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德是划船三兄弟最小的一个,在强行拖走他的那天,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虽然余文泽并没有参与,但却一直在边上看着。
为什么短短两天时间,三德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他又会在突然出现在下水道中?
当余文泽还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苦苦思索的时候,三德已经从井盖下面彻底爬了出来。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平衡,但却不是左右晃荡,而是扭曲地歪向一边,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
他的眼珠子是黑色的,墨黑色,跟黑夜一个颜色,甚至比黑夜还要更黑一些。
像是两团黑泥塞进了他的眼珠子里。
他的嘴巴在蠕动,嘴皮神经质般地颤抖。
他的手伸在前方,一动也不动。
忽然间,三德的喉管里出现了一块圆石头一样的东西,它从胸腔的地方一路往上滑动,在喉结的地方停止,几乎就要将脖颈撑爆。
“嘎呜~~”
三德又发出了一阵非人类般的嚎叫声。
那块圆石头从喉结处慢慢往上移动,每移动一点,三德的腰肢就弯曲下去一寸。
几秒钟之后,喉结彻底移动到了下巴的位置。
三德的身子也几乎就要趴在地上了。
“嘎!”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三德猛然站起身子,朝着余文泽冲了过来。
他左右摇摆,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自己所绊倒,他的手伸在半空,机械般地挥舞着。
他的嘴巴大张开,一条血红色的舌头在里面若隐若现,好像正在里面试探性地伸缩。
在看到那根舌头的时候,余文泽忽然想到了病楼后面那片无主坟场里钻出来的水蛇,那像是水蛇的蛇信子一样……
余文泽甚至都来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三德已经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臭味扑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三德手即将抓住余文泽的脖子的时候,余文泽急忙就地一滚,滚出去了两米,然后大声叫道:“三德!你怎么了?”
三德的黑色眼珠子似乎转动了一下,但不管怎么转,始终都是黑色的。
他没有理会余文泽,或者说根本就听不懂余文泽在说什么,他再次对准了余文泽的方位,扑了过去。
他的动作像是一头被人操控的狼一样,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只有一具干瘪的躯体。
“滋滋滋滋!”
电警棍戳到了三德的腰上,但三德却浑然无觉,他的双手按在了余文泽的肩膀上,头逐渐靠近了过来,似乎在闻余文泽身上的气味。
余文泽终于明白过来,三德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德了,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或者说,他的灵魂和思维已经被抽干了。
他看起来是人,但实际上已经不是人了。
那他究竟是什么?!
余文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他咬到,不知为何,他的脑中竟然出现了各种僵尸鬼片,以及被恶魔附身的人,还有吸血鬼等等……
他觉得眼前的三德跟那些奇怪恐怖的东西很像。
余文泽解下警棍,趁三德没主意,猛地朝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三德的身子很轻,这一敲直接将他打翻在了地上,而且他的脑袋瘪了。
像是一个乒乓球被按下去了一块。
三德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吼间发出‘嘎嘎’的声响。
他的舌头在嘴巴里面摆荡。
“跐溜!”一声响。
有一个红色的东西从他的嘴巴里面硬生生钻了出来,那像是舌头,又不像是舌头。
“呱~~嘎~~呜~~”
“跐溜!”
那个红色东西又伸出了半截,然后猛然抬高,在半空中上下震颤,上面布满的粘液,尖端分叉,成了两条细长的触手一样的东西。
“嘎!”
三德一声怪叫,那个红色舌头在空中一个转弯,直接朝着余文泽的脖颈钻去。
余文泽本能地用警棍在脖子上一挡,红色舌头将警棍直接卷了起来,往半空抛去,然后再次钻向了他的脖颈。
余文泽这次看清了,那个舌头的尽头有无数跟细小的触手一样的东西,它们正在蠕动,像是无数条吸血虫。
余文泽双脚使劲蹬地,不停往后退着,三德似乎对于自己突然长长的舌头还不是很习惯,操作有些僵硬生疏。
舌头‘嗖’地一声缩了回去。
三德漆黑的眼珠子盯着余文泽在看,一步步逼近。
余文泽顺势一个翻滚,站起了身子,朝后面跑去。
刚刚跑了几步,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东西。
“让开!”
一个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余文泽抬头一看,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
高大男子的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人。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正中间,穿着灰色宽松长衫,带着一副墨镜,正是最开始院警们去青铜门外列队接见的那个人。
在那个人的旁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戴着一副黑白相间的骷髅面具,正是他们的院长。
“院长……有……”余文泽想说鬼,但实在说不出口。
矮人院长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高大的黑衣人将余文泽推到了一旁,从怀里掏出了手枪,缓缓装上了消音器。
三德正在朝这边快速冲来。
高大黑衣人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带着墨镜的男子。
墨镜男子点了点头,和矮人院长一起,往后退了两步,他的嘴角似乎挂着一抹奇怪的微笑。
三德扑到了跟前。
高大黑衣人转过头去。
“噗!”一声闷响。
子弹正中三德的头颅。
头颅直接爆开,如同西瓜一样。
黑色的血溅了一地。
黑衣人将手枪再次上膛,对准了余文泽。
“我……院长……我正在巡逻……”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余文泽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些不该他发现的秘密。
他们要杀人灭口。
高大黑衣人回过头去,望向了墨镜男子。
墨镜男子低下头,望着矮人院长:“你的人?”
矮人院长对高大男子道:“借你手枪用一用。”
矮人院长从高大男子的手中接过了手枪,盯着余文泽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文泽急忙道:“院长,我叫余文泽。”
“余文泽,跟我来。”
矮人院长往草丛深处走去。
余文泽忐忑不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了几十米之后,在一条被草丛遮盖住的水沟前面。
矮人院长停住了。
矮人院长转过身子:“到前面来。”
余文泽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和矮人院长并肩而立了。
矮人院长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余文泽的身后。
“抬起头,往上看,你看到了什么?”
“墙……门……”
“还有呢?”
“天……天空……”
“还有呢?”
“没了……没了……院长……我今晚巡逻……我……”
“你应该看见另外一种东西。”
余文泽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矮人院长低低地道:“自由!”
“噗!”地一声,枪响了。
余文泽如同木桩一样愣在了原地。
这过程来得太突然。
突然的让他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一股大力从后面传来。
“噗通!”一声,余文泽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可是最后一眼,他依然没有看见那所谓的——自由。
第99章 不安的一夜
当余文泽从水沟中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并没有死,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被枪打中。
在枪响的前一刻,他听见矮人院长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留着你的命并不是因为我的仁慈,而是因为你还不该死。”
随后,矮人院长开了枪,击中了前面的土地,当地面上溅起尘土的时候,余文泽却有一种实实在在死去了的感觉。
矮人院长一脚将发愣的他踢下了水沟,他瞪大了眼睛,感受着死去和活着两种状态在一瞬间的交替。
所以最后一眼,他没有看到自由。
他满心都充满困惑,如果刚才他死了,那么就是被强权欺压致死,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他死的不明不白,但死的理由却很充足。
但他现在没死,这更加令人困惑了。
矮人院长为什么要故意救他,为什么又要跟他说那样一句话?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余文泽从躺下水沟就开始困惑,他爬上来之后就感觉更加困惑了。
那像是一种被人按住了命门的感觉,虽然有口气在喘,可心里却非常的压抑难受。
而从另外一个极端的角度上来说,他这条命是矮人院长捡回来的,这条命属于矮人院长。
说不定哪一天,矮人院长一不高兴就把他的命给取了去。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最糟糕的是,他现在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秘密,这秘密显然跟那批黑衣人有关。
从三德的表现和症状上来看,他像是得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怪病,且极具攻击性,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体器官已经发生了异变,舌头变成了一种类似蛇信子一样的东西,还能够伸缩拉长。
光是想想,就让人感觉到恐惧。
如果三德不被枪轰掉脑袋,估计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那么另外一个导致余文泽险些丧命的问题就来了——三德到底是怎么了?
或者说,黑衣人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是活物研究,还是药物试用,亦或是像电影中看到的那样,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用活人作为标本的人体实验?!
想到这里,余文泽感到更害怕了,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矮人院长也想把他变成像三德那样。
或者,三德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活人来进行下一场实验。
想到这,余文泽急忙查看起了自己的身体,他此时最怕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伤口……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会之后,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伤口,只有手臂的几处擦伤和大腿上跌落水沟时的划伤。
余文泽长吁了一口气,不敢再细想下去,借着夜色的掩饰,他急急忙忙朝着井盖附近走去。
井盖已经被重新盖上了,一把新锁铐在了上面。
在旁边的草丛里面,他找到了自己的手电筒,在另外一边,他找回了自己的电警棍。
性命没有丢,吃饭的家伙也没有丢。
一切都很幸运。
时间尚早。
看来还得要继续巡逻。
余文泽赶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路过郑护士长死去的那颗大树时,他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经过了刚才一场向死而生的波折,见过了异变的三德和可以随便开枪杀人的黑衣人,余文泽对于郑护士长死去真相的探究已经不是那么剧烈了。
他觉得郑护士长的死有着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
因为在这家精神病院中本身就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就算哪天飞进来一只UFO,余文泽可能都不会感觉太过惊讶了。
返回主干巡逻道之后,余文泽心思不属地巡逻了一番,然后开始慢慢悠悠在主干道上晃荡着。
他在想心事。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该死,以及不该死的原因。
这事情有点蹊跷。
今天晚上发生了所有事情都不太正常。
这些不正常的事件连成了一串,让余文泽的脑袋几乎都懵掉了。
直到现在,他才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与此同时,他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也许自己的命运就因为今晚的遭遇而发生着某些奇特的改变。
虽然这改变目前还看不到,但他能够预感得到。
有事情要发生了,非常重要,且非常恐怖的事情,而他意外地看到了这件事情的一角。
余文泽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里,他第一次没有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巡逻上,这五个小时是他有所失职的五个小时。
直到黎明来临的时候,余文泽感到困乏从八面八方而来,这还是第一次,他夜班巡逻完之后感到了空前的疲惫。
他感觉地面好像在颠簸,脚上有着千斤的重量,每走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在路上调侃他的队友他没有听见,跟他打招呼的护士他没有看见。
他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宿舍,一头躺在了床上。
他感觉累极了。
他的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感觉到额头在发烫,全身也一阵发冷一阵发热。
他盖好了被子,又掀开,掀开之后又再次盖上。
他很困,可是睡不着,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一直绷着,每次当他要坠入梦乡的时候,那根弦就‘嗡’地弹一下,将他弹醒。
也不知道过去了究竟有多久,他终于睡着了。
但被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的,硬邦邦,毛茸茸的。
他眯着眼睛掀开了被子,看见被子里面竟然有一只黑猫,黑猫‘嗖’地一下从他的被子里面钻了出来,站在床头上,用一双惨黄的眼睛盯着他。
这只黑猫正是昨晚在草丛中见到的那一只,它的身上还带着有种难闻的血腥味。
它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被子里面,还拿头顶他的胸膛?
难道它在跟踪他,像是鬼魂一样跟定了他,阴魂不散?
这黑猫四肢拱起,龇牙咧嘴地站在床头,看起来随时都会对余文泽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又有一只黑猫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没过一会儿,竟然有十几只黑猫钻进了房间内。
黑压压一片,有的蹲在床头,有的立在床脚,甚至还有几只直接跃到了被子上。
这阵势和场面让余文泽彻底苏醒了过来,他急忙站起身子,挥舞起手臂,大声驱赶着它们:“走开!走开!”
“喵呜!”一只个头较大的黑猫忽然尖叫了一声,随后四周传来了一阵风声。
十几只猫几乎在同时窜到了余文泽的身子上。
有一只猫对准了他的胳膊猛地咬了下去,又有一只猫对准了他的腮帮子咬了下去。
十几只猫撕咬着他,啃噬着他,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只巨型的老鼠——
余文泽挥舞着手臂,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冷汗簌簌落下!
门关的好好的,被子里面没有黑猫,倒是有一只电警棍,应该是刚才上床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忘记将电警棍取下来了。
刚才梦里被黑猫啃噬的地方有点发凉,他急忙看了一下,那个地方起了一个小包,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一口。
余文泽深吸了一口气,梦境中的黑猫景象如此清晰,让他感觉像是真实经历过一样。
这个梦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自己要是会解梦就好了……余文泽这样想到,然后再次盖上被子,眯起了眼睛。
他的眼睛一眯起,脑中就浮现出了黑猫啃噬自己身体的场景。
耳边响起了黑猫的低沉叫声,身上像是有一只只的猫爪在挠。
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百爪挠心,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这种强烈的不安和焦虑当中,余文泽再次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从床上立了起来。
他的眼睛闭着,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之后,他的嘴唇嚅动了两下,眉头紧紧皱起。
“噗通!”一声,他再次躺在了床上。
这之后,再也没醒过来。
第100章 赵直的第一次
生活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赵直现在就是舟,还是一叶小扁舟,逆水汹涌而来,他稍微一不小心,或者稍微走一下神,就可能迷失了方向,然后一路顺流而下,堕落进无尽黑暗深渊。
他已经呆在禁闭室内整整一天了。
在这一整天内,他做了很多个梦,断断续续,那些梦中的场景像是记忆的碎片,交错而来,在他的脑中闪现轮回,试图拼凑成一张完整的图案,但每次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就苏醒了过来。
禁闭室内,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禁闭室内,没有时间的概念。
禁闭室内,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虽然仅仅过去了一天,但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一周那么久。
此时外面是上午的九点钟,但赵直却浑然不觉。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刚刚吃掉了从门底下的小窗内塞进来的一点饭菜,通过饭菜的种类,他判断出来是早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怀疑没有人会给自己送饭呢,也许他们就想把直接饿死。
送饭的人没有说话,应该是个护士,很有可能是铃儿。
赵直一边想着,一边躺在了床上。
他的身上还有些酸痛,昨天被打的伤口还没有好,有些地方轻轻一碰还在出血。
在这样的环境和遭遇之下,一般人很有可能会直接疯掉,或者一头撞死,但赵直不会,他不仅不会,还愈加激发了自己体内的斗志。
在长时间的独处过程中,他逃出去的欲念和报复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而这强烈的信念让他变得更加坚毅。
他没有像孔武一样撕扯自己的头发,没有数着自己的腿毛,没有蹲下去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蹲下去。
他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陌生人的鲜血,他现在才不管麻子脸院警是死是活,他现在只管自己如何在这一场生存和死亡的禁闭游戏当中获得最有利的地位。
他像是一块河床下的顽石,被河水不停冲刷,却没有被冲到下游去,而是死死把住河底,逮着一次机会就往前涌动一小寸的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嘴唇紧贴着牙齿缓缓笑了起来。
他笑得狠狠的,带着一股劲。
他想到了一些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到达负二楼,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被针对?
他本不是疯子,却为何成为了他们眼里最难管理的疯子?
现在有很多人巴不得他早死,而且死得越惨越好,当然,他们大部分都是院警。
这似乎成了一场他和院警之间的较量,心智,勇气,毅力和思维的较量。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他在暗处,院警们在明处。
只要自己足够聪明,足够沉得住气,他始终有着很大的机会。
他要学会算计,就像河床的顽石一样每一次趁着漩涡旋起的时候,就迅速往前挪动一小块的位置。
静待风雨来临,坐看风起云涌。
他需要的不是蛮力,而是淡定。
在变幻莫测的间隙,捕捉最有利的时机,然后出动。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赵直眯起了眼睛,望向了门缝,有几双鞋子在门缝下面挪动。
他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
三个院警先后走了进来。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