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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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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灌木丛掩盖的小石坑里。他扑过去,小罕只顾喘气,瘫软得一动不动。他急忙用鞋带、手绢绑住小罕的四个蹄子,招呼回来同伴,一起把它扛了回来。这个李庆真是幸运,说不上什么时候对他十分满意的师首长又会照顾他一回。

一拨又一拨的干部、战士前来探问,参谋干事兴奋地一次又一此地夸耀他们的历险。面对他们的脸孔,我愕然了。平日里报纸广播夸饰的宏伟壮丽的场景一丝不见,首长们的悠闲游乐和小干部们争先恐后的讨好,竟然借着火海的背景演得如此有声有色。我想像,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像这些草莽英雄这样肆意妄为。然而我必须接受有罪的身份、听凭他们的教导。 如果不是侦察火路的人员回来,他们的宣耀和我的“学习”不知持续多久。

无聊的等待终于结束,我们连被指定沿着对面的山头向西北方向进发。没有特殊的打火工具,我们每个人折下一根繁茂的树枝,用以扑火。随后穿过一片空地、越过对面的山顶,沿着熄灭了的火迹向前追赶,据说火头在西北十几里处肆虐。指导员跑步在前,连长督促在后,我们的目标是追赶火头。爬过几百米高的山峰,又登上了第二道岭,但仍不见火头的踪影,脚下只是一片余烬和浓烟。登上第三道岭时,我们才看见一条巨大的火龙顺着山脊奔窜。火龙把整个天幕映得红彤彤一片。烟浪和热气滚滚升腾、扩散。我们在烟海中穿行,被呛得张不开嗓子、争不开眼睛。火龙穿过的地方,有一排排打火工人。他们叫我们停停,在火线两旁点着火,再把它们扑灭。他们把这叫“打火道”,防止余火向两旁蔓延。他们说,要追火头是追不上的,火的腿比人的腿快,火借风势,一窜就是几十米,就是长了飞毛腿也赶不上。而且用肉眼估计,火头离我们至少也有四十里。要扑灭它,必须四面包抄,打好前方的火道和余烬的火道,使火头前无可燃,后无伸展。前面已有人拦截火头,我们只要把火线限制在局部范围、不让它向四面扩展就行了。他们特别提醒我们,山里的风向不定,突然卷起一股旋风就会窜出一个新的火头,那样山火会越来越大,没法扑了。指导员哪里肯听打火工人的建议。在他看来那是消积被动的懒办法。他说我们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解放军战士,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不追上火头誓不罢休。他鼓励全连:追上火头、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达到了思想革命化的顶峰,登上时代精神的最高度。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又加快了脚步。然而越过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我们仍然接近不了火头。战士们由跑变走、走走停停。有的干脆坐下来不再动弹了。我多么想歇歇脚、甚至躺在山坡上啊。因为我已没了任何力气。我的胸膛里像是着了火,心要涌出喉咙。我真切地闻到了自己呼吸的血腥味。我深信,只要稍稍剧烈地颠簸一下,心马上就会吐出来。而我的肚子,像抻断了一般的疼。我一手拄着树枝,一手托着腹部,与其说是向前走,不如说是向前挪。后来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我怎么没倒下。因为就有两个战士跌倒后再没爬起来。我想,或许是求生欲望救了我吧,我的确是不甘心死的。不过,也不尽然。有几度,我希望一块石头将我绊倒,了却这苟延残喘的性命,免得忍受人间稀有的折磨。也或许是自尊自爱的意志救了我吧,我确实想争口气:不愿指导员还有别的人背着我对知识分子说三道四,什么缺乏锻炼、什么吃不了苦等等。在那时各种念头都爬上过我的脑海,都交错着一闪而过。我对知识分子名誉的维护同样不持久。我几度怀疑,在死神的威胁面前不想法求活,顾全这种面子有何意义?与其博得几声听不到的赞誉,不如躺在山坡喘息片刻。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我从死神的头顶滑过?是命运?是它为我准备的苦酒我还没有尝尽?我机械地向前移动。

指导员不愧是沂蒙山区长大的孩子,他的身子像山猫一般轻灵敏捷。全连没有一个能跟上他的脚步。他拉我们至少五百米,独自登上了高高的山顶。他转过身一个劲的呼喊“前进”,声音逐渐喑哑。然而他想不到他的呼喊失去了任何作用,后面的人还是安步当车、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上爬,到了尖顶都东倒西歪地躺在那里喘气。

暂短的休息过后,指导员领着我们继续奔跑。火头仍不见踪影,火线上的打火工人越来越稀少,他们劝我们补充到这里。那时山风四起,原定到这里的打火单位还没赶到,他们担心人少应付不了紧急情况。指导员把他们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指挥部队一往直前。他想一手牵住巨大的火头,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显示出英雄的本色。结果当我们刚刚跑出五六十米的时候,忽听一片惊慌的喊叫。回头望去,一条火龙从火线的余烬中腾空而起,并迅速蔓延开来,吞没了一片松林。火舌舔着根根参天红松,飞快地爬上树顶。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巨大声响,一根根火柱冲天而起,把方圆几十里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指导员这才命令我们返身扑火。我们本应采取工人的办法,把火场包围起来,在相当距离的外围点着火,边点边打,烧光那里的枯草败叶,使大火无物可燃,退缩回去,最后渐渐熄灭。指导员以为那样发挥不了人的能动作用,他说,不要忘记前不久《人民日报》的报导,一个英雄连队能在满车间的大火里抢险,创造出人间奇迹,我们也能在扑灭山火中显示出部队的神威。说完,发一声喊,带领我们直接冲进火海。可我们手中的树枝抵不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不但扫不灭熊熊燃烧的烈焰,反而几口就被火龙吞噬,飞舞起一条条小火蛇。我们一次次折起新树枝,一次次给火场送进了新燃料。烈火逼得我们步步退却,指导员严厉地命令我们顶住。火烤得我们的脸火辣辣的疼,烟呛得我们只有呼气的份儿,我们的眼睛全被泪水糊住,根本无法同火搏斗。有的战士昏倒了,有的身上起了火,我的眉毛被燎得净光。一刹那间,我脑海里浮出的唯一念头就是死亡。我想跳出去,可是畏惧对知识分子的腹诽把我牢牢地钉在那里。我彻底绝望了,一动不动地等着即刻便来的死。忽然,从火海外边传来一道严肃的命令:

“撤出来!”这是连长的声音。他腿脚不便,刚从后面赶来。

简直是绝处逢生!我们急速跑出。

“赶快滚灭身上的火!”连长大吼。

我们就地滚起来。可指导员依旧站在那里争辩:

“连长!我们不能撤!撤就撤丢了我军的声誉,撤丢了革命精神!”

“革命精神不是随便葬送战士的生命!”

“连长!我们是在保护国家财产!来就要想到牺牲!”

“指导员!” 连长急了,“保护财产是为了人。没了人,财产何用!我们的一切行动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更好的活!”

说着他一下子把指导员扑倒,抱着他在地上翻滚。等他们起来时,我们看到,指导员的棉衣棉裤无一处完好,浑身挂着烧焦了的棉花,铛锒着黑布,他的脸像用木炭涂过,活生生一个黑鬼模样。

“连长,你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指导员不依不饶。

“负责,负责!纯粹的蛮干。”

“不要忘记上级的批评,你一贯不突出政治。”

“什么政治?爱护士兵生命是最大的政治!为了这个,就是受处分也值!”他不容指导员再说,命令道:

“和工人一起打火道!”

我们向外围奔去,一条弧形火道被打出来。火被限制在局部范围内,威势渐渐失去。但是对那些燃得像天烛般的高大松树,只能站在旁边守望等着它自然熄灭,或在它们烧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将其推倒,再把火炭一一揿灭。

消灭了斜刺里窜出的火场,已经到了后半夜。指导员没有叫部队休息的意思,还要我们寻找火头。没接到上级的命令,连长也不敢擅自作主让部队停止前进。这样我们又开始了在无物之阵的行军。可是追着追着,我们非但看不见火头,甚至连火星也找不到了,脚下全是烧焦了的土地。当我们再奔向下一个山头时,陷入到了沼泽地里。这个沼泽地可不干涸,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察看,一片黑森森的水域横铺眼前。如果用理智判断,火头不可能在前方,穿越它离火场会越来越远。可是指导员的意志就是圣旨,于是我们跳着塌头墩子前进。走在前面的战士像煮饺子似的“噼哩啪啦”掉进去,水深没腰。后来的人虽然谨慎,可是由于塌头墩子的间距大,跳跃的冲力让人难以把住身子,所以“哎吆”声和落水声响成一片。我自然不能幸免,连续两次落水。山水凉得出奇,冰心扎骨。待到爬上来,又像发了疟疾一样瑟缩不停。指导员是第一批敢死队员。但冰水眼里没有贵客,它接受了指导员的热烈拥抱,还对他表现出了特殊的依恋,他几次想要挣脱,都被它拼命拉回怀中。要不是几个战士跳水相助,他和水的亲近不知持续到何时。指导员的精气神很足,他不顾自身的寒冷,指挥着后面的人。对于我的跳跃,他尤感兴趣,一边问“施大学落水没有”,一边(听说落水后)哈哈大笑。好像我不落水,是老天最大的不公平,我落了水,是天底下最愉快的事。人到体力用尽的时候,思想也会随着消失。我现在就到了不会思维的临界点,对周围的一切都木然,只知道爬,爬出水,爬到岸边。

我懵懵懂懂地跟着走,大家都懵懵懂懂地走,部队在一片森林里停下。指导员兴奋地发表演说:

“同志们!……今天将载入我们连队的光荣史册,永远唤起我们的自豪!在八个小时的行军中,我们翻过了十五座大山,跑了一百多里路,这是我连战斗力过得硬的显示。虽然由于自然原因,我们没撵上火头,还有牺牲,可我们表现了高度的革命精神。我们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们登上了时代思想革命化的顶峰。凭着这种精神,我们能完成毛主席、林副主席交给的一切任务。现在,为了有利于再战,我们休整一下。大家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天亮继续前进。”

堆堆沟火熊熊燃起。我吃不进一点东西,凑到火苗最旺的地方,想烤烤衣服,暖暖身子。可是脸烫得裂开一般地疼,身后却不见一丝热意,反而异发觉得寒冷。我索性离去,把背包解开,穿上大衣,准备睡一觉。奇怪,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天玄地转,仿佛看见自己跟头把式地往前走。我索性睁开眼睛。高远而幽深的夜空被繁密的的树头遮住,三三两两的星星或躲在枝条后面,或探头枝条间神秘地眨动眼睛。从那里我读出了讽刺性的语言。我感到空虚,一种无名的烦恼塞在胸中。我不由得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我为什么来此接受非人间的考验?我想起连长的话,在一切活动中爱护人是最值得崇尚的。可惜这个朴素的道理横遭践踏。时代像发疯了的钢琴,弹奏着野兽的旋律。人失去了自身存在的价值,完全蜕化成为某种意志的工具。指导员不把人当人,所有的掌权者都不把人当人……

可能是我太累了。我的思索还没全部展开,就迷迷蹬蹬地进入了梦乡。但这次的梦乡不同于以往。以往我沉沉入睡,只有醒后方知做梦。而这次我有点半睡半醒。觉着像是做梦,却又无力把自己从梦中拉回来,任由幻觉驰骋。后来我才明白,焦虑至极或疲劳过度的梦大致都这样,似乎在现界,实则在冥界。

梦中我回到了农场:

那是三年前,是我刚到农场锻炼的第一个夜晚。从吃完饭就开始听训,随后面对着圣像“斗私批修”。指导员对“旧学校”知识分子的公开羞辱令我吃惊,“斗私批修”时大学生们的亮丑令我心悸。大脑皮层受到强刺激而产生的疲乏、厌倦、无聊汇聚成一个欲念:睡觉。大约九点,我刚刚脱下衣服,突然一阵尖厉的哨响,传来紧急集合的命令。我的衣服还没穿好,身材高大的指导员就顶着门楣走了进来。他神情庄重而严肃,语调激烈而又响亮:

“同学们,五七战士们!我们今晚要执行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苏修向我们挑衅,”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苏联这么快就打进来了?死神就要到了?

“从西伯利亚掀起一股寒流,越过边境,吹到我们这里,”听到“吹”字,我的脑筋才转过弯来,原来是指导员的虚张声势!他把我们的灵魂惊起了一场风暴。我松了口气。

“威胁着农场的上万棵果树。果树虽然昨天用草绳包上了,但土培的不够。只有再培些土,果树才不会冻死。今晚的任务就是培土。培一棵果树就是向毛主席献一份忠心,培的越多,我们的思想改造越彻底。今天,看看谁对毛主席最忠!”

西北风呼啸着,我们的汗蒸腾着。一锹土接着一锹土,一棵果树接着一棵果树,一直到深夜三点。回来的时候我们绕远道、跑步行军。指导员把这叫作“锻炼连续作战能力”。跑了四五里地,接近了农场的陡坡。大家放慢了脚步,庆幸可算到了终点。哪里料到,指导员突然发出快步跑的口令。他说,好思想只有在节骨眼上才能炼出来。土坡的顶点就是思想革命化的制高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的顶峰。他一再强调,不能掉队,掉队就是时代的落伍者。

陡坡与地面形成七十度角,长超过二百米。我跑到一半,肠子疼的就像断了一样。谁也不再把它当成锻炼,而是对生命、对肉体的摧残。为了减轻痛苦,我甚至想再加把力,将这无用的躯壳彻底掷出去。一个女同学刚刚来了月经,一跑到坡顶,便跌倒了。农场离省城一百里地,当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已因大流血而停止了呼吸。我至今还记得她那美丽而苍白的脸,那因出身不好而郁郁寡欢、眉头紧锁的面容。指导员后来照升营教导员不误,她皎好忧郁的容貌却永远无声地隐到了这个时代的幕后……

我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睁开眼看时才发现是梦。繁星依然眨着眼,露出嘲讽的笑。我的嘴唇裂满了口子,一开一阖之间泛着撕扯一般的疼痛。我的腹内空空,饥饿繁延出无数个细小的蠕虫,啃噬我的胃壁。但我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我知道,即使把尖硬的压缩饼干递到嘴里也会被推出来。我冷得瑟索发抖,但我不想起来,我知道起来后,将有无数根冰凉的钢针插遍我的全身。我重温梦中的场景,用以忘却寒冷。梦里的场景和现实的重影让我万念俱灰。感受着森林里死寂一般的静谧,我突然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文章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我以为它是绘“静”的千古绝唱,它写出了“静”的极至,它表达了我此时此刻对人生的最高向往。我幻想能成为那里的鱼:空无所依,怡然不动。不要奔波、不要无休无止的斗争,绝对地静止、绝对地自由,哪怕这静止是死亡。

可惜,我没成为怡然不动的鱼。相反总是奔跑。奔跑化为焦虑的意象,反复在我的梦中出现。我的跑全是躲避人的追杀。而我的腿总是绵软无力,最后老被杀手赶上。我眼看着枪管抵住我的脑袋,或刀斧落到脖子上,随着一身冷汗和吓人的喊叫惊惧地醒来。

 
 
 

五、家乡的风波






打火回来,我接到女友的来信。欣喜和贪婪让我恨不能一口把她那隽秀的文字全部吞掉。可是读完后,我的头顶像遭到了雷击,精神立即瘫痪了。瑞珊送来一个可怕的消息:她要调往许昌,支援三线建设。从口气看,她不是在编造,不是有意对我进行考验。自从跟苏联的关系搞僵,国家的重工业布局已作了较大调整。许多军工厂、保密厂都陆续内迁。瑞珊所在单位先后走了两批人员,都是举家南迁,而这一次,重点是未婚青年。瑞珊有点心活,想离开家乡,到远处去生活。

我知道瑞珊心有苦衷。我们一个月如影随形的往还、如绞似漆的厮守早已引起人的注意。经过好事者的传播,尤其是前男友到车间领导办公室的告状,沸沸扬扬的议论便包围了她。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小社会先天带有封闭和保守的特点。其对新鲜事反应的灵敏度往往比开放社会要高上几百倍。一个小孩拉稀能传遍家家户户。一个女人偷情可以使妇孺皆知。何况瑞珊早就是个明星式美媚人物、还有过风流韵事?可以想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哪里,哪里     就会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个性格强大的思想先知都会被蒙昧人群的唾沫淹死,一个孤身女子怎能顶住人们的夹眼和飞短流长的攻击?瑞珊想要避开,完全能被理解。而去三线正好是个机会。

瑞珊要走,还有我家庭的因素。父亲对她的印象极好。可能是年青时代没能同可心女子终成眷属的遗憾起作用,父亲对貌美的女孩天然抱有好感,并希望他的儿子得到这样的幸福,因而还在瑞珊小的时候,就曾给我提过亲,后听属相相克而作罢。今天看到儿子自己把她招上家门,他喜出望外。但是母亲、哥哥嫂子对她怀有较深的成见。他们所要求的女子必须是纯洁的,她不合乎他们的标准。六七十年代,在常人眼光看来,一个姑娘谈过几次恋爱就是作风不好。有关的传闻则印证了他们关于她身子不洁的猜想。他们瞧不起她,认为我念了一回大学,思想“隔路”。妹妹虽是她的好友、十分喜欢她,但很矛盾。一次跟我说“哥,你要掌住眼色。人家都说你娶了个剩货。”为了征得他们的同意,我和瑞珊做完了一切之后,偷偷跟母亲说,她为了让我放心,把什么都给了我,她是个姑娘。但他们仍然没改变对她的印象。不久前,她去看望他们,顺便和母亲说要给我买块表,正好厂里有人出差到上海,是个机会。走前我已跟母亲交待过,瑞珊去时把我的存款交给她。而母亲,瑞珊写道:却十分冷淡地把她支走了。她觉得受了污辱,没法进入这个家庭。要去三线,也是想永远离开他们。

离开他们实际也是离开我。瑞珊虽然没有明确说,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感到了这个可怕的后果。而我,不能放弃她。瑞珊走进了我的世界给我带来了希望和光亮。如果说,我对人生还有什么追求,那么这追求就是瑞珊和她的爱了。

在我的感觉中,瑞珊是一首诗,一首充满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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