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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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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蝙蝠雕塑,往回退回三米就是池子,左右两边各有一根廊柱。

而如今,廊柱还在,雕塑和池子都不见了。

一道沉暗的身影就背站在本该雕塑的位置,成晓走过去柔和提醒:“夏竹来了。”男人默了数秒,开口:“小小,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

成晓耸耸肩,回转身就朝着我们走来,近前时顿住,“疯子,你也把夏竹放下了跟我出来吧。”疯子愕然:“啊?这个……”

我低道:“疯子,放我下来吧。”轻轻一挣,从他背上滑落,脚点地的霎那成晓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我的胳膊,稳住了我绵软的身形,朝她感激而笑:“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她冲我眨了眨眼,压低声悄语:“他很闷,不好说话,有事吼一声,我就在门外,随叫随到。”态度是俏皮的,眼神是善意的,我浅笑着点头。

还站不住,成晓扶着我坐在唯一一张椅子里,等她也出去后,一室寂静。我等了片刻,见对方始终都没有转身要开口的意思,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在醒来之前我做了个梦,令我很是困惑,可否为我一解?”

“说说看。”男人婉转回身,沉定内敛地看过来。

我目光一顿,声音、容貌、与人,全都对上了,神秘人真的是盛世尧。

我说:“本来以为是噩梦,梦中有个怪物,狰狞无比像要来咬我,可到了跟前它自称它是命运,被人打散了形遁入那冥域空间。然后又说是我召唤他去的,我本觉困惑,最后它说我的体内原来有一个人的血,这个人名字叫,”我顿了顿,轻扬语声:“盛世尧。”

想过用很多种方法婉转地来试探,但最终我选择坦然直言。目光没有离开过那张脸、那双眼,哪怕是极细微的表情都没放过,然而,这个人除了内敛沉定,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外露。无动于衷?我在心中否定。

他的反应也出人意料,淡淡地回问我:“你怎么看?”

我沉吟了下,浅声而道:“第一感觉,这个梦很荒谬,是无稽之谈。命运是人们常挂在嘴边实则是推卸责任的一种方式,它是虚幻不存在的,何来所谓打散了形体遁入冥域空间一说。而后面更加离谱,我与你素未谋面,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怎可能身体里会有你的血?”

留意到他的眉毛极细微地上掀了一下,这是正面相对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可以算是有反应。而他并没开口,知道我还有下文:“但之后我沉定了心去思考,梦的解释有很多种,但始终离不开对讯息的摄入形成脑神经反射这一理论。就是说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它们的构成首先是人接触到这一类的信息,然后再在梦境中呈现。所以,命运或许可能存在人脑意识层中,有意无意间把它想成了真实存在也不为过,可是你呢?在此之前,我甚至没办法将你的声音与容貌,以及你的身份相连在一起,这要如何衍生出这个梦境来?就好比凭空捏造也需要有一定依据,而我,缺这依据。”

盛世尧抿了抿唇角,低沉声传来:“你陈述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论证我们并不相识。”

闻言我浅笑了下,确实如此,这是最大的疑点。再次开口时连我自己都讶异居然对他完全不设防:“我会画影。画影是通过对外界环境与细节的感知,形成一种对脑神经的反射弧,抵达脑层成为影像。在那些反证之后,我以为那不是梦,而是一次特殊的画影。它在告诉我一些事,一些其实存在,隐露细节而没被发觉的事。”

我以为,冥域空间和命运都是子虚乌有,它们出现是为了产生一个媒介,来引证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讯息。首先,我与成晓通话时是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产生一种莫名感觉以致于追问了他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盛世尧这三个字;其次,他以神秘人身份来救我们,听到他声音时我有一种熟悉感,只是当时发生的事已让我没有多余心神去思考这声音为何熟悉;再然后,我与高城被关在池内被蛇群包围,是他在上提示我的血可以让高城恢复清醒,并告诫我不到万不得已别走那最后一步。这是最重要的一条讯息,他何以知道我的血可有那特殊效用?

这些讯息加在一起,揉合后再重组,从而有了我梦中画影。

“很精彩。”盛世尧不吝啬赞美,“行为逻辑推理,正与反相结合论证。”

等过片刻,发觉他在说了这句赞美之后没了下文,不由眉宇微蹙起,“为什么我与你从未谋面,却可能流着你的血?”我用了“可能”两字,在看他仍然没有动容时已经可以肯定。

有时候,面无表情也是一种情绪的反射。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被提出来,普通人都会感到迟疑、吃惊,而如果这些情绪都不存在,只说明他对这件事并不为奇,甚至是笃定的。

“既然会画影,不妨画一下我。”但见他话落就突然席地而坐,将背后的帽子拉至头顶阖盖大半张脸。我心有狐疑,当真闭上眼去感应,但不过数秒就睁开了,惊愕地瞪着那处,“你……”他抬起头,隔着距离问:“这么快?”

我摇头,“没有画影。”是一闭上眼,脑中就自动呈现某一幕,时光、剪影、迷离,全都重叠于眼前那道颓坐的身影,就连坐姿……也是一样的。

盛世尧掀开了自己的帽子,直起身走至我面前,俯看的视角与我四目相对,他说:“看来你已经想出来了,小囡。”

心头重重一震,小囡?这名字我……从未听过,却仿如有把锥子直击心脏。

我仰看着那双眼,“你是那个儿时教我缩骨功的老者。”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可是,为什么明明是老者,如今却变得这般年轻?再驻颜有术也不可能吧。我下意识去看他的手,在梦中画影时看得最多的就是他那满是皱纹且带了黑斑的手,而如今白皙宽厚的掌,修长的指,根本不见有黑斑了。

突然想到老妪阿月,惊疑而问:“难道你当时也得了衰竭症?”

模棱两可的答案:“类似吧。”

话留半分,其中必有别的蹊跷。我并不关注这,主要关注……“你就是在那时输血给我的?是通过什么方式的?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记忆有些错乱,很多事都记不住。遇见你然后学缩骨功,也是最近在梦中画影里记起的。”

讲话有些语无伦次,莫名的坐立不安,感觉就像小孩面对大人一般,多了拘束。但若认真算来,我还年幼他已成人,应该可以算成是比我长一辈吧。就是他的相貌反而比那时年轻。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盛世尧低语了句令我惊愣在当场的话。

“不是输血,是换血。”

讷讷而问在喉间:“为什么要换血?”

“如若不换,你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难道那时我也生病了?”

盛世尧摇头:“是被疫气侵染。那年我正处在发病周期内,在去某个地方前经过那个小镇,一时不支晕倒在角落,醒来时身边有个小娃,那就是你。”

听到此处我心头一动,迫切欲知后事:“然后呢?”

“你很安静,可以一整天坐在我旁边都不开一句口。每天都会准时来,到第三天就会带一个馒头给我。但第十天你却迟到了,走到我旁边时就一头栽倒在地,面带黑气。如果不救,不出一小时你就没有呼吸了,念在你陪伴十天的情谊上,我替你换了血,并教你一些吐纳方法缩骨。大概就这样了,后来我就离开了那个小镇。”

我想这一定是个很不会讲故事的人,那么多复杂的事到他嘴里三言两语就讲述完了。而换血、缩骨,在他那也是轻描淡写。

第236章哭哭啼啼

好像一些事都已经得到了合理的答案,可我总还觉得并没有完,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主要是浮躁的心没法静下来细细分析,慢慢推理,因为我有更牵挂的事:“可以告诉我,高城在哪吗?”这才是我来找盛世尧的主因。

在我问出口后,盛世尧眸光一敛,有些似笑非笑地道:“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问了吗?”

我面上一红,有些赧然。所有人都在避忌着这件事,我即使开口问,得到的答案也不见得是真实的。之前最后意识弥留时,高城抱着我沉痛不已,而盛世尧就在近旁掌控了全局,加上他显露的能力,我断定他一定知道高城的行踪。所以在来之前,我本想用这样的方式开头,与他拉近关系。却不曾想,与他的渊源竟是那么久远又那么深。

“他在这里。”

答案来的简简单单,没有任何修饰。可室内一目了然,除了我就只有他,高城在何处?

盛世尧偏转了头,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蓦然从座位里站起,直直瞪着那个位置,失声而问:“他在那池中?”在见他微点头时我身形已动欲冲过去,可只跨出一步脚弯就软了,一个跌冲朝着地面栽去,被旁伸来的手拖住,抬头间见盛世尧微蹙了眉,淡淡道:“不用急,人就在那里。等下我会告诉你一些事。”

被他环着肩膀带动了走时,并没觉得尴尬,到了池子位置处停下,我茫然去看盛世尧,这挡板要怎么打开?想不通为什么高城会又到下面去了,难道说他的狂性还没好?那底下的白蛇……突然间心底生出一股寒凉与惧怕,我颤抖着蹲了下来。

石板缓缓横移而开,担忧的、惧怕的都不存在,高城安静地躺在那。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我会心沉到底,听到自己在幽声问:“他怎么了?”

头顶平静的语声传来:“人的身体都有一个极限,当超出这个极限范围就会需要修复。他被药物不断提升能力,从某种意义上就是扩大这个极限范围,加上他为救你与你气血相溶,已经透支了这个极限,所以自当在这聚敛地气处休眠了。”

“气血相溶?什么意思?”

“你为救他几乎将一半的血都耗尽了,如若没有及时补血,你这条命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尤其是能和你气血相溶的,也就他了。”

我默默地听着,从心底蔓延出涩涩苦意,轻声问:“那为什么要躺在这地方?”虽然池中已无白蛇的尸骨,可之前这地方被周景用来对付高城,差一点就令他成为了一具活的蝙蝠标本。却听盛世尧道:“你当周景为何要选这处来饲养那群白蛇?因为这是山脉之气的汇聚点,俗称灵气所在。而白蛇以多种药材喂食,灵性自不必说。”

意思就是这里非常好,可我关心的是:“他何时能醒?”

空间静默了下来。

有什么沉坠到底,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要很久很久吗?”盛世尧居然也蹲下来,目光沉定看我,清晰的口齿:“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们气血相溶后虽可互救,但也存在一个问题,能致使他疯狂的药性夹藏进了你的气息中。”

我茫然不懂他意思,想想不对,“他还没好吗?”

“他的体质很怪异,即使融进了我的血也难根除潜伏在血液里的致狂因子。”

“所以呢?”

盛世尧敛转目光看向池中的高城,眯起眼道:“不可预知后事。可能在感应你身上药物气息后成半人状态,也可能最终仍逃不过那结局。”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盛世尧没有立即回答我,沉顿了半刻他起身,“考虑好了给我答复。”说着就要转身而走,我急声问:“考虑什么?”他没回头继续迈步,沉扬的声音飘过来:“小囡,你心中已有答案。”茫茫然看着他走出了门外,并将门阖上。

回转视线进池中高城的脸上,原本这刻我该是毫不犹豫跳下去到他身边去,可是听了盛世尧的话后得知我身上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气息,会滋生那两种可能,脚就迈不出去了。

几乎可以用贪婪与痴缠来形容我这时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刻进眼里,哦,是了,他早已成了我眼中钉,拔都拔不掉。可今天之后,我连这样看他的距离也成奢侈了吧。盛世尧没有说错,我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告诉我那个事实,只意指一件事:我与高城不能在一起。

即使我从地狱走了一圈再回来,而他为救我将两人气血相溶因而躺在这里,做了这许多的牺牲,却在看似雨过天晴后被告知:我成了他的克星。

荒谬而可笑,残忍而悲哀。就是我现在的写照。

脚蹲的酸了,索性席地而坐,抬了头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呢?还不就是离得远一点,不再让他找到我,最好是……彻底忘了我。

眼角有泪沁出,顺着脸颊没进脖间,流进了心里。

踉跄着拉开门,门外齐集了一些人,我在里面搜找,直到凝定那双眼然后一字一句带了咬牙切齿泣血之痛的:“我考虑好了。”下一瞬我软倒而滑落地面,疯子惊呼着扑来,身体被抱起,我迷离的目光没有离开盛世尧的眼睛,从他眼中我看到了然、以及悲悯。

终止于此,一切成荒。

后来大概了解一些事,周景在被我们破坏了他那所谓“神坛”后,用疯子话说是当场就咯嘣咽气了,而死状很恐怖。据说是在咽气霎那,人就跟被抽走了身体里的气一般,一下萎缩成干瘪的那种。其余的那些人看到周景死后都一哄而散了,不过在外留守的梁正与张继已经带了警力进来,将这峡谷给封了,这次没再出现之前金蝉脱壳的情形,不但将那群土著人为首的给逮住了,还有一批工匠师以及研制药物的白大褂们都缉拿下来。

说起那些白大褂,身份一查当真令人乍舌,居然全都是某某学院的医学、药学、化学、生物学等博士。口径倒是都一致,全说被抓到这山里后,安排让研制那种药粉。对于疯子打探来的这口供,我只能嗤之以鼻而笑之。单单就那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博士,恐怕也不是这么简单吧。不过这些就让张继去操心吧,他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说实话。

白玉案到这里就算是破了,那些失踪了的白玉石全都堆放在一处山洞内,由工匠师们日夜敲琢。狡兔三窟,从黑竹沟到地下城,再到虎崖,最后这个峡谷已经是最后一窟。至于所谓的人口失踪贩卖,也与之前设想的大有出路,那些人被一个个送进这峡谷来,有一部分是充作劳力,更多的则成为了那些“博士”的白老鼠、试验品,简单说就是试药的。每次有新药研制出来就会用在这些人身上,于是有这么一群没有了意识形同于疯的人。

似乎两案并一案都已了结了,可却有两个关键人物失踪了。一个是老妪阿月,一个是罗刹,即徐江伦。据疯子说在周景死时就没看到阿月,而那个搁置重伤的徐江伦的山洞也没了他踪迹,不说凭空消失,但峡谷这么大,要藏两个人不被搜到并不是什么难事。倒是在搜查过程中,在一间石屋内找到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宁冉声。

当初确曾怀疑过宁冉声与这件案子有关,但一来他权大势大,就连张继也不可能去彻查他。如今他出现在这地方,其中玄妙当真不言自明,我也陡然明白为何众人都唤徐江伦是“声爷”,只有一种解释:原本宁冉声才是真正的罗刹。但一张面皮之后,就算换了人,谁又知道呢?被发现时,宁冉声处于昏迷状态,并被反锁在内的。

这些讯息都是从疯子嘴里或者许玖那听来的,我还是呆在那间石屋,没有出过一步门。身体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压抑与克制体内的焦躁,不去想那些……真正在意的事。有时可安静地呆坐一整天,思维放空。

这天疯子在傍晚时分哭丧着脸对我说:“小匣子,你要再像现在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狐疑地看过去,“我现在怎样?”

“哭哭啼啼。”

用白痴的眼光看他,没好气地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还说我哭哭啼啼,我看他才是神经兮兮呢。哪知他翻了个白眼,伸出右手往我眼睛一寸处遮,嘴里道:“这里没哭,心在哭。”我很是一怔,拉下他的掌正视他,从醒来到现在,每天陪我最长时间的就是疯子,基本上每天我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躺下睡时也没赶走他。

第237章我不认得你

一直觉得疯子的情商极低,没太多心机却又不失智慧。就像现在这刻,他被我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也没什么尴尬之色,仍然一副苦苦的脸,任由了我的视线。默去片刻,我问:“疯子,一直没问过你,你喜欢我什么?”

疯子闻言就故作沉思状,想了好长一会,才煞有介事地答:“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我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轻道:“错,喜欢一个人是有原因和理由的。与一个人从陌生到熟悉都经历不可违逆的过程,第一印象的好与坏不会从开始保持到最后,喜欢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你会因为这个人某类行为,与对方共同经历的一些事,情感发生转变成惦念。”

疯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改刚才的苦状道:“小匣子,你说得好深奥哦。”

我抿了抿唇角认真地看着他,“所以疯子,你其实并不是真正喜欢我,或者准确地说你的喜欢是那种看到天上飞的鸟儿,地下爬的虫子都会产生的新奇之意。”

疯子蹙眉:“把自己比成天上的鸟儿就成啦,干嘛要比成虫子呢?你一点都不像虫子。”

我无语对之,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但隔了半刻疯子突然道:“小匣子,你说的那些我不太理解。就是每天看你眼里像开了条沧桑的河,面上平静,内底却压抑悲痛,这个地方会也跟着难受。”他用手捂在左心口处,还是那张自带喜剧效果的脸,眼神却是认真的,我看着看着就不由移转了目光。

脚步声起,移往门边位置顿住,“他们应该今天就出峡谷了。”

“他们?”我直觉询疑出声。

疯子恢复了原来调调,胡乱朝空中摆动了下手,“哎呀,就是那叫落什么寒的,还有一个女娃和一个男的,还有……那个人。”

我呆立良久,才轻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疯子在问,“想去看看就跟你三哥走,应该还来得及。”

我是被疯子拉着走出那间石屋的,穿越百米溶洞到外面,广阔的天一时压得我有些气闷。大概了解所在位置处的地形,眼前一片林子呈高低起伏,刚出来的溶洞分上下两层,分在不同方位,林子之外就是那条长河。早前就听疯子说过,张继与梁正后来是从一条长河进来的,因为这长河与最早守候位置下来的那个深潭是相连的。

溶洞内的深潭很蹊跷,不知什么原因会在不同的时间段会出现不同水位,导致分批进入时出现分流,第一批人被带到下游,第二批人被带到中游,第三批人则被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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