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不是划船的高手。出了事怎么办,翻了船掉进溪里喂鱼,我们可能是它们最难咽下的一顿美餐。她说,不要开玩笑了,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所承受的苦难和灾难,还不多么?没那么厉害的,我说,在乌溪河边长大,这点水不可能把我淹死。真掉下去,我不是可以再演一出英雄救美么?谁救谁还说不定哩!她说,你不知道我家乡那条河,平常多清秀明亮,山洪暴发时,也是一片汪洋。我也曾在那条河里,和我父亲、哥哥一起捕鱼捞虾。我们都不要提当年勇了吧。我说,真掉进水里,向岸边扑腾,我俩这样的身材、姿势,别人看来也非常不雅观吧。她低下头,想想,淡淡地说,逃命啊!谁还管雅观不雅观!算了,还是请个导游吧,让他划船,安全些。柳树下,一群好奇地远望、欣赏着我们装束打扮的姑娘,听说要请导游,争先恐后地跳下通往小码头的石阶,去解系在水岸铁桩上的绳索。她叫开唧唧喳喳的导游小姑娘,然后,招来一位大大咧咧的老船工。老船工脸膛红润,穿一件黄马夹,一部苍苍白发,梳向脑后,结实的身躯,一看便知他是个会水性的汉子。瑁黧告诉我,这种船工,她从小见得多了。在她记忆里,父亲和哥哥,常年都和船打交道。如果把绕过我家乡小镇的那条河和这条小溪比较,这点水,简直不值一提,你还说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我说,还是稳当一点好,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于是,我们付了钱,划了一只撑着绿色船篷的小船,沿着清清的溪流,向云雾蒸腾的神秘上游划去。明澈的小溪两旁,翠竹葱茏,林木繁荫。粉红的迎春花、紫色的牵牛花,河岸上瓜棚豆荚,缠绕着淡淡的雾气。我问划船的老人,这条河水的源头在哪里?他说,可能在贵州,或者湘西。这么看来,我们的游船荡漾在这汪碧绿的水上,也飘荡在远山远水中了。岸上的树林,渐渐茂密起来。树丛中露出一截高高的悬崖。悬崖顶端覆盖着浓浓的青藤,纷纷绕绕地垂在河水中。老人说,那里曾经是一个防空洞,是为了躲避当年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修建的。防空洞旁边,还有一个隐秘的深洞。当年洞里藏着这个城市抵抗日寇侵略的发报机。我仔细看了黑森森的洞口,里面乱石嶙峋。那时的人们在战争中的生存智慧,真令人感动。瑁黧抬起头,轻轻瞄了我一眼,提醒我不要在咱们纯粹的山水游玩中,想到战争、想到诗歌、绘画和艺术。离开防空洞,前面的溪流更加宽阔。两岸高高的树林、茂密的枝叶,似乎交接拢来,挡住了天空璀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一缕缕鱼鳞似的光芒,从晴朗的天空斜射下来,给游动的小船、水面和我们身上,洒上斑驳的光影。老导游轻轻划着船,用平静的语气,给我们讲述着河岸两旁的故事。那一丛香樟树林中,露出的隐隐红墙和青青瓦檐,曾是当初
国民党的陆军学校。我问,陆军学校?也会设在这片风光如此秀美的地方?当然,老人说,主要是为了躲避敌人的轰炸。那么,我问,作为陆军学校之前,这栋楼院,是谁的呢?他说,原来是一个大地主的私人住宅。后来,抗战兴起,大地主把他的住宅贡献出来,交给了当时的政府使用。哦,已经逝去的往事纷至沓来,我想,总有些痕迹,留在这片山水上,怎么也抹不去。清风拂柳,幽洞残壁,记载着的故事,曾经如此可泣可歌。哪怕就是一次简单的旅游,也会使我们听到咆哮的土地上,一场场战争的呐喊。小船继续前行。驶向一座浮在水中的小岛,岛面覆盖着葱绿的植被。老人说,那个小岛上,曾驻守过一位坐镇西南的将军。他的部队,在军阀混战中,战功赫赫,转战千里。后来,政权更替,内部倾轧,他的队伍被歼灭在小岛背后的狮子山,只有他一个人穿过枪林弹雨活下来。为了纪念跟随他转战的阵亡将士,他把军装马刀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埋在了这座小岛上。后来,人们把这座船形小岛称做“息兵岛”。将军在“息兵岛”背后的狮子山上,修建了一座寺庙,并出家当了和尚。他当了这座庙里的住持,从此,他吃斋念佛,为他死去的弟兄们祈祷。那个小岛,就是他当年曾经钓鱼的地方。唉!瑁黧说,我马上就想到那个寺庙中去,像那位将军一样吃斋念佛,还可以到这个岛来钓鱼。默默望着息兵岛,我说,这些故人真值得怀念啊!这么好的山水,这么好的思绪!瑁黧说,我也曾经历过那样的战争,九死一生了,虽然我不像那个军阀,或者将军,有那么些死去的弟兄,可以祈祷。
谁知道呢?我望着她,默默不语。
狮子山静静矗立。太阳升上高空。金灿灿的阳光映进河水,映照着一如既往葱绿的河岸。一阵凉风吹来,我闭上眼睛,静静呼吸,似乎闻到了幽幽野草淡淡的花香,浸人心脾啊,洗涤着我们萦绕在这片山水上的沉沉往事和迷茫忧思。小船顶着明媚的春光,绕过小岛而去。直插云天的巨楠,野画眉在唱歌。杉树丛中,有小猴在绿树枝头疾走跳跃。大芭蕉叶染绿的河湾,野花野草倒映在河水中。自然啊!它们都在尽情生长,自由地显示生命的活力。可曾失恋,可曾失败,可曾息兵,可曾祈祷?就这么怅然地想着,突然,一壁灰黑高耸的悬崖,映在我们眼前。悬崖上,有一株巨大的阔叶树,从悬崖顶端倒垂下来,青青藤蔓缠绕着倒垂的树枝,丝丝缕缕,如瀑布,如马尾,如秀发,枝枝蔓蔓,探进河水,在清澈的水面上,微风一吹,轻轻滑动,在水面上写出一道道细小的波纹。我的眼睛突然一亮,我看到了岩壁上有一排歪扭模糊的灰色大字,从上而下,依稀可辨:
“烈女佘三娘殉难处!”
我和瑁黧吃惊地对望了一眼,又同时抬头望着墨绿悬崖上那排歪斜灰白的大字,空气似乎立即着了火一样燃烧。满头白发的老船工,把手中的桡扁,斜靠船头,淡淡地给我们讲述了这个故事。原来,佘三娘是那个出家当和尚的将军的小妾,年轻漂亮的歌女。将军的部队在狮子山全军覆没后,佘三娘被俘,她不甘不愿不顺从被抓她的军阀首领侮辱、强奸。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狮子山的敌营里,披头散发、赤身裸体跑出来,就从那一壁高高的悬崖上,纵身跳下来,投进河里,淹死了。我呆呆望着悬崖下绿得使人胆寒的河水,和从悬崖上探下来轻拂水面的丝丝藤蔓,我好像看到了那个被称作佘三娘的烈女,那一头秀美的长发,还在眼前的碧水中,轻轻游动摇曳,游动摇曳出她心底里最深沉的悲哀,还是最真诚的幸福和满足?
用生命固守贞操,强奸,绝不是等于睡觉!而且是战争中的女人。
然而,将军和歌女,难道就不是强奸?我想,辉煌一时的失败将军,在这里身披袈裟守候祈祷的,也许,一定不仅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将士,还有他心中挚爱着的女人。无论是谁,无论他们守候什么祈祷什么,我都认为他俩是世界上最幸福、最般配、最悲壮的一对。
我偷偷瞥了瑁黧一眼,她低下头,望着墨绿的水面,两眼泪汪汪的,不语。一缕秀发从她前额上垂下来,映进轻轻荡漾的河水中。
这样的自然山水,不敢看不敢看啊!尤其是我和她这样,经历过无穷情感苦痛和心理创伤的人。
小船默默地向前行驶了一会儿,老船工掉转船头,在明晃晃的阳光中,慢慢往回划。我和瑁黧都没有说话。回到绿树葱茏的河岸,公园里,我们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喝茶。我手中的摄像机,也没有把这条小溪的任何一处风光拍摄下来。我似乎感到今天的郊游很失败。明明想逃离城市的喧嚣,找到一处纯粹的自然风光来散心游玩,没有想到最终身和心,仍然沉浸在一片山水沉沉如烟的历史往事中。我想,最美的东西,总带着一丝忧郁。最美的自然山水中,一般都有一段最悲情的
神话历史故事流传。既然这样,那么,也许我们都不该出去旅游。谁知瑁黧听了我的话,有点坚决地对我说,那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调整好心态。我想,我们要寻找到的那一片真正宁静的自然山水,一定会出现。要不,你就和我一样,我们……她深深叹了口气,我们,都不要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不要虚假地谈论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交往。
凉风习习。一群刚在公园里扫完烈士墓的小学生,花花绿绿,扑灯蛾一样,在公园花卉展拍照留念。男孩女孩天真的笑脸和千百种家花野花灿烂的容颜,争奇斗艳!
是啊,对了。我想,谁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青春。我把摄像机放在桌上,站起来望着瑁黧,不知不觉,我看到了她清秀的眉头上,已经有了一根淡淡的皱纹。
“要怎样才能看出我们的真诚呢?”我问。
她抬起她那已经变得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说:
“你,还爱我吗?”
她怎么又问起了这么一个可笑的问题,我想。但我并没有告诉她。
瑁黧站起来捧着茶杯,慢慢走到亭子背后的葡萄架下,转过身扬起头,望着公园里飞来扑去的男孩女孩,有点高傲地望着我笑着说:
“我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呆傻,是吗?”说完,她惨然一笑,“这句话,要是十多年前说出来,可能还有一点意义,而今,我们可能老了,而且真的老了。”
她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葡萄架上面那只花蝴蝶悠悠的飞。停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急步走过来,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水泥桌上,又拿起,吹了吹,并没有喝,放在桌子上,声音十分清晰,也有点急促地说:
“请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变得这么恨你。你完全戴着一副假面具和我交往,这种交往和你的绘画一点也没有关系。如果不能撕下你的假面具,可能我们以后的交往,都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她低下头,继续说,“也许我也没有太大的权力来要求你做什么,不做什么,或者怎么做。但是……”她深深叹了口气,“你不认为目前我们的这种交往,已经变得十分累人了吗?”
我呆望着她,听她连珠炮似地说完这番话,我的心沉沉落下去,又慢慢飘起来。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能不能明白地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平静地坐回座位上,轻轻抿了一口茶。
过早退休又返聘回来的老船工的历史知识,并不完全正确。那个将军,据查,不是军阀,而是石达开,是石达开死后留下许多
神话之中的一种。佘三娘的确被裸体抛下山崖,或投河而死。而且,我们这一带,现在还可以在万年台背后的青松林和王山坪,找到她好几座无名墓。她是和石达开的另一个妾争宠而死的么?据载,石达开的人马,曾经在我们这一带活动。
我的心,依然在犬牙交错的生活现实和心灵现实中,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掉在水中,淋湿了一身羽毛,动弹不得,又被捞起来晒干了羽毛,继续振翅飞翔,虽然有点疲倦,有点彷徨。其实,那天,我和瑁黧在分别多年后第一次见面产生的矛盾,也很快化解。她的想法和我的要求,十分相似,也十分简单。虽然我们都无法,也已经不能明确地在口中说出并且心灵担保“我爱你”三个字,但是,我们交往也并非完全没有理由。后来,我明白了她对我的要求,也是我们还可能继续交往的唯一要求,如果有爱,就大胆地去行走,像真正恋人的样子。如果不爱,也还可以以另外的方式交往。同时,还有我的艺术,我的绘画,也还可以把它重新捡拾起来。我们终于寻找到了一种方式和一条道路,就是带着画板、带着写生的笔和寻找未来艺术的虔诚心灵,到大自然中去,和她一起纯粹地游山玩水,看还能不能找到一种真正属于爱的感觉,无论这种爱属于恋人,还是属于艺术。
好在,那段时间,瑁黧刚从那场并非虚惊的诈骗事件中缓过气来,还需要休养。而我,也在新旧绘画模式的交替中,正探索得头昏脑胀。
“反正,”我开玩笑地对她说,“我俩现在都是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杂人员。那我们就远离社会,去大自然中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吧,为你的下一次商业进攻,也为我的下一组更有深意的作品《国色Ⅱ号》油画系列,吸收大自然的灵秀之气,寻找它们产生的心灵根基。”
这次梦幻般的艺术与心灵之旅,一开始就在我们这座梦幻般的城市,仲春时节霏霏细雨中进行。本来我们可以开着各自的车自助远游。我想,既然是游客,就得让我们的装束和心灵,彻底给人流浪的感觉。干脆就在霏霏细雨中,到我们这个城市的公共汽车站赶车。我一大早,就按时冒雨赶赴约好的地点,左等右等,还不见瑁黧的身影。我打电话催了好几次,她才打扮得袅袅娜娜,从一辆银灰色的
宝马车里,摘下她那稍显瘦削的鹅蛋型脸上戴着的茶色墨镜,拎着棕色小皮箱,笑意盈盈地闪出她高挑的身影。一袭浅蓝丝裙,外套米色薄羊毛衫,鄂尔多斯那种。微凸的胸前,绣了朵玉兰花。脚穿乳白的港式凉鞋,藏青银丝袜,色素很浅很浅,在浅蓝丝裙下,隐隐现出她那诱人的双腿。也许刚刚洗浴,一尺半长的青丝,被一柄鹅黄的大约来自泰国的发卡,松散地束在脑后,高贵,整洁,散发着法国
香水迷人的幽香。出于职业的习惯,我把这位接近四十,而看上去经过精心打扮比实际年龄小得多的成熟女性,观察了许久。女为悦己者容。我想,难道她这么打扮,就是为了向我展示萦绕在她身上永不逝去的青春?先前我心中升起那点隐隐不快,也渐渐消失。
“怎么,不认识我了?”
瑁黧笑吟吟地望着我,声音很甜。
“对不起,稍来晚了一点。我……”她一本正经地说,“本来,我已经到了。后来,又在那边,某某某假日饭店,吃了早餐。”
说完,她从斜挎在肩上松长的弯月形白色小挎包里,掏出一张金色的用餐卡,下面印着某某市人民政府某某办的字样。她说:“用这张卡,可以到这个城市任何一个星级酒店饭店免费早餐。要不要?我以后也可以给你弄一张?”我摇摇头,叫她收好那张珍贵的用餐卡。我也见过这种卡。这些年,我绘画成就不突出,和某某政府的交道和交情都在变淡了。不过,我知道这种卡,多为宾馆的企业行为。怎么咱们现在堂堂的人民政府,也管起了某一类人的早餐?他给他的全体人民都发免费早餐卡了吗?为什么免的只是早餐?免费早餐,究竟是为了给他们的所有者和持有者,提供什么性质的方便?为什么要提供这种方便?这种免费早餐卡的所有者、持有者,究竟是些什么人?尤其是,当我看到她把小皮箱拎到候车大厅,转过身,侧过脸,稍稍打了一个哈欠的时候,我的心简直就要炸了:
“昨晚,她是不是在某某某假日酒店,和谁过夜?”
我艰涩地想。某某某假日酒店!是著名的专门用来招待这个城市大佬和贵宾外宾的地方。再说,我明明知道她的公司,香港澳门泰国某某商务有限公司,驻这个城市的办事处,设在城市东边某某国际商务区聚龙花园,而她去用免费早餐的某某某假日酒店,矗立在最西头的大江边。相隔十里百里,她怎么可能大清早地奔到那里去,仅仅只为了吃免费早餐?看来我已经用不着怀疑,我似乎已经看透了她那佯装潇洒精心装束的高级丝毛衣物里裹着的身躯,以及身躯的各种构成成分,已经十分低级庸俗而且肮脏。瑁黧,我还爱着你的呀!你那么做,要不,以后,我也不是可以随便在什么地方,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睡给你看看?我简直就不打算和她出去旅游了。是不是眼前又该和她闹翻?破镜重圆!我们这两面破镜,还没有圆起来啊!经过好多年的分别与思念,难道等来的还是一个陌生人?雨渐渐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我不想再去车站窗口买票。也许我的心灵已经不能再承受人声嘈杂和身体拥挤。
“怎么,发神经了?愣在那里做啥!”
她向我款款走来。
“要不,干脆包个车?”
我没有立即回答。抬起头,只见头顶上淡淡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射出几缕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车站广场上那排经过修整的高大棕榈树,映在她的身上,流光溢彩,嘈杂人流中,凸显出她那不同一般的鹤立鸡群、靓丽动人的美。
我向她笑了。唉,想那么多干啥?世界上那么多人,和我都那样陌生,而只有她,此刻,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年岁不小依然光鲜亮丽。况且,单从绘画、单从艺术、单从审美的角度,我也不应该取消这次和她一起仲春时节的远游。何况,我们这次去的是紧邻我的家乡乌溪小镇,那一片自然原始尚待开发的国家级旅游风景区。那是令我魂牵梦绕,回肠荡气的山山水水啊!再说,这么多年艰难的现实生活和心灵情感生活,我都闯过来了,……真有什么事,遇到了再说吧!
“行!”我说。说完,就收拾我随身携带物品,画板,速写架,摄像机,旅行包。并且,我还很绅士地拎了她的棕色小皮箱。她急忙靠上前来,从我肩上接下画板、摄像机,麻利地把折叠速写架叠好,放进我的旅行包。然后,在乌云和阳光交错映衬下,离开熙攘的人流,众人对我们这对奇异的旅行者,侧目而视。我们这全副武装的装束打扮,画家和美女商人,谁不认为是这个世界上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也许,我俩看样子都是有钱人了。我们包了辆崭新的捷达面包车,浓浓春意中,驶出了这个城市嘈杂的人群和林立的高楼。唉,在城市住着有什么好!这么美的春天,在车站拥挤的人流中,几乎没有什么感觉!捷达小面包车,沿着湿润的街道,穿过设计新颖高大壮美的城东扬子江大桥,行驶在群山起伏一望无际植被丰茂缀满野花的长江沿岸,沿高速路疾驶。弥弥春光,使人心旷神怡。
出租车驶过新旧不一、鳞次栉比的高楼矮屋,划过飞速变化着的城镇乡村,进入长江的支流,那一条再也不是浑浊的乌江,沿着不算宽阔倒还整洁的国道省道,飞也似地向是人间仙境的国际著名风景区驶去。那时,还不是旅游旺季,游客车辆不多。我们的车,驶过横跨万山丛中长江干流和支流的大小桥梁。在我们那一带,云贵川交界的崇山峻岭中驾车行驶,仿佛眼前和心灵中有一支神秘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