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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忆虚弱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忍足侑士有些惊讶,“矢花小姐,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么?”
千忆摇了摇头。她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这也是脑瘤引起的么?
“这是癫痫,是一种由于大脑功能失常所引起的不定期反复发作的病。”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眼睛紧紧地盯着千忆,“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矢花小姐的大脑曾经受过伤?”
千忆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说话。她不习惯、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忍足侑士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开始回忆与千忆接触不多的点点滴滴。
前不久表现出的不认识自己?方向感不好?头痛?再加上癫痫……忍足侑士脑海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矢花小姐,你还是到医院作个详细的脑部检查吧。”忍足侑士一边在心底埋怨自己的多事,一边却又对千忆说道,“如果你大脑不是受过旧伤的话,那么就是……”话未说完,毕竟未说出口的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显得很残酷。
“谢谢,我知道。”千忆休息了一会儿,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虚弱了,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忍足侑士看着千忆的反应,挑了挑眉。普通人听说自己有可能脑部出现问题,会是这样平静的反应吗?不是应该出现质疑或者不相信或者惊慌么?如果这么平静,只能一个可能就是……本人是知情的?
似乎除了这么一个说法,就再也说不通了。
忍足侑士忍不住再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平凡普通不起眼的女生,不期然地,却看见了千忆眼底那一抹隐忍的坚强。在那一刻,忍足侑士觉得,这个叫矢花千忆的女生,似乎不再那么平凡了。在她的整个身上,似乎有一种光华在隐隐地闪动……那到底是什么呢?
迷惑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忍足侑士开口了,“矢花小姐知道自己的情况吧?”
“啊?”千忆疑惑地看着忍足侑士,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同时,被忍足侑士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然,愣了一下,便低低地应道:“嗯。”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忍足侑士仍然有些震惊。
脑瘤……这不是一般的病啊,如果换作是自己,能不能比眼前的女生表现得更坚强呢?在惊讶的同时,忍足侑士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但答案却是无解。
“抱歉。刚刚因为我的事耽误了时间。”千忆望向忍足侑士。
“啊。”忍足侑士回过神,看着表情带着歉意的千忆,不知道说什么好,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重新将车子启动,驶回公路。
“那个……”半天后,忍足侑士还是开了口,“矢花小姐确定是……脑瘤了么?”
“嗯。”千忆平静的点了点头。
忍足侑士瞟了瞟千忆的侧脸,一脸的平和,没有绝望,也没有自曝自弃。想到自己曾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听说自己患了肿瘤的人,莫不是悲痛、绝望、哀伤、痛苦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平和得仿若得病的不是自己的那般不在意的表情。
微微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莫名的,忍足侑士第一次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感到难过……忍足侑士,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感性的人了?
“不会难过吗?”尽管这样,但忍足侑士却还是开口问道。
千忆奇怪地看了忍足侑士一眼,不明白刚刚明明很冷漠的人突然间怎么这么多话了,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嗯,难过。”
“难过?”忍足侑士忍不住又伸手扶了扶眼镜。他真的是被眼前的女生打败了,刚刚有些低落的情绪转眼消失无踪,有人会有云淡风轻一副不在乎地口吻说自己难过吗?还是她是在敷衍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忍足侑士就忍不住地黑线,这个女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吧?
不再说话,忍足侑士突然想到了白石藏之介,从谦也的口中,得知白石他很疼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妹妹,不知道白石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如果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告诉他?
忍足侑士轻吁了口气,这样的烦恼可真不适合自己呐。
轻轻摇了摇头,打开了车里的车载电台。
一首英文老歌的旋律轻轻地车里响起。
In younger days; I told myself my life would be my own
And I'd leave the place where sunshine never shone
For my life's too short for waiting when I see the rising sun
Then I know again that I must carry on
Carry on till tomorow; there's no reason to look back
Carry on; carry on; carry on
Beyond the shadows of the clouds and onward to the sky
Carry on till I find the rainbow's end
For my life's too short for waiting when I see the rising sun
Then I know again that I must carry on
Carry on till tomorow; there's no reason to look back
Carry on; carry on; carry on
Drifting on the wings of freedom; leave this stormy day
And we'll ride to tomorrow's golden fields
For my life's too short for waiting when I see the rising sun
Then I know again that I must carry on
Carry on till tomorow; there's no reason to look back
Carry on; carry on; carry on
And when the heavy journey's done; I'll rest my weary head
For the world and it's colours will be mine
For my life's too short for waiting when I see the setting sun
Then I know again that I must carry on
Carry on till tomorow; there's no reason to look back
Carry on; carry on; carry on
千忆听着轻缓的旋律,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Carry on till tomorrow》,竟然是这首歌。Bad finger略带伤感的演绎,但歌词却是带着对未来的希冀:
我的生命没有时间等待,当我看见升起的太阳时它又一次告诉我必须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么?
千忆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首歌真是意外地贴合自己的心境呐。自己现在所要作的不就是坚持下去么?
就这样,不去问有没有意义和希望,坚持下去。直到……不能够。
Chapter 21
由于出门较晚,再加上路上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等忍足侑士把千忆送到白石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将近中午。
白石由于担心,中途还打了电话给千忆询问他们到达的时间。所以当千忆他们到达时,白石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
大概是因为中途发了一次病的原因,千忆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而白石却是个细心的人,所以当千忆一下车过后,白石看见她便微微的皱眉。
“快点进屋去休息一下吧,看你很累的样子。”虽然知道千忆不舒服,但是白石知道是再不舒服也不会说出口让人担心的人,所以便不动声色地让千忆进了屋。
千忆点点头,转身冲着忍足侑士弯腰行礼,“谢谢你,忍足君,那么,下次再见了。”
白石目送千忆进屋后,转过身,才望向忍足侑士。
“忍足君,千忆她在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白石皱着眉头,“她的脸色很难看。应该不会是晕车吧?”
忍足侑士打量了白石一下,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对她的身体状况这么敏感,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知道。”白石摊了摊手,“所以需要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好吧。”忍足侑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我个人觉得这种事,应该是她本人来告诉你们比较好。但是,依她的个性,就算是进了医院她大概也不会说一个字。所以我就逾越一下,告诉你好了,她……得了脑肿瘤。”经过短暂的思考,忍足侑士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这虽然有违他一惯的原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看到那个女生孤单被病痛折磨的情景。
纵然是在众人面前沉稳如白石,也不禁被忍足侑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失声重复道:“脑肿瘤?”话语里还带有几分不敢置信。
忍足侑士没有再接话,只是向白石点头示意后,转身上车,离开。
千忆进了白石家以后,便被白石的姐姐拉到了卧室里讲一些女生的悄悄话。
白石的姐姐是那种性格很外向的女生,又因为交了男朋友,所以每次都要问千忆有没有男生追她或者是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问题。
如果是普通的女生的话,大概会很乐意谈这种问题吧,毕竟像在日本,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女生不恋爱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可是千忆呢,从小性格就冷淡,且不说对恋爱压根就没兴趣,光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就让她没有心力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对于白石姐姐的打趣和暧昧的小表情,千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置之。
没聊一会儿,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白石来敲门,让她们俩下去吃饭。
千忆跟在白石姐姐后面走出房间,却看见白石的表情不像以前一样,老是温和的微笑,而是很冷漠生硬的表情。是在生气?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又变了?千忆是现在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吃完饭,白石阿姨倒是拉着千忆说了一些家常话。而下午,白石要去学校网球部训练。
“要不要和藏之介一起去?”白石阿姨很慈蔼地看着千忆,“你已经很久没回四天宝寺看看了吧?”
这个……千忆看向白石。网球部训练啊?虽然很想回四天宝寺走走,但会不会给白石添麻烦?
“那就一起去吧。”白石扔下这句话后,便上楼拿网球袋去了。
白石阿姨皱眉,“这孩子今天到底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千忆一脸无辜地看着白石阿姨,我也不知道哇……
跟着白石一路坐公车到了四天宝寺。
白石一直是反常的沉默,脸依旧冷冷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千忆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说些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背着包包,跟在白石后面,一直到了四天宝寺高中网球部。
“哟!白石,你来啦?”打招呼的是忍足谦也,他正拿着一支网球拍在手里旋转着。在看到跟在白石后面的千忆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原来千忆也来啦~”
千忆看着忍足谦也半晌,“忍足君?”
“嗯?啊。”忍足谦也被千忆疑问句给问糊涂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自己应该不至于被女生这么容易遗忘吧?
“今天上午的事谢谢你。”千忆指的是忍足谦也打电话让忍足侑士开车载她回大阪的事。
其实现在想一想,千忆有一些后怕。如果自己不是坐了忍足侑士的车,如果自己是坐的电车,那么万一自己在电车上发生今天早上那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忍足谦也很快地从千忆给予他的打击中恢复,露出和忍足侑士有些相似的笑容,“没什么,能为千忆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说完,还行了个绅士礼。只是,手中拿着的网球拍让他的绅士礼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千忆不能理解忍足谦也的幽默感,面无表情,无语地看着他……忍足谦也回望。
明明是天气算是炎热的六月,但忍足谦也觉得,一阵冷风嗖嗖地从他身边吹过……
“好了,忍足、白石,你们快过来,训练要开始了。”场地那边有人在高喊。
忍足谦也冲千忆笑笑,挥了挥手就往场地那边过去了。
白石拉着千忆的手,把她拉到了场边的阶梯座位上,“这里凉快一些,你在这里休息吧,有不舒服叫我一声。”
千忆听着白石的话,有一种白石把她当成了易碎的陶瓷娃娃对待的感觉。虽然有些不满,不过自己今天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对白石点了点头。
白石见千忆答应了自己的话,便拿着网球拍到场地中进行热身,做训练前的准备工作了。
六月的阳光,不算太热辣,但却绝对刺眼。
千忆看着在阳光下运动,挥洒着汗水的少年,耳旁蝉鸣声声,倒是也给人一种属于夏天独特的活力感。
千忆看着大家一次次地挥出球拍,心里就莫名的生出羡慕来。
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的坚持与执着还有热爱,以及为这份热爱所付出的自己最大限度能够付出的努力,这种对生活的追求和生命的热爱,是千忆所缺少的。
突然间,千忆就觉得,自己错了。
人不应该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如果在有限的人生当中,找到自己一个努力的目标或方向,为此付诸努力,即使这样的选择是错的,即使最后留有遗憾和不完美,但这样的人生却是充满了生命力……而不是回想时,一片苍白。
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而自己呢?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生活的目标与热爱的东西,那么,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被虚度了而感到后悔呢?
自己热爱的、想要为之付出努力去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千忆有些迷茫了。
Chapter 22
千忆正在速描簿上涂涂画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你在画什么呢?”
千忆停下笔,转头,是忍足谦也。他正拿着毛巾擦脸上的汗呢。
想了想,千忆拿起旁边的一瓶水递给他。
“谢谢。”忍足谦也冲千忆笑笑,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千忆的速描簿,“这是……”
“你们。”简洁地答完两个字,千忆将注意力转回到速描簿上,继续画。
忍足谦也还想问什么,被走过来的白石捂住嘴,一把拉了起来,拖到了远处。
“喂喂,白石,干什么?”忍足谦也被白石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白石看了一眼画得认真的千忆,然后转头朝忍足谦也说,“别打扰她画画。走吧,训练开始了……”
在今天之前,白石一直不能理解千忆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画画,到哪里都带着速描簿。到今天,他想,他或许,明白了一点。
白石他们训练结束时,千忆这边也刚刚好画完。
看了看手中的速写,其实,它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记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于他们对于生命热爱的一种感动。
把画细细地放好后,换完衣服的白石也过来了。
他伸手触了触千忆的额头,“脸这么红,是不是下午晒太阳晒久了不舒服?”
千忆抻了抻腰,“没有不舒服。”
“那好吧,回家。”白石仍是处于异常的寡言少语状态。
千忆朝对自己挥手告别的忍足谦也道了别,便跟着白石往回走。
路上,白石奇怪的没有坐公车,而是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千忆本身就对白石今天的反常感到奇怪了,一路上又都沉默,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藏之介,你在生气?”
白石看了千忆一眼,“没有。”
“那你怎么不笑?”
“我听忍足侑士说了你的情况,你以为我还能笑得出来?”白石干脆停下脚步,看向千忆,“你到底还要瞒着我们多少事啊?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他有种不被信任的愤怒感,又有对千忆的心痛,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要他怎么笑得出来。
千忆有些傻眼了,“那只是小事而已……”
“小事?”白石哼了一声,“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千忆被白石说得沉默不语了。其实在之前白石在医院说了那番话后,她就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了:将心比心,如果白石出了什么事不告诉她后又被她得知了,她也会很生气很担心吧?所以如今白石知道了自己隐瞒病情的事,生气也是正常的。
“对不起……”沉默半晌后,千忆开口说道。
白石微微叹息了一声,摸摸千忆的头。他也了解千忆的想法,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不想让对方担心。可是……
“我没有生你的气。”白石拉着千忆往家走,“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记忆力不好,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连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都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当得也太失职了。”
千忆扯扯白石的手,“不是你的错。你又不是医生。”
“手术费还差多少?”白石问道。千忆到如今还没有住院进行检查和治疗,肯定是在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那里没有拿到钱。
“300万。”千忆想到这个数字,有些黯然。
300万,的确是不小的数字。白石暗忖,自己家情况还算好,而且父母都很疼千忆,这笔钱应该能拿得出来吧。
正想着,却感觉千忆停下了脚步。
白石转头看向千忆,却看见了千忆认真的表情。
“藏之介,别给白石叔叔和阿姨说。”
白石惊讶,“为什么,不说这笔钱……”
“我就是不想要这笔钱。”千忆微微皱眉,少见地打断了白石的话,“藏之介,大家都知道,300万是笔不小的数目,你们家的家境虽然还不错,但也没有富余到一下子借300万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这笔钱的人的地步。”
“可是……”白石想要说,目前能让千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千忆却拍了白石一下,“藏之介,你要为你的父母着想。你是他们的儿子,是那个家的一份子,无论什么事都应该以你家庭为优先的才对。你想想看,你家只有你父亲在工作,每个月的开支除了家用外,还有你和你姐姐、妹妹的学费、生活费,除此之外,家里应该要有一大笔存款来应付一些预想不到的突发情况。如果你开了口向叔叔阿姨要这笔钱,叔叔阿姨会很为难吧?如果给的话,于你们家不是好事,如果不给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你和你父母之间的矛盾。如果为了外人而伤害了你的家庭的话,你自己在事后也会后悔吧?所以,一开始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白石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份悲哀在于,千忆说的句句在理,让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千忆,这个在他眼里永远是妹妹的女生,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那……你的病怎么办?”
千忆侧过头看向他,“我还有我母亲那边的家族啊。”
“你都说了你母亲和他们闹翻了,他们会接受你?愿意出钱给你治病吗?”白石仍旧有些担忧。
千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藏之介,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白石不理解为什么话题会说到这个上面来。
“我相信命运。”千忆转过身,“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但是,人的生死是命运里早有的定数,这不是人力能够抗拒的。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白石从来都知道,千忆是一个什么事都看得透的人,但是,有时候,这种看透,却让人觉得心凉。
想说什么,却又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