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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陆贞传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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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平静之中。

最后陆贞辩解似的开了口,“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大吉利是!什么后半辈子,难道你想在这破庙一直躺下去?能用得起欧冶子大师的剑,我看你的来头也不小,以后自然有一堆小厮丫头伺候你,哪还用得着我?”

那年轻男子看她这么着急地辩解,带着笑容一直看着她,陆贞被他看得好不自在,只能嘴硬地问:“你笑什么?”

那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收住了笑容,庄重地说:“没笑什么,那个……我叫高展。”他说到最后一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和陆贞表明自己的身份。

陆贞看他这么正经,嗔道:“我又没问你名字……”

她自己越说越脸红,跑到了一边,盛起了瓦罐里的鸡汤慢慢地吃着,不想让高展看到自己的脸。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眼神一直都不敢往那边再看过去。

两人在破庙里将养了几日,闲暇时间里,陆贞就和高展说说笑笑,怕他又想不开,高展也明白她的意思,一时之间,倒是其乐融融。

几日后那大夫又被陆贞请来检查高展病情康复得如何,他仔仔细细又将高展的伤口检查了一遍,犹豫再三,“不是我不想医,这骨筋要是长不好,你也只能慢慢拖日子,拖到它自己长好为止啊。”

高展想起自己这几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上次你说过,要是用针把骨筋缝好,可能还有康复的希望?”

大夫闻得此言,大吃一惊,“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可不敢帮你缝筋啊,这种没把握的事,哪个大夫都不敢干。”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高展也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我也没想让你干。”转过头看着一旁的陆贞,温柔地问:“你呢,敢不敢?”

陆贞没想到他问的是自己,“我?你要我帮你把筋缝好?”

高展坚定地看着她,“没错,你不说过吗?人不能认命!我要是一直这么不紧不慢地养着,这伤或许过一年也不会好,还不如破釜沉舟一次,试试老天给不给我这个运气。”

陆贞眼睛慢慢睁大,看高展信任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一咬牙,“只要你敢,我就敢!”她进庙里找了一筐针线出来,问道:“这个成吗?”

那大夫本以为他们俩只是在说笑,毕竟这用针缝筋之事,历史上也只有关羽刮骨疗伤能够相提并论,都是常人难以忍受之痛,眼见陆贞真的找出针线,哪里有假,一张脸吓得煞白,脱口而出,“天啊,你们俩都疯了,这个……这个怎么行啊!哎,你先别下针,这线得先用酒煮过!”

他看两人其意已决,虽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为何有这般大的毅力,但已深深折服,在一旁指导着陆贞怎么操作,又自己先调起了愈伤的药糊。陆贞看了一眼高展,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陆贞咬住了嘴唇,小心地用刀先割开了高展受伤的部位,又在大夫的指导下找到了两段手筋的位置,用之前准备好的针线一点点地缝补起来,高展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满脸都是痛苦之色,他怕影响到了陆贞,一直咬着牙没有吭声,等到陆贞差不多缝完了,终于呻吟出声。

陆贞缝完了最后一针,看着高展一张脸因为痛苦都扭曲到极点,十分抱歉,“对不起呀,我针线活不行,缝得不好看。要不,你回头再找个绣娘重新改一下?”她没注意自己一番话说得极为风趣,高展不由得笑了,就连在角落里忙着调药糊的大夫也笑了,还不忘记摇着头说:“年轻人,真是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大白天的就打情骂俏!”

陆贞本是无心之举,但被大夫一说,脸又忍不住红了。大夫倒是知情识趣,端着药糊走过来,咳了咳嗓子,对高展说:“小伙子,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硬骨头!这几帖药,就当我送你的!放心吧,你这种苦都熬得过来,肯定会很快痊愈的!”

耳边听到“痊愈”两个字,陆贞忘记了之前的事,高兴地对大夫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大夫又一本正经地嘱咐她,“现在他是没事,可晚上一定会发烧,到时候你多给他喝点盐水,多给他擦擦身子!”

陆贞一惊,“擦身子?这……”

大夫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是你情郎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陆贞不由得急了,也管不了别的了,辩解着,“大夫你胡说什么呀,他就是我表哥!”

但大夫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更加认定了她是因为年轻害羞,哈哈笑了几声,也不多说,留下了药,背着药箱就走了,只剩下陆贞一人呆呆地在外面站着,空气也好像都凝固了。

入夜后,凉风习习,陆贞放不下心,总记着大夫说的话,又回了庙里,她试了试高展的额头,“哎,你真的发烧了,还好外边能凉快一点。”

高展本来一直昏昏沉沉的,看她来了,艰难地说:“可我还是挺难受的,要不,你还是给我擦擦身子吧。”

陆贞只觉脸上一热,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高展偏偏故作无知,“听到什么?”

陆贞又气又羞,但又不放心高展一直发着烧,心里思量了一番,还是站起了身,从外面打进来一盆水,用一块布轻轻帮高展擦着背上的汗,只把手放在上面来回僵硬地擦拭,眼睛却还是不敢看到男人的身上来。

高展得寸进尺地说:“嗯,擦擦这里,还有这里。”

陆贞一把把布扔进了一旁的水盆里,“哪有你这么挑剔的人?我肯帮你擦身子,你就应当谢天谢地了。”

高展看她一张脸在火光下红彤彤的,格外动人,忍不住又出言去逗她,“谢天谢地的不应该是我,是你才对。”他卖了一个关子,果然看到陆贞露出好奇的神色。

高展哈哈大笑,“还好我伤的是手,要是我跟司马迁那样……”陆贞的一张脸浮出气羞交加的表情,陆贞一把推开了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但刚才推得格外用力,高展被她直直地推到墙边,整个人撞到了墙上,半是牵动了伤口,半是为了吸引陆贞的注意,高展不由得出声呼痛,眼睛却没有什么变化,只一直偷偷在看陆贞的反应。

果然本来准备往外走的陆贞又返回了,走到他身边准备扶起他,“对不起对不起,撞痛了没有?”

高展看她一脸的羞涩,心中一处地方仿佛被人偷偷打开,温暖的,带着阳光,让他能够忘记这些时日里,太后对他无休止的追杀和父亲突然过世带给他的打击,让他在这人世间最底层的黑暗中度过。他不禁伸出左手用力握住了陆贞的那只手,“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

陆贞只觉得触手之间一阵温暖,整个人被高展拉近了不少,低下头,就能看见他额头上的细汗和嘴唇上的血痕,她轻声问道:“很痛吗?”

高展强挤出一个笑容,“也不是太痛。”

陆贞蹲到了他的身边,也不揭穿他,“我娘说,痛,就别忍着,告诉别人,心里也会舒服点……对了,我以前发烧的时候,我娘总会吹一支柔然曲子给我听,我现在也给你吹吹,好不好?”

她摘下了树枝上的一片新鲜叶子,放到了唇边,轻轻地吹着曲子,起先还有点生疏,之后就越来越顺畅。高展脸色微微一动,跟着她的曲调也渐渐哼了起来,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她还活着,还在给自己吹着柔然的曲子,会唤自己“湛儿”。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在娘的身边,什么都不怕,可是娘死了,死在了她一直信任的好姐妹的手里。

他沉浸在回忆里,陆贞却以为他睡着了,轻轻起身给他盖上了一件衣服。高展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看向了她,陆贞一惊,只听到他在问她:“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之前我俩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地救我?”

陆贞拍了拍胸口,等心跳渐渐平复下去,方开口,“你没睡着?吓了我一跳。哎,不为什么,我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受罪,能帮他们一点,就多帮一点呗。再说,就算受伤的不是你,只是个小猫小狗、小鱼小虾,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啊。”

高展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失望,“在你心中,我的地位,就跟一只只小猫小狗差不多?”

陆贞却没明白他怎么一下变得多愁善感了,只说:“那肯定不是啊!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老阴阳怪气的?”

高展沉默了许久,才对她开口,“我爹是朝里的一个大官,以前他最疼我,还常说自己死之后,会把我们高家所有东西都留给我。可有一天,我正在外面办事,却突然听说他死了——没错,就跟你爹一样,莫名其妙就死了。我日夜兼程赶回家,可是突然发现,我继母趁我不在,已经扶持着她生的儿子霸占了全部财产。我想争,可我那个兄弟却是个好人,他身子又不太好,小时候就有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十岁。于是我想算了,大不了等他归了西,我再慢慢地把那些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再拿回来,可我继母还是不想放过我……”

陆贞一脸的恍然大悟,又有点感动他把这些私密的话都告诉了自己,“难怪那天你拼命都想混进城里去!不过,你继母能让官兵帮忙,想必你家的来头也不小吧?”

高展点了点头,“嗯,还行。”

陆贞感同身受,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年纪轻轻就没了娘。”

高展看她也开始伤感了,出言鼓励她,“我还有一点也和你一样,那就是,永远都不认命。”他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天,我之所以会想不开,就是因为我家祖上留有祖训,凡是身有残疾的男子,都不得继承家业……”

陆贞一愣,有点生气,“这是什么破规矩?亏你家还是什么高门大户,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只要受伤就不能继承家业,那那些将军们、元帅们个个都别去打仗了!我告诉你,你要再为了这个犯倔,我可就真瞧不起你了。”

高展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一直等她说完,才笑着说:“说得对,等我以后当了家主,就把这条破规矩给废掉。”

陆贞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她一直和高展说说笑笑,本来都忘记了有正事要和他说,现在又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高展的那块玉佩递给他,“你想通了就好啦。这只玉佩这么重要,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我娘曾经给我留下过一支九鸾钗,可为了做假官籍,我只能把它给变卖了。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痛得不行。所以,只要没到生死关头,咱们最好还是留着它。”

高展有点好奇,“你没当掉它?那你哪有钱请大夫?”

陆贞只淡淡地说:“你没见这外面树上还结着柿子吗?我今天摘了两筐,挑到镇上换了点钱。”

高展的好奇心更浓了,“这树这么高,你是怎么摘下来的?难道,你是爬上去的?”

陆贞不以为意地说:“那又怎么样?”

高展啧啧称奇,笑着说:“这我可真没想到,爬树这种事,向来是男人干的啊。”

他没料到自己不经意说的话让陆贞脸色一变,陆贞咬着牙不服输地说:“谁说女人就不能爬树了?我告诉你,女人一直就不比男人差!汉朝的窦太后垂帘听政四十年,难道她不是个女的?岭南冼夫人一个人治理南疆,难道不比男人强?就算是我,除了力气小点,又哪点不如你?”

高展看她说着说着动起气来,逗着她,“好远大的志向!我看当女秀才都委屈你了,你起码能当个女宰相!”

这下陆贞真的有点生气了,“你不信就算了。”她把头扭到了一边。

高展连忙去哄她,“我信,你的话,我都信。”他急急地把手里握着的玉佩塞回了陆贞的手里,“这块玉佩,我拿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亲人送给我的信物,从今天起,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陆贞有点不好意思,推回给他,“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高展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刚才不是说过,咱们最好还是留着它吗?”

他刻意强调着“咱们”两个字,陆贞又怎么听不出来,一张脸立刻又通红通红,马上又把脸低了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默默收起了那块玉佩,算是默许了高展的话。

两人就此在破庙里住了下来,陆贞时不时摘一些柿子去集市上卖,换回一些铜钱,又给两人添置了一些新的衣服。等到高展稍微好一些了,也能给她帮帮忙,在河边抓一些鱼,又或者在附近抓一些野兔什么的,一时之间,倒是衣食无忧,就像是一对平凡小夫妻那样。

这天陆贞早早就去河边洗衣裳,高展闲着也是闲着,一路跟着她去了河边,目不转睛地含笑看着她。

水里突然有鱼被陆贞惊到,说时迟那时快,高展迅速地出剑,一条大鱼伴着他收回剑的动作从河里被扎起。高展开心地对陆贞说:“今晚我们能加菜了。”

陆贞看他这副模样,也咯咯地笑了,“嗯,果然是练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看你手上的伤差不多全好了,估计再过几天,你就该回京想法子对付你继母了吧?”

高展手里拿着刚才抓住的鱼,怅然若失地说:“我还真有点不想回去,总觉得就这样跟你待在这儿,过过农家生活,也挺不错的。”

陆贞有点失神,正了正色才说:“开什么玩笑,这破庙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我又不怎么会做饭,再过几天,你就该烦了。”

高展认真地看着她的面容,心里有一丝恍然,坚持着说:“我永远也不会烦的。”

陆贞感到了什么,低着头把洗好的衣裳收回了盆里,起身准备回去。高展出言道:“你等等。”陆贞停住了脚步,目光追随着他,只见他从地上采下了一朵白色的野花,又细心地走到了陆贞的身边,为她别在了耳边,柔声说:“白色的花和你很配。”

陆贞一呆,柔情蜜意从心头流过,只觉得野花的香气围绕在自己身边,久久不散。她动都不敢动,生怕只要自己不小心,这份触手可及的幸福又要离自己而去,一时思绪万千,差点流出泪来。

高展接过她手里的盆子,走在了前面。回头看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笑了一笑,出声提醒她,“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回去吧。”陆贞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跟在了高展身后。她始终不好意思和他并排走在一起,怕他笑话自己。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高展正准备放下手里的木盆,几个官差突然从一旁闪了出来,盯着高展看了看,出声喝道:“没错,就是他!”

高展最先反应回来,立时将手里的木盆扔向了几个官差,挡了一挡,拉起陆贞就跑。

两个人慌不择路,跑上了一个高坡,眼前是悬崖,已经走投无路。陆贞气喘吁吁地说:“他们肯定是来抓我的。高展,你伤还没好,不能跑这么快,你放开我……”原来她之前去帮高展找大夫的时候,就看到了官差在通缉那个叫“路珍”的自己,之前那个做假官籍的师傅并没有死,反而去官府里报了案。眼下关键时刻,看到了官差,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自己惹来的,不想连累他。

岂料她话音刚落,一支飞箭直直地朝着陆贞射来,高展一把拉过陆贞躲避,陆贞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往悬崖下摔去。

高展一急,右手抓住了下坠趋势的陆贞。他大伤才愈,让陆贞这么一带,自己也差点摔了下去。高展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额头上冒出大量的汗珠,出声安慰着陆贞,“坚持住,我马上想办法救你上来!”

但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连根草都没有,更别提有其他的可以帮手的了。这么坚持了一会儿,他的右手上又开始出血,整个人也渐渐向悬崖边滑去。

陆贞眼见不妙,急声说:“你快放开我,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得死!”

高展却咬着牙想要把陆贞拖上来,但整个人还是逐渐向下滑去。陆贞眼眶一热,咬咬牙,用另一只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钗,狠狠地向高展的手上刺去。

高展猛地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陆贞整个人直直地往悬崖下摔去。

他悲痛地呼喊着:“阿贞。”但悬崖间只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他的呼唤。陆贞闭上了眼:再见了,高展。爹,您若泉下有知,请不要责怪女儿。

耳边只有一阵阵的风声,她想:这就是要死了吗?紧接着,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有若隐若现的鸟声,鼻子里也沁入青草的香,紧跟着,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了脸上,陆贞呻吟着醒转来。

陆贞睁开了双眼,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是伤痕,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正身处在一个山谷的谷底,头顶上方一根树枝上还巍巍悬着几个野果,大概她在摔下山崖的时候,被上面的树挡了几挡,才不至于摔死。

陆贞苦笑了一下,发现肚子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在这山谷多久了。她努力地起身,走了没几步,又跌倒在了地上。咬了咬牙,她再次挣扎起身,努力够着树枝上的野果,一把抓下,大口大口吃起来。

几下吃完手里的果子,陆贞在身边找到一根粗大的树枝——估计是伴随自己一直撞落在地的。她拄着树枝做拐杖,艰难地一步一步在山谷里寻找着出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在山林里徘徊,她一阵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见自己的两条腿又红又肿,比刚刚的情况还要不乐观。

她擦着额头流出的汗,绝望地看着身边茂密的丛林。

隐约间,远方好像有人说话。她不置可信地抬起头朝那个方向看去,聚精会神地又听了听,狼狈地起身,快速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穿过了一片树丛,她终于看到了两个山民的身影,急忙大喊:“两位大哥,请留步!”

幸好山民驾驶着马车,陆贞上了马车,被带到了最近的集市上。陆贞打量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出言道:“大哥,到这儿就行了。”

她艰难地从马车上走下,又深深地给面前憨厚的男子鞠躬,“大哥,谢谢你们了。”

那男子摆了摆手,驾着马车去向了远方,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这时已经入夜,集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但之前陆贞在这边看到过自己的海捕文书,她不敢放松警惕,小心地沿着街道走着,一路走到之前请过的大夫家门口,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思考片刻,她从大夫医馆的后门摸了进去。

医馆里只点着一支蜡烛,此时正被大夫拿在了手里,他另一只手拿着两只药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后堂一路走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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