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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诡计(全新改写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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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事吗?」李管家从花园走进来,她正在跟园丁讨论事情。

「没什么……妳很忙吗?我只是想问妳……」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是有点忙,因为江先生吩咐我,这个月内,要把庭院里的花圃处理好——小姐,您有事找我?」

「哥哥他,为什么要妳处理庭院?」我顺着她的话说。

「我也不清楚,听老黑说,江先生还吩咐老黑,把车库里五部车子,全都擦洗干净,另外再请一名司机。」

关于哥哥的事,我很认真听着,却听不明白。「为什么要请司机——妳也不知道吗?」我问。

「听老黑说,好像是替徐小姐请的。」

我的心跳简直要停止——心口好痛好痛,几乎不能呼吸。

「替她请的?为什么?」我不断的问着「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这句话我已经问了好几遍。

我忽然发现,这个家,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

可我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不是吗?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老黑没说清楚,我猜想呢,大概是江先生跟徐小姐的好事近了。」李管家笑着说。

「小姐,您还有事吗?」

我抬起眼望着她,虚弱地摇头。

「那我去忙了,还有好多活儿得干呢!我看,接下来大概要更忙了!」李太太浑然不觉地道,笑得很开心。

我呆在原地,胸口像有一千根针扎着我的心。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一晚的事,就那么发生了,他可以当成没发生过,若无其事的跟徐若兰结婚吗?

那么,在他心中,我算什么?

就算他不愿承认那一夜,至少我还是他的「妹妹」,他却完全不在乎我心底的感受吗?

我转身跑上楼,翻开搁在抽屉里,四年以前的日记簿——

日记本里某一天,记载着一组电话号码。

我拿起床边的电话筒,按下电话数字——

「哪位?」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过来。

这是他办公室里的专线,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很久,打这支至少可以不必透过秘书,直接由他接听。

这支电话我从来没打过,因为这是从前我翻他的记事本,偷偷抄来的。这支电话号码,被我记在日记本里偷偷收藏着,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问,强自抑制喉头的哽咽。

话筒另一头沉默片刻。

然后我听到他冷淡的说:「暂时不会回去。」

他低嗄的声调,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冷漠。虽然他没质问我,为什么有这支电话号码,却反而让我不安。

「我有话要跟你说,可以不可以让我去公司?」我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沉沦在深渊中的求救。

他不喜欢办公时被打扰,我知道,所以从来不去公司找他,不做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事。

「正好,我也有事找妳。」他忽然说。

我的胸口窒了一下。「那我马上过去,你等我。」我急切地放下话筒,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就出门。

他找我,会对我说什么话?

现在,我有一个说实话的机会,无论那是一线曙光,还是跌进更深的黑暗,抑或是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再也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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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顺利进入「鼎盛」集团,楼下Lobby的总机小姐不再阻挡我,显然已经被通知。

踏进电梯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上楼后,该跟他讲什么话?要怎么解释,才能把一切说清楚?

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一名身穿绿色套装,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已经等在电梯外。

「江小姐吗?」女子锐利的目光,已经扫过我一遍。

「嗯。」我轻轻点头。

匆匆出门,我身上只穿一件普通洋装,站在专业办公室内,显得很突兀。

「您好,我是江先生的特助,敝姓刘,江先生已经在办公室内等候,请跟我进来。」

她客气的接近冷漠。

我沉默地跟这位刘特助,走进顶楼办公室。这不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我突然怀念起上回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哥哥跟我还有说有笑,但这次我的心情却如此战战兢兢。

「江先生,江小姐已经到了。」走进办公室,刘特助客气地提醒,正专心凝视计算机液晶屏幕的男人。

「谢谢,妳先出去。」哥哥头也不抬地看着计算机。

刘特助离开,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我屏着气,局促地站在角落一隅,不敢出声打扰他。大约五分钟过后,他突然抬头对我微笑,但那笑容却很冷漠。

他从计算机前站起来,打开办公桌旁一列公事柜,然后拿出一个档案夹。「健检报告,记得吗?」

他的笑容消失,随即从报告单中挑出一张薄纸,扔到我前方地板上。「前任助理失职,直到一个月前,这份报告才送到我的办公室。」

「前任助理」表示那个人已经被革职?我慢慢蹲下来,捡起那张扔在地板上的纸张。那是一张验血单。

「A型血液,江家的突变种?」他冷漠的声音,含着浓重的讥诮。「江家全是O型血液,突然出现A型,莫非是医院验错?!」

我站起来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握着验血单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我看,这样吧!我安排妳到另一家医院验血,顺便做一次DNA检验。」他若无其事地说,冷漠的表情却比冰块还冷。

「不,不必了……」

我交握颤抖的双手,直到两手合握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多冰冷。

「不必?为什么?」他站在那张大型办公桌前,两臂交抱,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说啊,我在听。」

「我……」我的声音颤抖破碎,迷蒙的眼睛,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来这里之前,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根本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收到这张意外的验血单。

一个月前,那是在他出国前后。一回国后,他就跟徐若兰订婚了。

但是在订婚宴上,他接受我的道歉,除夕夜那晚,他甚至把「小东西」送给了找……

我不明白这一切为了什么?如果他有疑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质问我?

「想解释,却说不出口?」他冷冷地看着我,陌生的眼神让我心寒。「一个习惯说谎的人,一旦要开始说实话,觉得不能很适应吧?」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叫我来办公室?」我苍白地问,不再试着开口解释什么。

因为在我心底,已经有不祥的答案。

「想不通?」他嗤笑,英俊的脸孔扭曲。「虽然答案已经很清楚,不过我只是想知道——妳是不是早就知情?!」

他的表情严厉。而我,再也没有我开口的余地。

「我想,妳大概是知情的吧?」他冷笑着一步步走近我,抬起我的下颚,面无表情地盯住我的眼睛。「告诉我,妳知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尽管他的语气低柔,阴沉的目光,却完全没有感情。

「我……」我紧缩的喉头发不出声。

「说实话,我没耐性再听一次谎言!」他的口气是冷蔑的,捏住我的手指,残忍的加重握力。

我感觉到下颚一阵阵疼痛……

「我一直、一直想告诉你的。」我听到自己脆弱的声音说。

「那么,妳果然是知情的。」他冷笑一声。「说下去啊!」他放开我,撇开的力道妩情地刮伤了我的肌肤。

他冷漠的表情刺痛了我,疼痛开始在我的胸口泛滥……

「十一年前,你到育幼院来,领养妹妹那天早上,为了跟你回家,我……」我没有理会被刮痛的伤口,颤抖的声音往下说:「我偷偷跑进院长室,换了照片。当时前任院长调职,新院长刚到孤儿院,她怕院里的老师不服气,就把最重要的院童数据,全部存放在院长室,可是她才刚到孤儿院,根本还弄不清楚,孤儿院里的院童谁是谁……」

我知道现在就必须说出全部实情,然而我实在无法告诉他,关于他的亲妹妹在五岁时,已经夭折死亡的消息……

这是十岁换照片那一天,我亲眼在档案上看到,却被我删涂掉的纪录。

「那时候,你突然出现了,说要领回妹妹。」我颤抖地接下说,决定略过这个「事实」。「院长知道你是「鼎盛」的少主,就不让孤儿院里的老师插手,让她们有机会接触你,何况原来的老师全被新院长换掉,孤儿院里有那么多的院童,新来的老师也认不清院童的名字……」

「因此,我偷换数据照片的事,根本没有人知道,所有院童数据都是新院长经手,谁也不知道……江家领错了人。」

看着他渐渐严厉的表情,我哽咽地说完话,苦涩的心口一片荒芜。

而我,为什么偷换照片?

那讳莫如深的秘密呵……

我偷了别人的哥哥,为的不是亲情,而是……

直到十五岁我才了解,那第一眼的悸动,是爱情。

「想跟我回江家,所以调换照片?想不到,为了离开孤儿院,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就会耍心机!」

他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盯着我的眼睛吐出口。

「不是这样,」我摇头,想跟他解释清楚。「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换照片是因为——」

「事实摆在眼前!」他打断我的话。「因为妳的自私,牺牲了我的妹妹,而妳,夺去她的哥哥后,却厚颜无耻地引诱我!」

「引诱?」我颤抖的问,脑子里一片空白。

「妳以为我看不出来,妳无耻的诡计?全部——妳所做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笑话。」他残酷的结语。

我的心碎了,一切一切都摊开在我眼前。

原本我以为好美的一场梦,原来却是一个陷阱,一个让我怀着梦想、却是为了要粉碎它的骗局。

「那天晚上,」我哽咽地问:「你喝酒那天晚上……是清醒的吗?」

我问,他冷酷的眸光,已经告诉我残忍的答案。

「那么,你知道房间里的女人是我……」我喃喃低语,垂下了颈子。

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一直把我看得很透。之所以不揭穿我,只是为了——

要在这一刻羞辱我?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我见多了!只是料不到,我的「妹妹」竟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嘲讽地讥刺。

我的心窝冰冷,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温度。忽然间我明白,这里再也没有我留下来的余地。

转过身,我心酸的承受不住他冷酷的视线,只想一走了之——

「妳不是想勾引我?!」他拉住我的手臂,强制的力气几乎扯断我的手骨。「那就继续那天晚上没完成的事!」

「不,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直觉地想反抗,却无法与男性力气抗衡。

他像一头野兽将我压在桌上,粗鲁地控制我的双手,我能强烈感受到他强大的怒气。

「你误会了……」

我流下眼泪,不是因为他的强制,而是因为他的误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与他发生关系,那么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爱他。

「还在说谎?还是想博取我的同情?」

「不是……」我咬着下唇,眼泪一颗颗滑下我的脸颊。「我爱你……」

从来无法说出口的话,终于能对他倾诉,在这一刻,却显得悲哀。

他的眸光阴合,像黑洞那样深沉。「那就做给我看,妳有多爱我。」他没表情地道。

我放弃挣扎,望进他深邃的眼睛。然后,我伸出双手,克服心中的羞怯,主动揽住他的颈子。

「很好,接下去?」他低嗄地道,深沉的表情,有我不了解的阴影。

我放开他,抬手解开襟前的钮扣,在他的注目下动作僵硬、不自在地拨开衣领……

他仍然没有碰我。

「继续。」

看到我停下动作,他沉声命令。

在这间宽敞、陌生的办公室内,让我完全没有安全感。但是我决心顺从他的意志,只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然而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眼神就像旁观者一样疏离,含着一抹我不了解的讥诮。

在他冷漠的目光下我本能地想遮住自己,他却突然将我抱到办公桌上压向我,这一次的痛楚并没有减缓,我的身体排拒着他。

然后,我只感到身体像火一样烧热,意识渐渐模糊……

「浩……」情不自禁地,我呼唤他的名字。

这是那晚我没有办法做的事。

他深邃的目光,牢牢地盯住我脸上的表情……

直到完事那刻,我虚弱地瘫软着,但他很快穿整好衣物,按下桌上的通话键。

「江先生?」

「进来,顺道把请帖拿进来。」

「是。」

请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更没有时间猜想——

刘特助进来前,我只来得及慌乱、羞愧地拉整衣物。

「江先生。」刘特助敲门后直接进来。

我仍然忙乱地整理钮扣,但她没有看我一眼,彷佛办公室内没有我存在。

「帖子已经整理好,等江先生过目后,就会寄送出去。」说完话,刘特助即恭敬地点头,转身离开。

我注意到,放在他桌上的,是红帖子。

「那是什么帖子?」我不该多问,却禁止不了自己的心慌。

「结婚喜帖。」他答,声音冷淡,彷佛未曾经历过,刚才那场云雨。

我再也看不到,刚才存在他眼中温柔的眸光。

「喜帖……」我的心揪痛,明知道不能问、不要问、不该问……

「是谁的喜帖?」却听到自己脆弱的颤音,像着魔一样问出口。

「谁?」他嗤笑,看我的眸光很冷。「当然是我跟若兰。」

他冰冷的眸光,挟了一丝残忍。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冷掉了。我呆呆地瞪着前方,像是死了,再也没有一点感觉。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传来刘特助的声音。「江先生,GM集团代表已经进大楼,正在十六楼等您开会。」

他没有抬头,看也下看我一眼,直接命令:「妳先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会。」

我没有回答,茫然地转身,像行尸走肉一样离开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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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正沉浸在喜悦中。

每个人都为准备,男主人订在今年夏天的婚事,而忙禄着。除了我,我是这幢屋子里,最格格不入的人。

我像一道苍白、幽微的阴影,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躲在这幢屋子最阴霾的角落。

一个月过去了,我的月事,始终没有来。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三月底,杜鹃花已开满庭院,我鼓起勇气,到便利药局的货架上,买了一支验孕笔。

我不敢回家,却把自己锁在快餐店的厕所——在这个充满陌生人的地方,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粉红色的包装盒上,把使用说明写得很清楚,我冷静地拆开塑料包装,打开纸盒,开始做验孕测试。

不到三分钟,那条让我无法再冷静的红线,终于出现在对比线旁边……

「不要,不要这样残忍……」

我掩住嘴,无声地抽噎,靠着墙壁几乎要昏厥。

这个孩子,是报复得来的结果。

这不是被期待的生命,虽然,我多么的渴望能拥有。

离开快餐店,我茫然地走在台北街头,不记得自己曾经走过什么地方,直到熟悉的巷道,唤醒我的记忆……

我终于还是走回「我的家」,回到有他在的地方。

门口停着老黑的车,主人已经坐进后座,车子的引擎就要启动。

我知道他又要出门,一股突然而来的勇气,让我跑到车子前方,挡住正待发动的车子——

「小姐?」

老黑摇下车窗,惊吓地瞪着我。

接着,后座车门被用力打开——

「妳疯了?!」

江浩南——我的哥哥,忿怒地下车质问我。

「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地响起,我努力控制,不让眼泪伴随。「这一个月来,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你终于肯看着我了,是因为我不顾死活,挡住你的车吗?」

我悲哀地问他,换来他厌恶的神情。「妳疯够了!」

「我没有疯,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我固执地挡在车子前方,老黑的表情错愕,而我,我不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

他拉扯我的手臂,粗鲁地把我扯到车边——

「放开我……

我挣扎着,想起肚子里的小生命,我不再反抗他。

「怎么?妳以为自己还是这个家的小姐?!」他冷笑,因为我的合作,他终于撂开手。

我跌向路旁的矮树,为了减低撞击力,我的手臂重重撞向粗糙的树干。

「我就把话说清楚!妳想住下来,可以,反正结婚后我会搬出去。」

我不许自己的眼泪掉下。「你不想看见我,可以赶我走,为什么还让我住在这里——」

「什么时候该走,不必我提醒吧?!」他冷酷的眸光看着我,残忍地说。

我怔住,两脚像生根,呆呆地站在路树边……

「绕过去!」他命令发呆的老黑。

车子终于驶离我的视线。

什么时候该走,不必我提醒吧……

原来,他在等着我自己离开。

到底……我还在期待什么?

这原是一场不醒的梦。

现在,梦醒了……

心,碎了。

第八章

七月,是一个又湿、又热的夏天。

下午三点以前,我从钢琴家教班,徒步走回分租小屋。

离开江家后,我从报上的租屋广告,找到现在住的这间分租公寓。

这是一栋旧式公寓,租金虽然便宜但没有电梯。我挺着五个月大肚子,吃力地爬上三楼住所。

白天,我在钢琴家教班工作。但是今天晚上,我即将到中山北路上,一家五星级饭店面试,谋求一份钢琴乐师的工作。

为了这场面试,我花去这五个月来省吃俭用,所累下积蓄的一半,忍痛买了一套大两号的水蓝色洋装。

虽然我大着五个月的肚子,但仍然希望能通过面试,找到一份安定、收入较高的工作。

毕竟孩子生下来后,养育以及教育费,是一笔庞大的支出,我不能没有打算。

晚上七点面试,我怕等公车不能控制时间、也怕下班时间交通壅塞,五点钟不到我就提着纸袋,纸袋里装了那套晚礼服,匆匆离开我的小屋。

六点半左右,我提早来到饭店,向柜台询问后,饭店节目部经理,终于出来见我。

「妳带衣服来了?」

这位年近四十岁、戴着方型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我,面带犹豫地问。

事前我只寄出履历表,他并不知道来面试的,会是一名孕妇。

「是的,我可以立刻换上。」

我礼貌地点头,十分希望,他至少能给我试弹的机会。

经理迟疑了十秒钟,也许是因为我祈求的眼神,他终于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以一个孕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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