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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刚刚安置妥当，外头已有小丫鬟回禀，说道，“小姐，全福夫人到了！”
全福夫人，是在各大世家中，选最有福气的四位夫人前来，陪莫寒月坐福，以示新娘子沾上全福夫人的福气。
莫寒月所请的全福夫人，是小静安王王妃贲氏、武安侯夫人方氏、靖国公世子夫人曹氏、镇国上将军孙简的夫人任氏。
这四个人，皆是当朝数得上的名门世家的当家主母，夫家显赫不说，就连自身也系出名门，声势之盛，任一人已经难请，这一回竟然是四人同来。
莫寒月端坐不动，只是床上俯首，与四人见礼。
第1072章 好美的眸子
莫寒月从第一次进入靖国公府，与罗雨槐等人结交之后，这几大府门，也是经常出入，四位夫人倒是都瞧着她一步步走到今日，看到她一袭大红嫁衣坐在那里，都不禁代她欢喜。
四人之中，以小静安王王妃贲氏与她最为熟捻，如常行过礼，将脸向她面前一凑，浅笑道，“我瞧瞧，这是多俊一个丫头，让我们峻王念念不忘？”说的几位夫人同时笑起。
莫寒月也忍不住抿唇，轻声道，“十一陋质，怕有污几位夫人的眼！”抬头向贲氏望来一眼。
分明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可是那眸光望来，华彩熠然。
好美的眸子！
贲氏一怔，心里暗赞一声，浅浅笑起，说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原担心她当真如传闻一样，丑的不能见人，见到如此容貌，倒也安心。
四位夫人中，虽然以贲氏、方氏身份为高，可是曹氏、任氏也是一品诰命，又儿女双全，且是长辈，自然就坐在上首，挨近莫寒月的床沿。
这里四位夫人依礼纳过福，刚闲话几句，就听外头小丫鬟回道，“小姐，孙大小姐说，里头再不传话，她就要闯进去了！”
孙夫人任氏当先笑出来，摇头道，“这个丫头，还较峻王妃年长一岁呢，怎么一些儿不见端稳？”看看曹氏，见她点头，向立在门边儿的丹枫笑道，“劳姑娘放她们进来罢！”
丹枫抿唇笑应，出外引罗雨槐、孙灵儿几人进来。
曹氏向莫寒月笑道，“她们也是早早儿起身，与我们同来，我们顾着与王妃说话，倒将她们忘记！”
说话间，孙灵儿抢先跨进门来，只是含笑向四位夫人一福身，就转向莫寒月，笑道，“妹妹大喜，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将用来添箱的礼物向丹枫手中一塞，就凑到莫寒月面前，笑道，“妹妹可害怕？”
莫寒月抿唇，含笑道，“一切有嬷嬷指引，断断不会行错，又怕什么？”
孙灵儿轻笑，说道，“任是什么阵仗，十一妹妹几时怕过？只是这大婚可不比寻常的场面，妹妹自然知道我问什么？”
孙夫人任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她道，“女儿家家，问的什么话，也不怕人笑话！”
孙灵儿吐舌，笑道，“当初傅姐姐嫁人，就紧张的直说不嫁，如今十一妹妹可是嫁入皇室，怕规矩更多些，岂有不怕的？”
说笑间，细细向莫寒月打量，扬眉道，“怎么这几日不见，妹妹倒似胖了些！”眼前的人儿，长长的留海梳起，倒令她有些不适，可是那小下巴，瞧来却又与往日有些不同。
罗雨槐随后进来，看到她几乎巴到莫寒月脸上，不禁好笑，伸手将她扯下，笑道，“孙妹妹急着出嫁，自个儿快些找个好夫君这才，这会儿可不能将十一妹妹挤走！”
说的几位夫人笑起，孙夫人向曹氏一望，笑道，“瞧瞧你们五丫头的巧嘴儿！”
曹氏含笑向女儿一望，满眼都是骄傲，却叹口气道，“我只盼着她几时也能有这份福气！”
罗雨槐较莫寒月年长四岁，眼看年已十八，女儿家的年华，又能有几年？
罗雨槐向母亲一望，倒不显羞窘，轻笑一声，说道，“母亲说哪里话，五儿上头还有三位兄长呢！”说完，也先向莫寒月道喜，将添箱的礼物送上。
说到罗越兄弟，曹氏的笑容稍落，不禁轻轻叹一口气。
自己生育五个子女，除去大女儿罗雨桐之外，余下这四个竟然都是不急着成家的，任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急，又济什么事？
只是今日是峻王妃大喜，又不能在这里絮叨女儿，只能轻轻摇头。
孙夫人在她手上轻拍，说道，“夫人急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又谁知道，有大福气在哪里等着五小姐？我们府上这几个还不是一样？况如今她还是官身，倒教我们灵儿强的多！”
孙大将军府上，孙凌跟着罗进前往黑岩，还没有回来，孙源和孙灵儿对婚姻大事也都是只字不提。
二人念起儿女经，这一来，倒说在一处。
莫寒月见屋子里一片说笑，轻扯罗雨槐衣袖，轻声问道，“怎么不见叶姐姐？”
往常这种场面，叶弄笛素来是早到的一个。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有人笑道，“哟，这是只挂念叶姐姐，竟忘记傅姐姐！”
莫寒月抬头，就见傅飞雪倚门而立，向她笑望。
莫寒月大喜，说道，“姐姐几时进来，怎么不说话儿？”
既然武安侯夫人方氏早来，自然没有二人不一道儿的道理。
傅飞雪却不往里头去，侧头瞅着她，咬唇笑道，“十一丫头，不想今儿就轮到你，瞧我如何躁你！”
还记着她自个儿大婚时的事儿……
莫寒月连忙讨饶，说道，“好姐姐，那时妹妹年幼，不懂事儿，姐姐千万饶妹妹这次！”
说的姐妹几人都笑起来，罗雨槐指她道，“瞧这小嘴儿，平日谁都说不过她，这会儿倒讨起饶来，傅姐姐别理她！”
莫寒月侧头向她睨去，似笑非笑，说道，“罗姐姐这会儿痛快，可莫等日后！”
罗雨槐“嗤”的一笑，说道，“我也如你一般，不管日后，且今日痛快再说！”说的姐妹几个都笑起来。
莫寒月忙握住傅飞雪的手转话，问道，“麟儿呢？可曾带来？有几日不见他了！”
傅飞雪笑道，“他有奶妈看着，今儿这里人杂，不曾带来，等你大婚之后，我带他去府上讨扰！”
说到傅飞雪那个不会走就会淘气的儿子，小姐妹几个一时都提起兴致，叽叽喳喳问个不休。
孙灵儿扯住莫寒月衣袖，笑道，“来年妹妹若能添个小郡主，倒不防与傅姐姐结为亲家！”
“灵儿！”孙夫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忙将她扯过，轻斥道，“不要胡说！”忙向莫寒月道，“灵儿素来口没遮拦，王妃切莫在意！”
旁人大婚，都是祝新夫妇早得麟儿，她这一张嘴就要人家得一位郡主。
莫寒月浅笑，说道，“不碍得！”
她话一出口，罗雨槐忍不住“嗤”的笑出来，咬唇瞧着她不语，一脸戏谑。
第1073章 王爷亲自迎亲
莫寒月被她一笑，也顿时恍然，倒忍不住红了脸。
说不碍事，那岂不就是说，她愿意生一个小郡主？
旁人一怔之下，也顿时醒过神来，顿时笑声一片。曹氏用帕子拭一拭笑出的眼泪，摇头道，“这些丫头，多亏没有旁人，也不怕人笑话！”
笑闹声里，听到外头小丫鬟回道，“叶大小姐来了！”
姐妹几人一听，都忙向门口迎过去。叶弄笛刚刚进门，就被孙灵儿抓住她手，笑道，“今儿姐姐怎么迟了？”
叶弄笛好笑，说道，“哪里是我迟了，分明是你们早来！”进去给四位夫人见过礼，又再向莫寒月恭祝。
这会儿日头渐高，另有几府的夫人、小姐也陆续前来，一时间，莫寒月这处素日清冷的小院儿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欢笑之声。也幸好已近夏日，院子外又有一片极好的园子，若不然，宾客竟没有立足之处。
瞧瞧时辰将至，前边有小厮飞奔而来，在屋外大声回道，“小姐，吉时将近，请小姐前去用过别亲宴，就要上轿了！”
他一回，丹霞倒紧张起来，问道，“花轿可是到了？”
小厮摇头，说道，“方才闻前头报，说王爷已经出府，还不曾到！”
曹氏笑起来，说道，“这个丫头，倒比你家小姐还急一些！”
丹枫也忍不住笑，说道，“夫人说的是，奴婢竟比小姐还紧张呢！”替莫寒月再整好衣衫，扶着她出门，向园外去。
所谓别亲宴，本是新娘与自个儿的姐妹们团坐一桌，在府里的用最后一餐。只是相府的小姐，此时嫁的嫁，死的死，已不剩一人，倒是三房、四房赶回的几位小姐与莫寒月应景儿。
应过礼，三房、四房的几位小姐素不在京，瞧向莫寒月虽满脸艳羡，见她端坐不语，也不敢轻易亲近。
从莫寒月赐婚，这三年来，侯氏总是耿耿于她身份高过自个儿，今日出嫁，倒是欢喜一些，倒也和软了声儿嘱咐一回，无非是女子出嫁从夫云云。
从三日前，出去避难的老夫人又因峻王妃大婚回府，这会儿见侯氏说个不休，冷哼一声，说道，“素日听说峻王待王妃爱重，十一丫头这一去，自然是一世的尊荣，你又何必劳心，倒是你三弟、四弟一向不在盛京，你也替他们的儿女操持一番才是！”
看着这满堂喜色，心中总是有些不足。
虽然说，卫东亭的女儿一个为后，一个为妃，如今又出一位王妃，可说是满门的富贵荣华。可是，想到这府里的公子都是庶出，纵有荣华，也荫不及嫡系的子孙，心里就堵的难受。
虽说长房已经无人，可是三房、四房还有嫡出的孙儿，怎么也要为他们谋个前程才好。
侯氏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忍不住皱眉，忍气道，“今日是十一大婚，纵为旁人操持，也不在今日！”
老夫人听她顶撞，不禁大怒，拍案道，“怎么不在今日？今日这许多小姐到贺，正是挑选的时候！过了今日，你又请得动谁？”
这老妇虽然讨厌，可是一双老眼却瞧的清楚。今日到府的世家夫人、小姐，大多是冲着“峻王妃”三字和莫寒月的交情。过了今日，自然是都往峻王府去，谁又能将相府瞧在眼里？
侯氏气的咬牙，正要顶回去，就见侯楠过来，立在她身后，含笑道，“祖母说的是，如今趁着两房的兄弟妹妹到府，也当为他们想着些，只是总不能阻了峻王妃的吉时！好在三日后还有归宁宴，来府的小姐、公子比今日要多出许多，岂不是任由祖母挑选。”
老夫人一听，连连点头，说道，“这还像句话！”伸长脖子，向莫寒月道，“十一，你这嫁过去，峻王可就是我们卫家的女婿，到时若瞧上谁，还要请王爷美言几句。”
你倒好大的一张脸！
莫寒月心中腹谤，脸上却不动声色，浅浅一笑，点头道，“自当听老夫人吩咐！”
听她一口应下，老夫人大喜，侯氏侧目，侯楠却不禁向她望来一眼，眸底皆是疑惑。
这几年，相府也好，长房卫东明的几个女儿也罢，表面看去，大多际遇不差，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位峻王妃，她心底就会窜上一抹寒意。
正这个时候，只听前边鞭炮齐鸣，有小厮疾奔而来，大声回道，“王妃，花轿已经到府，王爷已请入前厅饮茶，请王妃整装！”
金嬷嬷闻报，连忙自花厅过来，亲自替莫寒月重整妆容，含笑说道，“论惯例，这皇室迎亲，皇子、王爷不必亲来，不想峻王竟然亲自相迎，可见对王妃爱重！”
是啊，又几时见王爷大婚，还亲自登门迎娶的，都是娘家兄长送去。
老夫人向侯氏横去一眼，低声道，“就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王爷是嫌丢人罢了！”
这话又是在点侯氏的肚子没有生出儿子来。
侯氏见她当着宫里的嬷嬷下她脸面，早已气的脸白，却只是轻哼一声，说道，“表少爷一早儿就已在前头候着，倒不知还有谁有这份体面！”
满朝皆知，吏部尚书墨浩林，是峻王妃嫡亲的表哥。相府女儿出嫁，吏部尚书墨大人送亲，还当真没有谁有这份体面。
此时已无人去留意这婆媳二人说些什么，金嬷嬷替莫寒月略做收拾，大红锦缎的盖头覆上，遮去她的面容，又低声嘱咐大婚的细则，生怕中途出什么差错。
这一切，与上一世恍惚相似，却又有所不同。饶是莫寒月二世为人，也曾为皇家媳，此一刻，还是觉得心头怦跳，掌心冒汗。
上一世出嫁，想的不过是一些礼仪规矩，而如今，心中七上八下，心思繁杂，到了此时，竟然还不能心定。
上一世，是自己的大弟弟莫寒霖送她上轿，一路送入王府。
而这一世……
那个家伙，怎么会自个儿跑来迎亲，宫里去的人，就没有人阻拦？
但想想那位爷的性子，又忍不住苦笑。
他当真要做什么，又是谁拦得住的？
更何况，皇子、王爷不亲自迎亲，不过是个惯例，却并非什么规矩，王爷要自个儿前来，谁又能说个不行？
第1074章 只有她一人
胡思乱想间，只听前边鼓乐齐鸣，鞭炮声大做，跟着是高亮的喝赞声，扬声喝道，“吉时到！”
“吉时到！”
“吉时到！”
……
一声一声，由远而近，传了进来。
金嬷嬷细细瞧过莫寒月衣裳，见再没有丝毫不妥，这才向丹枫道，“王妃上轿，自有宫里的随侍女官服侍，姑娘们跟在轿子后就是，皇室规矩大，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丹枫含笑，说道，“嬷嬷放心就是，丹枫会约束妹妹们！”
金嬷嬷这才放心，将外头候着的随侍女官唤入，辞过老夫人和侯氏，扶着莫寒月向中堂去。
从莫寒月的院子到侯氏的正房，再从正房到中堂，再到相府前院，直至府门外，都已辅上崭新的大红地衣。
此时，莫寒月一身大红嫁衣，脚步珊珊，在随侍女官的扶持下，向中堂而去。
所有的奴仆，齐齐两侧伏身跪倒，恭祝相送，但觉此时那一袭大红嫁衣，皆闪着夺目光华，令人莫敢迎视。
耳听着鞭炮声越近，渐渐能听到前院宾客的喧闹声。莫寒月只觉两只手的掌心冷汗不断冒出，竟然说不出的紧张。
从三日前，嫁妆送入峻王府，她的心里，就已忐忑难安。
满心想就此逃开，可心中总有一丝不舍。可是……就此嫁给他吗？若有一日，真相大白，他知道她不是卫十一，而是莫寒月，又该如何自处？
可是，她若当真逃走，不要说她这七年的辛苦白废，就连他，也会成为旁人的笑柄。
正胡思乱想间，只见大红盖头的珍珠流苏下，露出一双云缎宫靴，墨浩林含笑的声音道，“臣见过王妃！”
莫寒月微微抿唇，浅福一礼，身旁金嬷嬷代她说道，“有劳墨大人送王妃上轿！”
依规矩，莫寒月从盖上盖头那一刻，直到盖头掀去，再不能说话。
墨浩林点头，说道，“微臣之幸！”微微躬身，抬起一臂。
莫寒月微一踌躇，只得将手搭在他手臂上，随着他向前边的大红花轿走去，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
从七年前相识，这位义妹就有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慎定。此时墨浩林只觉手臂上的小手微微颤抖，不由微微扬眉，瞬间浅笑，轻声道，“不外乎一些规矩，身边有嬷嬷和宫里的姑姑指引，王妃不必紧张！”
侧头回望，除去一张大红盖头，并瞧不见什么，但想到这少女胸中的见识智计，不由深深一叹。
旁人都以为，是她以区区相府庶女之身，高攀了峻王。而在他眼里，却是峻王慧眼，挖到一枚稀世珍宝。
只是……
想到峻王的身份，他不知道，她嫁入皇室，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可以，他宁愿他当真是她的兄长，就此带她离开，回泽州也好，远处江湖也罢，远离这朝堂、宫室间的纷纷扰扰。
而他知道，如今她对他的敬重，只在于当时的结义，他心里那一点点微妙的心思，终究只能深藏，不能有一点流露。
男子稳定的手臂，宁静的声音，倒令莫寒月心中一定，微微晗首，悄声道，“多谢三哥！”这句话说的轻如蚊蝇，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只他一人听到。
墨浩林微微一怔，瞬间微微笑起。
什么大婚的规矩，这个丫头，竟然并不放在眼里，看来，还当真是他多虑。
只是一时却不明白，既然不将这大婚的规矩放在眼里，又紧张什么？
想要再问一句，可是大红花轿已在面前，唱赞者已扬声喝道，“新人上轿！”
无瑕再追问什么，墨浩林只来得及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三哥会随轿同行，若是有事，唤我就是！”不等她应，见随侍女官打起轿帘，躬身扶她上轿，亲自将轿帘放下。
看到花轿整好，唱赞之人扬声喝道，“启轿！”
随着喝声，八抬大轿一起，沿大红地衣出中堂，径穿前院，抬出府去。
前厅里，峻王隔着厅门，看到大红花轿出门，一双桃花眼已皆是欢悦，饮过和合酒，受过宾客的赞颂，随着喝赞声起身，大步向外而来。
丁亦牵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彤云，峻王一跃而上，回头瞧一眼大红花轿，桃花眼中，仿佛映上满天的光彩，皆是喜悦。
终于，要把丫头迎娶回去了！
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喝赞声起，峻王回头，只是向送出府门的卫东亭等人草草一礼，驱马在前，离开相府，向盛京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早在三日前，盛京城中数条街道已将闲杂人等肃清，两侧店辅悬红结彩。
到今日凌晨，更是净水泼街，两侧大红的帷幔拉起，挡去闲杂人等窥探的目光，唯有喜庆的丝竹声，穿过帷幔，扬在街道的上空。
皇室迎娶正妃，依礼要先去太庙祭祀，拜过大梁朝的历代先帝，算是禀告列祖列宗，嫁为皇家媳。
这一仪程，与莫寒月上一世，并无二至，只是随在峻王身后，向大梁皇帝牌位行礼时，心中暗起微澜。
如果，当真有什么在天之灵，此时大梁的列代先帝，看到她二嫁为峻王妃，会不会就此震怒，将她收去？
想到此处，心底不禁一声冷笑。
若当真有在天之灵，如今莫、季两家的冤魂，怕早已将两家冤屈上告了吧！
她莫寒月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他宇文青峰，更无愧于大梁朝廷，亏欠的，却是此刻与自己同拜的少年，又何惧之有？
祭祀过大梁列代皇帝，莫寒月随着峻王出太庙，仍上花轿，这才又转路进城。
峻王大婚，城中街道都已禁军把守，戒备森严，寻常百姓想要一睹峻王风采，也只有在他祭过太庙，回城之时。
此时，楼门两侧的酒楼上，早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眼瞧着一行大红迎亲队伍远远而来，都不禁扬声欢呼，“峻王！峻王！峻王！”
峻王是迎亲，不是凯旋……
听到呼声，轿子里的峻王妃忍不住好笑。可也同时，心中升起一些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