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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这个男人有点酷
“叶小姐认为自己是人才吗?”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仰靠着椅背,口气十分生硬。
“不好说。不过,我想胜任您这份工作的能力我是有的。”叶紫晶昂起头,直视他刻薄的面孔。
“叶小姐的招聘简历写得不错,没有夸大其词吧?”男人一张马脸上毫无笑意。
“您希望我夸大其词吗?”叶紫晶冷冷言道。自以为是的狂妄,自以为是的傲慢,有了招聘的权力就可以任意践踏求职者的尊严吗?
“叶小姐是大地方来的人,恐怕不太适合我们这种小公司。”男人似乎嗅出了叶紫晶话中的火药味,阴沉着脸,慢条斯里开口。
“谢谢。”叶紫晶整理好自己的履历表和材料、证件,款款起身:“忠告您一句,下次出席招聘会时,请系上扣子再打领带。”
男子莫名其妙地呆怔片刻,女孩却已飘然而逝。
……
“叶小姐曾参与策划过威龙集团的广告创意?”天创广告公司的招聘人是一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
“是的,方案资料就附在我个人简历后面。”叶紫晶回答。
“叶小姐为什么放弃上海呢?”女孩露出明显的好奇。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能否多问些我工作方面的情况。”叶紫晶提醒她。
“是这样啊!”女孩微笑依旧,语气却有些不快:“你先把材料放下吧!回头我再通知你。”
叶紫晶道谢后走出了蓝色玻璃门。
连续跑了几家广告公司,叶紫晶明白了什么叫“人满为患”。
……
大西北神奇、壮阔,辽远,但也异常封闭、落后,西宁城也不例外,单调薄弱的经济基础,严酷的自然条件,加之种种人为不利因素,很大程度上阻碍、限制了当地经济的繁荣,与发达地区比,西宁的落后显而易见。
在这个待业率极高的城市,叶紫晶明白,她的大学文凭,在上海从事一年策划工作的经验并不能说明什么。没有机会,一切还是等于零。
走过街头,叶紫晶有些疲惫,但不能松懈、懊丧,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之前她是没有气馁的权力的,生存决定一切,也衡量一切。
“哇,我迷死《星梦奇缘》中的小民哥了。”几个打扮得时髦、前卫的小女孩叽叽喳喳地招摇而过,旁若无人地大发议论。
“今生今世只要能得到安在旭一个专注的秋波,我死都瞑目了。”染了满头红发的少女心醉神迷地喃喃自语。
“切,那都是过期明星了,亏你还能找到那么老的DVD碟,他那里有张东健惹火呢?”另一个少女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
“你懂什么,那是经典,经典代表什么你知道吗?代表永恒,代表永不过期!”红发少女不满道。
叶紫晶没有放慢脚步,毕竟她已过了追星的年龄。临街的音像店播放的全是听不懂的韩国鸟语,咿咿哇哇而铿锵有力。一张巨型人像张贴画跃入叶紫晶眼帘,画上头发乱乱的男孩正冲着来往行人迷人地微笑,笑容带几分羞涩,又透着点斜睨一切的玩世不恭,一双促狭顽皮的眼睛又黑又亮,流露出水晶般纯粹而明朗的青春。真是一张得天独厚的秀容。这种英俊里带点颓废的蓝调气质被预言为21世纪的主打偶像形象。叶紫晶注意到画上一行醒目的标题:安在旭进军中国歌坛。安在旭,很陌生的名字,可是这张脸,这种酷酷的微笑却有几分熟识,好象在哪儿见过。总不至于在韩国见过吧!叶紫晶摇摇头,哑然失笑。
几年不见,胡家变了许多,两百多平米的房子装饰一新,仅客厅就有六十平米,浅米色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白色全毛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副装帧考究的名人字画、博古架上琳琅的工艺品泛着幽幽的冷光,无言地昭示着尊崇的舒适与优越。
“紫晶,长成大姑娘了。”胡伯伯注视叶紫晶良久,说道。
叶紫晶笑笑。往事如烟,毕竟一切已成为历史。
胡伯伯是父亲生前的挚友,他们一同在上海读大学,又一同响应建设大西北的号召来到青藏高原,将青春年华无私地奉献给了这片蛮荒之地,在这里成家立业,在这里扎根。父亲去世后,胡伯伯主动要承担养育她的责任,当时正读大一的叶紫晶婉言谢绝了。她不想过多地记起往事,接受胡伯伯的好意无疑会勾起她无穷无尽的追思之痛。
胡伯母拉着紫晶嘘寒问暖,流露出西北人特有的热情、周到。这种质朴、善良正是叶紫晶在上海所萦念的情结,她喜欢这种毫不做作、夸张的热情,喜欢这种毫不市侩、虚伪的亲近,这也许是仅存的尚未被经济发展浸染的残留物,也是叶紫晶一直以来所追寻的。
“小紫晶越来越漂亮了。”胡伯母仔细端详叶紫晶秀气的面孔。
“胡伯母,我给你们带了些礼物,不知是否称心?”叶紫晶掏出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品。送给胡伯伯一只仿古翡翠烟壶,胡伯母一只水晶丝巾扣,赢得二位老人一致赞叹,连夸紫晶有眼力、有品味。
“胡大哥呢?”叶紫晶将装有一只金表的精美盒子放在沙发前的小几上,随口问道。
“他呀,当上经理后比总理还忙,经常见不到人影,回来也都到半夜了。”提起儿子,胡伯母一脸骄傲,神情闪烁着慈母的光辉。
叶紫晶点点头。多少年没见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了?记忆中的他白白净净,斯文得象个女孩子,学习成绩却出奇的好,一帆风顺考上名牌大学──中国科技大学,现任职于市内一家大公司,可谓少年英才,春风得意。
“紫晶,回西宁一切都还顺利吧?”胡伯伯询问发呆的紫晶。
“还不错了。”叶紫晶迅速回过神。她不希望老人为她担心,也不愿接受他们对她的同情和帮助。十八岁生日时,父亲打电话给她:“女儿啊,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飞翔了。但要记住,无论何时你都要自食其力,不能偷懒,象寄生虫似的依附于人,任何人都有靠不住的时候,包括我和你妈。女儿,靠人不如靠己。”她必须自食其力。
“对了,紫晶,以后周末就来家里吃饭吧!你小时候不常说我做饭好吃吗?”胡伯母亲切开口:“伯母烧特色菜给你吃。”
“好啊!”叶紫晶朝他们展开一个灿烂地笑容,爽快地答应了。
傍晚的西宁城很美丽,夕阳映照着大地,给街道铺上了一层纯纯的、透明的黄色薄晖,象是一条通往天堂的金色大道。
步出胡家,叶紫晶游魂般在街上晃荡了大半个下午,找工作的事仍无头绪。她的脚又累又痛,干脆在一家商场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边歇息边欣赏夕阳晚景。人这一生也许注定会在许多方面一无所获,有的人在感情上,有的人在事业上,有的人在生命上……既知会有许多的一无所获,就更应该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即使是片刻的欢娱。
“哭,哭,哭。”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声音:“你就知道哭!”
一个又瘦又脏、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双手抱头,辫子蓬乱得象两只毛毛虫,正涕泪直流。
“叫你哭,你个扫帚星,哭得我手气越来越背。”横眉怒目的女人疾言厉色,越说越气,劈手就是几个耳光。
“妈,别打我。”小女孩杀猪般哭叫:“别打我了,呜……呜……”
“你还哭不够啊!你老子都让你哭跑了,我看你不把我哭死,你是不甘心!”女人几近疯狂,一把将女孩推倒在地,随意乱踢。
女孩一边翻滚一边哀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紫晶看不下去了,起身向母女俩走过去。
“住手!”宛若天空响起一声霹雳,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怒吼的同时,他挡住了女人挥舞的手,狠狠一推,那位母亲便身不由己地闪了个趔趄,向后连跌几步。
“你生了她,就该好好待她。”男人满脸寒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女人呆在那里,男人凶狠的样子吓到了她,让她坚信只要她胆敢再动那死丫头一下,他就会要了她的命。
“不哭了,小姑娘,勇敢点。”男人扶起浑身发抖的小女孩,温和一笑,脸上的笑容与刚才的凶暴判若两人,令叶紫晶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误以为是瞬间的错觉。
女孩哽咽着,难以成言。
“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女孩脸上升起一片恐惧之色,看一眼满脸铁青的女人,不说话。
男人拍拍她的头,径直走向那位母亲。
女人本能地后退一步,围观者也一片哗然。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低声在女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女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脸色却越来越白。
“人要活到这份上也挺威风啊!”叶紫晶在心里感叹一句。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悍妇明显惧怕这个年轻男人。
女人拉起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走了,围观的人也渐渐各自散去。
叶紫晶望着男人的背影,好潇洒,好逼人,好帅气。西宁人就是这么酷?
“小伙子,你不怕那女人回家后,把对你的怨气发到她女儿身上吗?”一位银发老太太叫住男人。
“她不敢!”他的脸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语气也是冷冷的。
“这算什么回答!”一旁聆听的叶紫晶一头雾水,他的话语让她糊涂,他的神态也
令她迷茫。她肯定在哪儿见过他,在哪儿呢?……
叶紫晶想起了那张张帖画,对了,安在旭,那个韩国明星!他们长得有点像,虽然神态有些不一样。
叶紫晶兴奋地仰起脸,男人却早已不见踪影。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3节:要自尊;还是生存
2
灯光模模糊糊笼罩着四周,幽蓝与橙红交织的迷雾忽明忽暗,加剧着黑暗中特有的神秘暧昧撩人气息。嘈杂的音响、醉酒男人的粗野吼叫,穿梭的女人们身上刺鼻的香气,交织出一派放纵与豪情,宣告这里是一个醉生梦死的世界,是黑夜的欲望、刺激尽情舒放的天堂。
于浩风埋在沙发里,一个烟圈接一个烟圈地向外喷,影像在烟雾缭绕中化为牛魔王,张牙舞爪。幽暗的灯光下,他英俊的面孔显得遥远而飘忽。无论何时,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孤绝与寒冷,远远区别于手下那些胡蹦乱跳的小混混。
几年来,于浩风不停寻找干大事的机会,坚定无畏地打拼。早早退出学校舞台是他明智的选择,他有的是混迹社会的勇和义。他的“棍气”是出了名的,玩命打架,玩命飙车,玩命打碟,跟他混的弟兄无不佩服他的霸气和义气。或许他天生就该是混黑道的,他的冷酷、无情、精明、诡谲,为二十九岁的他早早就赢下了一片江山。他现在活得很滋润,有一帮自己的兄弟,一间自己的酒吧,一群爱他的女人。但凡有人提到他,总会说:“风哥啊,太厉害,没人能搞掂他。”于浩风觉得应该知足了,可是心里却总有种失落,好象这不算什么大事。多年前,他曾发誓要征服那群高贵的人,他做到了,一声令下,风度翩翩的男人们就会被揙个半死,几句甜言蜜语外带一个冷冷的眼风,那些睥睨一切的女人就会芳心大乱,爱得要死要活。
名车、女人、金钱是男人成功的标志。于浩风什么也不缺。达到目的才是真,至于选取的手段嘛!全然可以不计较。于浩风再喷一口烟,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日色很好的黄昏,他吊着腿坐在城市护栏上,目空一切地憎恶世界,远远走来一个乱七八糟的小女孩……这幅画面时不时就会跃入他的脑海,已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裂的一部分。
“风哥。”满脸横肉的光头带着几分酒劲突然开口:“我给大伙儿念首外国诗吧!”
“光头,装什么蒜哪!你会念哪门子诗?还外国诗呢!”刀疤放肆地在光头头上拍了几下。
衣着暴露的女人们吃吃地笑起来。
“刀疤,你小子别门缝里看人!”光头斜睨刀疤一眼,清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大声念起来:“你像树一样摇啊摇/你的架势真叫我舒服/让我悄悄跟你说件事/那么多人都在摇啊摇/可是没人摇得像你这么好……”
“Cow(牛),这也叫诗啊!”刀疤刺耳地大笑起来:“这样的诗我不光会读,而且会做。”
男人、女人乱笑做一团,酒翻、瓶倒,一片粗俗和狼藉。夜深撤去后,服务生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恢复原貌。没关系,他们有钱,这社会谁有钱,谁就是爷,谁就可以牛逼地活着。
“阿风。”一个染着金黄头发,涂银色眼影,黑色唇膏,黑色指甲油的前卫女郎缓缓移近半躺在沙发上的于浩风,妩媚地笑问:“今晚,你该有时间陪我了吧?”
于浩风斜眼瞟瞟女孩浓妆艳抹的脸和假里假气地微笑,喷出一口烟后,仰天大笑起来。
“你好坏呦!”女孩温柔地捶打他两下,一双滑若无骨的手肆无忌惮地探进他的衣衫,轻轻揣摩游移。
于浩风抓住女孩的手制止了她的挑逗。他讨厌被人诱惑,尤其是女人。一个男人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学会抵制诱惑。爱于浩风的女人很多,可他爱的却没有一个。
“风哥。”女孩失望地娇嗔一句。
于浩风挥挥手,示意自己需要安静。
“冬子。”光头涎笑着叫道:“别烦风哥了,光哥陪你玩不也一样?”
“呸,光头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冬子气咻咻地唾一口,在一片尖叫、笑闹中仰脖灌下一杯扎啤。
于浩风视若无睹,继续朝天空吐着烟圈。算命先生说他这一生会欠下许多女人的情债,他不以为然。
冬子一杯接一杯,越喝越多,越喝越疾,酒顺着嘴角四处乱溢。周围的嬉笑声停止了,一群男人和女人吃惊地望住她。
“喂,找死啊!”光头起身欲夺女孩手中的酒瓶:“你以为喝醉好受啊!”
“你他妈少管我。”冬子避开光头,大叫一声。黑色唇膏被酒精洗褪了色泽,一片苍白。
“风哥。”光头不知所措地转向于浩风。
于浩风坐起身,扫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人都休想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扫一眼几乎烂醉的冬子,没有去制止女孩,女人选择爱谁,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于浩风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中,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口走去。
“风哥。”光头在后面叫道:“你……”
“我有事先走一步。”于浩风侧过身,简单交代一句。
冬子醉眼朦胧地望着于浩风的背影,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到地上,绝望地蒙住脸大叫:“于浩风,你个王八蛋,我恨你。”
长发伴着泪水纷纷落下。
于浩风听到了女孩的嘶喊,无动于衷。都市的夜晚密密交织着灯火,却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凄凉和忧伤。
于浩风骑上摩托车,加大马力,在风驰电掣中穿越往事。这一刻,他真希望时光能倒回去,回到那个日色很好的黄昏,有时候,拥有太多反而等于什么也没有!于浩风驾车飞向一家镖吧,决定在那里痛痛快快地烂醉一场,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打一场架。
叶紫晶没有再去广告公司碰壁。人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她成了亚健房地产的售楼小姐。
房地产业经过前几年的红火已渐渐疲软、衰退,市场不太景气,大部分地产开发商举步维艰,在挣扎中求生存,亚健也不例外。叶紫晶是销售人员,效益直接与业绩挂钩,就连所谓的底薪也是参考当月的销售业绩来发放的。灵活多变的机制有效激活员工的积极性,严格苛刻的管理条例直接影响业务人员的销售成绩,对人生地不熟的叶紫晶而言,无疑是一种挑战,然而更多的却是残酷,为了钱,为了生存,跑断腿、磨破嘴也在所不惜,缺钱、缺关系、缺阅历、缺韧劲,是导致业绩不佳的致命伤。
公司的各种奖励措施与其说是幻影,不如说是欺骗。“社会既然欺骗了我,我就欺骗客户。”许多同事开始以此为信条,美貌、谎言成了销售的障眼法,将生活的实质变成了销售。也许远离发达世界,也许信息闭塞,许多被淘汰的手段、模式堂而皇之在这座城市登场、亮相。已经绝迹于上海、北京等大都市的上门推销大规模兴起在西宁市中,亚健就大肆提倡这种扫雷战术,鳖脚的说词无异于鳖脚的战略部署。太过诚实、淳朴的性情与油滑、市侩接轨、磨合,逐渐产生出一种新的衍生物:愚蠢的狡黠。就好比一只猴子,抹上粉、穿上裙子,就以为自己是人,提早完成了猴变人的演化过程。尽管一套说词天衣无缝,却是典型的自欺欺人。如果你把顾客当成傻子,你就是最大的傻瓜。
亚健房地产销售部经理的喜怒哀乐完全与成交额同步展现,对业绩好的人员喜形于色,对业绩差的则冷若冰霜,叶紫晶暗地里称他为“中央空调”,他直接操纵着部门人员的情绪。叶紫晶初到亚健公司的一个月,销售业绩为零。张经理毫不客气地讥讽了她一顿,并在她当月的报表上大大地画了个“0”,公然张贴在走廊里。
晚上,叶紫晶抱膝坐在阳台上,披着深蓝色毛衣,陷入沉思。她想到了辞职,想着明天撕烂报表狠狠摔到那张老脸上,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记住,再贫穷的人也有尊严。然而,在劳动力过剩的市场机制中,以人为本远远挫败于人海战术,有钱还怕招不到人?到处最不缺的就是人,你是人才又能怎样?叶紫晶拽拽肩头的毛衣,感到有些冷,生存受到威胁的焦虑、不安奔涌在胸膛。西宁的夜空格外地蓝,是一种幽幽的、沉沉的蓝,足以輾碎童年的梦、少年的狂妄、青年的躁动、中年的冷静、老年的深刻,叶紫晶觉得她正在被吞噬去生命。
第二天,叶紫晶刻意换上最美的衣衫,昂首走进公司,准备实践自己的想法,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了:张经理昨天晚上死于脑溢血。
叶紫晶久久盯视着传达这消息的女孩的脸,脑海一片空白。女孩顺便夸赞了叶紫晶漂亮的服饰,令她感到莫大的讽刺。她在用她特有的方式庆祝他的死吗?她是憎恶“中央空调”,却还憎恶不到咒他死的地步。
举行葬礼时,叶紫晶目睹了张经理妻儿的窘迫和哭天抢地,第一次体会到金钱对他们的重要,也明白了张经理何以如此拼命。人,谁也不比谁活得轻松。上帝替她惩罚了她的上司,她却并不感激,她知道总有一天上帝同样会在接到他人的抱怨后加罪于她。上帝是公平的,因为他对谁都最无情。
同事们一片黯然,叶紫晶恍惚忆起父母亲的意外事故。在这个世界,人何其渺小,何其脆弱,意外随时随准备割裂、谋杀你。“当心,上帝就在你身后!”叶紫晶不无谑意地提醒自己。活着的人应该善待生命、善待自己。
走出坟地,叶紫晶揣着所剩无几的钞票直奔闹市区。她早就看上一双纯中国特色的斑斓织锦裹着的大头粗跟鞋,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