搭建而成的屋室,瘦削颀长的身影端坐于室内宽桌前,挺直的肩背,已有足以担负天地的气势。突来的狂风由窗口飙入室内,不过转瞬,在室内端坐看书的男子已被人蒙住双眼。
“彤儿,别闹了。”男子拉下来人作怪的双手。
“又在看书了。”来人迅速抽走男子身前的书册,在男子欲夺回的同时,身形一转,便已离开男子数步之遥,嘟著粉色菱唇抱怨。
“师兄在研究医术,没空与你瞎闹,把书还我。”男子朝她伸手。
“不还。”女子扁起小嘴,将书册藏于身后,摆明刁难。
“彤儿!”男子沉下语气。
是他和师父宠溺彤儿宠过头了吗?
还记得彤儿小时候乖巧甜美的娇弱模样,怎么如今会变成这般无法无天的骄纵任性!
“彤儿说不还就是不还!”师兄很少对她沉下语气说话,让她一股气闷直上胸臆。
“你再胡闹,我可要生气了。”男子警告道,沉下的神色表明此话绝非玩笑。
“哼!还你就还你!”女子无限委屈的垮下脸,眼中已蓄积泪水,手一挥,藏于背后的书册迅速被抛出,安安稳稳的掉落在男子身前的桌上。
“彤儿……”男子快步从桌后奔出,挡住女子欲冲出斋室的身子,拥她入怀,无奈轻叹。
“师兄……师兄为了一本书册而对彤儿生气。”习惯性的攀住他的颈项,她埋首在他怀里抽噎。
“是师兄的错,师兄不该凶彤儿,师兄向你赔罪就是了。”他温言轻哄。
“师兄……师兄每次离开就是十天半个月,回来后也只在书斋看书,都不……都不理会彤儿了。”
“师兄出外是为了济世救人,回来待在书斋也是为了研究各种奇病怪症,绝非故意冷落彤儿,别多心了,好吗?”他开口解释。
“这些彤儿都知道,可是彤儿还是好想念师兄,好想念的。”她埋首在他胸膛里闷闷开口。“师兄忘了彤儿,彤儿好难过,好难过……”
“乖,师兄最疼爱彤儿了,怎么会忘了你呢?这次是我不对,你原谅师兄可好?”他轻抚她结成辫子的柔细长发。
“只要师兄时时记著彤儿,彤儿就原谅师兄。”她笑开了眉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才十三岁的年纪呀,已看得出未来亭亭玉立的影子!
“师兄?”清脆的叫唤中,有著疑惑。
“没事。”收回心神,他拉著她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随口说道:“你的身手愈来愈好了。”
“还是比不上师兄呀。”彤儿硬转过身,将他压坐于竹椅上,然后迅速坐在他腿上。
“彤儿,你年纪已不算小,该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男子嘴上虽叨念著,倒也没有推开怀中人儿的举动。
“我们是‘才子佳人’呀。”她赖皮地笑著。
“小时的玩笑话亏你还一直记在心底。”他轻点她鼻尖,不甚在意的转回话题。“师父老爱夸你学武资质比我还好,也许不久之后彤儿的武功就会超越师兄,听得我都吃味儿了。”
“哼!师父还不是老爱在彤儿面前称赞师兄对医术的天份有多好多高。”她斜睨他。
“这表示上天是公平的呀,每个人都有长才,也没有人绝对完美。”他拨开她的发辫,打散她的发,再慢慢以手梳理著。
“呵,那等到彤儿武功超越师兄时,换我来保护你,如何?”她懒懒的哼声道,享受著他修长指尖穿抚过她头发的舒适感。
“好啊,到时候可得靠彤儿来保护师兄了。”他笑著回应。
“一定呀!”她猛点著头,笑容里有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 ※ ※
等你的武功超越师兄,换你来保护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可不可以不要你这样的保护?如此残忍的守护,教人情何以堪?
为何今晚的月色,仍是如此明澈?照得所有心伤无所遁形。缓缓刻划手中的鸳鸯图,一刀一刀,尽是思念,也是凌迟。这样无眠的夜,还会持续多久……
※ ※ ※
“师父。”
娇脆的女音伴随著可怜兮兮的语调,在枝叶浓密的树林中缓缓散开。
“师父,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的腿快要断了。”纤细的身影奋不顾身地向前扑,死命拉住前头覆纱黑衣人的手,一方面往反方向施力,一方面继续让人给拖著走。
粗糙的黄石沙地上,随著两人前进的足迹,留下长长一条委蛇的拖痕。
“师……父……”谢宁香开始哀号,嗓音听来已有不支的疲惫。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铆上了,她非要吵到师父受不了不可!终于,璩若影停下步伐,侧过头睨视她。
“师父,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的腿快要断了。”谢宁香趁机紧紧抱住璩若影的手臂,撒娇哀求。
璩若影侧眼瞥视谢宁香后头某一定点,扬起有丝复杂的笑意,而后移回目光,看著自己新收来的徒儿。
也真是难为她了,由大清早起程到现在,快步急行三十里才喊累,这对一般人来说,已属强人所难,更何况是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千金。
这其中有古怪!“师父?”谢宁香狐疑地看著璩若影执起自己的手,神色认真地把脉观察。
“宁香,你可曾学过武?”璩若影突然问。
“学武?哈,怎么可能?”谢宁香嗤道。
的确,以她这般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学习武艺?但她体内奔窜流动的真气又该如何解释?难怪她可快行三十里才喊累。但如果不是有某种武学修为程度的人,怎会有如此充沛的真气?除非有人过渡给她?
会是何种可能呢?
再说,这真气,怎会感觉如此熟悉?
“师父,我好累,走不动了。”见璩若影沉思不语,谢宁香也不探究,嘟囔著嘴讨饶。
“再忍耐一会儿吧,前头有条沁凉溪水,可以让你好好歇息。”
“呵!我就知道师父待宁香最好了。”如获大赦,她眉开眼笑,亲匿地搂住璩若影的手臂谄媚道。
这女孩儿,如此不避嫌?!
“为什么这样看我?”
“想你为何毫不懂得避嫌?”
“我需要避嫌吗?”谢宁香眨著大眼,无辜地反问,双手则宣示性地搂得更紧。
璩若影看进她闪动故意的双瞳,而后哈哈大笑。“的确不需要、但你难道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我何必在乎?”她轻笑。“况且,这儿又没有外人。”
“是吗?”
“难道不是?”她狐疑著。
总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师父话中的笑意与笃定。
“没什么。”璩若影不给正面回答,反而毫无预警地挽住谢宁香的手臂,带著她提气飞纵。
“啊——”谢宁香一时重心不稳,在一阵尖叫后吓得紧紧抱住璩若影的腰,以防自己跌落。
风声呼啸,簌簌飕飕,潺潺水声亦逐渐飘入耳际。
也才不过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溪畔。
“哇!”谢宁香飞快放开环抱璩若影的手,兴奋地脱了鞋袜就往溪水里冲。
“好凉呀!好舒服,师父也一起下来嘛!”她大叫。
这疯丫头!璩若影不理会她的呼喊,迳自走到溪畔掬水饮用,顺便净脸。
谢宁香玩心一起,掬水泼向璩若影。
璩若影身形微动,衣帽上的黑纱却奇异地没有飘扬翻飞,在连连闪开谢宁香的泼水攻势之后,仍是不发一语,只有唇角微微上扬起恶意的弧度。
仿佛玩累了,谢宁香坐在岸边突向水中的大石上休息。璩若影则是背倚著高约两人叠身站立的树干,双臂环胸,专注地凝望她脸上那满足明灿的笑容。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休息够了?”
“嗯。”她开心地笑答。“我们要继续赶路了吗?”
“不,今天就在这溪畔休息野宿。”璩若影给了她预料之外的答案。
“呵呵,我就说嘛,师父您待宁香最好了!”她开心地想站起,却疏忽了自己的脚正踩在浅水滩中的湿滑石头上。
璩若影以掌气将差点跌倒的谢宁香推坐回原处,接著跃上树顶折一细枝,气灌于内,以细枝将需两人合抱的树干劈成两截,切口恍若利剑削参般,之后再将断木折为几根等长等宽的木条,打入溪水中。
木桩直挺、有次序地立著,稳固不摇。全部动作一气呵成,时间不过顷刻。
“呃……”谢宁香目瞪口呆地看著璩若影的动作。
惊诧,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感觉。
师父的武功修为是不是……比她所以为的还要高深?
“休息够了?”璩若影再次问道,语气似在确认心中的决定。谢宁香张大嘴,一句话也发不出,只能乖顺点头。
“休息够了,就去站桩。”即使方才运动真气,璩若影依旧面不红气不喘,连命令的语气都平淡到像在谈论天气。
站……站桩?!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这两个字眼顿时吓醒她所有的神智。
师父该不会是小心眼报复她方才泼水的举动吧?
“一……一定要站上去吗?”极端不愿的话音里,有著害怕的颤抖。
“学武之人首重定性,你已拜我为师,理该顺从我的命令,可有异议?”
“不、不敢。”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站一个时辰应该不是问题。”
“一……一个时辰?!”谢宁香惊叫。
“有异议吗?”
璩若影双手环胸,挺直的身形让谢宁香不敢造次,只能低呐:“万一我受不了而跌落溪中呢?”
“自行爬起、被冲走或者淹死,端看你造化。”冷淡且恶意地说完,璩若影一掌将谢宁香送上木桩。
“等我回来才许休息。”抛下话后,璩若影便转身离开。
“小鼻子小眼睛!”等到璩若影走远后,谢宁香才敢小声暗骂。
“多加一个时辰。”璩若影清晰宏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这样也听得到?!呜!连木桩的距离都计算得恰恰好,害她连想偷个懒都不行。
深吸一口气,她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