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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书洵当初没想那么多，以为玩具市场肯定有火箭玩具，但是找来找去，都只有又矮又胖，以可爱为卖点的那类塑料火箭，比较像样点的火箭模型，又太小，而且不是中空，没办法装进电子线路。
跑了一天玩具市场，没找到合意的火箭外型，卫书洵正考虑要不要从网上定制一个模型回来，路上就碰到很久不见的冯玮。
当初一起建立了实验室的三人，孙依和刘永冬出国留学，只剩下冯玮留校读研，不过和卫书洵不在一个学区，没想到竟能在校门口碰到。
得知卫书洵正在找火箭模型的外壳，冯玮想了想，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做模型的朋友，可以让他帮你做，不过你有没有设计图？”
卫书洵大喜：“当然！”
即使是玩具，卫书洵也是认真设计过的，上学期刚学过的三大力学，机械设计等课，刚好成为他的参考，加上学习机的模拟计算辅助，早就确定过外型的直径大小，角度。本来是打算买到玩具后拆开再改装，能当面定做当然更加方便。
于是，第二天卫书洵便跟着冯玮找到他那位朋友的工作室。那人名叫卢飞，是个有些微胖的青年，所谓的工作室只有他一个人，目前主接定制模型和儿童玩具设计等工作。
卫书洵对这些都无所谓，他只要对方能做出他要的东西就行。因为有详细的设计图，卫书洵也不要求什么好材料，卢飞要价很便宜，当天下午就做出了火箭外壳和发射台。
发射台还要安装一个电子弹射器，卫书洵拿到后，拜托冯玮帮他安装火箭，自己当场加工发射台。对冯玮和卫书洵来说，这些都是很平常的工作，直接打开背包拿出工具安装——两人在这方面非常相像，背面里总是装有常用工具。
卢飞在他们安装时，稀奇的凑到旁边观看。冯玮因为不熟悉设计图，安装的时候还要偶尔停下看看图，卫书洵根本眼都不眨，手上拿着一个小镊子，钳住桌面上的小电子，就这么刷刷刷的装上去，一丝停顿都没有。卢飞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露出惊奇的神色。
卫书洵安装好发射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收拾工具时，才发现卢飞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呆呆的盯着他。
“怎么了，卢哥？”
“啊，装好了？”卢飞眼中带着些不舍，他第一次看到那么精彩的工作场景，就好像一幅连贯的画，一时看呆了，甚至想继续看下去。
“嗯，好了。”卫书洵点头，转向冯玮：“冯玮，你那怎么样？”
“ok。”冯玮点头，神色莫名：“这线路真复杂，我都担心安装时把它碰坏，书洵你怎么想到那么复杂的线路的？”
想当初，卫书洵的电子还是他们教的，没想到一转眼，他已经成长到他都要佩服的程度。
“还好吧，我按着飞行器的原理改装的。”卫书洵设计时没感觉任何困难，几乎是刷刷就画完了设计图，当然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拿到火箭后，直接到工作室的楼下进行实验发射。
当射很成功，火箭架在发射台上，弹射升空十五米左右后，平稳的垂直落下。卫书洵当初设计外壳时，严格运用力学的运算方式计算过平衡点，使火箭不管升空时什么角度，落下时都能保持在180度直角，内部装有电子平衡螺旋，减缓了下落的速度，而且他还在最底下装了个彩灯，火箭落下时一闪一闪，就好像正被什么控制着缓缓下降一样。
门外汉的卢飞不说，连冯玮都看呆了。
“书洵，这是什么原理？”冯玮问。
“飞行器啊！”卫书洵答：“以前做过的四维飞行器，不是有四波混频……不对……”卫书洵手指抵着下巴沉思：“四波混频好像不是四维飞行器的……好像是……”
飞控中心里那个……真正的……火箭上的？
“不对不对。”他在关程教授那里研究的是气动弹性对域，没有关于飞行器的技术。
“冯玮，四维飞行器里，有四波混频逆抛物方程这项技术吗？”
“那是什么？”
“……”卫书洵偏头想了半响，露出困惑的神色：“那我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学习机？”
“……”学习机：“我也不知道。”
卫书洵学得太多太杂了，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工程力学专业，光学专业，还有从学习机上得到的未来技术，以及实验时从教授，研究员们身上学到的知识。他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感兴趣的一切，然后不知不觉转化为自己的知识，现在即使是学习机，也不知道卫书洵究竟学了多少东西，达到什么程度。
“哦……算了。”实在想不起来，卫书洵也就算了，回过神才发现卢飞和冯玮已经拿着他的火箭玩了好几次。
“小心一点，不要闹脏外壳，我要送人的。”
说是这么说，附近的孩子被玩具吸引过来，正巴巴的站在旁边看着，卫书洵只好又借给他们玩了十几分钟，才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收起火箭。
“真有趣。”冯玮也有些爱不释手，对卫书洵道：“书洵，你的设计图借我吧，改天我也做一个。”
“可以啊，拿去。”
“那个啊……”卢飞在一旁插口：“我问一下，这个火箭是卫书洵你自己设计的？”
“对。”卫书洵点头。
卢飞眼神一亮：“设计图，技术，外型，全部是属于你的？”
“当然。”
卢飞眼神更亮了：“那书洵，你有没有打算出售这项技术？”
“出售？”
“是啊，我认识很多玩具公司，我想你设计的这款火箭一定很受小孩欢迎，怎么样，你要不要出售技术？”
“……！！”正考虑着怎么赚钱，突然就有人送上门了，本来是送给韩之新的玩具，如果能顺便卖一笔钱，对卫书洵来说就跟捡到钱没两样，他当即就想点头。
“等等。”冯玮摆了摆手：“书洵，如果要卖的话，你不如申请好专利再卖。”
“对对。”卢飞点头：“有专利在手，能谈到更好的价格。”
“哦……”在不懂的事情上，卫书洵向来听专业人员的意见：“要怎么申请专利？”
冯玮和卢飞确实是为卫书洵着想，申请专利不只利于谈判，谈不拢还可以参加专利拍卖，怎样也不吃亏。
但卫书洵查询了一下专利申请的要求，发现超级麻烦。申请费，印刷费，维持费，审查费，复审费等项目，首先就要准备4500元左右，一下吃掉他这穷学生两个多月生活费。这些还好说，最麻烦的还是审核。提交复杂的申请资料后，还得经过初审，公布，实质审查等繁复阶段。当审查人员有疑问时，还得在规定时间内进行修改或陈述。光想想卫书洵就摇头，他那么忙，哪有时间跑去跟审查人员“陈述”。
饶是如此，以最快速度算，至少也要5个月后才能拿到专利授权书。卢飞说，为了保证技术不会外泄，这个玩具火箭要在拿到专业授权书后才能送人。
“那还有什么意思……”
卫书洵摇摇头，送给朋友的玩具，要先扣押将近半年再送，因为事关专利，那张设计图冯玮连看都不敢再看，折叠着送回来。
虽然能卖钱是很高兴，但这么做的话，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不用了，我不申请专利。”卫书洵道：“这项技术，价格合适就直接卖了，不用申请什么专利，没人要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做着玩的东西。”
“书洵？”冯玮惊讶。
“真的吗？没有专利价格会被压得很低哦？”卢飞问。
“嗯，无所谓。”卫书洵将设计图重新塞到冯玮手里：“冯玮，你拿去玩吧，只要不外传就行。”
冯玮愣了愣，笑起来：“谢了，书洵！”
卢飞挠挠头：“好吧，东西是你的，你愿意就行，但这个火箭要暂时放在我这，得有实物才好谈价钱。”
卫书洵考虑了一会，点头：“可以，不过只有一周，我已经拖太久了。”
“没问题，一周够了。”卢飞打开抽屉，拿出里面多余的几份资料，小心的将火箭锁进去。
卫书洵瞥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文字，好奇的拿过来看：“自动麻将机的改装？”
“哦，那个啊！”卢飞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认识的一家销售自动麻将机的公司，说想进行一些技术改进，正在找技术外包。价格给得很低，只有一万五而已，冯玮不肯做，哈哈，你一定也看不上的啦，麻将机这种东西。”
冯玮耸了耸肩：“我倒没有看不起自动麻将机，只是我不了解麻将机，没办法下手。”
在卢飞眼里，戴着一幅黑框眼镜，沉稳干练，就读于a大的卫书洵，完全就是高材生的模板，这种好学生绝对看不上麻将机那种低端的赌博机器。
谁知刚才还对贩卖专利不屑一顾的高材生卫书洵，已经急切的点头：“我要我要，这单活我接了！”
第129章价值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还是要再强调一次，卫书洵至17岁之前，都是个正宗的小混混。虽然碍于年龄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但喝酒抽烟，打架斗殴一直是他占据大半生活的常态。另一小半生活，就是赌博。
因为逃学旷课过多，初中时就被爸妈禁了零用钱，所以这些年他的钱全部是靠赌博得来的。
卫书洵拿手的是桌球和花牌，麻将他也经常去凑凑桌，麻将机什么的，再熟悉不过了！
大三第一学期只有四门课，《单片机基础》《数据采集》《自动检测系统》《自动控制原理》，都是专业技术课，卫书洵翻看了看，发现并不难理解，放下心。
工程力学的课程是《结构力学》《振动力学》《c＋＋》《偏微分方程》，也只有四门课。两个专业的课程加起来有些繁忙，不过比起上学期轻松太多了，而且刚开学也不忙，卫书洵趁着这个时间，跑去接下改进麻将机的工作。
这间公司也有自己的技术员，不过只能叫维修工，会给个麻将机，但要改进的话，完全没有办法。而要请专门的技术员，这间公司又舍不得，于是就弄了个技术外包，管它是公司还是学生，反正只付一万五，能做到就给钱。
在卫书洵之前，倒也有其他人接过这活，只是这家公司太龟毛，要求的技术很高又很麻烦，光研究经费就不够了，所以直到现在还没人肯干，被卫书洵接了个漏。
麻将机的原理其实很很简单，麻将背面有磁铁层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麻将桌下也有两处强磁，再由磁圈定好麻将的位置，经传送槽，由拨杆推出。但这间公司要求改运磁圈，机头与运行槽轨道，入成可调节式，只是为了洗牌时，顾客能选择花样的排法。目的是为了让顾客使用时有新鲜感，增加销量。
这并非不能改进，只是有点麻烦，对一般的技术员来说，改装要花较长一段时间。当然，对高级技术员而言是小菜一碟，不过有水平的人怎么可能去研究麻将机这种东西！
要说学业的话，卫书洵目前在电子上的水平只能算一般，毕竟他的《电子科学与技术》才大三，还比不过应届毕业生呢！
不过要比动手能力的话，卫书洵比很多老技术员更有灵性。在对方提出要求的时候，卫书洵脑中就已经有想法成型，拆了两台麻将桌，又跟这间公司借了一名技术员打下手，边拆边画图纸，再指点那名技术员安装，再改进。因为那名技术员习惯了拆装麻将机，速度比卫书洵想像的还快，第三天的时候，卫书洵已经定下最终图纸。
在麻将桌下加装了一个四方磁控，调节了压牌板和涨紧轮的角度，使运行槽移动时，牌不会掉出或卡住。
将最终做出的成品和图纸交付，那间公司老板看他速度那么快，还有些想压价：“这个看起来很容易嘛？才三天就做出来了。”
“是啊。”卫书洵点头：“画一条线很容易，知道在哪画线很贵。”
他说的是一个有名的故事，但这名老板显然没听过，茫然的看着他。
卫书洵揉揉额头：“总之，付钱吧，你没发现图纸上少了很多注明吗？”
四方磁控的磁力，压牌板和涨紧轮的调节度，卫书洵都没有注明。这样即使他们再找人研究，只要角度稍微有点偏差，也会造成卡牌。要么这张图纸报废，要么就冒着麻将机卡牌的风险出售。当然，狠一点可以找周家帮忙查封了这间公司，不过为了区区一万五，那也太丢人了。
“真是的，现在的学生太狡猾了……”
最终那名老板还是嘟嘟囔囔付了一万五，卫书洵在图纸上标注出详细的数据，满意离开。
做为介绍的感谢费，卫书洵之后给了卢飞五百元。卢飞满脸惊讶：“才三天你就做完了？”
“是啊？”
“真的完成了？”
“当然。”
“可是才三天！”
卫书洵正悠闲的靠在椅子上吃冰棒，看他满脸震惊的神情，解释道：“那个很简单的，卢哥你不是电子专业所以才觉得很难，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简单！”卢飞用力摇头：“你可不是我介绍的第一个人，我有个老技术员的朋友去了，说改不了呢！”
“哦……”卫书洵对此没感觉，人擅长的东西本来就不一样。
“……我服你了。”卢飞伸了伸拇指，对卫书洵的淡然谦逊表示敬佩。
“那么，今天叫你来是为了那个玩具火箭的事。”
设计图冯玮第二天就送回来了，对他来说，做出一个新火箭不需要一天，现在图纸正在卫书洵包里。卢飞去找了几间关系较好的玩具公司，看起来极度逼真的玩具火箭果然引起这些玩具公司的兴趣，但给的价格都不算高，最高的只有五万。对学生来说算很多，但以这个玩具能产生的利润来看，实在太低了。
“五万？”卫书洵本来是靠着椅背懒洋洋坐着，听到卢飞的话，惊得坐起来：“这个玩具的技术那么值钱？”
“……”卢飞用看傻瓜一样的神情看着他：“你知道吗，前一段刚有个新型拖把的专利卖了6万元。”
“哦哦，太厉害了！”好像被鄙视了，不过卫书洵不介意。如果是像火箭这样的技术，他觉得自己还可以试着发明好几个呢！
所谓的知识就是财富说的就是这种吧，随手一个小小的玩具，抵得过他几年辛苦赌博赚的钱。
“算了……”卢飞摇头：“虽然你好像很满意，不过我再帮你看一看吧，说不定有更好的公司呢！你不急用钱吧？”
“是不急，不过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卫书洵道：“我还得上课呢，过一阵子忙起来，恐怕连出校门的时间都没有。”
谈判，拟定合约都会牵扯到精力，虽然提到钱就很兴奋，也很想赚钱，但卫书洵并不打算为它花费太多时间。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好吧……”卢飞露出敬佩的神色，现在的大部份学生，如果听到能赚几万，肯定不会介意逃几节课。竟然还有人连校门都懒得出。
“我会尽量帮你谈谈，看能不能提高点价格。”
卫书洵回到学校不久，突然接到冯玮电话：“书洵，卢飞帮你找到买家了吗？谈得怎么样？”
“卢飞说开价太低，他再帮我看看，其实我觉得可以了。”卫书洵答道。
“对方开价多少？”
“5万。”
“是太低了。”冯玮声音里带着不悦：“最烦这些公司，一听到学生的制作就拼命太远价，以为学生就是笨蛋吗？”
“哦……”
“算了，书洵你现在有时间吗？过来研究生公寓这边，我有事跟你商量。”
卫书洵按照门号找到冯玮的房间，敲开门后，发现除了冯玮，还有一名中年男人。那人和冯玮有几分相像，但说是父亲，又显得过于年轻。
那名中年男人也打量着卫书洵，看到他年轻的脸，露出惊讶的神情：“你就是卫书洵？你多大了？”
“二叔，我说过了他19岁。”冯玮道，又对卫书洵解释：“这是我二叔，他昨天来看我，见到你做的火箭，一直说想见见设计者，你别介意。”
卫书洵当然不介意，笑着有礼的点头：“二叔好。”
“你好，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现在的学生那么厉害。”冯二叔笑着招呼卫书洵在身旁坐下：“你跟阿玮是好朋友，我们也算是自家人对吧？”
卫书洵点点头：“二叔，你有话直说吧！”
他最不喜欢大人套交情的绕圈子了。
“额……那我就直说了。”冯二叔咳了咳，笑道：“我让阿玮请你来，是看中了你设计的这个火箭，我想投资买下来。”
“可以啊。”卫书洵点头：“火箭的设计图我还没卖，冯二叔价钱合适的话，我没问题，冯玮知道我的心理价位。”
他倒没打算跟冯玮的二叔纠结多拿一点。
“不是不是。”冯二叔摆手：“我要投资的不是火箭，是你。”
第130章理想目标
冯二叔是个精明的商人，从看到那个玩具火箭的时候，就确定了它的市场价值。女人，孩子是市场的最大消费者，这个技术完整的火箭完全能做成一个系列产品来卖。光是颜色和外壳塑料的变动，就可以弄成一二三版的升级，从白色变彩色，透明塑料到高等材料。再出一个低成本动画，根据颜色做成一个火箭战队配套卖，简直不要太赚。
冯二叔一开始还以为这玩具火箭是哪家公司新上市的产品，正考虑要不要投资买下来，听到冯玮说是他朋友自己做的玩具后，第一反应是买下那个人。
买一个玩具的设计图算什么，把人买下来不是更划算？
当然，明面上他是不会这么说的：“我最近正打算投资开一家玩具公司，刚好就看到你设计的玩具，我认为你很适合。我来投资，由你做老板，当然，我侄子冯玮也一起，你们两人一起经营公司，销售你自己制作的玩具，你觉得怎么样？”
卫书洵摇头：“不用，我……”
“公司的申建，市场开拓，公关，你都不用担心，我公司旗下有专门人才。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设计就好了，很轻松的。”
卫书洵仍旧摇头：“我上课很忙，没时间。”
“上课算什么。”冯二叔露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神态：“读书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份好工作，有份好事业？你现在答应了，你就是老板！现在大学生创业很流行的，学校也很鼓励，你少上几节课，你们老师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何况当老板后，文凭那种东西，还有必要吗？
卫书洵抬手，制止他激动的劝说：“二叔，你先冷静。”
“呃……”冯二叔不明白卫书洵为什么毫无反应，依照他的经验，如果有人要给一个在校大学生投资，只怕没人会不激动的答应吧？
而且他也没打算剥削卫书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