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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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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钱?妻子问。 
  五十元。对方伸出五个手指头。 
  这么一些再生垃圾就值五十元!可是妻子却要掏钱。她几乎不讨价,我一直以为这是她的好品质(特别是在跟人争爱那时)。我会挣钱。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可我挡住了她。不要。我说。 
  我要嘛!女儿叫。 
  那么,便宜点吧?妻子说。 
  我这已经够便宜的了!对方说,这可是当前最流行的蓝猫啊! 
  
补肾5(2)
不要不要!我叫。 
  我要!女儿叫。 
  还给人家! 
  女儿却闪到一边。我去夺,她拔腿就逃。我不要!她嚷。我叫不住她。我追她,她把皮卡丘死死攥在怀里,就要哭。我又瞧见了店家得意的眼神。他很清楚我们是非给孩子买不可的,因为我们要掩饰生活的空虚。我们自己很心虚。你们瞧孩子真是喜欢哪!孩子高兴能值多少钱哪!想想看你们一切还不都为了孩子?是不是?还反问我。简直是讹诈! 
  算了,孩子喜欢嘛!妻子也对我说。 
  不能买!我叫。又去追女儿。女儿又大逃。我要!她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小区里的,小区外的。他们都在看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我完全应该应付了事的。我还有我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我包包里还藏着东西呐。但现在我好像不是在躲藏,而是在自我暴露。我根本不想快快结束,溜走。我看先生您也不在乎这一点钱嘛!那商人又说,我看您也是个大老板,成功人士…… 
  我不是老板!我应。 
  老板说笑了,不是老板能住这样高级的房子? 
  我没住这里房子。 
  他笑了。他笑得让你发毛。对,我有钱。我有钱被敲诈,有钱被这里盘剥那里盘剥,我必须用钱去贿赂,去当孙子,去当冤大头,去麻醉自己,我他妈的有钱又怎么样!买一个吧!妻子说。 
  不要纵容她!我吼,就是把钱扔到海里,也不能买!我知道自己有多失态。大家都在劝我。你们知道什么!还是管管你们自己的生活吧!你们的家!家家都是地狱!一个人挤在最前面,我一伸手搡开他,几乎把他搡倒。你这人今天怎么了?妻子叫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从上个周末起。你要是讨厌我们母女就直说! 
  她说。我知道,她一直是记在心里的。其实她一直都在厌倦我,就像我一直在厌倦她一样。我笑了。 
  爸爸不爱我们了!孩子突然说。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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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爸爸不爱我们了! 
  说什么呀,妻子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又慌忙制止小孩,一边瞥着我。她又心虚了。夫妻就处在这种状态中。可孩子仍然说:我知道爸爸爱谁了! 
  小孩懂什么……妻子脸白了。 
  爸爸去爱别人了! 
  闭嘴!妻子喝。 
  就是就是!爸爸去爱别人了! 
  我猛地给她一个巴掌。 
  孩子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妻子护住孩子。你跟孩子认什么真嘛! 
  我又是一巴掌。血从孩子鼻孔流了出来。好像一切无可挽回,妻子再不顾忌,她变得猖狂起来。你怎么这样对待孩子!孩子懂什么?你也下得了手?你,你做什么父亲,做什么丈夫哟…… 
  做什么丈夫?人家还嫖呢!人家还包二奶呢!哼,我已经做够好的了!已经做够了! 
  
补肾6(1)
我不知道女儿怎么发现我的秘密的。她才三岁。也许我什么地方被她看破了。很可能是妻子。我的行踪早被她尽收眼底。也许是在某一次出门以后,也许是在某一次我的说话中(也许是在某次我提起楼上女人的时候),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她悄然凝视过我。想到自己早已被人悄然凝视,而且就在身边,而且我还完全不知道,我不寒而栗。 
  那个房间,好像是为我准备的。它空荡荡的。它那样空着简直不可思议。我们这小区是全市最热销的商品房,当初一开盘就被抢购一空,怎么可能还留着空房?也许那房子是个圈套,是人家专门为我设的圈套。那窗户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我打开了,我从来就没有碰到任何人。而且它恰恰又在我阳台的正对面。当初我怎么就觉得那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呢?他在窥视我,致使我去探究它,倒成了被人窥视的对象。我怎么就会那么觉得呢?莫不是就因为我疑心,我恐惧,我对自己生活不自信? 
  我想她一定知道了我和老婆争吵的事,楼上的她。我们在道上吵,她一定会听到吵闹声跑出阳台,看下来,看到我了。我很希望她来问,你们怎么了?我想回答她:“性生活不和谐!”我想看她的反应。可是她没有问。我们在电梯见到了,电梯里没有人,她也没有问。我的心空得慌。 
  那天我不敢去那房间。第二天我出门,在街上兜。我没有去公司。哪里都没有去。我哪里都呆不下。我只想着天黑。天黑了又怎么样?我还是要去那房间,去看她。她坐了起来。她怎么坐了起来? 
  我想给水打电话。我想跟他谈谈女人。关于女人。我从来没跟他谈过女人。可是他手机关机。我不知道他又跟哪个“鸡”厮混了,说不定这时候正在高潮中。我一面想象着那“鸡”的样子,那种情景,一面鄙夷他们。那是行尸走肉。没有刻骨铭心。我在街上兜。白天怎么这么漫长。天黑了,整个城市红彤彤起来。 
  水的手机一直关机。 
  我往回走,悄悄地。我去对面楼。电梯上有几个人瞧了瞧我。我没有退缩。我破釜沉舟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也许,与其是急着要窥视她的身体,毋宁是要急着证实她的凄苦。这世界上另一个凄苦的命运。她在黑夜里坐了起来。她坐着。她被冷落。她可以随意坐起来。坐不坐起来,她丈夫都不理会她。你坐就坐,你躺就躺。即使坐上一个晚上,那个丈夫也不会问一句。他在做关于别的女人的梦。 
  黑夜遮住了一个男人的花心。 
  他们不在家。可能他们还在散步。我等着他们。又是漫长的等待。这个漫漫长夜我要等下去,孤独地等下去,和她一起孤独。我站不住,蹲了下去,把下巴顶在窗台上。我的眼睛不敢离开那窗户。他们回来了。我站了起来。他们在讲话。我又蹲了下去。又站起来。他们终于要睡了。他们上了床。她穿睡衣站在床头的样子让我心碎。灯灭了。两个人并排躺着。他们的身体红彤彤。她没有脱睡衣。 
  忽然,他抱住了她。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居然吻她。 
  他的手同时在她的身体上抚摸了起来。他侧着身。他的动作非常慢,非常轻柔,从上到下,所有的区域都兼顾到了,有板有眼,绝无遗漏。完全符合教科书上程序。他可真是调情能手。他渐渐把手伸向妻子下腹。她躺着,闭着眼睛。他尝试地稍稍一动,她抖了一下。然后她好像认可了似的安静下来,眼睛闭着。可是他始终侧着身,没有覆到她身上去。他只是用手动着她。他居然在给她手Yin!时光漫长。异常的漫长。终于,她一个颤栗。她迅速抓住他的手,按住,不让它再动。然后,她转身抱住了他,把脸温柔地贴在他的胸脯上,喘着气,那神情充满了幸福。这简直不可能!我真想从这窗户冲出去,飞过去,把她从被欺骗中救出来! 
  可我不能。 
  她坐了起来。她在摸床头柜上的手纸盒(那一定是个精致的手纸盒,精品屋里的)。然后擦,然后又躺下了。 
  阒寂。 
  居然是这样!也许他对她说他不行了,因为病,因为疲劳,因为本来性能力弱。但我不能把你晾在一边,我没有抛弃你,我也满足你。多么合情合理。我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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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在上海,那些婚姻契约中的妻子定期为丈夫服务。这也是他的服务吗? 
  他服务得那么到位。那么久。他侧着身子。他的手不停地动着。他的动作细碎而均匀。她始终没有脱睡衣。有时候我怀疑她是否还醒着,她好像已经睡下去。他是否也要沉沉睡去?他蓦然动了下胳膊。他没有睡。 
  这是漫长的苦工。面对着天大的美女也没有了兴致。像竭力把一块大石头往山顶上推。只要一松懈,就前功尽弃。他乏力了。他换了一边手。他不停地变幻着姿势,像一只忙忙碌碌的狗,疲于奔命,死心塌地。决不半途而废。不到最后决不撒手,决不撒下她。 
  他是不是后悔自己要这样做?让她知道他会这一招?自讨苦吃? 
  我没有走。我没有回去。我像只丧家狗。我呆呆站在窗前。后来我蹲下了,坐下了。窗外,一辆车开远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也许根本没有睡)。蓦然有一种很惨的感觉,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被抢光了。我闻到了早晨的凄凉的气息,我听到了人声,脚步声,我听到了锅盆瓢碗铿锵的声音。她又在厨房忙碌了,得到满足的主妇该会怎样感激,为丈夫奉献呢? 
  
补肾6(2)
不,这成什么事嘛!简直是在污辱她!一个更大的欺骗! 
  我又在电梯见到她。她仍然提着大包小包,一个塑料薄膜袋气打得满满的,一袋装满了葱、蒜和油菜。我从壁镜窥视她。她神态满足,好像刚从丈夫的胸脯上仰起来。她还在满足着呐!假如她知道一切全是假的,她的丈夫是那样,他在应付她,她会不会对自己的这种神情羞愧万分?她一定会震惊,会绝望。她会去自杀。当然我会拉住她。我一定会拉住她。然后她会茫然四顾无依靠。她会悲惨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天!难道我对她有所企图?难道我是抱着这样的企图?从一开始起。我为什么就不怀疑他那样做是她的原因?是她不愿意,才使得他不得不靠自蔚来满足?我只怜悯她。 
  她浑然不知。她仿佛还穿着睡衣。我仿佛瞧见她睡衣之下的身体。赤裸裸的,陌生的。我从没看见这么赤裸裸的身体。这赤裸裸的身体的手上还抓着葱、蒜和油菜。 
  买东西?我问,犹豫而果敢。 
  是。她应。塑料薄膜袋里蠕动着一只粗大的河鳗。 
  吃鳗鱼? 
  是。 
  就冷场了。电梯外隐约有打桩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你们好像挺重视营养? 
  她笑。生活好起来了嘛。她说。 
  打桩声闷闷的。 
  营养真的有用? 
  有吃总有用吧。 
  漏不中补哟!我说。 
  笑。把东西换一边手。那换过手来的是一把油菜,摇着黄|色的花。 
  电梯门开了,一群人进来,嘈杂了起来。 
  我简直恨她! 
  她在杀鳗鱼。那鳗鱼装在一个不锈钢锅里,她用酒醉鳗鱼,一手拿红酒瓶,一手执锅盖,紧张地。酒一倒,立刻盖锅盖。几颗酒星溅到她脸上。她抹了抹。锅盖在震荡。似乎平静了。她仍然不放心,在上面加压了砧板。他们用的是很厚的木砧板,大厨用的那种。她开始整理东西,东西撒了满台面。突然,锅盖一跳,鳗鱼钻了出来。她惊叫。想用手挡,可那鳗鱼已经冲了出来。很快就冲到了地上。她叫喊着,去抓。他从厅上赶了进来。他堵前,她截后。可是它却游向侧面。他们就连忙去抓。它游这边,他们就抓这边,游那边,就到那边。它速度缓慢,简直有点慢条斯理。缓慢而从容,有力。也许正因缓慢才从容,才有力,一副全不在乎毫不畏惧的样子。有时候它还抬了抬头,挑衅地望了望他们。她就又大叫了起来。那毋宁是在玩笑。她笑着,惊叫着,跳着,好像那鳗鱼钻到了她心头,她是因为痒才叫。俄尔又做出极度恐惧的样子,扑向他,抓住他,躲在他后面。她简直像个骚货! 
  有一天,她买了一口砂锅。 
  有一天,她提的东西中隐约有几样中药,其中几样我认出来了:肉苁蓉、五味子、蛇床子、枸子仁。她还是在给他补。 
  一个黄昏,我听到楼上有人叫:王老师!原来她姓王。叫的是女声。她们在房间里叽叽咕咕什么,神神秘秘的。出来时,那女声说了句:王老师,不要洗,记住了,千万不要拿去洗,就这样放进去! 
  那指的是什么? 
  我又爬进那房间。她仍然在厨房。厨台上放着一些中药,还有砂锅。她把一个紫色扁圆的东西放进砂锅里。好像那东西还挺黏乎,放进去后她用水狠狠冲了手。然后放中药,加水。武火煮。然后再文火。她做得非常认真,像在行什么宗教仪式。她始终守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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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好像出了什么岔子。她慌忙去端砂锅,手被烫了一下。她又抓了抹布再次伸手过去。砂锅里的东西被倒在了别的器皿内。似乎是砂锅爆裂了。她瞅着它的底。她丢下砂锅就往外跑。我连忙也奔下楼去。我从楼里出来瞧见她的身影闪进一家食杂店。她是去买砂锅。可她马上又退了出来。又进一家,又退出。已经九点了,店纷纷开始打烊。她跑到街上去,拦住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我们门口总是停着许多人力三轮。她要坐车去买砂锅,连夜地。就为了这砂锅。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砂锅。我在药业浸淫这么久,我也老教人用砂锅,其实为什么非用砂锅,毋宁是一个仪式。她的样子简直神经兮兮。我也拦住一辆。跟紧前面那辆!我说。车夫意味深长笑了笑。我知道他笑什么。想什么了!我说,她自杀了,你负得了责! 
  我不知为什么会说她自杀。 
  车夫认真了,紧踩起来,我瞧见他衣服下隆起的背肌,汗淌了下来。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的车终于停下来。她很快冲下来。是一家日杂店,在高高的阶梯的上面,可那门已经关了。她冲上阶梯,在门上拍打了起来。简直不像她从来的样子,她简直像个泼妇。里面终于响起了一个声音,很厌烦的。干什么! 
  给我砂锅!她说。果然是。 
  半夜三更要什么砂锅! 
  我要熬药!她说。 
  门裂开一条缝。一道光射了出来。神经病!里面骂。 
  谢谢,谢谢啊!她说。 
  熬什么药这么急!里面说。 
  补药。她说。 
  补药?里面叫。我以为对方会火起来,不料却问道:什么补药? 
  一种秘方…… 
  
补肾6(3)
什么秘方?对方问,感兴趣了。我瞧见了她,也是一个女人,胸前按着一个砂锅,好像在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 
  补肾霸。她说得很小声。 
  她居然给他补肾! 
  她搂着砂锅下来时,原来的人力车已经走了。她拦出租车。街上已经没人了,也没什么灯光。她站在黑夜的风中。我想过去,想佯装我们是巧遇,我们同打一辆出租车(可惜我没有开车)。不,我们不打车。我们就站在夜晚的风中。可是她一定非要回去不可。她要给他熬补肾引。那砂锅搂在她怀里,像她的孩子。她没有孩子,她永远不可能有孩子。她搂着的是她的丈夫,不,是搂着她自己的命! 
  这时候怎么就不会有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些流氓、黑社会团伙都到哪去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她正在厨房做药。她家的门虚掩着,她丈夫不在家。我冲了进去。我从背后抱住了她。我用胳膊肘把那砂锅砸到地上,砸个稀烂。所有中药都砸个稀烂。她企图抢救,但她被我紧紧控制住,动弹不得。她反抗。你还他妈的做什么补肾羹!你知道你丈夫的肾为谁而虚吗?我叫,你知道吗?他在给你做,在你欲仙欲死时脑子里想着别的女人,你还忠于他!你有什么必要忠于他!你这个不争气的女人,你这个麻木的女人!她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张大了嘴,好像喘不过气来。可是我不饶她。我仍说。她全然垮了。她跪在了地上。我骑了上去。她像一匹马。我抄起了她的睡衣。她的睡衣拢到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裸体。那睡衣挂在她脖子上像狗套。我鞭打她。她的头痛苦地扭动着。地上满是药,完全不可收拾。我让她痛,她让我痛!(她的赤裸裸的身体的手上还抓着抹布)……我射了。 
  这是多久以来的第一次? 
  她仍然在给他补。有一天晚上,楼上的脚步声纠缠了起来。突然,她叫道:又身体不好,又不吃!叫我怎么办! 
  有一天,她忽然不见了。 
  
补肾7(1)
我们这座城市举世闻名,一是因为它是全国最大的中药集散地,宫廷秘方,祖传单方,黄帝内经,阴阳五行,几乎人人都可以出口成章。一是因为出了个“本·拉登”。此“本·拉登”非彼“本·拉登”,是中国有名的黑社会头目,因为杀人如麻,所以有了这称号。我就曾亲眼瞧见他把人家的肝剖出来,说要做药。就在大街上。他的喽啰押着对方。起初还以为只是威胁,那刀在对方胸前比划着,像是在画画。对方哀求着。他还做出专心倾听对方的样子,问着,好像还挺有商量的余地。对方的语调也平稳了下来,好像还感觉到了那刀划在肋骨下被硌得痒痒的,有点想笑。忽然那刀就戳了进去,血就迸了出来。“本·拉登”熟练而迅速地闪开。血喷到围观的人的身上,脸上。被杀的人顿时就不动了,脸上还残留着企图笑的表情,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渐渐没了血色,那血全流到地上去了,满地是血。那肝还在发热。从开始到结束,不足三分钟。 
  “本·拉登”终于在这次“严打”中落网了。 
  枪毙“本·拉登”那天,刑场上人山人海。当“本·拉登”被拉下刑车,人群轰然暴乱了。人们扑向他,抡着拳头,喊着:一枪毙了他太便宜他了!千刀万剐了他! 
  要不反正就是一个死,谁还怕?有人议论。挖出他的肝,吃了! 
  武警拦不住,朝天开了一枪。可是无人畏惧。武警只得彼此串起了手臂,硬将人群挡在外围。有人向“本·拉登”投掷石头。“本·拉登”被砸到,猛一回头,目露凶光。大家一愣。一个小孩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宣布:“本·拉登”还很活! 
  大家又向前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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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水来了。那晚从桑拿房甩手离去,我就没有见过他。想起那晚的事,恍若隔世。他没提那事,仍然炫耀他的风流账。他又“吃”了许多“鸡”。他用的是“吃”,中文真是绝了!行尸走肉!我说。 
  你不行尸走肉,他应,你吃的是不是“鸡”,是不是“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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