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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2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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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得已经够多了。她一哭就要哭很长很长时间,但只是低声抽泣。他几乎从来弄不清楚她为什么哭。但是她一旦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他尽管想方设法安慰她,但是她都是哭到一定时间之后才停下来。事实上他根本什么也不要做——她一旦哭到一定时间,自然就不哭了。人和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异啊?他纳闷。他曾经和不少女人有过纠葛,他们都哭鼻子,也都生气,但每个人发作的方式都是那么的特别。她们有类似之处,但那些类似之处和她们的不同之处比起来,简直是相形见绌。这似乎和年龄毫无关系。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年龄较长的女人来事儿,不过年龄方面的差异远没有他原先预料的那样令他心灰意冷。他感觉,比年龄差异有意义得多的,是每个人所有的不同倾向。他不禁想到,这是打开生活之谜的一把重要的钥匙。 
  她哭完之后,他们俩往往会做爱。也只有此时她才会主动提出做爱。否则的话,他得主动提出。她有时会拒绝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摇摇头。然后她的双眼就像漂浮在黎明天际那白色的月亮——宛若雄鸡报晓时刻闪着微光的月亮,平淡无奇,引入遐思。每当他看到她那样一副眼神时,他就知道他对她已无话可说了。他既不感到生气也不感到难过。“就是这么回事,”他心想。有时他甚至感到解脱了。他们就坐在厨房里的餐桌旁,喝着咖啡,轻声地聊天。大多数时候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他们俩谁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而且很少能找到共同的话题。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记住过,只是一些琐碎的话题。谈话时,一列接一列的火车就会从窗外经过。 
  他们做爱也是悄无声息地进行。其中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肉体欢乐的东西。当然了,如果说他们对男女之间身体交合所获得的快感一无所知,那就错了,只是这其中掺杂了太多其他的杂念、因素和方式。这和他以前经历的任何性生活都不一样。这使他想起了一个小房间——一座雅致、整洁的房间,是个舒服的所在。天花板上吊着许多种颜色的细线,形状不同,长度不一,而每条线都以其独特的方式向他传递诱惑的刺激。他想拉住一根,细线也想让拉住。但是他不知道该拉哪一根。他觉得,他或许会拉住一根绳子,眼前就会张开一幅绝妙的景象,但这样做若是轻而易举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毁掉了。所以他犹豫着,就在犹豫之中,又一天就过去了。 
  这种奇怪的情形,他简直受不了。他相信他的人生有他自己的价值观。然而当他置身这个屋子里,听见火车隆隆驶过,怀里拥着这个默不做声的年长的女人时,他不禁感到困惑。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我这是在和她谈恋爱吗?”但是他从来找不出一个具有完全说服力的答案。 
  他们完事以后,她就会瞥一眼闹钟。躺在他怀里,她会微微转过脸去,看放在床头边的那个带闹钟的黑色收音机。那时候,带闹钟的收音机没有带夜光的数字表盘,而是有数字的小表盘,轻轻地咔嗒一响,就翻转了过去。当她看闹钟时,一列火车就驶过了窗外。就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她一看,火车就驶过去。 
  她在看闹钟,以确保还不到她那四岁的女儿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的时间。他碰巧只瞥见过她女儿一次,她看上去像个乖巧的孩子。这是她留给他的唯一的印象。所幸,那位在旅行社工作的喜爱歌剧的丈夫,他从来没有见过。 
  她第一次问他自言自语的事,是在五月的一个下午。那一天她又哭了。然后他们又一次做了爱。他回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把她惹哭了。他有时纳闷,她和他有这么一场风花雪月,是不是仅仅为的是能在一个人怀抱里哭泣。也许她没法儿一个人哭,这就是她需要我的原因。 
  那一天,她锁上门,合上窗帘,把电话机拿到床边。接着他们把肉体交合在一起。像平时一样的轻柔,宁静。门铃响了。但她没有理睬。这好像根本吓不着她。她摇摇头仿佛在说:“没关系,没事儿。”门铃又响了几次,不过不久不管是谁吧,不再按门铃,走开了。正如她说的,没事儿。也许是个推销员。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不时有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驶过。远处传来弹钢琴的声音。他隐隐约约地听出了旋律。这旋律他听过,很久以前了,是在上音乐课时,不过他记不准确了。一辆卖菜的卡车从门前驶过。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时他来了——悄无声息。 
  他去浴室冲了个凉。他一边用浴巾擦着身子走回来时,发现她闭着双眼,趴在床上。他挨她坐下,和往常一样爱抚她的背,而目光在那些歌剧唱片的曲目上来回睃巡。不久她下了床,穿戴整齐,去厨房沏咖啡。只过了一小会儿,她问他:“那是你的老习惯吗,那样的自言自语?” 
  “哪样儿啊?”她已经使他失去了戒心。“你是说,我们在……” 
  “不,不,不是那时候。任何时候。像你在冲凉的时候,或者是我在厨房里,而你一个人,在看报什么的。这些时候。” 
  “我不知道,”他摇着头说,“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我自言自语?” 
  “你是自言自浯来着。真的,”她把玩着他的打火机,说。 
  “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他说,他的不自在影响到了他的声音。他往嘴里放了一支烟,从她手里要过打火机,用它点着烟。不久以前他已经开始抽福牌普通型烟。既然她要他改拙她丈夫抽的牌子,他想自己还是谨慎为妙。他认为这样会使事情好办些。就像电视情节剧那样。 
  “我小时候,”她说,“我也常常自言自语来着。” 
  “哦,真的?” 
  “可是我母亲让我改掉了。‘一个女孩子家是不能自言自语的,’她常常说。我一自言自语,她就非常生气!她就把我锁在储藏室里——在我看来,那大约是我想象得到的最可怕的地方了——又黑又有霉味儿。有时候她用尺子敲我的膝盖。不过这一招很管用。过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完全改掉了自言自语的毛病。一个字也不说了。” 
  对此他想不出任何话要说,所以他就什么也没说。她咬咬嘴唇。 
  “即便到现在,”她说,“如果我感觉我就要说什么了,我就会把话咽回去。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似的。不过,自言自语有什么不好呢?很自然嘛。只不过是话语从你嘴里说出来而已。倘若我母亲还活着,我想我就会问她:‘自言自语有什么不好?’” 
  “她不在了?” 
  “嗯,但是我倒希望我把这事搞明白了。我当初要是问问她就好了:‘您为什么要我那么做?‘” 
  她在玩手中的咖啡勺。她瞥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她刚刚一眼瞥去,一列火车就从外面经过。 
  她等火车经过。然后她说:“我有时候想啊,人心就像一口口深井一样。没有人知道井底是什么。你能做的,只有凭着那些偶尔漂浮到水面的东西去想象了。” 
  一时间,他们两个人都在想那些井。 
  “譬如说。”他问,“我自言自语的时候,都说些什么?” 
  “呣,”她说着,慢慢地摇了几下头,仿佛在谨慎地测试她脖子摆动的幅度似的。“嗯,有飞机……” 
  “飞机?” 
  “啊哈。你知道。它们从天空飞过。” 
  他大笑起来:“我什么不能说,干嘛要自言自语什么飞机呢?” 
  她也大笑起来。然后她用食指在空中测量起一个想象出来的物体的长度。这是她的一个习惯。一个他已经接受了的习惯。 
  “你一字一句都讲得非常清晰。你敢肯定,你不记得自言自语了?” 
  “我一点都不记得。”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圆珠笔,玩了几秒钟,但接着就又看钟表。真管用:自她上次看表过去了五分钟,钟表向前走了五分钟。 
  “你自言自语那样子就像是朗诵诗歌。” 
  她说这话时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他觉得奇怪:我自言自语怎么会使她脸红呢? 她又拿起子笔。那是一支黄色的塑料圆珠笔,上面印有某银行支行建行十周年纪念日的标志。 
  他指指圆珠笔,说:“下次你听见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把我说的话记下来,好吗?” 
  她点点头。 
  她拿过一张信纸,开始在上面写什么。她写得很慢,但笔在不停地移动,一次也没有停歇或为某个字而卡壳。他一手托着下巴,一直在看她那长长的眼睫毛。她不定时地每隔几秒钟眨一下眼。这睫毛,他看得越久——这睫毛刚刚还挂着泪——他就越不明白:他和她睡觉真的有什么意义呢?一阵失落感蓦地袭上心头,仿佛一个复杂系统的一个部件一直被伸展,被伸展,直到变得异常简单。我也许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结局。当这一想法涌上了心头,他一下子恐怖得几乎受不了。他的身体,他的自我,像要融化了一样。是的,一点都不错:他年轻得如一把新泥;而他自言自语一如朗诵诗歌。 
  她写完,把信纸隔着桌子扔了过来。他伸手接住。 
  在厨房里,某种庞然大物的余象攫住了他的呼吸。他和她在一起时,常常感到这一余象的存在:一种他已失却的东西的余象。然而他失却了什么呢? 
  “我都背下来了,”她说,“这就是你所说的话。” 
  他大声念出这些话: 
   
  飞机 
  飞机在飞 
  我,在飞机上 
  飞机 
  在飞 
  但是尽管它飞了 
  飞机是 
  天空吗? 
   
  “就是这些吗?!”他惊呆了。 
  “嗯嗯。全部就是这些,”她说。 
  “不可思议啊!我无法相信我对自己说了这番话而我根本就不记得。” 
  她嫣然一笑:“话虽如此,可你的确说了,就是这么说的。” 
  他叹了口气:“这太离奇了。我从来不曾想到过飞机。我绝对想不起来什么飞机。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个飞机来了呢?” 
  “我不知道,但这恰恰就是你先前说的话,冲凉的时候。你心思也许没有想到飞机,但是在一座森林的深处,一个遥远的地方,你的心在想飞机呢。” 
  “谁知道呢?也许在一座森林的深处的某个地方,我在制造飞机也未可知。” 
  她“当”的一声,轻轻地把圆珠笔放到桌子上,然后抬起眼,凝视着他。 
  他们沉默良久。他们杯中的咖啡冒着热气,最后变凉了。地球沿着它的轴心旋转,而月球的重力在难以觉察地改变着潮起潮落。时间默默地前行,火车在铁轨上驶过。 
  他和她都在思考同一样东西:飞机。他的心在森林里正在制造的飞机。它有多大,它的形状,油漆的颜色,它将飞向何处,而谁会是它的乘客。 
  此后不久她又哭了。她在同一天当中哭两次,这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在她是很特别的。他把手伸过桌子,抚摸她的头发。摸着她的头发有一种异常真切的感觉——坚硬,光滑,遥远。 
   
  译自《纽约客》杂志2002年7月1日版 
   
  冰 人 
   
  我嫁给了一个冰人。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个滑雪场的旅馆里,那儿大概是遇见一个冰人的绝佳所在。旅馆的大堂里挤满了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但是冰人却独自一人坐在离火炉最远的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在静静地看书。虽说都快中午头儿了,然而初冬清晨那凛冽的寒光似乎还萦绕在他身边。 
  “看呐,那是一个冰人,”我朋友低声说。 
  那时候,我对冰人是什么都一无所知。我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一定是用冰做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管他叫冰人。”她给我讲这番话时一脸的严肃,仿佛在谈论鬼怪或一个传染病人似的。 
  冰人身材高大,看上去很年轻,但他那像线一样短粗的头发有斑斑驳驳的白色,像没有融化的雪兜儿。他颧骨凸出,像冰冻的岩石,他的手指环绕着一圈仿佛永不融化的白霜。若不是这样的话,冰人看上去就像个常人了。 他长相算不上英俊,但是你会看出来他也许很有魅力,这要看你怎么看他了。不知怎么的,他身上有某种东西直刺我的心魄,我尤其在他的双眼中感到了这一点。他凝视的眼神宛如冬日早晨映照到冰柱上闪烁的光影那样静默而澄澈。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远远地打量那冰人。他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他的书,仿佛他身边没有人一样。 
  第二天早上,冰人又坐在同一个地方,还是一副老样子在看书。我去餐厅吃午饭以及那天晚卜我和朋友滑雪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两眼目丁着同一本书的书页。又过了一天还是如此。即使落日西垂,天色渐晚,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安静得一如窗外冬天的景色。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我编了一个借口,不去外面的山坡上滑雪。我独自一人呆在旅馆,到大堂里闲逛了片刻,大堂里像个鬼城一样窄空荡荡。那里的空气温暖而湿润,房间里有一股怪怪的令人沮丧的气味——雪沾到人们的鞋底上而此刻正在火炉前融化散发出的那朴气味。我朝窗外看看,又哗啦哗啦翻了一两份报纸,这时才朝冰人走了过去,鼓起勇气,说话。 
  我一般和陌生人在一起时感到害羞,除非有正当的理由,我一般不和我不认识的人讲话。然而无论如何,我感觉我一定得和冰人说说话。这是我在旅馆里住的最后一夜了,如果我让这个机会溜掉,我害怕我就再也不会和一个冰人说话了。 
  “你滑雪吗?”我尽量随便地问他。 
  他缓缓地把脸转向我,仿佛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他用那双眼睛凝望着我。然后他静静地摇摇头。“我不滑雪,”他说。“我只喜欢坐在这儿看书,看雪。”他的话像连环漫画上的说明文字一样在他头顶上凝成了白云。我可以真切地看到他的话语凝在空气中,直到他用环绕着白霜的手指把它们擦掉。 
  我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我只是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冰人凝望着我的双眼,好像足微微一笑。 
  “清你坐下来,好吗?”他问。“你对我感兴趣,是吧?你想知道冰人是怎么回事。”说着他人笑起来。“放心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和我说说话,你不会感冒的。” 
  我们并肩坐在大堂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看窗外雪花飞舞。我叫了一杯热可可喝了,但冰人什么都不喝。他似乎也不比我更善言辞。不仅如此,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谈。刚开始我们淡天气。然后我们谈这家旅馆。“你是一个人来这儿的吗?”我问冰人。“是的,”他回答。他问我喜欢不喜欢滑雪。“不太喜欢,”我说。“因为我的朋友坚持要我来,我就来了。实际上我很少滑雪。” 
  有那么多东西我都想知道。他真的是冰雪之躯吗?他吃什么?他夏天在哪儿住?他有家吗?诸如此类的问题。然而冰人闭口不谈他自己,我只好忍住不问他私人问题。 
  相反,冰人谈起了我。我知道这简直难以令人置信,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了解我家里都有谁;他知道我芳龄几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知道我在上什么学校,我在看哪些朋友。连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而我早就忘记了。 
  “我不明白,”我说。我感到心慌意乱,感觉就像赤身裸体站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样。“你怎么对我了解得这么多?你难道会看透人的心思吗?” 
  “我不会,我不会看人的心思什么的。我只是知道,”冰人说,“我只是知道。这就像我朝冰的深处看一样,当我这样看你的时候,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清晰可见了。” 
  我问他:“你能看到我的将来吗?” 
  “我看不到将来,”他缓缓地说,“我对将来一点都不能有兴趣。更确切地说,我没有将来这个概念。这是因为冰是没有将来的。它所有的只是密封其中的过去。冰能够这样子——非常洁净、非常清晰而又异常生动地——保存事物,就像这些事物还在活着一样。这就是冰的本质。” 
  “太好了,”我微笑着说。“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毕竟我并不真的想知道我的将来是什么样儿。” 
  我们一回到城里,又见了几次面。我们终于开始幽会了。我们并不去看电影,或上咖啡馆。我们甚至不去餐馆吃饭。冰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吃的可言。相反,我们总是坐在公园里的条凳上,谈天说地——除了冰人本人我们什么都谈。 
  “为什么这样呢?”我有一次问他。“你干嘛闭口不谈你自己呢?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你在哪儿出生?你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碰巧成了一个冰人?” 
  冰人看了我片刻,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声音很轻但却字字清晰,他朝空气中呼出一股白色的话语。“我知道其他一切事情的过去。但我本人没有过去。我不知道我在哪儿出生,也不知道我父母长的什么模样。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有父母。我不知道我多大年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年龄。” 
  冰人就像黑夜中的冰山一样孤独寂寞。 
  我死心踏地地爱上了这个冰人。冰人像我一样地——只想目前,不顾将来——爱我。反过来,我也像他那样地——只想现在,不顾过去——爱他。我们甚至开始谈婚论嫁了。 
  我年龄刚过二十岁,冰人是我真正爱上的第一个人。那时侯,我不可能想象得到爱一个冰人意味着什么。不过即便是我爱上了一个正常人,我也怀疑我是否清楚爱情的意义。 
  我母亲和姐姐极力反对我和冰人结婚。“你还太小,不能结婚,”她们说。“再说,你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你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儿出生,什么时间出生。我们怎么可能告诉我们的亲戚,你要嫁给这么一个人呢?再者说了,我们在谈论的可是个冰人啊,他要是突然间融化了,我们怎么办呢?你好像还不明白婚姻是要求真正的奉献的道理啊。” 
  她们的担心当然是毫无根据的。冰人毕竟并不真的是冰雪之躯啊。不管天多么暖和,他也不会融化掉。他之所以叫做冰人是因为他的身躯和冰一样冷,但他也是血肉造就,和冰是两码事,冷倒是冷,但并没有冷到吸收别人身上热量的程度。 
  所以我们就结了婚。没有人为我们的婚礼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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