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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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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连;师傅?也觉不妥,心里清楚,他从未以师徒之义待我。

黑眸沉敛回原来的平静,低道:“就随了他们的称呼,唤我尧哥吧。”

我点点头,撑地起身朝他深鞠一躬,弯腰到底,诚恳而言:“尧哥,谢谢。”谢他当年的以血救赎与授技,谢他一月前的孤身扭转恶局,谢他今日让我知晓真相,谢他此刻所下誓言。没有等来他的回应,我也就转身了,一步步走出了门,无法忽略凝在后背的眼神。直到走出那视线我才顿了下步,垂敛的眸明明暗暗,最终踏步而去。

我不傻,尤其在听过成晓故事后。与盛世尧相遇在他落难时,即使我对他有一饭之恩,缩骨术还施给我已经是恩大于施了,大可不必要用自己的血来救我的命。因为仁慈吗?不,从他刚才对高城的言辞就可判断,他并非是个仁慈的人。而刚才,他又给与我那般深重的誓言,如若不是我之于他有着某种意义,我绝不相信光那一饭之恩能这般待我以诚。

但我不想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是非判断能力还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能够分得清。即使盛世尧那深邃的眼神我看不懂,也透视不了他内心世界,但我能感受得出他对我是善意。还有成晓,惺惺相惜也好,因为盛世尧对我关照才与我结交成友也罢,她本身就是我欣赏和喜欢的,与她相处很随意舒服。

走至楼下,看到院中凝立的身影,并没觉得意外。

成晓背转身过来,微微吐白的天光不足以看清,于是造成一半阴暗,一半光明的视觉冲突。我深吸一口气,向她走过去。令我意外的是,她并没询问刚才我与盛世尧近乎争吵的大声是为何,只伸手环过来,将我伶仃的身揽在她身侧,然后另一手抬指:“你看,天都亮了,那颗星星还在。”我抬起头,轻道:“那是启明星。”

“是啊,无论这天光如何,它一直都在那。”她侧转脸看向我,“夏竹,你想好了吗?”

我与她对视数秒,轻点了下头。

在天光大白时,我走出了成晓家门,背着她为我准备的行囊,以及兜里装了厚厚一打钱。她说:出门在外,不管用得着用不着,备着总归是好。至于行囊大概是在我与盛世尧交谈时整理的,她一早就预料到了我最终决定是如此。

除去这些,她还给我指明了方向:西,楚城。

那一刻我当真是心里如倒了五味杂瓶,各种滋味都有,唯独没有甜。兜兜转转,是我先离了林雅,而他却一直在。只是我也顿然明白盛世尧会有意安排今早的“意外”,成晓会忍不住提出,是因为那条从峡谷延伸而出的长河通往某个海域,而高城将在明天渡船而离。

居然那看似极普通的林雅城,实则是个暗港,在长河的某个暗处有鲜少有人知的港口,至于作何用场就更没人知道了。盛世尧与成晓在把我带回来的同时,也安排了人待在林雅暗中守着,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打探来这些隐秘的事。

从苏城到林雅,我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才抵达,走出火车站时天已漆黑一片。环顾了四下,迎面走来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对方先开口而询:“是夏竹吗?”

我防备地问:“你是……?”

“我是周通,是小妹让我来接你的。这样啊,我先给小妹一个电话,让她和你说。”

很快一只老式的手机递过来,我略一迟疑接起放到耳边,听见成晓柔和的声音:“夏竹,那个人叫周通,就是让他留守在那边打探消息的,你尽管放心。”

我轻应后挂了机把手机递还回去,周通接过后朝我肩背看了眼道:“小妹怎么给你整弄了这么大一个背包,需要帮忙吗?”我摇摇头,包里东西有看过,都是些野营工具,很齐全。虽然有点沉,但我也不是肩不能挑的大小姐。

周通没有强求,只道了句:“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吃饭住宿。”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轻唤:“诶,大哥,我在车上吃过泡面了,不饿。”

他咧了咧嘴:“妹子,你不饿我饿啊,寒风中等了你两小时了。”

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坐进了一辆的士。去的是一家小面馆,周通说既然我吃过了,他也就不找好的饭店了,随便糊弄点填饱肚子就行。这人很是热情,一直都他在说我在听,他也不觉尴尬。

直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桌,才停下来开始不顾形象地埋头大吃。

我看着这人,突然脑中就想到了高城。不是他俩有何相似之处,事实上两人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是触及了曾经某时初遇高城,他在我屋斯文地吃着面,这样的时光。

那时,多好。

周通吃完时看我对着他发愣,“妹子,你要是没吃就跟我说,没啥不好意思的。”

我怔了下摇头,他误会了。见我不语他又道:“那现在我带你去附近找住的地方,等明儿一早……”我突的打断他:“大哥,不用找住宿了,现在就过去吧。”

周通愣住,“现在过去?他们那船出航起码得到明天早上啊,你要去等一夜?”

我看着他诚挚地说:“请帮我。”既然成晓说这人可信,那我就全然信之。

第240章连夜启航

周通带了我再次坐上的士,沿途对我说车子只能到那附近,后面有段路要靠脚走过去。夜里山石嶙峋,路很难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事实确如此,车开到了一处无路灯处就停下了,周通付了车资给司机,嘱咐对方明天上午再过来一趟接人。

随后就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照明仅靠他手上幽暗的手电筒。他走得不慢,我背着包在后也紧步跟随并没落下,等走了半小时左右时周通停下来,暗光下他的脸上有微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我走这崎岖山路不说得心应手吧,但也不会特吃力。

他耿直地笑了笑道:“原来跟小妹一样,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妹子,实则却是女汉子。”

我无心玩笑,只催促:“继续赶路吧。”却听周通说:“赶什么?已经到了啊。”

心头一顿,到了?环转而看,黑幕一般的四周果然闻到了水气,仔细去听,轻细的水声从偏右方位置传来,我凝目过去,好一会才辨识出那黑暗里有疑似船影的轮廓。本听成晓说时,以为就一艘小船,我在来时的路上还一直愁下一步该如何走,可这时只看那轮廓就可判断船体面积很大,脑中已经生出一念。

周通说原本这船不在这,是昨天从上游开下来的,可能因为地形隐蔽吧,船上就留了两人,此时灯光熄灭,应是睡着了。如此正好,我悄悄的潜进了舱底,躲在隐蔽的角落。周通离开前对我嘱咐:“妹子,我不清楚你为啥这么执拗地要一早上船来还躲起来,但凭借我老周多年识人的经验,那里头有个人不好应付,能够不出来活动就别出来。我也就送你到这了,后面你自己小心啊。”

在我点头默应后,周通就悄声离开了。在经历那些后,我早已不再惧怕黑暗,虽然背包里有夜视镜,但我并没去翻出来,总觉得眼睛要比以往清明,隐约可见周遭轮廓。

昨晚彻夜没眠,加上坐了一天的火车,这时安静下来困意立即就来了。眼皮一耷拉就晃神过去,但没多久我就惊醒过来,因为那一脚一脚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犹如踏在耳膜,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没一会头顶就传来步履声和模糊的语声,然后有人下舱底来了,我屏息着一动都不敢动。当脚步就在身旁来回走动时,紧张到心都差点跳出来,终于听到有人在说:“没什么故障,可以让上面起航了。”

等人腾腾而离后,我的额头已沁出了冷汗,也了悟对方是来底舱对船只例行检查。但是起航?难道高城他们已经上船了?果真在几分钟后,就听到一声发动机响,船开始缓缓启动了。顿生出后怕,假如我不是要求周通即刻带我来而是到了明早再赶过来,岂不是船去人空?

但心中又滋生一个念:万一高城不在船上呢?那我被这船载走,不说后面将会遇到什么境况,最大可能是与高城错过!这么一想,后脊顿生凉意。

再是呆不住,我必须得先去确定,否则一旦被这船带远了,就连想游回去的可能都没有。一咬牙从暗处钻出,这个藏身地不仅仅因为隐蔽而且还小,若不是我有缩骨术根本不可能钻入。所以这里也成为了死角,刚才来检查底舱的两人都没发现。

悄声走到舱门边,侧耳听了听,近旁无人。拉开舱门一道缝闪身而出,上方已经亮了灯盏,扶梯就在眼前,我略一迟疑绕开了去,贴身沿着底舱悄步环绕。周通说其中有个人不好应付,几乎不用去想也猜出这人是高城,一旦他若在船,我贸然上去就很容易被他发现。

正寻思着,头顶一道语声传来:“为何要连夜启航呢?不是说好等天亮后吗?”

“问城哥,我哪知道。”

静默沉顿中,我不再动。顶上声音再熟悉不过,曲心画与落景寒。

只听曲心画略委屈的声音:“城哥现在那黑脸,谁敢去问?”

“你不敢我就敢啊。”落景寒有些没好气地答。曲心画顿了顿,语声幽幽:“寒,你还在怪我刺你那一刀吗?若非为城哥,我就算打死也不可能伤你。”

落景寒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并没怪你刺那一刀,城哥在尚清醒时能安排我布局,就也能安排你设局,虽然那刀是狠了点。我没法原谅的是你对秋月白的心软,对城哥差点被折磨至狂的坐视不管。”

“我哪里管得了?秋将我带回去后并不完全信任我,她去见那周景都是单独一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妹。进了峡谷之后,我根本进退维谷没得选择,如若我有一分表现得还忠于城哥,恐怕后来就不可能救下你了,你知道吗?”

落景寒讽凉地笑:“我没你想得那么多,只知道如果不是城哥,在弗洛伦萨的街头我早就没命了。你不是没见到那日城哥抱着小夏疯狂的样子,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对那人下跪,求他救小夏,怎么救的咱们也没看到,就只看到他从那扇门走出来时整个人苍白如纸。再后来离开峡谷那天,城哥将小夏当作陌生人,却在擦身而过时他的嘴角就溢出了血来,还用眼神强令我们不能有任何反应。曲,我每当想起这些,就无法原谅帮秋月白逃走的你。”

“什么?你怎么知道?”曲心画惊骇而问。

“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城哥的眼吗?”落景寒反问,并不等她回答就脚步渐离。静寂半响,曲心画的抽噎声传来,颤着的音断断续续而出:“我……不想的,可是……如果不放她走,死的就是你……”

我将指节捏到发白强忍住心口撕裂,一步一步悄声回到了舱底,再钻进那个狭隘空间,然后才放任自己思绪决堤。关于曲心画的事,只从她与落景寒的对白中就大略知道全过程。时间还得抽离到大半年前,高城一面对落景寒下了警示,一面也对曲心画有安排,之后他被秋月白用药时清醒时疯狂,记忆失去大半,但他之前下的暗子都还在,当因为我出现他提前从暗室设局出来时,棋子就启动,落景寒在明,曲心画在暗。

曲心画刺落景寒的那一刀,是为博取秋月白信任,用以探找敌营。那时没有想到会与白玉案撞到了一起,更没想到一入峡谷身不由己,一步错,步步错。假若知道是这结局,我就是打死也不愿高城去冒那个险,而当时他不过只是单单失去一些记忆,神智却都还在。

秋月白,或者说是老妪阿月的失踪,本是个谜。今夜这个谜也得到了解惑,原来是被曲心画给偷偷放走的,她对秋月白的情义当是不假,或许她还天真地想能得以两全。但刚才她在落景寒离开后呜咽着说的话是何意?她意思是如果不放走阿月,死的那人就是落景寒?为什么?难道落景寒的身体里也被种了什么药物?

思绪到这,能够分析的、推理的都没有了,就只剩……与高城有关的。

盛世尧没有告诉我,高城为救我弯下他那高贵的膝盖祈求,而在那差点致死方休的永殇里,他的伤有多重。无名树下的擦身而过,我以为再痛不过的是自己心口上撒的盐,可却在我看不到的视界里,他是那么的……脆弱。我竟有一天用这样两字来形容他!顿然明白为何要时隔一月他才渡船出海,因为这一个月他在养伤。

阖上眼时眼睛干涩发疼,却没有泪。他在这里,在这船上,就在上方。

高城,你怎么可以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舍弃我,而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独自疗伤?这次是去哪里,如若一去不回,是否就这样任由我一人飘摇而伶仃?

自那日后,我一直藏匿在那暗角,饿了就吃准备好的干粮,累了就睡。底舱偶有人下来,但也都只在舱门口位置站一会,因为这里就是个堆放一些工具的地方。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如厕,我已经尽量减少喝水的量,但仍然难控制人新陈代谢后的生理需求。

基本上我都得等到大半夜了才悄悄摸出舱门,洗手间设在上层,每次如厕都得提心吊胆。这夜大约两点左右,听着舱外已是寂静一片,我又悄悄出底舱去上层。

全神贯注于耳,步步小心,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会停下来确定之后再走。大约船只行驶两天就进到了江域,水平面广到一望无垠,至今已是第五天了,也不知这船到底要驶向哪里。今夜江上风平浪静,上层只留了一盏船头灯,昏昏黄黄的。

仔细看过四下,不见有任何人踪迹,悄悄地从阴暗角落潜进洗手间。几分钟后出来沿着老路想再悄悄下扶梯,可当走到船头位置时不由全身血液凝固住。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船头甲板,如今站了一道颀长身影。假若是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不至于如此僵如化石,可偏偏是……他!

第241章变故

一个月又零六天,无名树下擦身而过,再见时只觉那背影消瘦得让人心疼。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双脚僵直到迈不出步子,甚至生出再躲回洗手间的念,可脚跟只轻微一动,原本手撑在围栏上的他就缓转过身来。

视线淡淡扫来,冷绝了的黑眸星光流转,平平缓缓,铺天盖地将我笼罩。

我站在阴暗里像及了孤独的小丑,惊慌失措到刷白了脸,以为时光被风化了,可却其实只是短短数秒他就回转过了身,划转的眸光陌生无绪。

怔愣了好一会才想起一个事,在离开苏城时,成晓帮了我一个忙——易容。

不是简单化妆那种,而是对脸做一个重新雕塑,等耗时两小时完成后我去照镜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既然决定此行就必须做好各种准备,防范于未然。所以我躲在底舱即使真的被发现了,也至多被当成是偷渡者。刚才是因为突遇高城,吓得脑子都空白了。

见他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不由壮起胆子向扶梯处迈进,眼看就要一脚迈下时,突听身后传来低凉的询问:“你是负责底舱的船工?”

我身体一僵,考虑要不要假装听不见,但对方根本没给我机会,直接下令:“过来,问你话。”再难抉择也只得硬着头皮转身,这次他的目光是锁定我的。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脚步不要颤抖,一步一步迈出,直到离他一米远处顿住,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了容貌改了声音,但不知道船工面对他时该是什么态度。如果能在接下来应对成功的话,可能我就可按上船工的身份了。

只见他往后方的围栏上轻靠,淡淡询问:“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想了下,沉声答:“我是负责底舱检漏的。”多日没开口说一句话,嗓音干涩到连我听得都觉陌生,事实上也是陌生的,成晓给了我一种专门改变嗓音的药,服下后说是可保持十天。相比我真实的声音,要沉厚很多。

本以为还要被问什么专业知识,却见他目光一转落于别处后问:“知道为什么夜里的江面如此平静吗?”我怔愣了下,“因为没风?”他摇头,“听过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你是说暴风雨要来了?那我们的船……”我一下惊慌起来,早前听过游轮渡江遭遇龙卷风,整艘船都翻身,全船人员几乎无一幸免的新闻,我们这船虽大,但与那游轮相比还是差了好多,能受得住暴风吗?

高城清冷而问:“怕了?”我哪敢点头,僵在那不说话。

“没什么可怕的,既然航船就会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你只需负责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顿了顿,瞥了我一眼,“没事了,你下去吧。”

我立即应声而走,脚步不敢太过匆忙,背后的视线如芒在刺。顺着扶梯而下,大约下了四五层后才觉他的目光收回,禁不住回头去看,果见他已经背转了身,又像之前那样撑着围栏眺望漆黑的海面。

萧索、孤独,迷离中都觉那灵魂都消瘦了。

回到底舱自己的空间,将刚才的遭遇从头至尾仔细想了一遍,并没觉得有任何破绽才安定了心,再去想他的态度,可能单纯就是遇上一个船工随意问两句吧。

第二日行程继续,天空晴朗,阳光从舱门玻璃照射进来,我心道这种天气会起风暴吗?不过江上天气我着实不懂,可能前一刻万里晴空,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到了夜里我硬是多等了一个多小时,到近约三点半时才悄然去上层。比昨夜更为小心,再三确定不见有人影后再猫腰躲进洗手间,可当我出来时又再度惊愕住了。

高城居然无声无息地又站在那船头了,这回他的身边还多了张椅子。回目过来依然被他发现站在阴影里的我,他指了指椅子命令:“过来坐会。”

等我坐进椅子后浑身都觉不自在,哪怕他并没低头看着我,单单就是与他如此近的距离,鼻间可闻他独有的气息,心跳就剧烈。

正兀自纠结着,头顶突然传来他声:“我也当过船工,负责观测天气引航的,出的是海。有见过航海罗盘吗?”我干涩地答:“没有。”

他说:“这是一门不易学的学术。虽然现在科技发达了,有了电子陀螺仪,但对于海上的导向与天气预测,还是这种原始的罗盘来得准确。”

这应该属于是堪舆的一种吧,他被称为堪舆师,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奇怪他怎么会去当船工,不能总是一句话都不吭,只好问:“你是什么时候当船工的?”

他偏头想了想,“有好多年了,具体哪年忘记了。那会有遇过一次风暴,来势很猛,若非早一步罗盘预测出来做好了准备,估计整艘货轮都得翻底。但就是做了充足准备,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可避风暴的岸,船也差点毁了。”

听他虽然三言两语在描述那次风暴,但可想象得出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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