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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摘除器官取出孩子的同时避免大出血症状发生,然后如果成功了,最困难的是在后头,他必须熬过手术后可能的感染与各种并发症,因此现在你最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问我我要怎么做,而是去看看他,趁他还没麻醉的时候跟他说说话,鼓励他,毕竟在麻醉生效之后,如果他撑得过我刚刚说的那些,那还没关系,若是撑不过,那有可能会是你们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什么良心的人,而事实上每一个认识他的人也都这么认为,对于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种值得观察的实验体,现在他依然这么觉得……只是……人啊!不能欠同一个人太多……
欠多了,即使心中没什么感情,也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亏欠,而堆栈得心中有一种压力。
这就是为什么向来不管别人死活的他,为什么竟然会在这里跟尔哲说这么多的原因。
“我知道了……我弟弟回来了……”尔哲刚刚还慌乱着的目光突然沉稳了下来,伍飞丞面对这一个比自己高上半颗头,年轻又有为的男人,竟然会在他目光转换的那一刻,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决定了什么。
那一个决定虽然这个男人不说,但是他却若有所悟……
……小老鼠……你大概不会……不!应该是我永远也不会料想到,会有一个人类愿意为另一个曾经不过是只老鼠的男孩,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吧……
“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现在为了躲王尔琛就跑人?”
“你会吗?”
伍飞丞自嘲地笑了一下。
就如同刚刚我所想的……
“不会,我欠这个孩子太多……那种感觉,不太好……”他想恢复过去一样无情冷血的自己,那样的自己,那样的自己才能正确无误地去执行每一个实验。
在这种时刻,尔哲难得的笑了,转身回到尔白现在待着的病房,他想去跟那小东西好好的说说话,至于伍飞丞,老实说,他的答案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
伍飞丞不晓得让我打了什么针,肚子虽然还是有点闷痛,但是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无法制止我身上的冷汗一直流下来,才躺在手术床上没多久,下面床单就已经有点湿湿的感觉。
“小东西,好多了吗?”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尔哲已经进来房间,坐在我的病床旁边,伸手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这时候我好想象过去一样让尔哲抱在怀里,但是身体状况不允许,护士姊姊说我身体里有出血的症状,尽量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好多了,尔哲,宝宝还好吗?”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我跟尔哲已经很努力辛苦维持了这么久的时间,除了身体劳累,心中的压力也大得常常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为的就希望到时候宝宝可以健康出来。
我好怕会突然就这么功亏一篑。
“放心,宝宝还好,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吧!或许还要加上个我,我觉得自己快心脏病发了。”
“呵呵!”看着尔哲故做夸张的表情,我笑了开来。
“还笑,我说的可是真的……尔白,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努力不要放弃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了你,就算我没有心脏病,我也会因此而死去你知道吗?其实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我一直、一直没有做好的准备就是失去你。”
“尔哲……别让我哭泣……”
感觉握着我的手的那一双大掌,比我的还要冰冷,而且一直在颤抖,让我好想好想温暖他,却一样找不到温度和力气。
“因为我知道,失去你这件事,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做好的准备,我没办法去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该怎么办……尔白,我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日子,我习惯有人需要我操心,晚上有人可以陪我一起暖暖被被,觉得累的时候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逗我笑……如果没有你,我怕我再也我不到我的书桌底下堆满了食物。”
“那的确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我想要有一个老是会在家里偷藏食物,半夜不爱睡觉,想说交配就说交配的尔白陪我过一辈子,就算有一点点习惯也没关系。”尔哲弯身,将双手放在我头的两侧,头轻轻地靠在我的额头上。
我们现在无法真正的去拥抱,但是用这样的方式,依然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与体温。
“所以答应我,你会很努力好吗?”
我抬手搂住离我好近的颈子,乖乖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即使会疼痛,依然不顾一切深深地汲取来自尔哲身上的气息。
“我一定会很努力,因为我也想要再看到尔哲,而且老师有教过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天我跟你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你有说过我们也可以这样,一起牵手然后慢慢变老,等到两个人都长满了白发,再一起离开。”我不太会讲台语,可是有一天我在电视上听到一首歌的时候,我开始学会了这一种旁边很多人都会说的纯朴语言。
那一首歌叫做『家后』,『家后』翻成国语的意思就是妻子,那首歌是这么唱的:
『一日咱若老找无人甲咱友孝(考顺)
我会陪你坐惦椅寮
听你讲少年的时阵(那时候)你有外贤(多厉害)
吃好吃丑无计较怨天怨地嘛袂晓(都不会)
你的手我会甲你牵条条(我会把你牵得紧紧)
因为我是你的家后
阮将青春嫁置恁兜(你家)
阮对少年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已经看透透
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献乎恁兜(你家)
才知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待返去的时阵若到(回去的时间如果到了)
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呒甘(舍不得)
放你为我目屎流(流眼泪)
有一日咱若老
有媳妇子儿友孝你若无聊
拿咱的相片看卡早结婚的时阵(时候)
你外缘投(英俊)穿好穿丑无计较
怪东怪西嘛袂晓你的心我会永远记条条
因为我是你的家后阮将青春嫁置恁兜
阮对少年就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嘛已经看透透
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献乎恁兜
才知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待返去的时阵若到
你着让我走因为我会呒甘看你为我目屎流』
(做词作曲:郑进一,演唱:江蕙)
那时候我学了这首歌给尔哲听,然后那似乎变成了我跟他之间的约定,很多时候当我们牵手一起逛街时,嘴边就会不由地一起唱了这首歌。
虽然我不是女孩子,但是我觉得自己就是尔哲的家后,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到老都不会后悔。
像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尔哲微微地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在我耳边轻轻地唱起了这首歌。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我最爱的宝贝。”
一直到打完麻醉针,昏睡过去之前,我都还能感觉那一双握着我的手,还有耳边像是唱到永远的歌声。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后来,一直到手术完后第七天,我才能睁开双眼,看见在我身旁熟睡的尔哲,还有……一个小小的、红通通的婴儿躺在透明的保温箱里。
我笑了。
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但是就是想好好地笑出声音来。
氧气罩底下的笑声连我自己都听不情楚,没想到一旁看似睡得很熟的尔哲却马上醒了过来,瞧见我睁开双眼看着他们父子俩时,一切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两人的眼泪一起滴下来。
“小东西,你是我最大的奇迹。”尔哲在我的要求下,爬上病床和我一起拥挤地睡在一起,让我可以倚靠在他怀里,就像肚子还没大起来时,我最爱像这样窝在可以听见心跳的小天地一样。
尔哲说,手术进行了很久的时间,久到让他差点以为就像一辈子那么长,中间护士跑了好几次血库取血,每次出来绿色的手术袍上都是暗红蔓延的液体,那令他恐惧得再也无法站在长廊上徘徊,若不是陈伯就在一旁呆着的话,他恐怕就这样跌坐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魏梧笙医生中间有出手术房一次,跟尔哲说我出血的情况已经控制住,孩子也已经取出非常平安,之所以迟迟无法结束手术,是因为我在手术的过程中因为大量失血造成器官衰竭,伍飞丞必须一次一次在我身体里打进少量的药剂刺激,等慢慢恢复正常才可进行最后的缝合。
尔哲知道他没说的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器官衰竭也就等于生命悬在一线之间,如果那些刺激的药剂无法将状况挽回,那么结果就只能看着荧光幕上那一条代表生命跳动的曲线变成一条平稳的线。
“后来呢?”虽然我一直在昏迷中,不过听尔哲讲话时眼中彷佛又陷入当时场景的模样,我也可以感觉到那时候到底有多么的危急。
“后来,我要求魏梧笙让我进手术房。”
“你进来了?”我睁大双眼,想到让尔哲瞧见我肚子里丑丑的恶心模样。
“是啊!我进去了。”
“啊!很恶心对不对,我会不会很丑?”
“这不是重点吧?”
“可是我不想让尔哲看见我丑丑的模样啊!”没毛就已经很可怜了,竟然还要露内脏给尔哲看,真是一大打击。
“你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什么一样,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是尔白这个人,可不是这张外皮。”
我捏捏身上的那一层皮……
大概是鼠性坚强的关系,我可没办法那么坦然面对没有毛皮的自己啊!
“再后来呢?”算了,现在的确不是研究毛皮有多重要的时候,我想知道后来继续发生的事。
没想到,尔哲脸红了。
“咦?尔哲你脸红红,脸红红耶!”我惊讶地将眼睛睁到呈现最大直径的圆,要不是身体找不到半点力气的话,我肯定在病房里叫了起来,而不是像现在小蚊子一样的叫声。
“他当然脸红了,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镜头。”斐耀光医生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敲门的习惯,手中拿着检查表进房,表情冷淡双眼却不是那么回事地说。
“什么镜头?”我好奇极了。
“斐耀光!”没想到尔哲竟然会跟我一样喊医生的全名。
“就是电视剧里握着主角的手,嘴里喊着不能没有你,你快给我醒来,如果你不醒来,我怎么能牵着你的手过一辈子?喔!还有你要是不醒来,我就带着宝宝一起去陪你这一类的。”好像想到就觉得肉麻一样,斐耀光很故意地在尔哲前抖了几下。
但是我笑了。
不是笑尔哲那些肉麻的话,而是为了那些话所代表的意思笑了起来。
“尔哲,我好高兴……真的真的好高兴。”伸手捧住尔哲的脸,心里快乐得就像要飞起来一样,虽然尔哲常常会对我说爱我,但是像这样完全忘记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对我说,可以算头一糟吧!
我真的好高兴。
“别这样。”尔哲脸上的红色慢慢退去,和我一样将两手放在我的脸上,亲亲我的额头,然后看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眼中含着泪,嘴边带着笑容看我,有多么让我心疼。”
“你不喜欢吗?”
“怎么可能,就是太喜欢却没办法紧紧抱住你,所以心才痛……”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克制一点,旁边有人好吗?我可不想再看到一次八点档,而且还是过了时的琼瑶对白。”斐耀光哀嚎,后面推着小推车进来的护士跟着笑出声。
“才不会过时呢!尔白你别理医生,他因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妒忌,你不知道王先生那天有多让我们感动,好多人都哭了,连斐医生自己也眼眶泛红,还抱着王先生安慰。”
“咦?你怎么可以偷抱尔哲!坏人!你其实想抱尔哲想很久了对不对!”想到尔哲被斐耀光抱住,我嘴巴差点阖不上来,肚子一股酸水往上冒。
“我?我想抱他?拜托!他这么人高马大,那时候还脸色狰狞,我会想抱他?你有病啊!”斐耀光吼了起来,旁边的护士大笑。
本来抱着我的尔哲,坐直身,头痛模样地揉揉额际。
“你们两个拜托一点,首先尔白,我想斐医生对我没那个意思,再来,斐医生,你觉得我人高马大脸色狰狞,我还想嫌你长相奸诈体重过重不够可爱,结论,那天斐医生之所以会『拉』住我,是怕我太激动影响手术好吗?”
我怀疑地看看斐耀光,想起每次他看到我都喜欢欺负我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占用尔哲太多时间,让他没机会接近尔哲的原因。
“好吧!我相信尔哲对斐耀光没意思,但是尔哲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他又想偷吃你豆腐。”
一边的护士姊姊赶紧拉住差点冲过来的人,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你啊!一醒来就爱作怪,不累吗?”
“不累,我觉得自己睡好久了。”
“啊!宝宝!宝宝!尔哲!我想看宝宝!”说到这里,我都忘记宝宝还在一旁睡着,而且刚刚那么大的吵闹声,竟然都没吵醒小宝宝。
“是该给你看。”
护士姊姊在斐耀光的同意之下,小心地将保温箱给推到我的旁边,让我可以很容易瞧见里头肉肉的小东西,真的好小好小,好可爱。
“宝宝虽然早产,但是体重有两千五百克喔!斐医生有请小儿科的赵医生帮忙检查过了,除了体重比较轻一点,有些微黄胆现象之外,其它的状况都非常好,比你还要健康。”
“可是他都不动。”保温箱里的小宝宝,只有小小的胸口可以感觉微微的起伏,其它的四肢连晃都没晃一下。
“那是因为他才刚出生没多久,身体还不够结实,等再过几个月就有得你烦恼了,会吵得你睡不着觉,像小恶魔一样,我家那两个就是。”护士姊姊像是想起什么恶梦一様,全身很夸张的抖了几下。
“那可以说话吗?”
“呵呵!当然不可以,小宝宝大概要等一两年过后才会说话,现在只会哭而已。”
“那就不能陪我玩了……”我好想跟小宝宝一起堆仓库喔!
“想抱抱他吗?”
“可以吗?”我的心跳了一下。
“当然可以,但是要小心点喔!你的身体还没好,小宝宝也很脆弱。”
“那……那……那还是不要好了……”我好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他。
但是,渴望地隔着保温箱,看着里头我好辛苦才让他长这么大的宝宝。
“没关系,来,王先生可以帮你,你们一起抱他,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喔!”护士小姐很轻柔地从保温箱里先用毛巾包好宝宝的身体,送到我的面前。
尔哲抱着我,扶着我的两手,将孩子慢慢接到我的怀里。
我看着怀里粉红色的小东西。
他是我跟尔哲的宝宝……
“很漂亮吧?我们都觉得他长得跟王先生很像喔!然后他醒来的时候,黑黑的眼瞳就比较像你,看起来好大,像小动物一样。”
我本来就是小动物……
“尔白?”
“呜……啊……”
怀里的宝宝好软好香,小小的嘴巴动了一下,我想起之前每天打针,痛得睡不着,尔哲白着脸安慰我,两人在黑夜里抱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反复折腾的日子……还想到尔哲、伍飞丞、魏梧笙跟尔琛哥哥……
眼泪控制不了的滴了下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塞着,如果不哭泣就无法抒解的感觉。
怀里的宝宝像是感觉到我心里的百般滋味,双眼睁了开来,然后刚刚微微动着的小嘴一起张开,和我一起哭了起来。
“哇……哇……”
“别哭!别哭!都没事了,都过去了!别哭!”尔哲将我跟宝宝一起收在他宽大的胸膛里,然后哭泣的声音就在他怀里响着。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
宝宝的名字,就叫做恒远。
很平凡的名字,但是却是一个小小的希望,希望幸福的日子可以永恒久远,尔哲再也不要经历这种差点失去小东西的恐惧,将来的日子,他会将这两个小宝贝好好地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直到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天。
王尔哲抱着怀里头的宝宝,轻轻地拍了两下后放回保温箱,转身正要帮也睡得和宝宝一样打呼噜的尔白盖好被子,就瞧见尔琛站在房门前看着他们。
“你来了。”
“我来了。”
尔琛走进病房中,站在保温箱里看着里头小得不可思议的宝宝,当陈伯每天从医院告诉他目前的情况时,他无法想象尔白真的生出了和自己哥哥血脉相连的生命,更难以置信的是,孩子有一半的基因来自于同样身为男性的尔白。
如果伍飞丞不是利用诱拐无辜人民来进行实验的话,这项成就可以说是空前夺后了。
“伍飞丞已经离开了,如果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的话。”尔哲帮尔白盖好身上的被子之后,在另一头的会客角落坐了下来,连续这么多天的紧绷,要不是想亲眼确定尔白跟孩子都没事的话,他早昏睡到不晓得哪一头去了。
对于伍飞丞,如今尔哲已经很难再因为过去他对尔白所做的事情而恨他,要是没有他,尔白跟小宝宝不会如此平安地回到自己身边,因此伍飞丞离开医院的那一刻,除了一声对他救回尔白生命的道谢之外,尔哲什么都没多说,更不会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弟弟。
在这点上,他是自私的,所以如果尔琛要因为如此而怨他,他愿意承受。
“我是那么扫兴的人吗?”尔琛苦笑,手里摸着保温箱里头宝宝的小手,瞧见五根小指头握住自己食指的模样,整颗心都软了。
“他好可爱。”
“是啊!”说到自己跟尔白的宝宝,尔哲再累也想要得意的笑。
“尔白跟宝宝都没事?”
“现在虚弱点,以后会恢复的……伍飞丞有留了下不少数据,告诉我要怎么照顾尔白,用男人的身体来怀孕跟生孩子,多多少少会有点后遗症,不过他说尔白奇迹似地状态良好。”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那三个字,毕竟尔琛也担心尔白,他会希望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