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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青青暗暗叹息。枉她费心拿来珍贵的紫石砚台,用清香袭人的松烟墨,按腕运指,磨了一砚浓墨,又取出银镶斑竹的羊毫笔,辅开柔细的宣纸,还为她点上上好的龙脑温麝香……煞费苦心的结果—;—;大失所望。唉!
醒儿盯着她,大略猜得到她心里的不以为然。真可恶!她是二十世纪的新人类耶,一向是用原子笔、钢笔写字,教她适应这种软趴趴的毛笔,她写不好是当然,居然用轻视的眼神看她,真过分。
“吱……咚……喳……”一阵嘈杂剌耳的琴声由花家传出。
月梅皱紧秀眉,醒儿则羞愧又懊恼。
“姑娘,琴分七弦;古人有云: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之袋由弹者手劲而束。姑娘纵使全无弹琴之基楚,也该有惜琴之心,在按捺挑抹之间多费心思。”
她说一句,醒儿点一下头,脸色却愈来愈“忧郁”。
“琴韵之美,操在奏者之手。姑娘弱冠之年始学琴,本就迟了,更该用心啊。”
“是。”醒儿应声,心头哀欺:错了、大大错了!她不该任意要求,轻率允诺;她早该明白学成一项技艺不是三两天办得到的。她喃喃咕哝:“兴趣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我真是大嘴巴,好好的轻松日子不过,偏偏自找罪受,简直是吃饱了撑着,笨蛋。”
“姑娘?”月梅疑惑地轻唤:“你在说什么?”
“没有。”她闷闷地摇头。
“嗯,那我们接着来谈指法……”
饶了她吧。“月梅姊,我今天不太舒服,我们改天再继续好吗?”
“这……也好。”
醒儿飞也似的逃离花家。
“石咸,我改变主意了。”醒儿推开书房的门,急道。
“学习该有耐性。”
哇!真神。她都还没说到重点,他就知道她的来意。
“好吧。”醒儿耸一下肩。“但是一个好学的学生,也该有休闲的时间吧。”
“嗯,也到时候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你带我去。”她伸长了手。
他蹙眉,无奈地伸手握住柔荑,拉她跨出门槛。
“谢啦。”她笑开一张脸,很高兴他终于放弃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自从那一夜醒儿演出“失踪记”之后,她和石咸的距离也在无形中消失了。
“请吧。”
“咦?我今天不用回去换衣服啦?”
“姑娘喜欢换吗?”
“当然不。”她立即反应。“不过我知道你要我换是为我好。而且,你替我裁制的衣服,套套都是柔丝软绸,质感极佳。做那些衣服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真是谢谢你了。”
“姑娘言重了。”石咸领她走上古木参天的森林小径。
“我才没有。”
龙家也投资服装公司,每一季龙天都会请专人为她设计、裁制新装。醒儿了解专门订裂衣服的价格昂贵,加上这时代没有缝纫机,衣服纯手工制作,一定所费不菲。
“石咸,你是做什么的?”她突然问。怪不得她有此疑问,他太有钱了,盖这么大的宅子,还无条件收留一个吃白饭的人,又有闲钱为她做这么多套料好、式样花俏的衣服。
“姑娘是问在下以何营生?”
“唔。”这种文诌诌的话,她实在说不来。
“在下承接祖也,一向经商,做的是畜牧、探矿的生意。”
“哦—;—;”醒儿恍然大悟。“难怪我老是看到韦暮邑抱着一大堆账本进出你的书房,原来你和我哥一样,也是个生意人。”
“令兄也是商贾?”
“嗯,他也是。不过他不做矿业,他开珠宝店。”看来他和哥一样,也是个了不起的生意人。醒儿想着,突然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直囔:“你说你做畜牧的生意,那你有牧场吗?”
他颔首,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带我去玩好不好?”她急切地问:“我好久没有骑马了,好想去玩。”
“这……”骑马?!他吃了一惊。
“拜托嘛。”醒儿拉着他的袖子,摇晃他。“我一直关在这座堡里,闷得快发霉了。你就行行好,带我出去走走。”
闺女本来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石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拜托你啦,让我去玩嘛。”
她拉着他的手臂,仰着祈求的小脸,让石咸吐不出一个“不”字。“好吧,我带你去。”他无奈地点头道:“但是先说好,你只能参观牧场,绝不能骑马。”
“怎么这样!”她大叫。到牧场却不能骑马,那她去干嘛?喂马?挤牛奶吗?
“不可以?那就别去喽。”
“你!”可恶的石咸居然跟她谈条件。
“如何?”
“好嘛。”她不情愿道:“不骑就不骑。”哼!想得美,她是非骑到马不可!他不许,那她就自己偷偷去骑。她窃笑心想。
“记住你的承诺。”
醒儿避开他深幽的双眼,不自然地说:“好,只参观牧场。那你要快带我去。”
“是。”
“帅哥,我发现你对我愈来愈坏了。”醒儿嘟起嘴,道:“以前你从不对我说不。”
坏?石咸觉得好笑。“姑娘,在下不准你骑马,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会骑马。”
“不行。”石咸摇头。“太危险了。再说,闺阁淑女也不该做那么剧烈的运动。”
又来了,老顽固!醒儿暗骂。“臭石咸!”她哼了声,撇开头。
石咸轻笑。难得见她孩子气的一面。“好了,我们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东西?”醒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惊喜地睁大眼睛。“秋千?!”大树下吊着一只木裂秋千。
她快步跑上前,绕着圈打量秋千,树藤缠绕做绳,下端用打磨光滑的木板横拴,看得出这座秋千造得精巧。“这是给我的?”她喘着气问。
石咸含笑点头。“还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她拼命点头。“帅哥,谢谢你。”
“不用客气。”
醒儿好感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秋千?”
石咸差点笑出声。是她自己说过的,她倒忘了。“是你告诉我的。”
“真的吗?”她讶然,拍了拍头。“好像有这回事,可是我忘了。”
醒儿这才想到石咸待她实在极好,她说不喜欢米浆,结果第二天就换豆浆喝了;她讨厌老是换衣服,他也不再勉强,而今天他又送给自己另一个惊喜。
她真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好的人,非但不以她的来历为异,还包容她的“奇行异状”,奉她如上宾,处处照顾她。醒儿想着石咸对她的种种好处,感动之余,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姑娘,你怎么了?”见她久不出声,石咸问道。
“没事。”醒儿吸吸鼻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别说这种话。想荡荡看吗?试试秋千合不合用。”
“我可以吗?”
“当然,秋千本来就是为你做的啊。”
“嗯。”能再见睽违已久的秋千,她兴高采烈,暂时把满怀的感动都抛到脑后。“石咸,你看,我荡秋千的技术很好喔。”
她脱下绣鞋,然后一屁股坐上秋千,雪白的小脚在草地上一蹬,秋千上下摇晃起来。
石咸退开两步,背靠着树干,看见她莲足在地一点一抬,身子随秋千摇摆,姿态优美,衣袂飘飘,整个人沐在晨光中;身影翻飞,恰似彩蝶翩翩绕舞花从。他目不转睛,静静凝视。
醒儿愈荡愈高,心情也跟着高扬。“哇!太棒了,我看到树顶了……哇!看得到天地……也看得我住的客居……哇!我飞起来了……”
第六章
绿油油的草地一望无际,彷佛延伸到了天边;白云冉冉升起,微风轻拂,斜阳夕照,衬着嘶声慢蹄的牛羊,交织成平缓柔和的色调。
“哇!”醒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迎着风,深吸一口气。“好舒服。”
石咸跨下马背,把一件长披风披在她肩上。“北地苦寒,姑娘珍重玉体。”
“北地?”她呼吸着空气,只觉凉风剌鼻。“唔,这儿比石家堡冷,是塞外吗?”
“还不到。漠南牧场靠近阴山河套,由牧场最高处远眺黄河,视野辽阔,别具一番风味。”
“黄河?”她推算地理,问:“也看得见长城吗?”
“可以。”他微惊,想不到她竟这么了解中原地理。
“我可以去玩吗?”她兴奋地问。
他摇头。“长城乃边防重地,有大辽国屯兵驻守,局势紧张,闲人勿近。”
醒儿眨眨眼。“边防?”她喃道,侧头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懂了,时代不同嘛。你们的时代,长城是边防重镇,可在我们的时代,长城是观光景点。”
“观光景点?”石咸不解。
“嗯,你相信我,中国统一组成一片秋海棠形状,地形东到黄海、西至蒽巅、北达唐努乌梁海萨彦巅,南抵南海诸岛。”(注:醒儿所指是清初乾隆、雍正年间所属的领地。)
石咸静静站立,不太能够明白她的语意。他不但困惑,更觉黯然。她来自异世界,摊有许多他无法了解的知识。
看到他茫然不解的神情,醒儿悚然一惊。糟糕!她竟浅漏了历史。错置时代已经够严重了,现在居然……天啊,她会不会变成千古罪人?
“呃,石成,你忘了我刚刚的话吧。我胡说的……不是,我是说……唉!怎么说呢?”她苦脑地扯着头发,第一次体会祸从口出的滋味。
“别在意这件事。姑娘,其实在下也听不懂姑娘的话。”他轻笑地安慰她。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她松了一口气。“其实,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二十世纪的中国人,也没能统治这么一大片土地。”
石咸思忖:他当然知道这些地方,可又如何呢?国家兴亡,疆域预地,这些事早与他不相干。只是眼前的人儿……他望向穹苍,悠悠叹息。
“石咸……”醒儿还要说话,却被马蹄声打断。
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直走到他们两尺的距离外,马上骑士勒缰下马,向着石咸拱手道:“堡主,你要来怎么不通知属下?我好让人来迎接您。”
“义叔,不用这么客气。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客人,她姓龙—;—;”他接着转向醒儿。“姑娘,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义叔。他从我父亲在世之时,就主持这座漠南牧场,至今有二十余年,算是我的长辈。”
“嗯。义叔,您身体健壮,精神好喔。”醒儿点头致意。
“呵呵!”义叔抚髯而笑。“姑娘谬赞了。”
石家堡来了重要女客,这事他早听说了,只是没料到来客竟是一位俏丽貌美、清雅大方的小姑娘。义叔思忖,不由猜疑起她和石咸的关系。
石咸面露微笑。龙儿果是大家闺秀,言谈自如,落落大方,他心想。
“好了,我们别站在外面,进屋去吧。”说道。
“啊,看我多失礼,都不懂待客之道。龙姑娘,请入内让我奉茶。”
醒儿在牧场待了三天,熟悉了牧场环境。这里除了主事的义叔外,还有两位管事,二十多名的牧童、工人,及一位还未见过面的大夫—;—;莫柔。
这里养有牛、羊千只,骏马百匹。
一早,醒儿避开青青的视线,趁着石咸和义叔在书房谈事,一个人溜到马房。
“龙姑娘。”管理马匹的小伙子阿德,笑着向她打招呼。
“阿德。”醒儿眼睛四扫。哇,每匹马看来都很棒。
“龙姑娘,堡主怎么没有陪着你?”
“他啊,他和义叔在书房谈事,我就自己出来逛逛。”她笑着,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我刚路经工寮,听到工头说要找你喔。”嘻!前一句是真话,后一句是假话。她暗忖。
“工头找我?”阿德抓抓头。“龙姑娘,你知道他找我干嘛吗?”
“不知道。”
“唉!一定是又要开骂了。”阿德烦脑地抱怨:“龙姑娘,你就不知道,我们这个工头一张嘴比女人还会叨念,比娘们还像娘们。”
咦?这句话有诋毁女性之嫌喔。醒儿眉一皱。算了,她心情正好,别为小事抓狂。“你快去看看吧,去晚了又要被训,岂不冤枉?”
“说的是。龙姑娘,那我去一趟。”
“嗯。”醒儿含笑目送他走远,开心地一弹指。
“成功了,想不到骗人挺容易的。”她得意地转身走进马房。
“唔,每一匹看来都满好骑的耶,骑哪一匹好呢?”她正犹豫不决,不知该挑哪匹时,突然眼睛一亮。“哇噻!这两匹马好骏!”
醒儿冲到栅栏边,注视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这两匹马毛色光亮,且全无杂色,双目炯炯,顾盼之间威风凛凛;而且这两匹马的马蹄竟是用黄金打造,阳光下马蹄闪闪发亮。好马!醒儿赞叹着,突见黑马头一偏,亲密地靠向白马—;—;她怔了一下,瞧上浮起笑容。哈!原来他们还是一对马情侣。
瞧着两马间亲昵的举止,她不禁怔怔出神。如果她和石咸分骑两马,在大草原上按辔徐行。凉风吹来,她和石咸……
醒儿急忙甩头。“神经!我在想什么嘛!我和石咸怎么有可能呢?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蓦然停顿。是啊,她和石咸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旦她回到二十世纪……她再也见不到石咸……
“唉!”她更用力地甩头。“想这些做什么?对,骑马。好吧,就骑白马。”
石咸离开议事厅,正想回客房找醒儿,走过工寮前却听得一阵争执声。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堡主。”阿德脸红脖子粗地喊:“你来得正好,帮我评评理。这工头太欺负人,明明是他说有事找我,现在又推说没有,分明戏耍我!”
“谁有空耍你!”工头气忿地叫:“堡主,是阿德不对。他不分青红皂白,气冲冲地跑来问找他干嘛,但我根本没有找他……”
“你有。”
“堡主,他无理取闹。”
“明明是你不满意我,处处和我作对。”
“住口!”石咸威严地喊:“阿德,我问你,是谁告拆你工头找你?”
“是龙姑娘。”
“醒儿?”石咸有不祥的预感。“她在什么地方?”
“我们刚刚在马房门口碰见,她跟我说……”
“快带我到你们见面的地方!”石咸不等他说完,急急插口。
阿德愕然。怎么一向温和的堡主,今天失态了?
“快啊!”
“喔,就在前面。”
“哎呀!真麻烦。”醒儿坐在马背上,一手控缰绳,一手拨弄裙摆。“怎么会这么长,我都踏不到马蹬了,古装真麻烦……啊!”
座下白马突然扬蹄向前冲,令她措手不及,差点被摔下马背。“先别跑啊!噢!”白马愈跑愈快,她忙乱地顾不得裙子,双腿奋力夹紧马肚,手拉缰绳想缓下马势,不料马跑得愈急。
“不对,夹马肚等于要马跑。”她突地松开腿,身体变得难以平衡,裙摆阻隔又勾不到马蹬,慌乱间她一把拘住马脖子。“停!快停下来,停啊!”
风呼呼在耳边吹,醒儿愈来愈怕,马脖子愈勒愈紧。白马长嘶一声,前蹄立起,醒儿屁股离开马鞍,身体悬在马脖子上。她吓得大叫:“石咸,救我!”
“龙儿!”赶到现场的石咸失声惊呼。
“天啊,龙姑娘怎么骑在飞雪上?!”阿德怪道。
“石咸,啊!”一声惨叫,醒儿翻滚摔落马背。
“龙儿!”石咸展开身形扑向她,却因距离太远接不到她。结果她落在草地上,他也同时来到她身前。
“龙儿?”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口,石咸心一抽。“龙儿,你怎么样?”他小心地抱起她。
“我终于……又听到你叫我龙儿了。”她虚弱地微笑,无力地昏厥在他怀里。
“龙儿!龙儿!”他楼着她摇晃,心痛又惶急。“龙儿!龙儿!”不停地叫唤,心乱得没了主意。
“堡主!”闻讯而来的义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
“义叔……”石咸脸上无措的表情让义叔微怔。
“堡主,你先将龙姑娘抱进卧室,我去请大夫来看她的伤势。”
石咸看着她额上伤口,点了点头。
“好,你快去。”他抱起醒儿,疾步走向客房。
义叔盯着他的背影,心头思忖:看来暮邑信上所说是真的,这个女孩对堡主有莫大影响,也许他可以开始期待一次盛大的喜宴。他欣慰地笑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
“堡主,事出突然,这不该怪你。”
“不。”石咸盯着客房紧闭的门扉,自责地低藉:“是我忽略了她的坚持,我早该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她是特殊的;我轻忽她的话,才会害她陷入险地。都是我的错!”
“堡主……”义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门突然被推开,莫柔抱着药箱走出来。
义叔急急迎向她。“怎么样?”
“不幸中的大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轻微的擦撞,我已经替她敷上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喔。”义叔松了口气。“堡主,你不用担心……咦?”他回头想请石咸放心,谁知身后早不见他的身影。“堡主呢?”
“早进去了。”莫柔轻笑。“义叔,这个女孩是谁?堡主好像很在乎她?”
“是很在乎。莫柔,你要小心治好她,她可能是我们未来的堡主夫人。”
“真的?”莫柔讶然。“那我得更仔细才行。我看我替她开帖镇定心神的药吧。她跌落马背,应该受了很大的惊吓。”
“也好。我请人随你去拿药方。”
“堡主。”青青正想把脏污的水捧出去倒,石咸恰好推门进来。
“嗯,你先下去吧。”
“是。”青青退出卧房,顺手带上房门。
石咸走到床前,凝视着醒儿的苍白小脸,有一种陌生的悸动扯痛他的心。他不喜欢见她这样,不喜欢她的小脸失去欢容。相处这段日子,他习惯她活力四射的脸蛋上洋溢生气。笑得灿烂的她,看来好美;失去欢乐、卧病在床的她,看来令人心疼。回想她骑在飞雪上惊险的那一幂,石咸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掐在他的脖子上。看见她摔下马背,他几乎燕法呼吸;她卧伤在床,他心痛莫名。
白衣算对了。他是动了心,早在救起她的刹那,这张清丽绝伦、慧婕灵动的小脸就扣住他的心,所以他毫不迟疑地收留她,奉属上宾。
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爱上她呢?石咸自问。是不知不觉间吧。不知不觉中,他对她的浓浓好奇转成了深深爱恋。唉!他无声长叹,眼望幽幽的穹苍。
果真是红鸾星动,情劫难逃吗?那为什么他们偏生在不同的时空?明明无缘,为何要相逢?心动了又须分离,情何以堪?疑问在心中翻腾,苍白瘦弱的小脸不语,他亦无言。迷雕的天色退去黑幕,骄阳再次照临人间。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醒儿终于在清晨苏醒过来。她按住隐隐发疼的头,呻吟着睁开眼,迎面竟是石咸俊俏帅气的酷脸特写。“帅……哥?”
“你清醒了?”他惊喜地喊,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等着,我找大夫来。”语毕,他冲出客房。
“呃……石咸?”醒儿傻傻地呆坐,为他的笑容所炫惑。“哇!帅哥就是帅哥,连笑起来都比别人好看十倍,害我心儿怦怦跳。”
她喃道,没发现门又被推开,有人走到她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