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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几乎都刻在她心里似的，此时更是清晰。
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他心尖上的那个人，可以让他从阴霾中走出来，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不仅不能将他从阴霾中拽出来，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泥淖之中，无法自拔了。
她那么清醒的看着自己在迷失，沉沦，再也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想要断了过去，让自己剜除这颗毒瘤，他却不放手，祁牧野，他总是这么自私的，不管不顾的。
“是不是，只要这个孩子没了。你就会放过我？”
麦芽声音很轻，听上去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可是却让祁牧野的心被狠狠的揪住，然后闷闷的疼。
蹙起眉头，望着她那张小脸儿，有种恍惚。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是这个孩子没了，你就放过我呢？你手里已经拿着地契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地契，地契，又是那张地契。祁牧野虎着一张脸，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如果你想要那张地契的话，也该乖乖留在我身边。”
听听这语气，他堂堂祁家三少，何时也用这种威胁人的法子了。
麦芽忽然笑了，然后转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浴室门上。
“祁牧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只在乎这孩子的生死，所以，这孩子没了，你也就会放了我是吧。”
听她这样口口声声说着孩子，祁牧野气急，索性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孩子没了……麦芽！”
不等他把话说完，麦芽冲进浴室将门反锁上。
☆、362。第362章 祁牧野，这次，你满意了？
两个人男人站在浴室门跟前，砰砰的拍着门。
“麦芽你出来，你要做什么？”
是景莲担心的声音，然后就是祁牧野的低喝。
“你给我出来，麦芽，你再不出来，我就撞门了。”
小麦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用双手堵住耳朵。
闭上眼，心跳的飞快，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不要在跟祁牧野有任何瓜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眼睛看着浴室盥洗台跟前的备用刀片，一双眼放着一样的光。
只要孩子没了，他就不会再继续跟自己有瓜葛了。
……
门外景莲跟祁牧野都急的不行，可又不敢真的撞门进去，宁伯听到嘭嘭嘭的砸门声，赶紧进来。
“莲少爷，怎么了？”
“浴室的备用钥匙呢？快去拿过来！”
景莲吩咐着，宁伯不敢怠慢连忙叫人去拿钥匙。
祁牧野铁青着一张脸，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还记得麦芽转身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难不成，难不成……
“麦芽，你要是敢对孩子做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麦芽，你给我开门。”
像个疯子一样的死命砸门，可惜里面的麦芽已经做好了准备，撩起裙摆，看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咬着牙用手中的刀片划了下去！
血像是得到玉露的春笋似的蹭蹭的冒出来，然后呼朋引伴，形成一条条的，好像小溪似的，顺着她的大腿根向下流，并起双腿，其实，看不太出是从那儿流出来的还是别的地方，她想，至少要暂时骗过了祁牧野才行。
只是麦芽在祈祷，千万别伤了大动脉，那样可就惨了。
很快，她感觉自己的脚下都晕开一小滩的血，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做了一个跌坐的姿势让她看上去小产的更真实些，门外的祁牧野还在叫嚣着，小麦看着浴室紧紧关闭的那道门，总有种好像随时会被他拆了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门被打开，他眼里的惊愕让小麦不知是喜是悲。
因为她已经分不清他这眼神里是震惊多，还是关心多，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可能是心太累了，已经懒得去分辨了，还有一点，她好像血流的有点多，头昏昏沉沉的。
“该死的，麦芽！”
祁牧野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抱起来，很多血，地上晕了一片，她身上也有。恐惧将他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让他有了窒息似的难受。
麦芽觉得他一定很生气，以为自己宁愿要失掉这个孩子也不肯留下。
其实她真的不明白只是为了他的一时意气，男人自尊就这样折磨她，真的有意思么？
她真搞不懂这些男人了，没有感情，还非要霸着，占着，能够体现他们很有魅力么？还是别的什么？
脑子里渐渐有些迷糊，可是她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待会她就一定要求那个医生帮自己才行。
……………………………
抢救室外，祁牧野身上蹭了不少血渍，手上也沾了不少。看着麦芽被推进去，他有些虚脱的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儿景莲跟宁伯也匆匆赶到。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扬声问道。
“谁是景莲。”
“我是。”
“病人让你签字。”
站在椅子上的祁牧野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难受，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景莲拿着签字笔在纸上划拉着。
字签好了，医生转身进了抢救室。
景莲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祁牧野，两个男人彼此望着，很多事尽在不言中。
只是一个小小的签字举动，谁胜谁负，便是已经见了分晓。
……
抢救室中，医生剪开麦芽身上的衣服，看到伤口的时候愣了下。
“你……”
小麦死死的拉住医生，用力的起身凑到医生耳边说着。
“求求您，替我保密，一会儿……就说孩子没了，求求您，不然我这伤就白挨了，他要我打掉孩子，医生……我求求您了。”
医生也是个女人，听麦芽这样一说自然涌出一股子同情心。
为了留下孩子都不惜上伤害自己，看她年纪还不大，却有这样的勇气，叹了口气，给护士使了眼色，都明白过来医生的意思，谁也不敢造次，都点了点头。
处理伤口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做流产手术可就不一样了，所以为了假装在做手术，医生忍不住问起了缘由。
小麦倒也会装，只是说因为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夫家不想要，就逼着她打胎，给她签字的是她哥哥，抱着自己来的是前夫，就是因为怀了两次都是女孩儿所以要离婚。
一听这种事儿，但凡有点儿三观的都得强烈谴责，于是更加刺激了医护人员的同情心。
“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保密到底，这种渣男也是够了。”
小麦虚弱一笑，感激的看着他们。
“因为我怕这次再流产以后就没法儿要孩子了，所以才会用这个法子，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虽然知道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是很可耻的，但是麦芽实在是没办法了，就算是无耻卑鄙也只能挺着了。这一次祁牧野知道没了孩子，他一定大发雷霆，没了孩子，她等同废人。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在没牵扯了。
麦芽啊，你不是应该高兴的么？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轻松的感觉？
“我们现在推你出去，你得假装还昏迷着。”
医生的话让麦芽点了下头，然后闭上了眼。
……
手术室门被推开的瞬间，祁牧野和景莲都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孩子流掉了，病人现在很虚弱，希望不要打扰她。”
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的剜了一眼祁牧野，心里更是将他骂了千百遍。而当他听到孩子流掉的刹那，心像是被一记闷锤给砸中。
她宁愿流了孩子也不想跟自己有瓜葛。
就算再解释，再求得原谅，还有用么？
无力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麦芽，祁牧野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景莲看着他这样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
“祁牧野，这次，你满意了？”
☆、363。第363章 缘来不可拒，缘去不可留
祁牧野只觉得喉头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景莲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步步紧逼，将他逼到一个能难以自处的位置。
“麦芽和你最后的联系都没有了，以后离她远一点。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用林家的地来为难她，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吃这一套。”
霍然抬头，看着景莲眼中的嘲讽，祁牧野突然有些后悔，他的确把麦芽逼的太急了，让她没了喘息的时间，她还是个小姑娘，可自己已经是个成年男人，怎么会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再后悔又怎么样？孩子已经失去了。
而他说过，孩子一旦失去，两人再无瓜葛，男人一诺千金，说出的话要怎么收回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祁牧野心里钝痛却无能为力。
这场仗他输了，而且是被自己的高傲和愚蠢搞砸的。半点不由人！
“地契，我会还给她。”
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祁牧野转身离开，景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哼笑了一声。
关心则乱，他那么聪明的男人竟然被小丫头给骗的团团转。景莲眯了眯眼，目光望向走廊的尽头方向。他应该快一点实施计划了。
…………………………
病房里，麦芽睁开眼，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心里突突的跳，因为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把戏是否能将祁牧野给骗过去。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下意识的闭上眼，小麦有些紧张。
“是我。”
直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她才放下了一颗心。
睁开眼，看着景莲由远及近的走过来，脸上带着玩味，麦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走了，你也不用演戏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他那样的男人，经过你这么一闹也会知难而退了。”
经他这么一说，小麦立刻红了脸。
“你……你看出来我是骗人的了？”
景莲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算你事先准备好了堕胎药也没这么快发作，要说你自己对自己下手那就更不可能了。祁牧野不过是看到了一滩血，却没注意到，你没处理好的刀片。”
刀片……
麦芽吞了吞口水，她当时害怕极了，自然想不到那么周全，但是，不管怎么样，能将祁牧野骗了过去，这样就好。
“可他还是相信了，不是么？”
“你打算生下孩子？”
这句话，景莲知道其实没什么意义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小麦抬眼，对上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一字一句回答道。
“对，我要生下来，自己一个人抚养长大。”
“不后悔？”
“不后悔！”
景莲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笑了笑，女人啊，有时候真是无法理解的动物，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大的麻烦，还要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找罪受。
“好，你既然想生，那就生。左不过，我喜当爹。”
“……”麦芽无语，觉得眼前这位景先生八成是想多了。
“我可没说要让你给孩子当爹，你想多了。”
“是不是想多，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神秘莫测的笑着，小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盯上的猎物。
她还真是蠢，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企图，从来都是在盯着猎物似的瞧着自己呢。
“我困了，想睡觉。”
这种逃跑的小把戏让景莲笑了笑，就是喜欢她这小聪明的样子。
“好，你休息。”
说完，也不再打扰她，起身离开。看了一眼手表，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是出殡时间。
“我去沈园了，这里会给你留人。我估摸着他保不齐要来的，到时候怎么办，你自己想。”
闭着眼听着房门开了又合，小麦睁开眼。
呆呆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周围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真的很讨厌这里，偏偏像是跟这里有着不解之缘似的，没法儿摆脱掉似的。
拢了拢被子，麦芽渐渐睡去。连护士来给她拔针都没注意。
……………………………
沈园
车队一早准备好，黑色的从门口到正街不知道多少辆。
而其中蛰伏着祁正刚所乘坐的黑色劳斯莱斯。
周秘书坐在副驾驶看着人忙活着，还有些时间应该就开始了出殡的活动。
“董事长，咱们也要跟到殡仪馆么？”
祁正刚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让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这两天殡仪馆特别有了看守的人，除了景莲之外，其他人都不得靠近。沈家人丁少，沈碧青去世的事，景莲也没大肆宣告，那些旁支末节的亲戚就没给信儿了。
所以他想趁着今天这告别式去看沈碧青最后一眼，好歹，景莲在这时候不会赶人的。
“跟着他们的车队走。”
“是，董事长。”
……
本来S市这边丧礼都是大肆操办的，只是景莲知道沈碧青那个性从来都是温吞如水也就一切从简了，可是再从简，披麻戴孝，扛灵幡这些事也是简化不掉的。
请来的先生叨念着，在“摔盆”之后，车队开始向殡仪馆出发。
天渐渐亮了，百十来台车在路上游弋着，墓园在城郊，约莫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最后的相聚时光之后，工作人员将遗体抬到告别厅。
看着冰棺里的母亲，景莲手的放在玻璃上，一遍遍的描绘着她的脸。
门外的人群中，祁牧野换好了一身的黑色西服，隐秘着。
“三少，医院那边要不要……”
“什么都不用做。”
知道石磊的意思，可是他已经打断不去挽回了，诚如麦芽说的那样，事实就是事实，她宁愿失去孩子都不愿意再跟自己有瓜葛，此时去了也不过是招她厌烦而已。
“您就打算这么放弃？”
“缘来不可拒，缘去不可留。”
无限感慨的语气让石磊不再出声。
……
告别厅里，景莲站在遗体的正中家属答礼，当他瞧见祁正刚和祁牧野的时候，顿时缩了眸子，那一只脚刚要迈进来，就已经被保镖给拦在了外面。
“景莲——”
“我说过，祁家人，谁也别想踏入半步。”
说完，转身看了工作人员一眼，沈碧青的遗体被推走。
☆、364。第364章 你敢说不是你带走麦芽的？
祁正刚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沈碧青，握着手杖的手不由得发紧。而祁牧野看着景莲，一双眸子像是能燃出火来。
景莲看着父子俩如此，面无表情的去拿骨灰盒等候骨灰。猫哭耗子假慈悲，活着的时候不见多关心，现在来演戏也不嫌自己恶心么？
“请沈碧青的家属离开告别厅，谢谢。”
告别式结束，祁牧野再不甘愿都好也要离开。
…………………
医院里，麦芽睡了一会儿忽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摸了摸额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九点了，也不知道景莲那边的事如何了。
“咔哒”一声，门被人推开，看着眼前的人，小麦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会是你？”
……
景莲处理好沈碧青后事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正要赶到医院的时候，接到护士来的电话，说麦芽突然出院了。
突然出院？难不成是祁牧野带走了她？立刻赶到医院，护士说是麦芽自己办理的出院，可这种说辞他是怎么不会的信的。
祁牧野，一定是祁牧野！
将电话拨过去，此时的祁牧野刚洗好澡，准备换身衣服去公司。
“祁牧野，你把麦芽带到哪儿去了？”
听着景莲的质问，祁牧野只觉得他疯了。
“你在说什么？她不是在医院里么？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带走她？”
可惜这样的话并不能让景莲相信。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带走麦芽。
“你别跟我装蒜！”
“等等，你的意思是麦芽失踪了，而你以为是我带走的？”
没工夫和他斗嘴，祁牧野只关心是不是麦芽突然不见了。
“除了你还有谁！”
这言之凿凿的语气让祁牧野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五分钟后到医院。”
说完，撂下电话，迅速穿好衣服，一路上祁牧野闯了好几个红灯，景莲刚刚的语气不像是装的，如果麦芽真的离开……不对，她刚刚做完手术，自己绝对是走不掉的，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要劫走她？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一路上，想了太多的问题，却连一个像样的答案都找不到。这时候祁牧野才发现，对于麦芽他并不是全然了解。
该死的！
重重的捶打在方向盘上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
……
“她怎么会不见，你不是找了保镖在看守的么？”
一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景莲看着祁牧野那眦目欲裂的模样，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敢说不是你带走麦芽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少在这里装无辜！”
景莲的质问让祁牧野冷笑起来。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做了就是做了，我说我没绑走麦芽就是没有绑走！”
两个大男人彼此互不相让，都是天之骄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大，这会子因着都着急麦芽，更是像两头暴怒的野兽，恨不能撕咬起来。
“你别说好听的糊弄我，除了你，还能有谁？嗯？你说啊！她身上还带着伤，怎么可能这功夫逃走！”
“你爱信不信。”
祁牧野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去找责任护士了解情况。
小护士一瞧这位凶神恶煞的哪儿敢不说实话啊。
“就是刚刚病人要出院，我们说不行，她还没好利落呢，但是她坚持，然后说给我们写什么保证书说要是有事算她自己的，不赖医院。
等我回头去找医生的时候，她就不见了，而且，还留了个字条。”
看着那字条上的字祁牧野的眸光微闪——本人自愿出院，发生任何后果自负。
上面还有她的签字，和今天的日期。
“除了这张字条，还有呢？”
景莲急急地问着，刚刚她也没说什么字条的事儿，只说什么要自行出院，这种狗屁借口他自然是不信的。
“没了，我再回去的时候，她人就不见了啊。”
小护士锁着脖子，一副鹌鹑样儿。
“该死的——”
本来想要说点儿什么撒撒气，可是一瞧见那护士的模样，景莲还是没说出口。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医院里不见了，任由谁都是不会相信的，两人召集了能调动的所有人开始在S市里地毯式的搜寻小麦。
可惜的是……
“放心，他找不到你的。”
麦芽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莫名的亲近感。上次那次炫酷的绑架之后，她一直在想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只听得见别人叫他K先生，可是哪儿有人的名字是字母的。
K是他的姓氏名头？
“你到底是谁？这么帮我，你想得到什么？难不成也是我手里的地？要是这样的话，你恐怕要失望了，地契不在我手里。”
听到她说地契的事儿，K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
“你知道地契的事？”
小麦看他，眨了眨眼。
“难不成，我不应该知道？”
觉得他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而且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