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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谁，原来是个性冷淡的女道士。”诸葛芸一开口便让余天一阵错愕，心道这犀利的台词都是跟谁学的！
郑堂莉双眉微蹙，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小年纪，口气倒嚣张得很。”
“怎么？怕了？”诸葛芸冷笑一声，暴力女的本质暴露无遗，“有本事跟老娘打一架试试？”
“对不起，我没心情。”郑堂莉的语气仍旧波澜不惊。
“怎么着，看不起老娘啊！”诸葛芸猛然收伞，气势陡然提升，余天身具真视之眼。此时分明感觉到，诸葛芸周围的天地之气如同沸腾一般剧烈波动。
“那个，小芸，还有学姐，今天早上你们想吃什么？”余天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两女话不投机大打一场。
“我要十个鸡蛋灌饼，五个加里脊肉，五个加油条，要多加辣酱！不要甜面酱！~”诸葛芸一听到食物，虽然依旧气势汹汹，但注意力却成功地转移。
“清粥一碗，小菜一碟，有劳师弟了。”郑堂莉居然也回了话，只是这早饭的内容跟诸葛芸对比之下，却显得异常寒酸且单薄。听闻此话，诸葛芸冷笑一声，却居然撤去了浑身的战意。或许在她看来，没有饭量的人根本不配作为自己的对手。
“对了，我就住在青枫树旁的那间屋子即可。”郑堂莉补充道。余天松了口气，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终于被他平息了下去。
我余天果然是个天才！余天哼着小曲，拉着郑堂莉的拉杆箱便去为她收拾小屋。
天色渐亮，余天在天井里摆下小桌，三人就在青枫树下享用早餐。诸葛芸面前满满当当地排着十个鸡蛋灌饼，外加一大杯橙汁。郑堂莉的面前则摆着一碟咸菜、一碟腌黄瓜，外加一碗越州特产的腐乳。至于余天，则陪着郑堂莉一起喝粥，因为之前习惯了按照诸葛芸的饭量做饭，他煮了整整一大锅粥，郑堂莉一个人自然是吃不完的。
或许是吃饭的缘故，诸葛芸和郑堂莉之间的紧张对立缓和了许多。而余天也发现，虽然刚到这里时，郑堂莉便对诸葛芸的存在有些不适，但至此以后，却没有进一步的语言和行动，仿佛在青枫阁里住着一个妖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长腿姐姐，就吃这么点东西，真的不饿？”将第三个鸡蛋煎饼消灭干净后，诸葛芸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郑堂莉放下碗筷，推了推眼镜，平静地答道：“我本来胃口就不大，倒是妹妹你饭量不俗，却是让我意外，妖灵果真需要大量食物维持体力？”
诸葛芸小脸一红说道：“让姐姐见笑了，是我自己贪吃，到现在就算改也改不过来了……”
两人一句姐姐，一句妹妹，叫得不亦乐乎，其角色转变之快让余天目瞪口呆，心想女人果真是匪夷所思的生物，是敌是友根本无法以常理来推测。
饭毕，诸葛芸破天荒地要求去洗碗，自然是想给郑堂莉留下一个好印象。当诸葛芸走后，余天忍不住好奇，偷偷地问道：“师姐，你真是神人啊，你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够把小芸这般霸道的女汉纸调教得这般懂事？……”
郑堂莉看了余天一眼，淡然道：“因为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说罢，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严肃地对余天说道：“言归正传，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完成你的入学测验。”
“师姐请讲……”牵涉到最让人忌惮的入学考试，余天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次测验，说起来你并不会陌生，那就是替超管局的越州分部调查一个案子。”郑堂莉说完，手上顿时多出一张符咒，符咒瞬间引燃，在她身前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幕，密密麻麻的信息连带图片顿时出现在了光屏上。
“我听院长说，你曾经跟着你师父结过不少案子，所以具体的要求和流程，我就不多说了。我不会干预你的调查和行动，除非你有生命危险，不然我是不会出手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余天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对付瘴蛇时出现的意外，余天依旧感到心有余悸。但是既然干了道士这一行，自然就要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不然，余天干脆也别做了，直接退出青枫派走人便是。
余天说完，便开始查看资料。郑堂莉的符咒其实便是一种特殊的光系法术，其效果便如同电影一般，能够将文字和图像展示出来，观看完之后，主要信息会自动被观看者记忆，而符咒则化为灰烬，完全不必担心泄密问题。
余天要解决的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原本这应该是越州警方的任务，但是这个案件实在过于诡异，警方根本无从下手，最终，超管局开始介入这起案件，并且被郑堂莉以某种方式要了过来。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是因为死者的死亡状况惊人地一致，五个死者均为男性，年龄跨度从二十几岁到五十几岁不等，死亡时间均在午夜时分，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但是身体内却完全看不到一滴血液。与此同时，死者的表情异常安详，有几人甚至面带微笑，看起来显得异常恐怖。
“超管局的初步调查显示，死者身上留下了浓郁的妖气，但更像是妖灵的手段。”郑堂莉在一旁平静地说道，“目前得到的资料就是这些了，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头绪。”
不是说只是个小小的测验么？余天欲哭无泪，老一辈的话果然不能相信。虽然余天对自己的降妖能力还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自信，但若论起破案，拜托，自己是道士，又不是刑警，这么消耗脑细胞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好？
符咒的效果很快就消失不见，所有的信息都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不过即便如此，余天依旧感到毫无头绪。
“师姐，这果真是我的入学考试？”余天苦着脸问道。
第32章 师父留给自己的一份礼物
郑堂莉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难度正好适合你的水平，如果发挥正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吧好吧，不过应该从何查起呢……”余天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突破点。
“好了，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刚刚从凌晨的飞机上下来，我得去补个美容觉了。”郑堂莉说完，掩着小嘴打了个矜持的哈欠，这才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天哥，准备考试呢？”郑堂莉才走不久，诸葛芸洗完了碗，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你是来幸灾乐祸的？”余天不满地看了诸葛芸一眼说道。
“哪里，我是来看你出丑的。”诸葛芸朝余天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得去换衣服了，今天得加油了，怎么着也得卖一幅字出去。”
余天应了一声，便又开始调动印入自己脑海的案件信息。
最先调查这些案件的肯定是越州警方，那么很多一手资料应该会在那里，对了，目击证人也必须去走访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余天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他并没有发现，当自己进入高强度思考的状态时，体内的真气流动似乎也快了几分。
“叮铃！”大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余天忙不迭地去开门，现在也快到营业的时间了，但是这么早，不太可能是游客上门。
打开门，却见一个快递员打扮的人满脸疲惫地说道：“余天住在这儿？”
“我就是。”余天有些茫然地回答道。
“这辆车你签收一下吧。”快递员指了指身后的一辆汽车说道。这是一辆很少见的黄色甲壳虫，只是汽车的表面布满尘土和划痕，轮胎也磨损得很厉害，显然已经用过很久了。
“我的汽车？”余天一愣，“我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网购，更不用说是汽车了……而且，这辆车好像不是新车吧？”
“反正快递单上就这么写的，你签个字，我还得去别家送呢！”快递员有些不爽，将快递单和圆珠笔递到余天的手中。
余天接过一看，上面的收件人地址一栏中果然写着“青枫阁余天收。”再看发件人，则写着“欧阳月工作室”，余天从未听说过，根本不知道这个“欧阳月工作室”是干什么的。
再看备注栏，里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应老客户秦歌的要求送达青枫阁。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信息了。
余天签完字，快递员便将一个无比陈旧的车钥匙递到余天手中说道：“这是钥匙，拿好了。”
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余天看着面前的这辆破旧甲壳虫，半晌没说话。
看起来，这车应该是秦歌临走之前预订的，不过师父干嘛要送自己一辆车呢？送归送，为什么还是辆破车？
把汽车停在老街上终究不是个办法。余天打开车门，发动汽车，缓缓驶进了青枫阁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
关闭发动机，余天偶然瞥到后视镜上粘着一张纸，取下一看，原来是一张符咒。符咒在手，顿时燃烧起来，随后余天便听到了一段话，而说话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师父。秦歌的留言如下：
“少年，为师思考良久，觉得作为一派掌门，龙山老街第一号书画铺的老板，出行办事总得要辆车，不过市场上的那些新车为师实在买不起，所以，就找老朋友帮你组装了辆甲壳虫，别看外貌寒碜，性能却是不错的。哦，差点忘了，这车的钱我还没付，总共三万五千块，到时候你就用我给你的卡结了吧……”
“师父你这是有多随便啊……”余天一头黑线地听完秦歌的话，心道这师父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不靠谱。不过话说回来，余天最近要外出查案，多一辆代步的汽车终究会方便不少。
走下汽车，余天发现诸葛芸已经站在门口打量起这辆悲催的甲壳虫了，眼神中满是鄙夷。
“这是师父买的。”余天马上解释道，“是辆组装车，追求的就是这种复古的感觉。”
“切，还复古？我宁可坐在店里那辆小电驴后面哭，也不愿坐在你这破车里笑！”诸葛芸冷笑一声，转身便闪进了门。
余天怒视诸葛芸而去，但偏偏还找不到理由反驳。秦歌这一手，实在是太过于猥琐，进一步刷新了自己的节操下限。
余天再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重新发动了汽车，没想到，刚刚启动，却听见尾气口突然发出几声类似放屁的声音，随后一股黑烟便冒了出来。
此时，正好有一队游客路过，看到这辆破旧的甲壳虫喷着黑烟，纷纷拿出手机相机一通乱拍，随后迅速更新至微信，标题则是：“古街上的古董车，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呢……”要不就是：“会动脑筋的店主，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装置艺术……”
看到游客的举动，余天的脸都绿了，手忙脚乱地把车倒了出来。老街本来就不宽，加上有些围观的游客，余天紧张得满头大汗，但却只能缓缓挪动。好在甲壳虫似乎感受到了驾驶员的窘状，又畅快淋漓地放了一通响屁，滚滚黑烟熏得游客纷纷后退，趁此机会，余天赶紧突破重围，将甲壳虫从空地上开了出来，在游客的围追堵截中落荒而逃。
离开老街，余天沿着老城的大街一直行驶，他首先要去的，便是越州市公安局。一路上，不时有司机和行人朝甲壳虫行注目礼，毕竟这么破烂的车在大街上还真不常见。无奈之下，余天又只能将甲壳虫驶进了一家洗车行，在老板无比同情的目光中，将整辆车彻底清洗了一遍。
“兄弟，听哥一句话，这车啊，趁早卖了吧，看这样子，也跑不了几天了。”临走之时，老板拍着余天的肩膀，好心地说道。余天唯有报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说我下次再也不找你家来洗车了。
不管怎么说，清洗之后的甲壳虫虽然依然陈旧，但总算能上路了。在老城区以龟速行进了半个小时，余天终于来到了正在开发中的新城区，越州警局那硕大的盒状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不远处的一片开发区中，和越州市人才市场、国税局遥相呼应。
余天在警局对面的马路上将车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思考，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进入警局，并且获取资料呢？
第33章 请叫我余警官
十分钟以后，一身便装的余天驾驶着甲壳虫驶入了越州警察局的大门，向守门的警卫出示了一本国安局的证件。
警卫接过证件，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国安局特别行动小组一级警司”的字样，不由神色一凛，敬了个标准的举手礼后便升起了栏杆。
余天接过证件，暗暗地松了口气。看起来，这本由符咒制成的证件相似度还是很高的。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一关，那就是直接找重案组查询案件的相关资料。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余天还用符咒稍稍改变了下自己的容貌，虽然变动不大，但看起来却已然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余天将甲壳虫停入车库，随后便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根据指示牌，直接上七楼重案组。
重案组组长常耀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余天亮出证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狐疑。
“常警官，我这次来，主要便是查询之前发生在越州的连环凶杀案，我希望获取第一手资料。”余天目视常耀，语气平静地说道。
常耀双眼直视余天，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异常。常耀不知，此时余天的心中也紧张到了极点，毕竟他第一次进入警局，而且还要伪装国安局人员与见惯了各色罪犯的重案组组长交涉，其中若稍有差错，便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余警官，请告知你的警号和所在部门。”常耀突然开口问道。
“很抱歉，我所属的部门不允许我暴露自己的警号。”余天对此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地说道。
常耀不由皱起了眉头，余天的话很可疑，这个案件，其实已经移交给了超管局，而对方搬出的借口，同样是国安局。一起案件，国安局居然派出两批人马，这其中，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余警官，我暂且相信你的身份是真的，但你如何解释，当你的同僚已经接手这个案子以后，你还要来我们警局调查现场档案？”常耀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是多年的刑侦生涯带给他的气势与直觉。
余天心里一惊，暗叫不妙。的确，国安局已经接手这个案子，自己再度出现，这不是明摆着说明自己跟前一批人不是一伙的吗？
“我们并不是一个部门的。”余天急中生智道，“我相信常警官您也已经发现了，这个案件，不是你们警察能够处理的，也不是我的同僚能够处理的，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
常耀心里微微一动，他参与了整个案情的侦查工作，但是却毫无线索。法医的解剖结果显示，这些人的死因非常离奇，他们全身的血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偏偏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案发现场也没有任何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痕迹。这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
常耀是个无神论者，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死者，却不能不想到某些超自然力量。既然是超自然力量，那么普通的刑侦手段便根本无法奏效。他也曾听说，国安局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这样的事件，因此余天的话，倒也有可信之处。
“常警官，我不是危言耸听，这样的案件，根本不是你们刑警能够处理的。”余天语气陡然加重道，“你们面对的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常耀瞳孔猛然收缩，余天的话显然与他的侦查结果不谋而合，的确，如果凶手是人类，根本无法解释如此匪夷所思的死因。
“这个案件，交给我来处理，拜托了。”余天看着常耀，诚恳地说道。
常耀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常耀带着余天来到资料库，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案件的物证。常耀快步走到一个货架前，指着几个透明塑料袋说道：“现场的确没有什么凶手的痕迹，但是却留下了这些东西。”
余天拿起塑料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些桃花的花瓣。现在是夏天，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时节，到哪里才能找到一株盛开的桃花呢？更诡异的是，这些桃花的花瓣鲜红如血，根本不是余天印象中桃花应有的样子。
“这花瓣上，全部都是受害人的鲜血，我们都已经匹配过dna了。”常耀在一旁解释道，“明明没有伤口，天知道这些桃花怎么染上鲜血的。”
余天陷入了沉默，就在刚才，他调动了真视之眼，发现这些桃花上的妖气浓郁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他已经可以断定，作案者是妖灵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普通的妖怪不可能有如此纯度的妖气。不过除此之外，余天对作案者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
“还有一个线索，被害者的身份，貌似不是很干净……”常耀继续说道，顺便将一份资料交给了余天。余天打开一看，基本信息自己已经通过郑堂莉的资料获悉，但是在这份资料中，常耀还详细地调查了每一个死者的真实身份，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杀人是有其特定选择的。
“吴金发。男，四十五岁，地上人间夜总会老板，涉嫌威逼多名少女****，并间接导致两人死亡……”
“王二。男，三十四岁，水船帮帮主，涉嫌贩毒，并导致多人吸毒致死……”
“金阳。男，二十五岁，越州富商，涉嫌多次强奸越州中学女学生，事后因证据不足被免于起诉……”
“程永康。男，五十三岁，政府官员，涉嫌越州大桥招投标舞弊案，因越州大桥出现重大坍塌事故被免职，于今年悄悄复职……”
……
“都是些人渣。”余天看完资料，反而对凶手心生佩服，这些死者，每一个都可谓罪大恶极，就算判处他们死刑都不为过，而这个凶手，只不过替代了法院的裁决罢了。
“说实话，当我找到这些材料时，也觉得这些人的确该死。”常耀叹了口气说道，“但法律就是法律，必须被遵守，这个时代不能允许替天行道的人存在……”
离开警察局，余天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下一步，他根据常耀提供的案发现场资料，又前往滨湖商业区、镜湖风景区和玉山公园，凶杀案多集中在这三个地方。随后，他又以越州警察局刑警的身份，询问了数名发现死者的目击证人。
形势似乎越来越明朗了。余天对自己的侦查效率相当满意，看起来，自己也算有几分侦探的天分了。
夜幕降临，余天依旧忙碌地在越州城内四处奔波，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居然是诸葛芸打来的。
“天哥，怎么还没回家？”诸葛芸的语气有些不快。
“我正在查师姐给我的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余天语气中掩饰不住得意之情。
“查案子要那么久？”诸葛芸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是趁机把妹约炮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