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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西医认为的“脑死亡”,仍然只是一种物理上的认定,即:当通过仪器所能够测定到的一些大脑的活动消失,同时伴随一些传统的死亡标准时,人实际上已经可以被判定为死亡了。到底人的意识是否离开了躯体,灵魂是怎么出的窍,出了窍之后又去了哪里,作为一股神秘不可解的能量如何保持守衡,仍然是个谜。
当我一瞬间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似乎稍稍安定了一些。科学什么的,看似是非分明,实际上却从来都是生长于争论和推翻基础上的一种文化。人类发明它出来,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像我一样,为自己的内心找一个看似可靠的支点吧,本质上就是一种安全感的需要。
我犹自感慨着,抬头时却看到孟姜正微笑着望向我。不止她,章邯和朴翁也正齐刷刷地看着我,已冲到屋子中间,显得有些情绪激昂的我,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不禁暗暗抹汗,其实在这个屋子里,我算是最无知的一个,如果不是墨晏的一些常识在支撑着,我怎么可能去和人讨论如此深奥而复杂的问题?关键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讨论这个啊,皇上又不是我二大爷,他能不能永生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为了孟姜,不对,如果不是为了血矶炉,我犯得上这么为难我自己嘛!
但眼下的场面也不得不化解,我于是轻咳了两声,退回到自己塌上坐好,神态平和地说道:“我想孟姜上师一定另有安排吧,愿闻其详。”
孟姜见我终于冷静下来了,才轻轻开口道:“听闻墨晏公子精通医道,那应该很清楚人的意念最初是如何而来吧?”
“这……当然知道,”我随口答道,“两神相博,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后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
这段话是来自于内经,表面上看,讲的是胎儿的形成和成长过程,实际上更主要强调的是一个重要的观念,即:“肾为先天之本”。“精”就是那一点生机,精生于肾,肾属水,这是一切变化的起源。
即是说,一个鲜活的生命,最先源自于父母所赐予的那富含生命力的种子,其后,以二七十四日为循环的周期,会仿制这万物、这天地、甚至这个宇宙所遵从的五行之道,展开生长的旅程。
第一个十四天,肾水生,意识随之产生,尽管此时这独特的生命还非常脆弱,但确实是经历了一次从无到有,这一重大的飞跃!
水生木,又过了十四天,肝形成,犹如树木生长展开枝叶一般,小小种子开始发芽生长,此时最初精元才开始正式向化生为人快速地行进。
木生火,再十四天,心开始博动,血开始形成,能量的火苗开始燃烧;火生土,另十四天后脾开始作用,精元开始为未来独立生存准备条件;土生金,第十周时肺终于诞生,五行之道至此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在不断地循环之中完善着自身,直至足够强大,离开这赖以生存的母体为止。
这些东西我当然很熟悉,看孟姜那饶含意味的表情,我想她也并不是单纯地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正如她一贯所表示出来的风格,她是想借此来说明什么吧。
我沉吟着:打算永存下去的意志,作为容器的人偶,属于自己的五脏基础,精元的成长之路……这些交错的条件,最终竟然都走向了一个答案!
孟姜她,打算用这意念之精元,重新“种”一个五行系统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来了
可是这念头刚一产生,立刻就被我否定了。┡Ω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在真正的母体中,想使一个生命能够顺利地孕育,都是对现代医学技术的一个很大的挑战,而那可是将近两千年后的事了,现在倒溯回来,居然能够做到把人的意念提取出来,在泥胎中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虽然知道是徒劳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春秋大梦!
我手下一点儿也没留情,以至于剧痛使我全身都打了一个激灵。这一刺激之下,倒是令我想起了另外一码事。
女子二七而能得子,是内经中的记载,即是说女孩子十四岁之后理论上就可以生育了。但有些人直至成年,仍然不能得子,如果求之于中医的话,尽管诊断结论可能是林林总总,但比较常见的一个理论,是温度问题,即宫寒,是这些女子**太冷了,不符合生命孕育的条件。
总体来说,中医是一门物理医学,讲究的是温度度时间压力,其中这温度被排在最先,是因为它算得上是健康评价的要条件。而标准的温度状态,应该是手足保持热,头脑保持凉,女子还要多加一条,小腹温热。
这热与不热,还不能仅靠本人的感觉,要配合别人客观的判断才算数。为此李师傅还特意给我举过例子,说如果有人把脚伸进你的被窝,把你凉得惊跳起来,那这人的健康大体上是出问题了。他是想说明脚冷将是健康出现问题的第一步。而对女性来说,保持温暖又意味着更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能够顺利地生育。对此李师傅的说法是:好女人应该是柔软而温暖的。还要把这个做为选媳妇的标准……
好像有点儿扯远了……说到底,一尊冰冷的泥胎之内,是绝对不可能具备孕育生命的条件的,难道孟姜会不知道这一点么?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我于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像种花一样种出活人的五脏来吧?”
孟姜只是浅笑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
居然是真的!看来我没有想错,她居然真的是想这么做!我感觉到头有点晕,今天挑战我常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我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抗拒了。
但看到孟姜神情掠过的一丝落漠,我猜想这件事对她的压力应该也是相当大的,以至于我都有点不忍再去质疑她了。只可惜,我不禁帮不了她什么,就连理解起来都存在莫大的困难!
此时我不可抑止地再次想到:假如我是真正的墨晏的话,而对这样的局面,还会感到如此的无力吗?一个人的意念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墨晏一定是深深了解的,如果他不曾将察心术彻底封印的话,此时是不是两人可以合作得非常好呢?说实话,就连我也有一点期待二人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来了,可惜,眼下墨晏就是我,我就是墨晏,那个曾经不可匹敌的察心术传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向旁边望去,朴翁此时,竟然已经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块白布来,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而章邯,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在我和孟姜之间来回看着,就连刚才的那种茫然和焦虑都好像统统不见了。我猜想这是因为孟姜刚才的那句“先做出第一具人偶,然后再复制”的话吧。现在朴翁的主要任务是做出泥胎来,而我和孟姜则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五脏啊,意念的移转啊这些问题,显然都不是章邯所需要操心的领域,就算真需要他,也是后续复制那个阶段的事了,所以他自然就放松多了。
看来再这样说下去意义也不是太大了,我于是站起身来对孟姜说道:“这也说了大半天了,大家可能都有点疲劳了,先休息一下如何?刚才我引荐的那几个朋友,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好吗?后续要是有必要再聚在一起商量,就把他们也带上,省得我再转达了。”
“是啊是啊,”章邯是何等周到的人,见我这样说立刻表示附和,“这皇驾的事也需要再细致地安排一下,稍后有什么需要再讨论的,可随时再聚!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说,一定尽量满足!”
朴翁则是完全不理会我们,犹自专注地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也不会表示什么反对。
孟姜见状,点点头道:“嗯,那有劳大人了。”随后从塌上站了起来,一边走向我一边说:“那就让我去拜会一下公子的朋友们吧。”
“好啊!”我说着,就和孟姜一起从这大帐走了出来。
折腾了这许久,时间早已接近正午,天气还不错,阳光暖暖地倾泻而下,虽然不似夏日那般炙烈,却也让人从心底深处向外都痊愈了过来。
“刚才这一路走过来你也看了不少,可能也不用我给你当导游了哈!”我笑着对身边的孟姜说道,“而且我看你好像比我对这儿还熟呢!”
她却不答话,只是略有些怔怔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我在想,此时再说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呢?”孟姜说。
“说什么?”我很奇怪。
“好久不见,”孟姜笑着说,“墨晏。”
之前因为有外人在场,她一直称呼我墨晏公子的,现在突然直呼我的名字,又用的是如此轻松的语气,透露出的都是熟稔,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摸着后脑“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你……变化很大。”她却接着说,“我几乎有点搞不懂几年前的那个和今天的这个,哪个才是你了。”
“嗯……”她一下子指出了问题的核心,让我有点尴尬,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确实有些变化……”
“你刚才所推荐的朋友,是不是就是先前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些人?”她笑了笑,没有再深究,而是这样问道。
“对对!”看来她那时虽然走在队,与我们相隔好一段距离,但还是看到我和桑青他们在一起议论了吧,“其中有一个你已经见过了,桑青,我说的精通鬼神之术,身手还级好的就是她……”
孟姜点点头道:“我看到你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意外。”
“意外?为什么?”
“几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光好冷,说是冷可能也不太恰当,应该说是淡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她喃喃地说着,目光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危险的事,你却一个人前来,是不是表明你并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仰仗任何人呢?但今天看到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我突然觉得也许我的想法是错的,你不是不相信别人,你只是对自己比较自信而已。”
“其实也不是自信啦,正因为危险,才不想连累别人而已。”我说。这倒并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想法,更是墨晏的想法。这次他的记忆突然苏醒,我才更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如他曾经对桑青他们的隔绝和冰冷,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想保护他们而已……
咦?为什么算是保护他们呢?我心里一动。
未及多想,孟姜已点头道:“总之真的如我说所的,你又回来了。”她将脸转向我,姣好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新且光彩夺目,目光温柔似水,樱唇轻启,说道:“我很高兴。”
不得不承认,如果一个男人能面对这样的场景而一心不动的,那绝非人类!
并且,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即使孟姜此时要我去赴汤蹈火,我也断然讲不出一个“不”字来,谁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好了疮疤忘了疼的主儿!8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聚
我这儿正心猿意马,孟姜已经收回了眼光,低眉道:“上次你说到要与过去做一个了断什么的,分别之后我一直比较挂心。Δ』”
“怎么?你担心我会自杀啊?”我笑嘻嘻地问。
她摇了摇头道:“你不会的,相比于死来说,生其实是更为难的一件事,你有不得不撑下去的理由,所以是不会轻生的。”
“什么撑下去的理由?”我有些好奇,像是在和她讨论一件关于别人的事一样,事实上也确实是别人的事,那是墨晏这狂傲小子的过去。
“当时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心里似乎在执著着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根源就在于你的那群朋友吧。”孟姜说,“我听章邯大人说了,你们都是河东名士,个个身怀绝技,珠联璧合,此番过来也是屡立奇功……”
“这……是章邯大人过誉了,我那几个兄弟确实称得上身怀绝技,至于我嘛,哈哈……”我试图谦虚一下,却见孟姜用一种隐含深意的眼光盯着我,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觉了么?提到他们的时候,你的眼睛里会光,刚才和现在都是这样,看来你们之间的情谊真的是很深厚啊!”孟姜感叹道,之后又似低语一般说道,“能有这样一群朋友,还真是好啊……”
我觉察到她眼中掠过的一丝落寞,赶紧说道:“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待会儿见到你就知道了,这样一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就都是朋友了呗!”
“是吗?”她眸子一闪,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你是哪里人啊?看着像是南方人,怎么会到北方来生活呢?”我开启了闲聊模式。其实我把话题转到这里,也是因为觉得她似乎看上去有些……孤独。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子,正是和姑娘们成群聚在一起,涂脂抹粉、花枝招展、天真无邪地嬉笑玩闹的年纪,怎么会只身一人游走于江湖,还成了什么皇上身边的席方士呢?
更令我好奇的,是她这一身奇门异术和满头脑的知识,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师承名门呢?不管是移花接木之术,还是永生之术,都是若干年后的岳凝眉也比较擅长的,她们这个奇特的家族,又承担着什么样的异质血统和历史渊源呢?
我自己也知道,像这些扯闲片儿的话,墨晏是不会问出来的,我不相信对孟姜的这种不可抑止的倾心只有我一个人,墨晏也是肯定有的,只不过他太喜欢默默背负了,心里这么想,也是绝对不会表达出来的而已。
“我原本是吴国人,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送去拜师学道,十四岁就开始独自到处游历了。”孟姜说。
吴国,就是江浙一带嘛,看来我并没有看错,孟姜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江南女子的那种文静优雅,长得也如小家碧玉,就连法术,也是花木这等风雅的东西,与我们北方那充满男儿气概、性情豪爽简单,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姑娘差别相当大。
没错,我心里这种女中豪杰的代表作,就是桑青!
想到桑青,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似的,一种奇异的痛感开始弥漫在胸腔里。
虽然墨晏的一些记忆回来了,但关于他和桑青的过去,却仍然非常的模糊,脑子里似乎有着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像,但却如云里雾里,让我怎么也看不分明。
然而早于这些记忆苏醒的,是一些难以言明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用“沉痛”这个词是比较合适的吧。
虽然并不知道这感觉来自于哪里,但却令我深为不安,我对桑青这个妹子,一直有很深的怜惜,心里还时时惦念着帮她恢复女孩的身份,相比于身负四贤的盛名却不能做自己,我真心希望她能活得更自在一些。但现在这种沉重的心情,让我开始怀疑在那个被封印的过去之中,也许对她伤害最大的,是我自己也说不定!
但不管如何,我既然没什么手段去捋清那段历史,倒不如着眼于眼下,虽然我仍然是墨晏,却已经不再是墨晏了,能为她做的,我也一定会尽全力的。
又和孟姜聊了几句,两人已经走到了越壁他们住的大帐外,我估计此时他们应该都聚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呢,一走进去,果然见那四个家伙正围坐着,一边聊着一边吃着什么东西。
“正好你们都在,我来引荐一下……”我刚开口这样说,却已经看清了他们中间桌上放的东西,竟然是一大盘紫红色的葡萄,粒粒珠圆玉润,新鲜欲滴,还带着叶片,一看就非常新鲜!
这大营里的吃食一向寡淡,莫说鱼肉,就连水果也是非常少见到的,这月余以来我早已想念这口了,眼下见到他们竟然背着我吃独食,大为不满地几步走到近前,嚷道:“你们不够意思啊,有好吃的都不等等我!”
话即出口,一双虎爪已经向盘中抓去,却见连盘带葡萄都在眼前一闪便被人拿走了,同时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偌嵇给我们的,没你的份儿!话说你这和皇上谈大事的人,还这么馋嘴,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一抬头,见是桑青,不由得一怔。倒不是因为她抢走了葡萄还顺带奚落我,而是再次望到她那英气逼人却仍略带女儿娇态的脸,内心里又是咯噔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竟是隐隐作痛。
但有了刚才的经验,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装作虎着脸对偌嵇道:“小子,有葡萄竟然不预备我的份儿,你不想混了?”
一旁的偌嵇早弹簧一般跳了起来,急切地道:“公子,哪会呢,给你留着哪!”说罢,跳下榻去,从旁边拖出一个竹篓来,从中一捞,一大串葡萄就出现在了他手上,兀自沾着露珠,估计就产自这骊山之上吧!
“这还差不多,”我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接过,回头对桑青他们说道:“该谈大事谈大事,该馋嘴馋嘴,是我的做人原则!”之后,就近不急待地大块朵颐起来。
这一回头的工夫,看到门口站着的孟姜,才猛然想起似的,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位刚才桑青也见过了,孟姜姑娘。”之后又对孟姜说,“这是秦期、越璧,这个小孩,叫偌嵇。”
“谁是小孩啊!”偌嵇不满地低声嘟囔着。
我听得分明,一斜眼问道:“什么?”
“没事!”偌嵇大声说,然后快步走到孟姜面前道,“孟姜姑娘,请坐,来,吃葡萄!”
孟姜一直面带微笑,此时被他一迎,也就大大方方地在搨上坐了下来,一交错之间,快嘴的偌嵇已经说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五岁啦!”
“这一屋子的人里你最小,怎么不是小孩了?”我不肯放过他。
他却把胸脯一挺道:“小孩,小孩能来到这儿跟着几位公子干大事嘛!”
我忍俊不禁,却故意抬杠道:“还干大事,是什么大事啊?”
偌嵇虽然人小,但却非常机灵,此时虽然被我逼问得急,却没有贸然回答,而是偷眼瞧了一下孟姜,才对我说道:“管他呢,但凡你们几位公子干的,都叫大事!”8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心疯
“这话说的,”我仍旧一本正经地接口说道,“要是我们去干杀人放火的事,你也跟着啊!”
这话让他不由得一愣,脸上现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脖子一梗道:“公子就算是杀人放火,那也是有道理的杀人放火,我也绝对不犹豫!”
“啧啧,”秦期在一旁感慨道,“墨晏你是给这小子灌了什么**汤,让他对你这么忠诚?!”
越壁一直没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