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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唐宁对他与肖奕之间的关系只是猜测，并不肯定，当然也没有证据。只是唐宁肯定的语气、明显的不耐和烦燥，都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我就是知道了，你还扯什么扯，还不快滚。
所以，他只能滚了。
*
“唐总，除了冯工，还会不会有别人？”安安在和冯工交接完后，回到唐宁的办公室后，看着他紧张的问道。
“项目组应该不会了，别的部门不一定。”唐宁想了想说道。
“那要清出来吗？”安安的身体一下子坐正了起来。
“不用。”唐宁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今天在发整体大纲之前将冯工清理出来，肖奕就知道我们对项目的重视，也就不会怀疑被我压死压活赶工的这份标书有问题。”
“那么，如果再有资料传到他那边，他就会信以为真，按这些材料准备应对方案，那么他们自己的优势不一定能发挥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多了胜算是吗？”安安睁大眼睛看着唐宁，觉得自己自从决定要做超级秘书以后，思维明显的能够跟上boss的节奏了。
“恩，就是这样。”唐宁点头，赞许的笑了笑。
“那我们要不要制造一些材料？”安安想了想问道。
“不用，这份标书还要给投资公司那边的berlin过。所以原本我也没想用标书来误导肖奕，只是夏小姐给了我们新的方向，那么原有方案就正好一用了－－但最主要是要保证berlin那边能通过，肖奕这边只是顺便。”唐宁解释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安安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刚才在会议室你配合很好。”唐宁看着她赞许的说道。
“我大约有些明白当时唐总的意思。”安安笑眯眯的说道。
“恩，你按原计划完成工作就行，项目资料整理这边，我会委托carlyle那边的项目组协助。”唐宁点了点头。
“啊？真的？真是吓死我了。”安安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了口气。
“准备自己做的？”唐宁不禁摇头。
“啊，那我不是您的秘书吗，我没交也可以说交了对不对？所以我会多要一点时间，还是可以做完的。”安安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她也只敢和良宁说，换了是夏千语，她是绝对不敢说的。
唐宁倒也没有批评他，先联手对付外部的对手，再内部调剂工作量，他原本也是这个打算。
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在对待肖奕的事情上，唐宁本来也只想防守，没打算进攻。冯工的事件，他也没有故意抛出错误的材料，只是通过冯工，将防守的墙巩固得更牢实了。
*
‘御品’国际，肖奕办公室。
肖奕在刚与瞿志国分析完入围企业的优劣势，以及‘安阁’项目组官方文件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后，与瞿志国初步确认了标书的方向。
对于他在‘宁达’的‘安阁’项目组安插了眼线的事情，并没有向瞿志国直说，只是让瞿志国再找关系与市政项目组取得联系，争取拿到更详细的信息。
起码要比官方文件上的消息更详细才行。
“您做这么多年地产行业也知道，官方有许多条件不便公开，但评审组在审标的时候又会考虑，这些都需要我们后期的工作。”肖奕看着瞿志国，认真的说道。
“当然，我这边已经安排人过去了。你这边要做好多维度的前提下突出核心优势的方案，因为这次不同以往。京城汤哲的事情影响面太大，在这个风头上，谁也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所以上头才会不将招标细节说得太详细－－保证评分公正的情况下，又能选到自己想要的企业。”瞿志国沉然说道：
“这是上头的技巧。要是把条件都说清了，所有企业都往一个方向去靠，就挑不出真正合适的企业了。”
“我明白，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要找准他们的需求点，然后针对性准备。”肖奕点头，却仍坚持自己的意见。
“恩，我理解你的思路，我们两手准备，我再去盯一下上边的消息，你先按我们商量的方向，和项目组沟通沟能就开始吧。”瞿志国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后，这才起身离开。
直到瞿志国离开，肖奕才给冯工回过电话去－－他刚才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肖奕都给按掉了。
“你说。”电话接通后，肖奕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发现了？办完离职手续了？你怎么这么蠢，还没开始就被开掉。”肖奕不禁一阵恼怒。
“行了行了，已经这样了多说有什么用，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我现在到楼下咖啡厅等你。”肖奕恼怒的挂了电话，一个人在办公室踱起步子来－－
“既然在下发标书结构与方向之前就干掉了这个人，说明知道得很早，也说明这个人整理的资料唐宁不一定会用。”
“说不定还会用假资料来勾引自己上勾，以引偏自己的思路。”
“所以冯手上所有的资料，其实已经全部失去价值。”
肖奕盘算着，抽了两支烟后，抬腕看了看时间，便拎着电脑出去了。
“地点改一下，在‘宁达’楼下的咖啡厅，我正往这边走，你先到了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肖奕沉声说道。
“恩，有人看到最好。”肖奕的下巴微抬，脚下匆匆，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
肖奕在‘宁达’的声望比唐宁要高得多，所以在‘宁达’办公楼前的咖啡里，注意他的人还真不少，但他显得有些躲闪的样子，却让人怀疑。
“这是所有的资料，我做的数据、会议上讨论过的其它板块的信息，全部在里面。”冯工将u盘交给了肖奕。
“据你的判断，他们会用这套资料吗？”肖奕问道。
“会用，只是我没拿到标书定案方向，所以这套资料里会取哪些部分，就不清楚。”冯工清晰的说道：“因为整个项目组六个人，唐宁没有更多的资源另做一套。而且他是花了一整夜的功夫赶出来的大纲，原本是会在大纲发过之后开会，他却在处理完我的事情后才开会，所以首先排除掉我，而标书方案是已经确定的。”冯工分析说道。
想了想后，看着肖奕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发现唐宁昨天在夏千语的公寓呆了一整晚，所以那套方案应该也是经过夏千语同意的。”
“一整晚？”肖奕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啊，总不会他们两个同居吧？这根本不可能，所以肯定是做方案。”提到夏千语、提到同居，冯工下意识的看了看周边和窗外，生怕有人听见。
对于夏千语，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一整晚……”肖奕又重复了一句，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有个项目组的同事也住那附近，看到唐宁的车了，早上才离开。至于车上有没有别人，倒是不清楚。”冯工小声说道。
“恩，照这样看来，那个夏千语是表面不管这边的事，暗地里还是不放心唐宁，所以……”肖奕看着冯工说道：“carlyle对这个项目也是势在必得，但唐宁也确实如我们所说，只是个傀儡而已。”
“那这数据？”冯工问道。
“我先看了再说。”肖奕抬头，看见安安来咖啡厅买咖啡，嘴角不禁轻弯起一道弧度。
－－－－－－题外话－－－－－－
果然没有人相信唐宁和千语是在恋爱，就算看到住在一起，也不相信他们在同居。
这样的印象，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宁对上肖奕，唐宁的问题在于只守不攻；肖奕的问题在于太过轻敌。
不过这一次竞标的胜负，倒不在于他们的博奕，因为谁也没想到，唐宁有一套方案，是连carlyle项目组也不知道的。
肖奕看见安安，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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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0 大智则简
“三杯冰咖啡，外卖装，谢谢。”
“确认是冰的？”
“有问题？”
“没有没有，您请在那边稍等。”
*
安安转身，被站在身后的肖奕吓了一跳：“肖总？”
“安安，上班偷偷溜出来，小心我找唐总打小报告。”肖奕看着安安，一脸笑意的说道。
“给唐总准备的咖啡粉没有了，所以临时来买成品。”安安的眼珠快速转动了一下，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冯工，脸上的笑容微微凝结，目光又迅速转回到肖奕身上：“肖总现在哪里高就，有好的机会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事才是。”
“你现在跟着小宁作秘书，哪里还需要其它机会。”肖奕哈哈一笑，见安安的咖啡出来，便抢着帮她买了单：“小宁可喝不惯这种加了添加剂的速溶咖啡，小心上去挨骂。”
“以前的咖啡是苏小姐从英国寄回来的，刚给苏小姐打电话了，说是这批已经寄了，但好象被卡在海关了，让我再去查查。”安安皱了皱鼻子，从肖奕手里接过打包好的咖啡，笑笑说道：“谢谢肖总，你是大总监，有的是钱，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就当我贿赂你的。”肖奕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冯工后，又转过头来对安安说道：“我找冯工有些事，你别和你们唐总说才好。”
“这个……肖总，您开玩笑的吧，这种事儿……我……我还是先走了，你们慢聊。”安安见肖奕说得坦白，倒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改天请你喝咖啡，法国货，比英式咖啡要淳和。”肖奕微微笑了笑，伸手将自己的名片放进安安的手里，然后帅气的转身，大步走回到冯工的对面坐下。
*
安安敛眸看了一眼被塞在自己手心的名片，心里暗自嘀咕着，拎着外卖咖啡快步往外走去。
*
“肖总，这样行吗？”冯工的脸色不由得一阵紧张。
“怎样？”肖奕看着一路小跑的安安，唇角一片冷笑。
“安秘现在很得唐宁重视，我走后，工作直接移交给她。所以她一定会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唐宁。”冯工认真的说道。
“她本来就会说。”肖奕冷冷说道：“你不是说夏千语还在关注这件事情吗？本来我想只是唐宁的话，事情还算简单。既然夏千语在背后操控，我们可能需要给他们一些错误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冯工依然没有明白肖奕的意思。
“我主动去和安安打招呼，夏千语会据此判断我的有意为之，而同时判断我会继续用这套数据。”肖奕沉声说道。
“我怎么以为，你故意让他们看到你和我见面，他们应该判断你不会用了呢？”冯工只觉得被肖奕给弄糊涂了。
“因为是我故意让安安看见的，也就等于明目张胆告诉他们我拿了‘宁达’的数据和资料；既然是明目张胆，就是不怕他们知道－－只有不用才不怕他们知道。既然正常人都能做出这样的判断，那我当然也能。”肖奕冷笑着说道：“所以他们会关注在我‘故意’的行为上，做反向判断。”
“这个……你越说越复杂，我就不分析了，说到底，你到底用不用？”冯工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话搅得头晕。
“不用。”肖奕沉然说道：“不过，数据还是给我，我有其它用处。”
肖奕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慢慢推到冯工的面前：“用我名字开的卡，上面是5万块，你取完就扔掉，我明天销户。记得在ATM机上取，这样银行打不出流水。”
“谢谢肖总。”冯工本想着这次事情没完成好，也不好意思拿这么多钱，但想着以肖奕的精明，拿了这数据，在用与不用上都能做一大篇文章，所以他一定会将这份数据的价值最大化－－远远大于5万。
所以他也就安心收下了。
*
安安自然将肖奕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唐宁。
“所以唐总，您说肖奕最后是会用还是不会用我们的数据？”安安皱着眉头问道。
“不会用。”唐宁淡淡说道。
“可他故意让我看到他和冯工的，就是想告诉我们他们不会用啊，以他的聪明来看，表现出来的和想做的一定是反的。”安安不解的说道。
“这种事情，你用最简单的思路去分析，不纠结他是否故意、也不纠结他是否表里如一，你只要知道：他拿我们的数据的事情，被我们知道了，无论我们如何判断，他都不敢用－－只要用了，就有50％的机率被我们反利用。”
“而这50％，他赌不起。”唐宁轻挑了下眉梢，从容解释道。
“啊？唐总，你真是太历害了，刚才我在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想了好久，如果我无意发现，他们会不会用？肖奕故意让我知道，目的是什么，我们常规思维再反向思维要怎么判断……哎妈，我都纠结死了。”安安恍然大悟，一下子便明白了唐宁的意思。
“任何复杂的事情，都离不开最初最简单的目的，只要不忘初心，就不会复杂。”唐宁将手中纸条递给她，笑笑说道：“冯工手里的数据我转给薛助了，你现在过去一趟，有些细节需要与他沟通一下。你手上的工作带着。”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安安接过纸条，迅速的站了起来。
想了想又问道：“冯工离职，这个职位要不要补充人进来？”
“要，你给张之南电话，让他安排一合适的人。”唐宁点头。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安安这才转身，快速往外走去。
她觉得，她的唐总真是越来越历害了－－而且，历害在明处，不是肖奕那样的阴险。
比起来，自然是她现在的boss更让人喜欢和欣赏了。
*
“薛助，你说我们唐总是不是很历害，我想了那么久的问题，他一下子就知道结果。”安安边按薛涛的意思整理冯工的资料说明，一边和他说了肖奕的事。
薛涛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们唐总有给你做过秘书培训吗？”
“呃……”安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薛涛。
“一个优秀秘书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少说，多看、多听、多做。”薛涛轻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资料，不再理会她。
“哦，谢谢薛助提醒。”安安的脸微微一热，心里却暗自骂了薛涛好多遍－－你也不过是夏小姐的超级秘书麻，怎么比夏小姐本人还拽。
“当秘书的，所有气质都要比上司更胜多几分－－上司谦逊，你要比他更谦逊；上司嚣张，你要比他更嚣张；上司冷静，你要比他更冷静。所以我比charlen更拽。”薛涛淡淡说道。
“哦，知道了。”
这下安安也不敢在心里乱骂了，这人和夏小姐一样，象有读心术似的，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原来，职业化到一种境界，会这么历害。
薛涛的言论与能力，让安安对秘书这个职业又多了几分了解与敬畏。知道并不是自己努力工作，跟上上词节奏就够了的。
所以安安决定好好儿跟着薛涛学习，加上在carlyle的办公室，受到这边工作人员的影响，她甚至连吃饭时间都在工作，还趁上厕所的时间，用手机报了几个秘书训练课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职业化这个词的距离有多远，自己在‘宁达’的工作有多简单、多轻松。
*
“安安，这个数据的取值方式需要调整一下。”
“好的。”
“安安，这两套数据要取五年值，你联系一下财务。”
“好的。”
“安安，报表的格式不对，你筛选漏了两个序列。”
“sorry，我再检查一次。”
“ok，这样才算完整。”
“那我去做自己的事了。”
“恩。”
*
夏千语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薛涛与安安在旁边的小接待室里埋头工作，桌上堆满了凌乱的资料。
“薛涛、安安，可以下班了。”夏千语敲了敲接待室的门，淡然说道。
“夏小姐。”
“charlene。”
两人起身与夏千语打了招呼后，薛涛看着安安说道：“你先下班吧，你们唐总交待的这套资料，我明天下午2点可以给他。”
“好的，谢谢薛助。”安安知道晚上还要去夏千语那边继续加班，所以迅速收起桌上的资料与电脑，再次谢过薛涛后，又与夏千语打了招呼，便一路小跑往外而去。
*
“唐宁怎么选了这个秘书的。”薛涛看着夏千语摇了摇头。
“不看好？”夏千语轻挑眉梢，笑笑问道。
“人太单纯，话也多，我看帮不了唐宁什么忙。”薛涛摇头说道。
“唐宁也单纯，复杂的秘书他用不了。”夏千语轻扯嘴角，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把安安交给你，你好好儿磨磨她，单纯不要紧、话多也没问题，我要她成为唐宁最重要、最亲密的助手。”
“你……”薛涛张了张嘴，看着夏千语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禁闷闷的说道：“资质还是有的，逻辑也好，就是太初级了。”
“一个初级的小秘书交给你，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不过……还是辛苦你了。”夏千语看着薛涛闷闷的样子，不禁轻扬了下眉梢。
“我倒建议给唐宁找个男秘书。”薛涛意有所指的说道。
“也行，你换过去得了。”夏千语不禁笑了。
“charlene，你就这么轻易把我送人了！”薛涛不禁大为不满。
“开个玩笑，你继续，我下班了。”夏千语轻扬眉梢，转身往外走去。
“开玩笑？”薛涛一愣，抬头看着夏千语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被外界称为女魔头的魔鬼上司，有了那么点点女人的气息。
*
夏千语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林柏文仍在继续加班。见夏千语路过，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便又埋头在面前的文件里，不若往日，定要追出来聊几句，然后顺路送她回家。
这在薛涛看来实属异常，想到在‘安阁’项目里，他比夏千语还高半级的总部特派员身份，加之他之前对夏千语的对立，这让薛涛对他并不放心。
所以……
薛涛决定今天晚上就在办公室耗着，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在必要的时候也是要用一用的。
*
于是，在夏千语、唐宁、安安，窝在夏千语的公寓连夜加班时，薛涛与林柏文则奋战在carlyle的办公室。
林柏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是12点，离开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
林柏文仔细检查了四处的灯与门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带着些倦意往外走去。
十分钟后，薛涛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熟练的打开监控室，将办公室监控关掉，然后将电脑的时间定位在关掉的时间。
做好这些后，薛涛直接用备用钥匙进入了林柏文的办公室，将他所有的纸质文件都快速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打开他的电脑，却发现他的开机密码自己解锁不了－－若再多输几次，电脑被锁住的话，就会很麻烦。
薛涛当机立段，处理完键盘上的指纹后，迅速离开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