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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被粗链条牢牢束缚住的老虎，又有什么发威的权力？
白止注意到了宇文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悲伤，可他没有多问。现在的他自顾不暇，他可没什么闲情逸致去理会别人的苦闷之处。
“好吧，愉快的洽谈会结束。我得回去了，在城市被人堵住可不是什么好事。”白止站了起来，带着标准的礼仪式微笑朝着宇文庶微一欠身，随后快步走出了茶馆。
只剩下了“赏金猎人”一个人。
术王看着白止的背影，怔了怔。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被悬赏的人是——一个贵族？若不是贵族出身，不会有人能使用如此标准的上流社会礼仪，可如果是，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贵族去给一只魔兽当学徒？开什么玩笑！
维克多认识的人，果然很少有正常的。（作者：当然，能和他合得来的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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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馆，白止熟练地混进一条弄堂，换上了他所持有的第三个面具。随后，绕了几条街，他才终于走回了他所住的那家旅馆，要了一个房间。
“我想我的麻烦比我想的要严重得多。”这是白止进门见到水杉的第一句话。
精灵没有任何表情，默然。
“听着，我或许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我不确定是否会被人跟着，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如果你们现在和我走在一起，会被我拖累！所以，带上艾琳娜，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白止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不。”出乎意料地，水杉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们不会离开。”
“你不是一直在保护她吗？留下来，她会有生命危险！”对于水杉的态度，白止微有些气恼。
“这是神女大人的意志。她说过在到达谜之森林之前，无论您遇到了什么情况，她都会留下来。”水杉仍旧面无表情。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白止愣了愣。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疑点。
“这句话，是她在什么时候说的？”
“在雇佣您之前。”
白止默然。
她知道？想起自己出门前艾琳娜说过的话，再想想自己刚刚得知自己被悬赏千万时水杉转述的艾琳娜的话，再想想之前的种种……
她早就知道？她知道他会面对什么，却不说？
这是，为什么？
“原来，她让我哪儿也别去是这个意思……”白止小声自语，苦笑着坐了下来。
他能说什么呢？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她也没有告诉他的义务。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吧。
他的心情显然有些低沉。
沉默。又是沉默。今天，他已经沉默得够久的了。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进谜之森林的。”短叹了口气，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第二十九话 堂而皇之
更新时间2012…3…5 15：46：43 字数：3180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进谜之森林的。”白止有些失神地重复了一遍，随后缓缓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一下撞开了挡在面前的水杉，“现在！离我远点儿！越远越好！”
精灵仍然一副平静的样子，默然看着白止在他面前发邪火。
白止骤然停了下来，尽可能做着深呼吸。他回头看着精灵平静的表情，半晌，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对不起。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我不该向你发火的。”他把手肘撑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十指交叉挡住了半边脸。
“我可以理解，您不必道歉。”水杉的表情仍然平静无波。
白止坐着，低头，又叹了口气。这几天，他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了。
“我从前被人叫做扫把星。只要是跟我走得近的人，就总会倒霉透顶。”白止苦笑了笑，很不自在地不停变换着双手的位置，“看来到现在还是没能甩掉。”
水杉继续没表情。
“我不希望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甚至是死亡。你明白吗？看着别人被自己拖累死，有时候会比自己死还要痛苦……”白止狠狠地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所以，算我求你了，别和我一起进去！”
“神女不会同意的。”水杉依旧平静。
“我不管她同不同意！只要你同意就够了，你用骗的也好、绑的也好，把她带走就行了！这里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
马路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这种情形在北部只有大城市才会有，而这个城市在南方却不过是诸多不起眼的小城市的一员。
秋收将至，一派和气。
可是，这座小城的一家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白止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就像水位高过地平线的河流，他很努力地压抑，却无法做到真正的平静。对，他还记得自己现在处境的微妙，所以在说话的声音上显然有所收敛，没有大吼大叫。
精灵对他那低声的咆哮保持了沉默，而他也就就此安静了下来。
又是一次尴尬的沉默。他很不喜（。。…提供下载）欢这样的沉默。
干脆，就这样一走了之吧。反正他也提醒过他们了，到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往哪儿去，他们就算有心想追也不知道往哪儿追。
“精灵绝不会做三件事。”一直很平静的水杉开了口，打断了他的“策划”，“第一，精灵绝不会背弃父神。第二，精灵绝不会自杀。”
“第三，精灵绝不会抛弃同伴。”
这次，轮到白止默然了。在水杉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精灵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是我想告诉您的，而神女大人也想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白止抬起了头，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
“如果是她、或者是我被许多人追杀，而您和我们在一起则会被牵连。您会离开吗？”
白止沉默了。
的确。以他的性格，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
“至少……别和我一起进去。我们在森林里会合，可以吗？”最后，他妥协了。
在他自己逞英雄的时候，也应该稍稍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尊重别人的选择。她是想告诉他这个吧。
“可以。”水杉没有做任何辩驳，很干脆地点了头。
“那么，我先出发了。”白止终于松了口气。他取出从店里买的香料，塞到了精灵的手里，“这个，点着了放在她枕边吧。应该可以让她休息得更好一些。”
“您不亲自为她点一片吗？”看着白止一脸温柔的模样，精灵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了。”白止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他害怕，害怕靠近艾琳娜、看到她的睡颜，他就不舍得走了。毕竟，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在品尝到生命的乐趣之后，他也会贪恋这样的享受。
在森林里会合？这之前，他还有命活着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等等。”精灵突然喊住了他。
“怎么？”
“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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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错！我确定就是他！虽然长相不一样，但绝对是他！**的别废话，快点儿去传你的话！说我请求支援！有人已经先找到他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在他们交差之前把人抢过来！明白吗白痴！”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人冲着一张小卡片大吼大叫。
讯卡，珍贵的魔法道具，用于远距离通讯。即使这个家伙（作者：我们把他称为一号吧。众：你又偷懒？？？）一副生气到不行的样子，可他却仍然小心翼翼地和这张小小的卡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副生怕弄坏的样子。
“行了，吼什么吼？我不过是确定一下而已。如果错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小卡片里冒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的猪脑子在想些什么！！！”一号愤怒地继续朝着“电话”吼了起来，“你不知道现在时间有多宝贵吗？等他们带着人从这个该死的城市消失，我们还有多少机会找到他们？时间！时间！你现在他妈的就是在和我浪费时间！”
“我得先派人过来确认——”
“好吧！随便你！老子不管了！你不肯传话，老子就自己干！**自从坐上了现在的位置就安闲自在！老子和你这种安于现状的混蛋不同！老子想立功！老子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些破地方看那些该死的奴隶哆哆嗦嗦地收粮食！”一号怒不可遏地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他突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对了，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平时的那些手下呢？
他记得那些该死的畜生从来不会乖乖地听话看门儿，即使待在门口，手里也不是抓着根雪茄就是抱着个妓女。最安分的也会凑在一起赌博、喝酒，笑声大得飞到天上去都能听见。
今天，这些笑声奇异地消失了。
是因为自己在里面咆哮，所以外面那些小杂种怕被迁怒，安分下来了吗？
一号满意地笑了笑。算这些小畜生识相，今天他的心情可不好，在这个时候当着他的面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不过，总得有人给他出气，不是么？
嗯，他记得最近哪个小子孝敬了他几个漂亮的女奴，听说是掳来的南方渔家女。
一号眯起了眼睛，遐想着那因为阳光而晒出的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讯卡？”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谁？！！！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而他却居然完全没有发觉！！！他恼怒了起来！
今天！今天别再来惹他！！！谁斗胆进了他的房间！！
外面的那些侍卫呢？那些只知道赌博、抽雪茄和嫖女人的蠢货！谁放人进他的房间的！！
“看来你已经上报了。”冷冰冰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那语气，透着对生命极度的漠视，仿佛是一个神明俯视着一只卑微的蝼蚁，单凭喜恶便可生杀予夺。
不知怎么的，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一号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的怒气再也发泄不出来了。他抖得厉害，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跳得很快。
害怕。对，这就是害怕。他记得那些小杂种们看自己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发抖，而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来体会这样的味道了。
他明白为什么门外没了声音。那些小杂种，应该都下地狱去了吧。他呢？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对方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他尽可能地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开了口：“您——”
来人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想发出声音，可每一个在平时看来最为简单的吐字，现在看来却变得无比艰难。
张着嘴，他努力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再挤出来。
他感觉身体有些冷，似乎全身的血液骤然凝固成了冰。
心口有些疼痛，不过很轻微。
他的心跳呢？
刚刚，他还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可现在，它似乎，停了。
他看见一只手触到了那张珍贵的讯卡。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黑衣服，有一种军人的气质。
是，他？那三个被他窃听的年轻人中的一员？
对，许多高手是不会容许别人用精神力像盘查似的盯着他们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一般都会把这种举动看作挑衅。这很容易引起决斗。
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居然可以发现他的精神力。他可向来以精神力控制的精确和微妙为豪的！看来，他惹了个不能惹的年轻人。
他的视线，逐渐黑了下去……
很好的手法，几乎没有痛苦的死亡。
维克多拿起了那张讯卡，仔细观察了片刻。随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毛。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这，绝不会是为了一剂不死药那么简单。
把讯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维克多向进来时一样，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一路，所有人都安然待在他们的岗位上，不过却都很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人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而有所警惕地醒来盘问他。或许，夜夜笙歌的日子过得太累了吧？
那就永远睡死过去吧。
第三十话 会聚，开追！
更新时间2012…3…5 15：49：31 字数：3155
时间稍稍向前推进。
在那次毫无预兆地兽潮之后，雅兰仕北部的森林很明显地清冷了许多。
一个紫衣少年漫步在森林里，看似无意地四处观察每一个细微之处。
算上事发当晚，这是他第六遍搜索森林。经过兽潮之后，森林的地面被各种各样的脚印所覆盖，当晚留下的痕迹已经不多了。雨水把毒素和血迹冲刷干净，魔兽的蹄子和爪子破坏了植被，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炭黑色草叶依稀可以辨别出是被毒液腐蚀出的。
一路，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流没有指望过了半个月还能留点儿什么线索下来。他不过是需要一个恰当的环境来思考罢了。
当晚和隔天早上的一切搜索表明，那个在半个月前被他刺伤的赏金猎人一路逃进森林，随后来到了潭边，然后……消失了。
没有尸体，或许是被什么魔兽吃掉了，这可以理解。但是，没有尸体，至少也会有些血迹吧？即使是把人整个儿吞了下去，那么衣服呢？外面穿着的衣服多少都会有些金属成分，不可能连这些都消化了吧？再说，还有武器呢？
他不是一个擅于从线索推究事实的人，不过，如此明显的漏洞，他也多少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
突然消失了。
那个被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少年郡守也是突然消失了。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甚至会不会，就是被那个消失的赏金猎人带走的？
流很认真地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一路向南走去。
时间回到现在。
“讯卡？”宇文庶仔细看着手中的小卡片，这是维克多在几秒钟之前丢给他的。“为什么会有这个？”
“我杀了那个人。”维克多甚至都没有坐下来，直接打了个手势，就又朝外走去。
宇文庶立刻站起来跟了上去。
“出事了？”一路跟随，宇文庶匆匆地问了一句。
为了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宇文庶没少抓紧时间用各种方法得知每一个可能和他共事的人的脾气和习惯。无论哪个团体，新人的融入都会有一段困难的时期。不过，宇文庶的谦逊随和很快赢得了神殿许多同龄人的好感，他的融入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困难。
自然，他没少打听维克多的事。出乎他的意料，这位表面冷冰冰的杀手在同僚之中获得的评价居然远远高于他的想象。这家伙不怎么爱说话，但还没到惜字如金的程度。而且，他的脾气也远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好得多。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会介意一些小节。
正因如此，宇文庶在维克多面前始终表现得很顺从，却还不至于那么的卑躬屈膝。他服从于维克多的话，但也敢于问出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不会介意。
“没错。”维克多的步伐看似平静，步速却很快。
“现在去哪儿？”宇文庶用精神力传递了这个信息。这样的街道，显然不适合用嘴来说话。
“谜之森林。”维克多头也没回，直接向南走，也不管宇文庶跟不跟得上，“他的麻烦比想象的大得多，不仅仅是活捉，或许还会有人想要他的命。而我们的任务，是让他活着。”
宇文庶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这个“他”，他自然明白指的是谁。那个人已经被悬赏得很严重了，事态难道比猎人分会里看见的更恶劣吗？
看了看手中的讯卡，突然一个激灵，他觉得他应该是想到了答案。
不死药对普通人来说很珍贵，但对一些大势力而言，却是比较鸡肋的东西。毕竟，不论修炼魔法还是斗气，都会使人延长寿命，再喝不死药，效果并不好。
讯卡，如此珍贵的魔法道具，普通的小势力根本不会有。而大势力，也并不是每一家都会有的。再者说，神殿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派出了两个人来追查什么不死药。这个信号，本来就已经不正常了。再联想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还有维克多的这句话——
难道说……那个人，身份不一般。
而且，根据维克多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两个人，保护一个，而面对的对手却不知道会是哪些势力的人，动静太大还会招惹到更多……他以沉默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争。
论起打架动静最小，当属暗系为最。暗系是攻击力排名第三的属性，而第二名的自然系在人类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除了空间系的人之外，他有信心不会输于任何王级初期以下的人，即使遇到空间系的初级术王，也会有一拼之力，不会很快落败。除了——
他看了看维克多。这种怪物，不在此列。
……
消息的扩散永远是最快的，特别是正在被人广泛热议的话题，任何一点关于这些话题的消息稍稍透露出来，都会被超光速传播。而那个被维克多杀死的一号，显然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消息不知在何时、不知从哪里传播了开来，南方的某个小城市因此一夜成名。那个悬赏千万的人出现了！据小道消息说，他正逃往谜之森林！
雪花一样的冒险者蜂拥而至，个中还掺杂着一些高手。不论是风头正旺的悬赏令风波还是谜之森林的入口，任何一个都能成为这些人疯狂的理由。而不死药风波本来的主角，那只按说应该死了好几百年的银狐，居然就这样被人几乎遗忘到了角落里。
只有一些有心人嗅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看着那一千万的悬赏数字，很知趣地退避三舍。悬赏金很高，高得离谱。不过，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一千万啊……”一个紫发的少年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微微勾起了嘴角。没想到，差点儿被他杀了的人，居然会这么值钱。这件事，神殿会不会干涉呢？
悠闲地坐在餐桌旁一个下午，流享受着美妙的下午茶，静静地听着各种议论。这个突然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的“火系小术士”夺走了诸多关注，竟然使得他一整个下午都没有遇到任何形式的刺杀。
去了谜之森林？或许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真正的谜之森林在哪儿，不过作为一个正统的神殿出身的人，他却对那里很熟悉。
为了那个失踪的少年郡守，他也只能活捉那个人了，虽然他很不习惯留下活口。不知道冲着那个家伙来的有多少人呢？一百？还是一千？或者更多？
放下茶杯，他饶有兴趣地看向东南方向。
那个地方，就是森林的入口。他已经进去过很多次了，好几次还差点儿死在里面。那里的地形，他已经算得上熟悉。而其他人呢？谜之森林虽说宽度仅有万米，但在里面迷路，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的人却是数以万计。
那个家伙，居然有胆子逃进那种地方？流露出了一个很欣赏的表情。谜之森林，这片诡异的土地，可有着号称是万分之二三的生还率。估计除了那个家伙也没人会想到逃命逃进那里了。那简直还不如被抓住来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