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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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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穆总管交待,第二天我和白玦需要一大早去往皇宫的东南门,名叫“耗门”那个入口处候着。等宫门开了,就可以凭借介绍信进宫去,然后直奔太尉府报到上任了。

这起早真的是我相当不喜欢一件事,虽然特意让店小二按时叫醒我,但等我百般磨蹭,最后匆忙赶到那儿的时候,白玦还是早就到了。因为他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像是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我一边小跑着过去,一边又点头又鞠躬,不住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说,我来迟了是有原因的,……”

“行了行了,我可不想听你胡编乱造的那些故事,快走吧!”他催着。

我连忙一边陪着笑,一边跟他一起走进了宫里。

洛阳城里,皇宫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而皇宫中又存在着多层嵌套,除分成南北两宫外,外围还有一些中央核心机构的办公场所。这太尉府位于皇宫整体的东南角,因为本来就是协助皇上办公非常重要的机构,所以离大臣们上朝的地方很近。

我们当然不可能趁着上朝的时间来,那可是要天不亮就过来的,是个相当辛苦的体力活儿。头天报到,自然是等到比较大的领导们下了朝,喝完茶歇过脚,给众下属训完话,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才会有人有闲来处理这些杂事的。

所以虽然我们来得也不算早了,但进去之后,还是等了好久才有人来接待。

虽然我和白玦都是初来乍到,但是毕竟是皇上钦点的人,这些奉命来帮我们办手续的几个小吏,倒还算客气。大家年龄其实也都相仿,聊几句也就混熟了。

在和大家攀谈的过程中,我又长了不少知识。既然名叫太傅府,肯定最大的官就是太傅。之前就知道太傅这个官职主要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兼任丞相的一些职责。辅佐新君;另一个则是给太子当家庭教师,教授他为人处事、治国方略。

但听他们说了才知道,一任太傅若在任上去世,为表示尊敬。非必要时是不会再另行任命的。也就是说,太傅并不是一个常设的官衔。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前任太傅赵峻死后,因为没有皇位的更替,刘志也一直没有儿子。所以这太傅一职目前是处于空缺状态。

除了太傅之外,还有长史这样的上层官吏,之后才轮到和我白玦这样的中层掾属,好比猪头小队长。我们之下还有令史、御属这些基层小吏。

之前我还以为这比赛胜出的人有机会出任太傅呢,看来是想得太简单了。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但不管如何,我可不想踏踏实实地这里当公务员。我可还有正事要办呢!而且就算我想认真地干活,他们拿给我的资料我也基本上看不懂,满脑子智慧无处发挥。这会儿简直就跟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无聊得不得了!

去离得不远的另一间屋子找白玦玩的时候,发现他倒是认认真真地在读案卷。根本没空理我,不禁更加失落。

好在刚混到下午,就听到手底下的一个小吏跑来叫我,说有人找。

我喜出望外地跑出办公地大门一看,居然是穆总管!在这种时刻,看到他那张肉嘟嘟的胖脸,真是亲切地想扑上去亲两口了!

但是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沉,我赶紧把他让进屋,又把身边的人都支开,问道:“怎么了。公公看起来有心事啊!”

他撇了我一眼,说道:“心事也谈不上,我想还是和你说一声好。”

“什么事啊?”

“和你一起比赛的那个凌云燕,你还记得吧?第二场比赛里动手脚。把人的脑袋给爆了的那个。”他说。

“这……当然记得……”这才过去两天,我怎么可能忘记?偏偏他要提起那件恶心事,立刻让我有了画面感,就边当时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都似乎又在鼻子边上飘了。

“当时我不是让人把她送去天牢了嘛,谁知道昨天晚上她突然消失了!牢门完好无损,也没有人看到她。一个大活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穆总管说着,两只手还在空中挥了一下,就像在形容凌云燕化作一阵烟飞了一样。

“那之前有没有审问她,是谁把她的法术破掉的?”我急忙问。

“破掉法术?你是说那时爆了头是因为她的法术被破了,而不是她自己失误?”穆总管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唉,果然还是没问出来啊!

其实,这消息虽然有些突然,但却并不意外。凌云燕的本事之大,是这几个人之中最令我深切体会到的。一个人如果能控制其他人的情绪和思想,那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直到现在,我都不确知到底她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居然能让我把一块石头当做战利品带在身上,还为了它去拼命!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被送进了天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但是也恰好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人破了招,还出了那么大的丑,就更是一个难解的谜。能够把她欺负成那样,却在最后时刻也没有被她供出来的人,又会是怎样的角色呢?

穆总管看我陷入了沉思,一拍我的肩膀说:“行了,现在没时间去想她的事。倒是陛下差我来问问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穆总管,您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出宫比赛的路上,碰到另外三位公公的事?”

他略一回忆,点点头说:“嗯,怎么了?”

“那,那三位公公是否知道王彻的事?我是说,知不知道王彻是因为什么被囚禁,和囚禁在哪里这些事?”

穆总管听了一愣,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迟疑地说道:“我想,应该是知道的。”

我听了,叹了口气,低头沉吟道:“这可是有些难办了……”

其实这种情况我事先是考虑到了的,但是眼下显然不能让穆总管觉得我的深思熟虑,必须还是要装一下。

“怎么难办了?”

“我原本的想法是我们用王彻引他儿子出来,好进行抓捕。但如果有外人知道王彻的身份,那么让王彻公开露面就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乱斗起来,可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我解释道。

穆总管想了想,点头表示首肯,又问:“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麻烦您安排一下,我想见见王彻。”我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监

“这倒是不成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穆总管倒是非常爽快。∷頂∷点∷小∷说,x。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他被关在哪里呢?”我说。

“诏狱。”穆总管回答说。

“那是哪儿啊?”

“就在宫城西南角,不算远。”

“行,那走吧!”

“那走吧!”穆总管嘴上重复着我说的话,手扬着,却不挪动,像是在等着我带路一样。

我当即会意,眼下我的官职正是尉曹,主管的就是刑徒的转运,如果要去见刘彻的话,恰好是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于是哈哈大笑道:“好,来人!”

于是上任后头一回,我也当了回老爷,让手下带着我们就直奔诏狱而去。

一路上我少不了又问东问西,才得知这诏狱相当于皇室直管的监狱,里面关的都是皇上直接下旨羁押的犯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犯人,大都是一定级别以上的官员。我估计王彻虽然并不算什么官员,但是因为多年为皇室服务,加上又身系血矶炉事件,所以也被关押到这里来了。

到了门前,手下呈上公文,守卫就乖乖地开门让我们进去了。此时才明白刘志为什么封我这样一个职位了,做起事来真的是方便很多。我让手下等在门口,就和穆总管一起跟着狱卒走了进去。

说是监狱,但毕竟是设在天子脚下,外观设计看上去简直就和普通院落差不多,只不过走进去一看,各间房都是铁门铁窗,各处布满守卫,才感觉到这是一个剥夺人自由的所在。

我们一直走到一条小路的深处,狱卒一指最后一间房。说道:“就是这儿了。”

他先上前去开了门,我却并没有急着去打开,而是走到旁边的窗外,向内望了一望。

这间房好像并不太大,因为只有这一扇窗,屋内显得有些暗。看不真切,也没有看到人影。

穆总管在一旁提醒道:“这个人可是个硬骨头,你再能说,想说服他合作可也不太容易。”

“是嘛,”我笑道,“那我就见识一下好了。”

再走到门前,回头对穆总管说:“麻烦公公等一下,我进去和他谈一谈,很快就出来。”

穆总管点点头。我这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乍一进门,眼睛一时不太适应这光线的变化,让我不禁用手挡住了眼睛,缓了一下,才终于能够把屋里的情况看清了。

到底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屋内布置得相当简单,只有床、小桌、椅子。简单的日常用品,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和普通的监狱比较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这里打扫得还算干净了。

我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窗旁的地上,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地向前望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专注得连我这么个大活人走进来都完全不予理会。

这……就是王少庭的父亲,陶之焕父亲的好友,王彻?

我回手把门上带上,轻轻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去看着他。只见他不过四十多岁。但双鬓已然斑白,面色有些灰暗,五官依稀还真的和王少庭非常相似。身上衣物有些破旧,有些地方还划破了,估计也受了不少罪吧。双手抱膝,手上有很多处伤痕,但似乎是旧伤,不太像是外力造成的,倒像是化学药品的烧灼伤,应该是长年与丹炉、化学药品打交道的过程中留下的吧。

我看着这位大叔,想到他为了救我陶家而甘冒风险,又对自己忠于的事业坚守不屈,有仁有义有担当,心里感佩,不禁一把握住他沧桑的手,柔声开口叫道:“伯父!”

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来,最后落到了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有些疑惑地问:“你是……”

“我是陶之焕。”我尽量低声地说。

陶之焕这三个字像是一下子触动了他,他的眼睛瞬间张大了,脱口而出道:“你是陶……”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窗外,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隔墙有耳。

他点了点表示明白了,但那神情中却充满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中都是慈爱和惊喜!

见到好友的儿子尚且如此,如果是见到自己的亲儿子又会如何呢?我看着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把他带回到王少庭身边去,让他们父子二人团聚!

但眼下必须劝服自己要冷静!这个计划决定着我们几个人共同的命运,我一步都不能走错!

于是握住他的手,正色道:“伯父,你听我说,少庭眼下就在洛阳城外,我相信你一定也想和他团聚吧!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结果,老爷子听到我这句话,神情却一变,双目中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哑声说道:“不,我并不想出去。”

“啊,为什么?”我很诧异。

“你去告诉少庭,不要再来洛阳,走得远远的,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可是……”

“你自己也是,这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快走!快走!不要管我!”他像是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始料未及,怔在当场,眼看着他把脸埋进了双膝间,但双手却兀自微微颤抖。

念头一转,我想起王少庭告诉过我,他父亲是自己选择回宫请罪来的,想必在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觉悟,包括自己有可能会因有负皇命而被处死,以及从此与家人永远分离!

我钦佩他这样的勇气,但却不能认同这样的愚忠,我必须想办法让这老爷子明白,只要活着,就会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伯父,您所想的我都明白,您已经把毕生心血都奉献给为皇室服务上,灵魂早就与这事业合二为一了。如果失去它,还不如死,对吗?”我说。

他并没有抬头看我,但也没有反驳我。

“但是我听少庭说,您这二十多年的研究,并不是一无所得,还是产生了很多能造福老百姓的发现的,是吗?您怎么忍心让这些发现就这样付诸东流呢?这二十年的研究所花费的,可都是民脂民膏,难道不应该让它还利于民吗?您要是就这么死了,这些成果怎么办?”我急切地说。

听了这话,王彻像是终于被触动了,缓缓抬起头来,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我说:“真的吗?还有人需要我做的东西吗?”

“那是当然了!必须的啊!”我坚定地答道。

话不在多,直中死**!这些搞科学研究的,头可断血可流,却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看得大过天!如果不从这个角度入手,这不怕死的铁板一块,我还真是拿他没辙啊!

“现在少庭坚决要来救您,我怎么劝都不听,不管怎么样,您先出去见见他,把您这些年的心血都传给他,让他有点事干,再告诉他您的想法,让他放弃救您,之后您要是想回来,我保证一定送您回来!”我拍着胸脯说。

面对这样两全的方案,他思索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心头大喜,赶紧向他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这最艰难的一次公关,终于这样顺利收场了!

闲聊几句

前几天有兄弟问我还想不想成神了,我想说,其实我不是为了成神而写作的,而是为了我对文学的爱好和信仰!……

啊呸,肯定还是想成神的!但是成神这种虚幻的理想,有时和看电影、睡觉、玩游戏比起来,吸引力显得有些弱,时不时就让心里小纠结起来,无数小我都在呐喊:我好想停更几天,好好歇一下啊!

但是之所以还能坚持,往往并不是因为那可怜的订阅数,而是一种自恋情结吧。

因为写作的人都会有同感,就是情节的进展有时并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而是写到那儿,意外的戏码就那么不自觉地溜达出来了,导致连本人都会“咦”了一声,之后拍手赞叹!

所以,就连我自己,也在期待知道这故事后来会怎样发展,就是这种好奇心,在支持我继续写下去。不知道,陪我见证这个奇迹的,又是哪几位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萍聚

我脸色阴沉地从王彻的牢房里走了出来,穆总管见我这种表情,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在那家伙面前吃瘪了?”

“成了。”我小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成了!哈哈!”我一拍他肩膀,跟演川剧变脸一样,一脸笑容地说道。

“啊,那你装什么装啊!”穆总管嗔道。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道:“走吧,外面说!”

看到他搞不清楚状况、一脸疑惑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得意:被你耍了那么多回,这回总管是找回来了!

出了诏狱,我俯在穆总管耳边交待了一下。他虽然显得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就此告辞,回去给皇上回信儿了。而我就带着手下又回到太傅府,只等着上头来消息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洛阳城的主要街道上就贴出了官榜,内容非常简单,三日后午时三刻,要在城南处决一名身犯欺君之罪的朝廷要犯,这名犯人的名字,就叫做王彻!

两天后的傍晚,本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却一直没有走,还在太傅府里转来转去。

走到白玦那屋门前,见里面仍有人影晃动,不禁走了进去,果然白玦也没走,抱着高高的一叠文件在往一个架子上放。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想大力拍他肩头吓他,他却淡淡地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原来他早已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而且还猜到了是我!我当即撇撇嘴说道:“切,你这人真没劲!”

见旁边有一把椅子,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到他忙来忙去搬文件,不禁叹道:“你还真是敬业啊!”

“少贫嘴,有那工夫还不如过来帮帮忙呢!”他说。

“行啊,你说吧,怎么干?”我一边卷袖子一边凑过去问。

在他又是东又是西的指挥中,我们又搬了足足有半小时,才把文件都各归各位了。累得我满头大汗,一边用衣襟扇着风一边问道:“好歹你也是个小领导好不,怎么不让手下干这些杂活呢?”

“让他们放的话,稍后我哪还能找得到?”

“你也像指挥我一样指挥他们不就行了!”

“他们没你好指挥。”

“呃……”我无语了,敢情我就是个免费又听话的苦力啊!

“行了,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手上提着一个茶壶,还握着两个杯子。没等走到跟前,一股茶香已经扑面而来,我闭着眼一嗅,立刻赞道:“好茶!”

他一笑,把茶壶和茶杯放下,给我斟了一杯,我拿起抿了一口道:“毛尖,上品,你从哪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好东西!”

“没想到啊,你这么不踏实的人,居然还喜欢喝茶!”他从不忘记损我。

“废话嘛,都不知道我爱不爱喝茶就拿茶来啊!”我嚷着。

他哈哈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们就这样坐着,一边打嘴架一边对饮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不是说宁做江湖流浪人,莫领朝廷百两银吗?怎么到底也跑到这里当起官来了?”

我淡淡一笑道:“我这叫体验生活,人生这么短,什么都要试一下。”

“切,我发现你这人爱托大,才几岁啊,还人生呢,酸不酸。”他不屑地说。

细想想确实,我现在表面上是陶之焕,一个不过二十啷当岁的青年而已,偏偏拥有着一颗快三十岁的心,确实时常让人觉得不太协调。

说起来,我和白玦感觉比较投缘,交往起来比较自在,大概也是因为真实的年纪和他仿佛吧,可惜这个底,是暂时没办法和他交清楚了。

“有的人没老,心已经老了,有的人明明老了,心还是幼稚得很呢!”我说。

“你是想找打吗?”他不动声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也不动声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说。

“对了,当时咱们比赛第二场的时候,你为什么弃权了?”我突然问。

“以为转换话题就可以不挨打了吗?”他却说。

“好好好,你是老大,我服你还不行嘛!……到底因为什么啊?你现在不告诉我可就没机会了!”我望着他说。

“不告诉你又怎样?”他撇了我一眼。

“你以后再想告诉我,我可不听了,你就把这事装在心里吧,憋死你!”我狠狠地说。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突然笑道:“好吧,就告诉你好了,省得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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