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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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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庄良珍尚存侥幸,也不认为那位廖神医就真的神奇到立时就能发现太医都发现不了的东西,但是出于谨慎起见,她还是停用近一个月的断香丸。

    然后以药汤清洗下面,并服用避子汤。孬好她也是这慎德园的女主人,真想偷熬几次药也不是那么难。

    至于林妈妈,找几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打发其离开更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她有心怀疑,一时也怀疑不到这上面,只会认为世孙夫人还不是很信任她。

    不过这种事肯定瞒不了良骁太久,但只要维持一两个月足矣,就不信那廖神医真成了神。

    是以庄良珍胸有成竹的见了那位廖先生,又见其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更是暗笑不已。

    廖先生的绝技悬丝听脉看上去很像耍杂技。

    只在她手腕上绑一根丝线,然后他捏着线的另一端便能听出东西?

    “表演”完了悬丝听脉,廖先生又盯着庄良珍的眼睛和红唇看了片刻。

    这两个部位,除了亲近之人,被外人如此盯视不免显得荒唐,可是这位廖先生看人的目光全无猥琐,柔和却又不失犀利,很难令人心生反感,但有种不好的预感。庄良珍警惕的瞪着他。

    直到廖先生说出那句听了不止一遍的话:“没甚大碍,不过体寒比一般女子略重,我开个温养的方子先喝着,其他容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春露和庄良珍同时舒了口气。

    因为身体没有大碍而庆幸的舒口气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

    可廖先生的下一句话就不太正常了。

    他仔细看了庄良珍一眼,又道:“为了得出最准确无误的结论,还请夫人允许在下取一杯血。”

    一杯血!

    这是要她命吗?

    春露和慕桃脸色陡然变得比庄良珍还黑。

    廖先生笑了笑,掏出一只奇怪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小杯子:“我取血不疼。”

    庄良珍紧张的看向良骁,即使她不怕也得装出怕的样子,因为她莫名的讨厌这个廖先生。

    良骁道:“夫人怕生,我来取吧。”

    那日晚间,遣走所有下人,不管她如何反抗,良骁还是抱住她,哄了半晌,动作却干脆利落,毫不含糊的取了她指尖血。

    庄良珍哽咽出声,不是疼,而是堵在心口已久的不甘与怒意。

    良骁摸了摸她头发,既心疼又好笑,然后轻轻含着那根受伤的手指,温柔的裹着,无声的安慰着她。

    庄良珍浑身发颤,慌忙夺回手,胳膊起了一层小粟米,分不清是热还是冷,是麻还是酥,唯一的本能便是推开他。

    良骁愣了下,轻握她双肩:“是不是很疼?我帮你上点药好吗,上了药便不疼。”

    针尖儿大的伤口哪里需要上药。庄良珍摇了摇头,慌忙拭去泪意,漠然的望着神情专注的他。

    一般这种时候,他会俯身爱怜的吻她,但这次似乎迟疑了下,并未碰她。

    不碰也好,说到底在那方面,她还是有点儿怕他,尽管不疼了,也没有再发生那种掌握不好力度,直接让她头撞床栏上的尴尬事,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紧张。

    觉得自己就像个泥捏的小人偶,脆弱又无力,随时会被恐怖的力道撞碎、碾碎或者摔碎。

    她一点儿也不懂,他干嘛要花费那么大力气在她身上?

    就像良骁也不懂明明是很快乐的事为何才入佳境她就推累嫌疼?

    问诊一事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三日,而廖先生给她的开的药也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说难听点还不如宫里的太医,只其中一味晒干的鸡胗皮儿就让庄良珍想将汤碗扣他脸上。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不想落下任何不配合郎中的把柄令良骁生疑,毕竟……万一暴露了冷香丸,他生气事小,影响以后的合作可就不妙。

    却说那位叫小蝶的丫鬟才是个妙人,也不能称之为丫鬟,庄良珍称其为私人女护卫。

    小蝶果然是个秉性纯良的,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小胖丫,是的,她有点儿胖,但真是漂亮。庄良珍看着喜欢,相处几日渐渐熟了,便有心暗示她少吃点,女孩子还是要瘦瘦的才漂亮嘛。

    不过这只是她的私人建议,她完全尊重小蝶的个人生活习惯。

    春露趴在庄良珍耳畔小声提醒:“奶奶,没用的,再少也少不多少。奴婢劝过她,她不听,奴婢就住在她隔壁,那日见亲眼她吃了一桶饭。”

    这些一等丫鬟皆有专门的屋子,每日用膳前又有专门的小丫头送过去,其中最小的装米饭的竹筒足够盛放三人的量,但通常只装三分之一,而小蝶的竹筒却是厨房最大的那种,都不应该称“筒”了,那简直就是“桶”,且还得盛满。吃完后还嫌不够,那时春露早就傻眼了,喃喃道:“我这里还有一碟绿豆糕,要不……要不你先垫垫。”

    小蝶羞怯的道谢,然后真的将那一盘绿豆糕全吃了。

    全吃了!

    庄良珍怔怔瞅着小蝶。

    小蝶憨厚的笑着挠挠头。

    但很快,庄良珍就理解了为什么,小蝶一拳将那金丝楠木的的矮墩砸裂缝了。

    裂缝了!

    如果这一拳砸在良骏……良驰……余尘行身上……

    庄良珍主仆三人六双眼睛,熠熠生辉的瞪着小蝶。

    所以说小姑娘饭量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小蝶这般漂亮,瘦些胖些都一样。

    除了力气大,小蝶还能从地上蹦到树梢,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碍着男女大防,庄良珍虽不会让小蝶与府中侍卫一较高下,但却笃定这个小姑娘绝对不逊色男儿。

    拥有这样一名女护卫意味着什么,庄良珍心知肚明,看向良骁的目光渐渐比平日里软和许多。

    甚至不再偷奸耍滑,亲手为了他做了一身新衣,从前为他做的衣服鞋袜,那都是在他面前可劲儿的装贤惠,待他一转身便丢给丫鬟。

    可这回,她是诚心诚意的,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了诚挚的东西,用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表达。

    关于庄良珍偷奸耍滑这件事说来话长,良骁心知肚明,却从不点破。这一日,见她服侍自己穿新衣,自然也没当回事,很平静的道了句:“还不错,长度刚刚好。”

    那就好。庄良珍见他脸上的满意不像是伪装的,心情竟不由自主的腾起一丝愉悦。

    良骁微微皱了下眉:“领子有点不舒服,稍微有点儿紧。”

    果然是不常做的缘故,她的手有些生了。庄良珍讪笑两声:“那我再拿去改。”

    良骁嗯了声,将衣服丢给她。领子上的小问题,半天便改好了,但一晃半个月过去,盛夏一天至少要更两次衣的良骁却一次也没碰她做的这件。

    这件事良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件衣服其实并不怎样,也不符合他的审美,更糟糕的是肩膀还有点窄,但他实在不想挑毛病了,那会显得他好像嫌弃她一样,尽管那是绣娘的问题。

    话说庄良珍也看出了自己做衣服的手艺略有欠缺,便将那件浅蓝的杭绸直裰叠好收进了箱底,没敢再拿出来,显得好像有多期待他穿,不过她做的鞋一向不错。

    庄良珍为良骁做了一双鞋。

    这个他看上去还挺喜欢,穿了一次。

    自廖先生问诊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天,平静如此,庄良珍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故弄玄虚的江湖郎中罢了,倒是她有点儿风声鹤唳。

    不过在这二十天里还有件事情令庄良珍满腹狐疑,说不出该高兴还是庆幸……或者是……说不出的古怪。

    良骁不再热衷床笫之事,当然也要过她一次,但明显心不在焉,从前盯着她不断冒光的眼睛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几下力气大了,她微微皱眉,他便停了下来,都省得她喝避子汤了。

    当时她不免要诧异,没想到他终于学会了克制,不再像个急躁的都不知该怎么使劲的……变态。

    而是平静了很多。

    第二次看得出他确实很想要,但她当时有点困,他便在她身后一直喘粗气……后来她睡着了,不知他怎么解决的,反正他没碰她。

    然后他仿佛有点故意的回避她,经常闷在书房,每天与东珠待的时间比与他还多,不过答应她的事情还是照样去做,这让庄良珍提心吊胆的同时又放下了点心。

    可是慕桃有些不高兴,觉得良骁这样有点冷落了她。

    其实冷落什么的庄良珍也能接受,这条路最不能期待的就是感情,但如果良骁还不到一年便跟通房那个的话……多少也会损了她的脸。

    但她相信良骁。

    良骁不是那种为了私/欲而不顾大局的人,起码也得坚持六个月,新婚满一年再给通房开脸。

    他这样的帮她,给她脸面,那么她也会成全他与东珠。

    “你在想什么呢?”良骁一进门便见庄良珍在发呆。

    她慌忙醒神,笑了笑问:“你不来我正要吩咐人将百合薏米汤给你送去,不要总是看书练拳,也该劳逸结合。”

    良骁只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根本就没注意她说什么,便也笑着点点头。

    两人难得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良骁派去的人已经将草药配齐,其他琐事不提也罢,那之后两人又在这还算不错的气氛里用了晚膳。

    晚膳后又下了会棋,但掌灯时分,他推说还有些公文没处理,今晚便不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很少碰她,隔三差五还会睡书房,庄良珍虽有些纳闷,但还是叮嘱了他几句,诸如不要看书太晚,注意身体什么的,然后吩咐春露将他贴身换洗的衣物找出来,交给西宝。

    谁知没过多久春露便气呼呼的返回,先给庄良珍请了安,又寻了个借口,拉过慕桃避在芭蕉旁义愤填膺道:“二爷又不是没有小厮,那个东珠还真当自己可以红袖添香了,穿了一身妖妖娆娆的水红色纱裙,戴了一对儿米粒大的红宝石,头上还别了朵石榴绢花。”

    一个下人,又是红宝石又是纱衣,平时也就算了,毕竟那是一等丫鬟,可放在大晚上,书房又只有她一个丫鬟,弄成这副样子在二爷跟前飘,分明就是要……春露死死咬着下唇说不出口,脑子里却全是东珠和西宝出来迎接良骁的画面,当时东珠微微将雕花的八角宫灯举高,轻纱滑落,露出一截白腻的小胳膊。

第091章() 
东珠穿的如何妖娆或者和良骁在书房有没有点啥,庄良珍一无所知。

    其实也不是一点担心没有,只不过她觉得如果良骁真想偷吃靠防是防不住的,毕竟那是他的身体,而她既然与他达成了某样共识,所作所为多少会考虑对方的利益,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偷吃,他也有掩盖下来不让外人知晓的本事。

    翌日,庄良珍与良骁平静的用早膳,慕桃趁着摆箸的机会疑神疑鬼的偷偷打量他。

    不过靠打量是打量不出什么的,关键还得看东珠今日有没有异样。她与春露对视一眼。

    饭后,良骁抿了口茶问庄良珍:“你的丫鬟为何像防贼般偷觑我?你们在搞什么?”

    “她们啊,可能是怕你冷落了我。”庄良珍喝了几口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神情明显凝滞的良骁道,“今日我要去趟双阙街,免得姐姐……以为我恼了她。”

    不管怎样,良婷安那番话在她心里扎了根,刺的肉痛。

    再加上后来与良骁吵了一架,现在冷静下来,庄良珍觉得再往前一步,答案便呼之欲出,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不过她还存着一种侥幸,看看还有没有推翻的可能。

    良骁却还困在她前一句话中:“那么你怕吗?你觉得我会冷落你吗?”

    庄良珍愣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她觉得适当的“冷落”也没什么不好。

    但如果良骁过于花心的话,她也不可能一点也不膈应,除非他不再碰她,但这些都是“小节”,江陵马场才是不容闪失的大事。

    半晌,她才笑道:“你对我挺好的,现在能这样已经非常好,我们都在为想要的未来而努力。”

    应该是想要的目的而努力吧。

    可是她说话真是好听且圆滑。

    ……

    那之后,她去了双阙街。

    尽管那日良婷安说的话多少惹了她不快,但也不至于红脸。

    她不想承认很喜欢良婷安这个人,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姐弟俩与太子微妙的关系上。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去观察,听是听不来的,太敏感了,没人会放在嘴里说。

    庄良珍的到来令良婷安欢喜不已,其实她也很怕那日说的话伤了彼此和气。

    但庄良珍今日来的不凑巧,因为她要去三星观。

    守默道长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一直不大爽利,良婷安很担心,却没想到庄良珍主动提出陪她走一趟。

    “怎么说他也是我公爹,我陪你去探望更是理所应当。”庄良珍温和道。

    她或许能骗得了良婷安,但骗不了自己。

    但她……必须再见守默道长一面。

    从前她一直想不通阿爹为何对良骁有种怪异的畏缩,尤其逃走之后,其实他功夫很不错,否则良氏的人也不至于拿他无可奈何,可他只要遇到了良骁,就手足无措,无从招架,甚至连逃走都变得狼狈。

    这是问心无愧的表现吗?

    只有一个人能给她最终的答案。

    守默道长一个人住在三星观,除了女儿和儿子,偶尔还有个女婿,基本再见不到其他亲人,庄良珍这个半路儿媳对他又是敬而远之,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日女儿会携着儿媳来看他。

    其实庄良珍来不来都无所谓,守默道长对她没啥好感,虽不至于喊打喊杀,可是和颜悦色的相处也有些难度。

    庄良珍此行碰运气的成份比较大,没想到碰巧了,这位守默道长虽然病了精神却很正常。

    按理来讲,庄良珍立在门外远远的请个安便可,这里毕竟是守默道长的内卧。事实上庄良珍确实这么做了,但却没有离开,反而沉默的站了好久。

    良婷安不由诧异,将要请她先去厅中稍作歇息。

    庄良珍忽然开口:“良珍此行除了聊表寸心,还有一事不明,劳烦道长答疑解惑。请问,家父庄宜舟当年如何连累了良大夫人?”

    这一问不亚于平地惊雷。

    好不容易正常了两天的守默道长噌地一抽,眼睛瞪直了。

    良婷安沉声道:“良珍,你想知道什么我来与你说。”

    “不,此事谁也不会比守默道长更清楚。”

    方才还好端端的道长果然开始不正常了,内卧响起一阵骚动,有仆妇尖叫一声,庄良珍面前的帘子就忽地掀了起来,闯出个人,正是神情激动的守默道长。

    这种变化根本不似伪装,也没有伪装的理由。

    庄良珍有些茫然的看着良叙。

    小蝶就立在她身畔,不管良叙有多狰狞也伤不了她。

    然而恶狠狠的良叙甫一看清她就愣了下,喃喃了声“芝娘”。

    庄良珍与良骁有几分相似,而良骁又酷似生母,是以庄良珍长得像蓝嫣芝也很正常。

    不过良叙很快就恢复“清醒”,愤然道:“你不是芝娘,你是庄宜舟家的丫头。”

    “是,我是。我就想知道当年老太君如何逼死曾祖父的,梁叔叔又是怎么死的,尤其是我阿爹到底做了什么?”

    良叙开始变得局促不安,握着拳来回走,被追过来的良婷安扯住,而庄良珍却顺势扯住良婷安,她的力气很大,如果真想按住良婷安,良婷安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良珍,你为何要利用我?”良婷安伤心的看向她,“你明知道长这个情况,还来质问他,他根本听不得当年的事,你看见了吗,你一问,他就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庄良珍面无表情道,“我想要一个真相,但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这是我最后一次求证。”

    每个人都不一样,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

    命运对她太不公,她只能自己寻求。

    良叙头疼欲裂的抱着脑袋,甩开身后拉扯成一串的人,跑进院子里。

    庄良珍和良婷安先后追了出去。

    却看见一个大男人正蹲在树底下哭。

    哭的并不难看,不是小孩子那种咧开嘴无法无天的哭,也不是那种懦弱委屈令人感觉黏腻的哭,他就是像个男人一样,无声的落泪。

    但他似乎是恨透了姓庄的人,指着冲过来的庄良珍喊道:“没有好人,没有一个好人!既然你喜欢姓梁的,何必还要嫁给我这个姓良的?是,我娘恶毒、贪婪……我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可是你不忠,你的心不忠,若不是你透露《马经》这样的宝贝,她们怎会逼你去那种地方,你心里只有梁束,为了他嫁给我,为了他引来一群狼,现在好了,狼盯上肥肉怎么舍得再撒口,不把所有经书弄到手,你我都解脱不了。”

    良叙震怒不已,已经有强壮的仆妇拿来了药,却按不住他。

    他指着庄良珍鼻子吼道:“你活该,你活该!要不是为了姓梁的你能被庄宜舟那个王八蛋侮/辱了,你给老子戴绿帽子,又丢下三个崽子让老子养,是不是老子生的还不一定呢,芝娘,你想得美,老子一个也不管!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良骁长得不像我,你说啊,他为什么不像我?别以为我看不出他长得像梁束,不对,好像也有点像庄宜舟!你这个贱妇!”

    良婷安已经摇摇欲坠,面如金纸。

    “爹,你不能怨恨娘,那不是娘的错!良骁也是你你亲生的!我已经失去哥哥,难道你还要我再失去弟弟吗?”她喊道。

    庄良珍依然平静的望着良叙,仿佛周围的一切已经不存在。

    各种尖叫和挣扎都变成了冷漠的背景。

    而她只看得见狰狞的良叙。

    所以……这就是真相吗?

    所以良骁才敢理直气壮的说不欠她什么?

    所以才对她那么的好,却又那么的坏。

    从一开始,从他第一次抱她,第一次吻她,第一次要她……就已经开始对她动了邪念,视她为禁/脔。

    不知良骁压着她纵情享受的时候那种报仇雪恨的感觉是何等的快意?

    而她承受的一切都是报应。

    这是她的报应?

    是这样的,对不对?

    有人尖叫了声:“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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