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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195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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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面几分钟就拉手,吴莉君的心怦怦乱跳,下意识想挣脱,被紧拉着又挣脱不开。

“你……你……你抓疼我了。”

李为民老脸一红,不无尴尬地笑道:“抱歉,我有些……有些激动,有些紧张。”

终究是要嫁给他的,拉就拉吧,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太难为情,吴莉君耷拉着脑袋,不敢四处张望,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没……没……关系,我……我也有些紧张。”

前世在感情上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恋爱还是谈过几次的,只是没谈过年龄差距这么大的,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秀丽的脸庞,突然笑道:“别紧张,牵手而已,小时候我不但抱过,而且亲过。那时你才几斤重,就会哭,还尿了我一身。”

提起小时候的事,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只是这个话题太让人尴尬。

“才没有呢,就算哭也是你不会抱。”吴莉君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就知道欺负我,从小就欺负。”

前面有间书店,书店老板喜欢养花,见几盆鲜花放在店门口,李为民眼前一亮,极为夸张地四处看了看,鬼鬼祟祟过去偷摘了下一朵,然后拉着她就跑,直到跑到一条小巷子边才送上鲜花,一脸认真地说:“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大白天偷花,太刺激了,一直循规蹈矩的吴莉君笑得花枝乱颤。

“谢谢。”

她把刚折下的花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而那花朵在她秀美脸庞前,竟也似更加灿烂。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恋爱,想到明年就要穿上嫁衣,吴莉君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身边,闻着花香问:“为民,你不愿意见我,是不是怕别人笑话?”

“你说呢,上学时那么多同学,那么多玩伴,就我一个人定了亲。尤其吴常明那臭小子,竟然给我取了个新郎官的绰号,从小学一直叫到初中。”

吴莉君感同身受,因为她同样被人取笑过,想了想又问道:“后来呢,去美国后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李为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地敷衍道:“说学习压力大是借口,不过当时压力确实挺大的。”

小丫头噘着小嘴嘟囔道:“你是心里没我,根本想不起来。”

李为民脸色一正,紧盯着她水汪汪的双眼,振振有词地说:“怎么可能呢,你是我未婚妻,从刚生下来第二天就是。有没有发现这样挺好,距离产生美,刚才我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多紧张。要是过去十几年天天在一起,那不成兄妹了,能有这样的激情?”

想想确实有点道理,至少比那样多一些新鲜感。

他比想象中更体贴,更逗,更善解人意,吴莉君一阵悸动,禁不住踮起双脚,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同时又为这大胆的举动感到害羞,急忙红着脸跑开了,李为民抚摸了下脸庞笑了笑,抓着她的雨伞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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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启程

“为民,一路上事事小心。知道你忙,到美国后发个电报,报个平安就行了,不用给我写信,反正过几个月就回来。”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刚相聚便要分别,吴莉君依依不舍,晚饭都没怎么吃。李家的车一到,泪水就抑不住滚滚而下。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李为民很不是滋味儿,掏出干净手绢一边擦拭着,一边故作轻松地哄道:“傻丫头,别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我不要礼物,就要你早点回来。”

“放心吧,办完事立即回来。”

小两口卿卿我我、依依惜别,吴达远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跟妻子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回头用带着闽南口音的国语笑道:“静晨,晚上又没什么事情,同莉君一起送送为民。家昌,你跟静晨坐一辆车,让他们多说会儿话。”

“好的,我坐后面。”

与李家什么生意喜欢插一脚不同,吴家只有一个生意,只造船。

吴记船厂历史悠久,最早能追溯到同治八年(1869年),最初造小渔船,后来越造越大,种类越造越多。

乌槽船、丹阳船、青头船、开尾船、大古船、大排船、冻鹰船、白底船、驳仔船、仔船、四肚盖船、漂白仔船、舢舨船、舢舨头船、海山鼠船……什么都造,到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已能造100吨的木壳三桅帆船。

闽南杉木轻松,非轮船所宜。而樟木木质坚而体曲,只可作船肋骨,杂具,最合用者无逾于柚木,便去香港采办柚木和花旂木,吴李两家的交情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家族大了,自然要分家。

他们这一支同李家关系最好,在李为民曾祖父建议下,来西堤开了第一家华人造船厂。

越南沿海有许多渔民,越南人却不怎么会造船。他家来得早,船造得又好,生意自然不会差。直到几年前,下龙、海防、清化、荣市、顺化、岘港等地的渔民,仍不远千里过来造船修船。

吴家也不止步于仅造木壳小渔船,他们派家族子弟去马尾和香港船厂学习建造钢质船舶的技术。

民国十二年,建造出第一条蒸汽机轮船船体。

民国十六年,用4根木吊杆,同时借助15吨吊车,用土办法吊装建成了第一艘600吨钢质货船。

现在已是西贡最大的船厂,有80吨高架吊车两台、20吨高架吊车1台(码头用);有万能铣床、立式车床1台、日本产的18米车床、镗床、12模滚丝机、400吨油压机、12米刨边机、150公斤空气锤及制氧等设备。

有自己的码头和船坞,客户遍及东南亚,甚至给法**舰提供协修服务。

李冠云被誉为“航运大王”,李家船队大小船舶二十一艘,维修保养业务几乎全交给吴家。更何况在吴家刚开始来西堤时,李家提供了许多帮助,有人脉上的,有经济上的。

正因为如此,吴家对李为民这位“姑爷”不是一点两点好。

送未婚妻回来,在吴家吃了一顿晚饭,就收到一叠红包。最大方的当属老丈人,一听说他要去美国,立马开了一张两万美元的支票,说什么一次性补上过去这些年的红包。

车缓缓驶出吴家大宅,吴莉君依偎在他胳膊上嘀咕道:“一出手就是两万美元,我爸对你比对我都好。”

李为民乐了,侧头笑问道:“羡慕?”

“有点。”

“我们平分,一人一万?”

“才不要呢,那是给你的。再说穷家富路,出这么远门身上多带点钱好。”

“你别说,我现在真缺钱。”

小丫头蓦地坐直身体,眼巴巴地问:“缺多少,我有!”

你那点零花钱能顶什么事,让你爸把嫁妆折现提前交付还差不多,李为民感觉很是好笑,捏了捏她鼻子:“逗你玩呢,你未婚夫什么人,能缺钱吗?”

“又欺负人!”

打情骂俏,车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已开到市区,街上许多从各地乡下避战逃来的难民,有些在路边乞讨,有些坐在路边两眼茫然的发呆,还有许多流浪小孩三五成群在路上乱闯,看到衣冠整整的人便纠缠不放,拉扯着要找美钞。

最热闹的卡蒂拉街行人稀少,街灯暗淡,只见几个醉醺醺的法国兵七摇八晃、狼狈不堪。阮惠大道、征氏姐妹大道与西贡码头这一带,触目皆是法属非洲各国籍的雇佣伤兵,有气无力地躺卧在街角巷尾,无人理会。

通往新山一机场方向的大马路上,载有伤兵的法军红十字救护车警笛长鸣,整个城市像是被一片战云所笼罩。

码头前黑压压的全是人,法军士兵和警察端着枪艰难维持秩序。

生怕未婚妻遇到哪怕一丁点危险,李为民拍了拍司机肩膀,不容置疑地说:“阿成,就在这儿停,刘伯在前面,我自己过去。”

再往前确实没法开,阿成应了一声踩下刹车。小丫头像水做的,一到码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为民于心不忍,真想把她一起带上。可这次去美国有大事要办,不是去玩,更不能给要拜访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咬了咬牙:“莉君,听话,别哭了,回家等我,等我回去娶你。”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吴莉君哪里控制得住,紧捂着嘴巴抽泣道:“记得给我报平安,我等你电报。”

“嗯,一到就去发。”

吴静晨从后面车上过来搂住妹妹,李为民放心地随刘家昌在一帮船员护送下沿贵宾通道走进码头。跟前来送行的刘敬晖说了一会儿话,才登舷梯,爬上李家的第四代“大中华”客货轮。

这艘轮船长76。9米,宽11。1米,型深5。3米,1476总吨,满载吃水4米,航速16节,主机为往复蒸汽机,2750匹马力,日耗油量约28吨,1943年造于美国。因原先作为军事护航商船之用,船身瘦小,航速快捷,装有雷达等先进导航设备。

抗战胜利后,美军处理剩余物资,吴家以35万美元购得,并耗费4万美元用以装修。

上部漆乳白色,下部淡棕黄色,外表清洁美观。客舱内备有雪白的被褥与清洁的盥洗室,漂亮的餐厅里有无线电放送音乐,图书室与休憩室内还设有钢琴。

船上设有特等客舱三间,房内装置暖气、沙发,并有单独专用之浴室、厕所及餐厅、读书室、休息室、吸烟室等设施。

大少爷上船当然要坐特等舱,行李早被送进来了,桌上摆满鲜花和水果。生怕他嫌闷,船长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叠今天的报纸。

打发走二副和服务生,拿起最上面一份,整版全是奠边府战局。

武元甲通过电台广播很自豪地向法军喊话:奠边府之役,法军的选择是“非死即降”;法军对广播报以冷笑,声称:“如果越盟可以付出15000兵员的代价,是可以攻下的。”

二战打成那样,整个国家都被占领,政府都投降,能混上个战胜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

更何况朝鲜刚停火,居然不吸取教训,不知道什么叫“消耗战”和“人海战术”。15000条人命算什么,只要能把你们这帮法国佬赶走,胡志明和武元甲不在乎死多少人。

李为民放下报纸,暗想法军的今天就是美军的明天,美军的明天或许就是自己的后天,不禁喃喃地叹道:“归根结底还是人啊!”

第十三章知己知彼

玛丽诺科修道院坐落在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上,林荫密布,鸟语花香,环境优美得像童话。

相比欧洲那些建在岩巨石之上,出入要靠吊篮升降,外观像古城堡一样的修道院,玛丽诺科显得有些“世俗”。

没古老斑驳充满神秘气息的高大城墙,没有直冲云霄、金光夺目的尖顶,也没有栩栩如生的古代帝王、圣贤、鸟兽鱼虫、花草水果雕刻,只有一片极具西班牙风格的哥特式建筑,像一所远离喧嚣的大学。

事实上这里就是大学,北美非常有名的神学院,据说曾走出过好几位主教。

“神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琰先生,我知道他这里,至少来过。看在上帝的份上,请让我见一面,或者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前世那点历史知识不能不信,更不能全信。

比如国内和越南许多关于越南战争的书籍上,白纸黑字写着吴廷琰在美国密西根州立大学的政府研究署担任过顾问,事实上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密西根州立大学,只有密西根大学和密西根农业与应用科学大学。

又比如吴廷琰在美国结识了臭名昭著的中情局特工爱德华-兰斯代尔上校,事实上兰斯代尔一直呆在菲律宾,而现在吴廷琰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更不可能在美国认识。

关于吴廷琰的描述更不能信,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李为民明明知道他并不在这,一下飞机仍从纽瓦克机场赶到玛丽诺科修道院,试图从这里侧面了解吴廷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他在这所修道院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负责接待的这位年轻修道士正好是吴廷琰同学,他再次看了一眼李为民的护照和大学毕业证,一脸爱莫能助地苦笑道:“先生,琰弟兄真不在这里,他已经走了。他英语不好,平时很少说话,没什么朋友,或许只有院长知道他去哪儿了。”

“走了?”

“嗯哼。”

“那……那院长呢,我可以见一下吗?”

基恩一边陪着他往里面走去,一边歉意地说:“抱歉,院长去了梵蒂冈,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真是不巧。”

李为民装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放下皮箱从怀里掏出一张花旗银行支票,“神父,感谢贵修道院对琰先生的照顾,请帮我以琰先生的名义转交给院长。”

“真是太慷慨了,上帝保佑您。”

捐赠是修道院的主要经济来源,两千美元,不多不少,基恩接过支票,欲言又止地又问道:“李先生,您是琰弟兄的朋友?”

“坦率地说我没见过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受人之托,有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因为琰弟兄看上去很普通,不是一个很宽裕的人。”

李为民顺着话茬问:“那在您眼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修道院东方学生不多,基恩对吴廷琰的印象深刻,微笑着道:“琰弟兄非常虔诚,比我们这些学生都要虔诚。他很热情,英语不好,法语很流利。年龄比我们都大,却和那些来自边远教区的贫困学生一样,每天在餐厅收拾碗碟、洗盘子,而这些杂事很多学生通常是不会做的。”

来之前刘敬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吴廷琰并非出身于什么显赫的官宦门阀世家。

他爷爷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地主,直到他父亲吴廷可通过科举考试,才得以跻身上流社会。并且吴廷可的仕途并非那么顺,官当得也不是很大,在法国殖民时期担任成泰皇帝的参谋,后来才升任越南朝廷的礼仪和宫监(管理太监)大臣。

1907年,法国人以精神病为理由,罢黜不满殖民制度的成泰皇帝。吴廷可退隐回乡种地,以示抗议。吴廷琰跟着在家中稻田耕种,同时就读于一所法国天主教学校,后来前往河内,就读于行政学院(专门训练越南官员的法国学校)才走上仕途。

从履历上看他确实了不起,从普通“公务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稳步晋升,先后出任过承天省广田县县长、广治省海陵县县长,25岁时就晋升为广南省省长。

履历是真的,不过含金量没那么高。

印度支那是法国殖民地,殖民地大小事务法国官员说了算,所谓的省长县长就是个摆设,权限小得可伶。更不要说越南的一个省根本没与中国的省相提并论,按照面积和人口算,也就是一个只能管三四个县的地级市。

他家为官清廉,事实上当法国人的官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越南老家有一些田地,越盟闹成那样,收成估计好不到哪儿去,流亡到美国刷盘子谋生一点不令人意外。

李为民微微点了下头,基恩神父接着道:“他很孤单,没什么人来看他,他有一个很小的房间。他走路的样子很像卓别林,当看到他走路时,我们都想笑,因为那样子太滑稽了。

他很和善,我们都戏称他‘小丁丁’(个子矮)。他年龄比我们大很多,又来自遥远的东方,感觉有点神秘。他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可能经济上不是很宽裕,他衣服很旧,从没见他添置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过几个月他就咸鱼翻身,不再这么寒酸了。

李为民不置褒贬地笑了笑,接着旁敲侧击的打听,甚至随他去吴廷琰曾住过的房间看了看,才握手告辞,马不停蹄返回纽瓦克机场,搭乘最近的航班赶往底特律。

未来的密西根州立大学,现在的密西根农业与应用科学大学位于东兰辛市,距底特律机场约一个半小时车程。

之前那个李为民在这里学习生活过四年,记忆已完全融合,轻车熟路,根本无需打听。

当他提着行李、风尘仆仆敲开亨利教授办公室门时,教授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李,你不是回越南了吗,你脸怎么了?”

“脸没事,不小心摔的。”

李为民朝他去年刚招的助教笑了笑,放下皮箱翻出几样小礼物,一脸苦笑着解释道:“教授,我刚从越南回来,那边政局动荡,根本干不了任何事,感觉还是回学校好。”

亨利教授支持支持亚洲反殖民主义,竟幸灾乐祸地笑问道:“法国人在那里的殖民统治快完蛋了?”

“我认为快了,他们有一支军队被围困在一个叫奠边府的地方,搞不好明天就会全军覆没。在距本土几万英里远的地方进行一场战争,对手还得到北京的支持,能赢才见鬼呢。”

亨利教授耸耸了肩,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极为夸张地说:“如果对手不是**,真想开瓶香槟庆祝庆祝。”

“我也一样,既希望他们完蛋,又担心他们完蛋。”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自越南的学生,并且他的家族非常富有,亨利教授一直另眼相待,抱着双臂问:“好吧,说说你的打算。”

跟美国人没必要客套,李为民接过助教递上的水喝了一口,一脸忧心忡忡地说:“教授,正如您知道的,我们家族的业务几乎全在越南,算上控股和参股企业,旗下有近两千名职员。如果越共打到西贡,我们当然可以走,可那些职员怎么办?”

“全部移民显然不太现实。”

“所以我打算做点事,并且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你想做什么,我又能帮什么?亲爱的李,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教授,年薪还没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他是商学院最杰出的教授之一,受聘前曾在华尔街一家银行担任过独立非执行董事,在商学院担任金融学教授以来,带出许多银行界精英,堪称桃李满天下。

银行家中的银行家,有能力,有人脉,这样的高管打着灯笼不一定能找着。

李为民紧盯着他双眼,满是期待地说:“教授,我真诚地邀请您出任李氏集团旗下东亚银行总裁,东亚银行总部在香港。未来两年内,我打算在纽约、越南和法国各设立一个分行,您考虑考虑,别急着给我回复。”

当董事没意思,当总裁就另当别论了。

亨利教授乐了,拉张椅子坐到他对面笑道:“李,别忘了我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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