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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长衫妨碍活动,这些人居然穿长衫挥刀,气氛诡谲,令人莫测高深。
堤外驰来七匹健马,掀起滚滚尘埃,驰入围中,与杨一元相对列阵。
七骑上与成围的人,装扮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包头的巾,是红白两色而非黄,蒙面巾是白而不是青。这是说,头部不同而已。
佩的是剑,不是刀。腰间有杏黄色大型八宝乾坤袋,背部有背囊,插了几支卷起的小杏黄旗。
“姓杨的,我知道你神勇。”中间勒马的人声如洪钟,露出的双目冷电四射。
“夸奖!夸奖!”杨一元沉静地答。
“我不希望我的弟兄,在此流血。”
“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伴,有任何的闪失。”
“所以,我仍然愿意和你公平交易。”
“我不是人口贩子。”
“阁下,妙观音死在济宁州法场,与死在咱们的神坛前,有甚么两样?”
“那是不同的,阁下。”杨一元声色俱厉,“老实说,你们要她上神坛,根本毫无道理,而且不合乎江湖道义。她犯罪投奔你们,你们吞没她的赃,打算再杀她灭口送交官府,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那是不上道最卑劣的行为,犯了江湖大忌。所以,我不能昧着良心,和你做这笔买卖,不要逼我。阁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怒吼道:“我不理会你们的规矩道义,我有我的戒律。”
举手一挥,驰出两名骑土,将两只坚固的木箱丢在他马前,兜转马头回阵。
“我给你片刻工夫权衡利害,我等你取走这二千两银子。”那个人一字一吐,字字震耳,“当阵法发动,结果将只有一个。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有翻江倒海之能,可以杀出重围,但我可保证,你的同伴将上咱们的神坛,你最好相信我的警告不是虚声恫吓。”
七匹马以非常熟练的技巧步法,一步步向后退,退出阵外左右一分,让出通道。
背面蹄声隐隐,将有另一批人从渡头赶到。
杨一元心中为难,兜转马头驰回。
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冻结了,虎目中冷电四射,目光在四奇、两位姑娘身上转。
“不要管我们。”许高嵩沉声说,“你做你该做的事。”
“杨大哥!”许纯芳凛然说,“不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用性命支持你。”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吕飞琼也神色庄严,“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为了你的理想和抱负,你会勇往直前。我们是支持你的,不要以我们为念,我们等你下决定。”
三匹健马驰到,与先到的七骑士聚在一起商量,向这一面指指点点。
杨一元的目光,落在妙观音身上。
妙观音脸无人色,抖得厉害,几乎坐不稳鞍,似乎快要崩溃了。
杨一元叹了一口气,一咬牙。
“你愿意现在碰运气吗?”他沉声问。
“能……能有……有机会吗?”妙观音语不成声。
“可能有万一的机会。”
“你……你送……送我一……一程……”
“不,我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他抽出剑抛出:“这给你。”
妙观音不接剑,被许纯芳接住了。
“我不杀你,已经情至义尽。”杨一元语气中有无奈:“也许,你还有机会。”
“什……什么机……会。”
“你的武功出类拔萃。”
“这……”
“炎阳高照,妖术的威力有限!”
“可……可是……”
“你有权向他们要求单挑,因为你是有理的一方。”
“他们的底细……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必须碰运气,挑一个比你差的人。那十个骑士中,我敢保证没有张世佩在内。四大金刚目下该在临淄桓台一带传教,不可能返回鲁西的。去吧!碰你的运气吧!我只能做到这一步,我也许是有点自私,我必须以我的同伴为念,他们以我为荣,我也必须爱护他们才是。”
“大哥,你必须手中有剑。”许纯芳将他的剑抛回,将自己的剑递向妙观音:“去吧!梅姐!死在杨大哥手中,不如和他们玩命。
我知道,你是一个敢玩命的勇敢女人。我相信与任何人交手,都不会先把自己的生死先计算一番才动手相搏的。”
“我先去和他们打交道。争取见证权。”杨一元说:“你愿意?”
“我愿意。”妙观音一挺胸,勇气恢复了:“杨一元,你真能下手杀我吗?”
“必要时,我会的。”
“你觉得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吗?”
“是的。”
“但你……”
“我杀你,与美不美毫无关系。”杨一元不再多说,策马驰出。
“妙观音有权要求决斗,你们敢接受吗?”他勒马高呼,声如雷震,“在下也有权公证,不管谁是谁非,只要知道结果。”
“你的立场是……”对方沉声问。
“你们有行动的主决权。”他朗声说,“有了结果,在下回头。假如你们不肯罢手,来吧!这里将血流成河。如果在下不死,我会去找你们的教主,找四大金刚,逐一铲除,决不留情。你们也最好相信,我八极游龙决非虚声恫吓。”
八极游龙,犹如晴天霹雳。
四周合围的上百人,阵势有骚动的迹象。
八极游龙这五年来,妖魔鬼怪闻名丧胆,神出鬼没,威震江湖,从来没失败过,杀孽之重,令人心惊胆跳。
两位姑娘吓了一跳,妙观音叹了一口气。
“中州五子死得不冤。”妙观音叹息,“天下各地罪案丛生,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妙观音居然那么倒霉,偏偏就在八极游龙行脚所在地犯案,命也!”
她一抖缰,策马上前。
对面,为首的人举手一挥,一名蒙面人跃下马背,大踏步上前。
“我答应你。”为首的人大声回答,“她如果胜了,三天之内她是安全的。”
“在下承情。”杨一元策马后退。
妙观音到了,扳鞍下马,拔剑掷掉鞘,向对面的蒙面人迎去。
后到的三骑士中,为首的骑上突然驰出两丈。
“且慢,阁下。”骑士沉叱。
“尊驾有何指教?”杨一元问。
“为何不叫妙观音出来?”
“她就是妙观音呀!”杨一元一怔,指指正超越的妙观音。
“她就是什么妙观音?”骑上厉声问。
“江湖上以妙观音为绰号的女人,好像只有她一个,妙观音梅含芳,就是她。”
“在下认识妙观音。”
“她是否认识你,不关我的事。”
骑士突然拉下蒙面巾,露出方脸大耳狮鼻海口极具威猛的面孔。
“妙观音,你认识我吗?”骑士厉声问。
“你……你是谁?”妙观音脸色一变,“我……我应该认识你吗?”
骑士哼了一声,重新系上白色的蒙面巾。
“杨一元!你开甚么玩笑?”骑士怒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一元一愣。
“这是妙观音?”
“是呀!我花了三个多月时间,查出她的根底,追踪到南阳府……唔!那你的意思是……”
“你捉住了她。”
“是呀!她的师父百绝头陀,纠合各路妖魔,沿途追杀抢救她。”
“把另两位女人叫过来。”骑土抢着说。
“什么意思?”
“我看她们是不是妙观音。”
“你是见了鬼啦!”杨一元怪叫,指指妙观音,“她……”
他突然闭上嘴,咬牙切齿。
上次,他也捉了一个妙观音。最后八臂金刚让他空欢喜一场,他捉的是绛羽飞天艾红姑。
妙观音正盯着他怪笑,甚至有点得意。
“我让你把我带到济宁州投案,让你贻笑江湖。”妙观音真的有点得意,“你以为我乖乖地跟你走,是甘心情愿上济宁州的法场吗?
啐!你笑不出来了吧!”
“你这该死的泼妇!”他勃然大怒,飞跃下马凌空猛扑,双手箕张有如饥鹰搏兔。
一声娇叱,假妙观音一剑疾飞。
“挣!”他左手闪电似的拔出右小臂内的匕首,硬接凶猛上攻的一剑,身在半空无法用上全力。
假妙观音斜震出丈外,马步一乱。
他再翻腾再次升沉,再次凌空猛扑。这次,他已经拔剑在手了。
剑凌空激射,风雷乍起。
两位姑娘策马驰来,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骑士手一挥,兜转马头。
两位骑士驰出,抬回两只银箱。
片刻间,人都撤走了。
妙观音不敢接招,八方闪掠身形迅捷绝伦。一剑狂攻,居然被一把仓促间挥出的匕首震飘,双方的武功相差太远了,唯一自保的办法是躲闪,及制造机会逃走,因此逐渐退入田野。
武功再高明,也难以对付一个不接招的高手。
“你们不要插手!”杨一元暴怒地大叫,阻止四奇和两位姑娘兜截,“我非亲手毙她不可,一定。”
躲闪逃避,如果双方的武功与经验相差过远,最后的结果,必定可想而知。
被迫封了三五剑,每一剑皆险象横生,最后一剑仓促间接实,假妙观音尖叫一声,震翻在地,浑身尘土,灰头土脸,大势去矣!
剑势如雷霆,光临她的胸口。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失声长叹。
锋利的剑尖,点在她高耸的酥胸上。
“你为何要冒充妙观音?”杨一元咬牙问。
“我……我从来就没承认我是妙观音,是……是你把我看成妙观音。”
他气消了一半。
他确是把这女人“看”成妙观音,这种想当然的错误,与他的大而化之的性格有关,也表示他并不怎么重视或热衷这件事,有游戏风尘的玩世观念在作祟。
假妙观音在策马上前时,所说的几句话确有道理。
天下各地罪案丛生,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妙观音居然那么倒霉,偏偏就在八极游龙行脚所在地犯案,命也!
这几句话不是感慨,而是自怨自艾。
人神共愤的血案无日无之,哪能每件都伸手管?人毕竟不是神,神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不是神,哪有能力管天下不平事?邀游天下,除非他恰好在罪案的发生地逗留,不然绝不会没事找事逞强出头,他不是自以为是神,以扫尽天下罪恶为己任的蠢驴蛋,只是既然碰上了,不得不管的凡人。
第十二章 跟踪追击
妙观音在济宁州犯案,他立即追踪,所以知道妙观音投奔白莲教四大金刚之一的张世佩,更查出张世佩计算妙观音的内情。由于一再耽误,被妙观音脱险远走高飞,逃到南阳求乃师庇护,引起了这次风波。
这期间,他一直不曾与妙观音碰面,他本来就不认识妙观音。
血案没牵涉到他,无仇无恨,急切报复的意念相当薄弱,所以他处理的手段也不怎么急切积极。要不是百绝头陀纠集妖魔鬼怪追逐不舍行凶,他还不至于大开杀戒呢!
发现自己犯错,他的怒火消失了。“你甘愿替她死?”
“这是道义,我与她交情不薄。”假妙观音苦笑,“你放了绛羽飞天,我愿替妙观音再冒一次险。我成功了,杀不杀悉从尊便,杀,我决不怨你。如果你把我交给白莲教的人,我会在阴间告你一状。”
“你该死,你误了我的事。”
“你杀我好了。”
“那贼女人逃到何处藏匿?”
“我怎知道?”
“我想,那个穿红的女人,才是真的妙观音。她随无上散仙到客店找我约会,说妙观音在首山等我,出面的却是绛羽飞天,一见面就叽哩呱啦抢着说话,立即针剑齐飞,所以我被愚弄了,一直就没疑心随同妖道找我的红衣女人是她。你们共有三个女人,所以……”
“所以你捉错了绛羽飞天,就把我看成妙观音了。不错,红衣女人就是她,绛羽飞天是她的师妹,百绝头陀要绛羽飞天李代桃僵,师命难违……”
“你呢?”
“我和妙观音交情不薄,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愿意用性命还她这笔债……”
“狗屁!”
“你……”
“你真的名号是什么?”
“张文锦。”
“辣手红绡?”杨一元一怔。
“那就是我。”
“你滚吧!下次别让我碰上你。”杨一元收了剑,一脚把她踢得滚了两匝,大踏步愤愤地走了。
辣手红绡张文锦,江湖几个怪女人之一。妙观音以淫荡女匪著称,辣手红绡则以心狠手辣出名,她并不淫荡,只是杀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令人侧目,名气不小。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辣手红绡狼狈地爬起,向拾起剑的杨一元跳脚尖叫。
剑是许纯芳的,所以他要抬回。
“你这种愿意用命来还救命债的人,我放了你绝不会后悔。”他扭头瞪了辣手红绡一眼,“但日后你如果向我递剑,我一定杀你,哼!”
“饶了妙观音,那不是你的事。”
“绝不轻饶。”他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我……”
“你离开她远一点,愈远愈好,你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不远处牵马旁观的四奇与两位姑娘,听得直摇头。
纵虎归山,放了辣手红绡这种凶残的女人,日后定有后患,他真该一剑宰了这凶残女人。
“怎么办?”许纯芳接过剑问。
“回去找线索。”杨一元接过坐骑,“忠于人忠于事,这是做人的根本,我不能半途而废,我一定要杀掉那残杀张大善人一家的凶手妖妇。”
“看了辣手红绡的作为,我和吕姐都感到惭愧。”
“怎么说?”
“我们与申姐交情不薄,真不该在她受到挫折时离开她的。”
“那就去找她呀!她一定追踪惊鸿剑客去了。那位风流倜傥的大剑客,是不会因此而隐起行踪的。”
“我们捉夜游鹰的事,也半途而废。”
“那混蛋跟百绝头陀躲起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两位姑娘就等他这句话,许纯芳不着痕迹地套牢了他。
“许大叔!要不要一起走?”他扳鞍上马,“你这样带着朋友,暗中保护爱女闯江湖,何苦?老实说,真要碰上危险,就算你就在身旁,也救应力不从心。要是不放心放不下,最好把她带回家管教,你这个女儿很乖巧,但距独挡一面的境界还远得很。”
“她当然比不上你这条龙呀!”许高嵩呵呵笑,“有你提携后进,我就放心啦!”
“你可别搞错了。”他策马往回路走,“我一向不管闲事,更不计较小是小非,我有我的生活宗旨和兴趣,不是为管闲事而活的,那是侠义英雄的事。当然我会帮令媛应付夜游鹰,谈不上提携,毕竟我们共过患难有交情,一切得靠令媛自己。”
“我听你的话,捉到夜游鹰之后,我不会拖累你。”许纯芳欲擒故纵,“老是跟在你身边也不方便呀!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你的婢女呢!”
“你可以打烂那个别人的嘴呀!哈哈!”
七匹马重新进入县城,重新办理过境手续。
郑州,开封以外的大城。
不是指它的城大,而是指人口多。四丈多宽的护城河外,城四周皆有街市,四关外的市街更为繁荣,四通八达的大官道中,旅客车马络绎于途。城内,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经济中心。
东关与西关外的市街,不分昼夜都在忙碌中,每一座旅店的规模皆大得惊人,都有广大的店前广场,停车场、栓马栏、驻轿处……
还有专供女眷使用的驻轿院落、下马石……设备齐全,宾至如归。
东关外的中州老店,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大旅店,仅马房就占地连三间,可以容纳百匹以上的牲口。
杨一元与两位姑娘,就在中州老店投宿,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易于相互照顾。
许高嵩四个人,在街尾的韩郡老店落脚。他们名义上是暗中留意许纯芳姑娘的动静,必要时可以暗中策应,其实是重温当年行道旧梦,重游各地山川名胜。
这一年多以来,事实上许纯芳姑娘一直不需他们担心,一帆风顺有惊无险,逐渐有了朋友照顾,一直就不知道他们在后面关心她的安危。
有了杨一元这条龙提携,四位长辈更是宽心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了解门道,一定可以找到打听各门各道消息的门路。
一个赌鬼到达某城某市,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赌坊。
一个色鬼,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与半开门的娼馆在问处,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会找错。
天一黑,杨一元便出现在南关外。
他的门路多,金银也多多。
有钱可使鬼推磨,有势可以叫人去死。他两样都有,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极游龙的名号,只有在情势万不得已,或者某件事结束之后,他才表示身份。
在大河渡头,从山东越境的白莲教大群人马拦截,如果他不亮名号,百余名妖人岂肯乖乖退去。
八极游龙,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悄然折入一条小巷口,伸手在一处壁角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块木片,天太黑,他用手在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线条,了然于胸,即将木片拍碎。
手指的触觉,其实比目力更敏感。有些江湖消息,宁可用触觉而不用视觉。那些上了年纪老花眼很深的人,触觉比视觉更为可靠。
不久,他猫似的出现在街尾一家房屋的侧院,轻灵地上跃,手一搭墙头斜滚而入,一闪不见。
后堂的神案点了长明灯,三个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
不久主人送客,两个客人从后院悄悄溜走了,鬼鬼祟崇似乎在计划某种阴谋。
主人是一个身材结实,年约半百的虬须大汉,是打架的好材料,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物。
送走了客人,大汉重返后堂,一出堂口,突然愣住了,吃惊的神情明显。
八仙桌前,多了一个陌生人,高坐上首,背对着神案,所以难以分辨面目。
这人的身材同样魁梧,也是打架的好材料,独自斟茶,旁若无人,像是家中的主人,当家的老爷,不屑理会其他的人在旁。
“你干什么?”大汉从衣下拔出防身的匕首,到了桌旁厉声问,“怎么乱闯内堂?”
“坐。”杨一元用指指侧方的长凳,“有事找你商量。”
“混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嗯……”
一耳光不轻不重,大汉被打退了三步。
一声怒吼,大汉冲上一匕首狠扎。
大手一抄,扣住了大汉的手腕背,右手已闪电似的扣住了大汉的脖子像是抓鹅。
匕首徐转,匕尖转向大汉的嘴巴,一分分接近,眼看要贯口而入。
大汉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道,想放手丢匕,五指已被夹掌背扣牢,像被大铁爪钳住,手指松不了。咽喉被扣住,必须张口呼吸,想闭嘴也力不从心,舌头往外伸。
即使能闭上嘴,也挡不住锋利的匕尖。
“放……我一……马……”大汉感到扣喉的手略松,趁机张口狂叫,左手拼全力抵住匕首锷,希望能挡住匕首向口中插。
禁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