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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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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勋才敢大着胆子,冲上吊桥,近距离来观察形势。这一瞧之下,情况还真不怎么妙——城上抛下的滚木大多径近一尺,长达六、七尺,非三、五个兵执矛无法挑动,而且即便如此,动不动便有小兵矛折吐血,被迫换人。这、这、这,这样清理火场得清理到哪辈子去啊?等把火灭了,曹操的尸体……黄花菜都凉啦!

是勋忍不住就举起手来,使劲儿拍自己的脑门儿——是宏辅啊是宏辅,汝虽不通战阵,亦有些智计,又比他人多了两千年的见识,难道就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吗?他抬眼仔细一瞧,城门倒是还打开着,估计曹军进城以后,便已尝试控制城门附近,或者损伤了机括,故而对手暂时无法关门落锁,只能以木、石再加上大火来堵塞,而等到火头一燃起来,还有谁敢大着胆子来关门?既然如此……

想到这里,是勋不禁扬声大呼:“取撞木来!取撞木来!”

所谓撞木,是一种临时置办的简易的攻城器械,简而言之,就是砍伐合抱粗细的树干,一头削尖,以粗索缚之,用来撞击城门。精致一点儿的撞木,也可以称为“撞车”,下安大轮(或者直接就把撞木安在大车上),靠人力推动来撞城。简陋的撞木,则是由两队士兵背负着绳索来冲撞。

曹军昨日才刚抵达寿春城下,仓促间还没造出撞车来,但是砍了几根撞木。曹操夜袭寿春,自然带不上这么沉重的工具,但殿后的曹纯军中是有携带的,为的是一旦偷袭不成,被迫硬攻,可以派上用场。

所以是勋高叫让兵卒把撞木给扛过来,用以撞击城门前的滚木擂石——这一根根木头往城壕里挑,得挑到哪辈子去啊?既然城门尚未合拢,咱干脆用撞的。从火海中硬生生地冲出一条通路来!

其实他这主意并不算有多高明。但程仲德一则也多少有点儿慌神。二则不象他那样近距离地观察火场,所以一时糊涂,未能想到。此刻耳听是勋喊叫,程昱这才反应过来:“是参军所言极是!快取撞木,快取撞木!”

于是是勋和那些执矛挑木、扛盾防矢的曹兵就匆忙撤下了吊桥,随即左右各二十多名兵就扛着硕大的撞木大踏步奔了过来。程昱还分派了同等数量的刀盾兵从旁遮护,并且若有撞木兵负伤,也好及时替换——也便如此而已了。吊桥上实在也挤不下更多的人。

只见那些撞木兵高喊着口号,冲上吊桥,便狠狠地将撞木往火堆上撞去。是勋在吊桥后瞧了一会儿,又分派几名长矛兵挤进人群,将那些已被烧残的小块滚木,尽其所能地左右拨开,或者拨入壕中——拨这个动作,自然比挑要轻松多了。果然如此一来,清理火场的进度快了很多,估计再有顿饭时间。便可顺利打开通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探马匆匆来报:“袁军数百骑自侧翼攻击子和将军所部。子和将军难以抵挡,速请两位参军再调派兵马前往遮护!”程昱一咬牙关:“这里便拜托宏辅了,若打通了城门,急遣使报我等知道!”说着话点起一千多兵,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唉唉,这是做啥了?是勋心说你们怎么一个一个全都跑了,光留我一人在这里?左右望望,现在城门边职务最高的也不过是百人之将而已,根本负担不了指挥之责——不用问啊,这责任自然就落到自己肩膀上来啦!

可是我的肩膀窄啊,如何担得起如此重任?如今救出曹操才是第一要务,你们怎么就放心让我来指挥清理火场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由不得程昱不走。倘若曹纯为袁军所破,袁军顺利杀到城下,自己这些人全都得完蛋,就算清理开了火场,接应出了曹操,又能如何了?到时候曹操在城里是死,出城还是死,就算有典韦遮护,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其它各门外的援军呢?怎么还没有到?夏侯渊追袁术究竟追到哪儿去了?为啥还不回来呀!这不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嘛!

他正跟这儿转磨呢,估摸着曹操进入寿春城已经大半个钟头了,倘若城中不是五千兵马,而是更多,并且绝大多数都聚集在西门之内,五千曹军匆促遇伏,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吗?能够支撑多长时间?根据最初探得的情报,原在城内的袁军不足三万,刚才探马来说,西南方向杀到的袁军主力一万有余,两万不足,也就是说,城里很可能藏了上万的兵。曹操能够支撑多久?能够支撑到城门通路打开吗?身后的曹纯、程昱也是以一敌二,平原对决,又能够支撑多久?即便通道打开,自己有机会把曹操安然地接出寿春,护回大营去吗?

大营?对了大营!眼瞧着曹操就要挂了,这时候还要大营做啥?!曹洪还有一万多兵在营中,应该让他弃营而来救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正打算下命令呢——也就是下送信的命令,至于曹洪肯不肯听,那只有天知道了——忽听身前传来一阵欢呼,抬头一瞧,好,通路打开了!

撞木成功地撞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火舌漫卷当中,也就仅容两三人并排通过,但这已经足够了。是勋当即拔出腰间佩刀来,高高举起,喝令道:“冲进去,救出主公!”

这时候聚集在城壕前的曹兵也就三四千人,听到是勋发话,全都有了主心骨,当即呼喝一声,人人奋勇,朝前涌去。那些扛着撞木的士兵也一起使力,将撞木推入壕中,空开了吊桥上的通道。是勋本打算分派一半人马进去救援,自己领着另一半在城外接应,却没想到自己此时正立马吊桥之前,被大队一冲,竟然身不由己地就朝火场奔去……

唉唉,这怎么话说的?我不想进去啊,里面太危险啦!我是指挥官,必须留在城外指挥啊!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就一闭眼睛,伸手捂住了口鼻,等再睁眼,已经连人带马身在了城门洞内!回头一望,曹兵陆续前涌,也推着他继续往城内撞去。

完蛋,出不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名马金槊

人生中有很多危难险途,若不迈上还则罢了,一旦迈上,再难回头……

这种难以回头,有时候是因事所迫,有时候是因势所迫,有时候是因情所迫,有时候是为本心所迫,有时候,为人间万象所迫……

是勋之进入寿春城,也大抵如此。按其本意,是要遣一半兵马杀入城中,救援曹操,而自己则指挥着余部在城外接应,但是一个不慎,为众兵所推涌入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这一方面是为事所迫,城门前的火场,只是被撞木冲开了一条很狭窄的通路而已,众军都在前涌,他就根本没有空隙可以拨转马头,逃将出去。同时也是因势所迫,倘若始终留在城外还则罢了,既已入城,众目睽睽之下再想抽身,军心会不会因此而丧?事后曹操(倘若他还活着的话)又该怎么看待自己?这与临阵逃脱有何区别?

这也是因情所迫。是勋虽无大志,心肠却软,从不忍心见相熟之人蹈于死地,从前有管亥父女,此刻则有曹操父子,再加上曹安民和典韦。自己要是这时候退出城去了,那四人若有所闪失,将来又如何面对曹德和太史慈呢?

最后是本心,这数年来,是勋一直在为曹操奔走,为的就是辅佐曹操尽快统一天下,终结乱世。他是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倘若对历史的走向并不了解,或许也如徐州的陈登、荆州的蔡瑁等人一般,能够保安一方。保全乡梓、亲人。于愿已足。天下大势,哪里是他敢于干涉的呢?但在原本的历史上,其后就是五十年的鼎立纷争,然后经过西晋短暂的统一后又是五胡乱华、南北分治,整个中原前后动乱了数百年之久。作为一个中国人,既然有可能并且也确实对历史作出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又怎忍心让那一幕幕复见于这条时间线上呢?

曹操要是死在了寿春,天下又将如何?统一又能寄希望于谁人?刘备吗?孙策吗?刘备被他坑了一道。如今屈居琅邪半郡,在群雄环伺之中等于白手起家,真的能够完成这一伟业吗?孙策割据江东,以这时代的人口分布和生产状况而论,江东绝非可取天下的基地。后事难以预料,是勋陷身其中,就如同瞎了眼、聋了耳一般,再难寻觅前进的方向。倘若真的如此,苟且而活,又有什么意义?即便仍然可以锦衣玉食下去。又与当日在穷坳之中苦苦地挣扎求存,在精神层面上有多大的分别?

所以若不进城还则罢了。既已进城,便无退路,他只有继续向前,去救援曹操,或者给曹操陪葬!

是勋进入寿春城的那一刻,在马背上返身向后,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有没有人从命,连续高声下达了两条指令——“速报程参军与子和将军知道,城门已开!”“半数随我去救主公,半数留在城外,继续清理火场!”

随即转过头去,手举长刀,又发布了第三条命令:“都跟我高喊——业已擒斩袁术,请主公出城检视首级!”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寻找曹操——总不能直接喊“曹公何在”,然后曹操回答“我在这里”,接着距离更近的袁军先冲上去把曹操乱刀分尸——二是为了乱城内袁军的军心。麾下曹兵听令,一起吼叫起来,只可惜声音不够整齐,听上去就模模糊糊的,不细辨还真搞不懂这些家伙在叫些什么。是勋这个懊恼啊,倘若孙汶在此,光他一个人喊,就能使半座寿春城都听得分明!

只可惜,孙汶这时候还被羁押在城北的大营中呢……

进城约摸数十步以后,是勋终于得以奋力勒住了坐骑,那是因为他们脱离狭窄的火道和城门洞,进入了一片开阔地。一般情况下,城门附近都有大片空场,不允许建屋盖房——当然违章建筑任何时代都是避免不了的,但在围城当中,这些建筑总会被第一时间清理掉,一则是为了避免敌军从城外抛射火矢,引发城内大火,二则防守城墙所需要的土木物资,也首先从最近处搬拆调运。所以进了开阔地以后,曹军再没有那么拥挤,是勋才勉强顿住了前冲之势。

是勋虽然自称不懂打仗,但实际上,他比这时代绝大多数没有上过战场的士人都更懂军事。一则《孙武子》、《孙膑》、《吴起》之类的兵书,并非士人的必修课,是勋却是都读过的——他甚至还读过后世的《李卫公问对》、《守城录》、《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论持久战》,等等,他会告诉你吗?二则,前一世通过各类文艺作品,包括小说、影视,也包括很多战争史的研究论文,是勋也恶补了不少军事常识。所以说,他虽然实战经验为零,但理论知识就绝不匮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超过这时代的任何名将——包括曹操。

所以他进城之后,没有直接往里冲,而是先整队——要就这么零零散散的,那是给敌人送分儿,于大局就毫无补益。但是目光一扫过去,发现跟进来的约摸只有七、八百人——其他的还在往里冲,但被他派人阻住了,要他们先整列再进城——由三名司马统率。司马统一部,一部约四百人,但因为初进城的时候过于混乱,故而进来这三部都不满员。是勋随手点了一名司马:“上城去,夺取城楼,并勒束后续兵马,留两部守门!”然后再点另两名司马:“随我去寻主公!”

他就这么着带着三五百人,一边儿往城里冲,一边儿继续高喊:“业已擒斩袁术,请主公出城检视首级!”果然没跑几步就撞见敌军了。根据是勋的分析——当然也可能是脑补——曹操进城以后遇伏,因为后路被断,被迫继续向城内冲锋,困兽犹斗,给敌军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证据就是,沿途所见到的尸体,曹兵和袁兵几乎是一半儿一半儿,而迎面撞见活的袁军全都三五成群,不成队列,只是些散兵游勇而已。

当下砍翻数人,又按倒数人,探问曹操的下落。那些小卒大多懵然不知,直到按翻第五个,那是一名屯长,才终于打听到,曹军进城后即向南方突围。是勋估计:一则曹军大营在北,袁军对南城的防御力可能稍欠;二则暗攻南门的乃是曹营大将徐晃,在曹操觉得,可能比暗攻东门的李整更为可靠一点——终究李整只是承袭了李乾的禄位和部曲而已,论将兵之才不足乃父的三成,并且其实李乾也不到徐晃一半儿能打;三则,终究从西门转杀南门,要比横穿整座城池往东门去方便得多。

于是一边喊叫,一边折而向南。是勋知道自己麾下兵数不多,万一撞见敌军主力,那就是个死啊,所以前行得非常谨慎,并且约束部众,绝不分散。果然跑过两条街,遇见的敌军越来越多,偶尔也能收拢两三名落单的曹兵。就有曹兵指点:“我军已被打散,主公就在前方!”

是勋闻言,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得知了曹操的下落,惊的是经过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曹操是否仍然在生。当下急忙催动胯下战马,率军寻去,果然走不多远,就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真的撞见了曹操!

曹操这模样可实在太惨啦!胯下还是那匹名马“绝影”,但头上不再是红缨金盔了,身上也不再是黑红两色的鱼鳞筒袖了,大红的披风再无踪影,而换上了一身普通军候的皮甲——大概是想变装逃走吧,可是谁见过军候骑这么好的高头大马的?而且惯用的镶金马槊还不肯撒手!

是勋心说,在原本历史上的“濮阳之战”当中,你要是就这副打扮想落跑,吕布见如不见,那真要怀疑堂堂温侯是不是高度近视外加散光了……

倘若曹操弃了“绝影”,抛了金槊,那就说得通了——全靠了自己一直瞪大双眼,到处寻摸曹操的下落,也全靠了这惹眼的胯下马、掌中槊,是勋一眼就把自家主公给认出来了。可是曹操这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烟灰之色,本来就不浓密的胡须也给烧得七零八落,估计再严重一点儿就能cosplay“露啄君”刘备。

是勋是率军拐过一条小巷的时候,迎面撞见的曹操,就见曹操身后还追着一大批袁军,有步有骑,喧嚷呼喝,奋起直追——你再打扮得象小兵,就那名马金槊,谁见了不得追啊?是勋一见之下,立刻喝令部下停步:“放箭,遮护主公!”当即队列中稀稀拉拉就射出十多支箭来——是勋这个懊恼啊,怎么头批跟自己进来的多是刀盾兵,就没多少射手呢!

好在他也带着弓箭呢,当即弃刀而取弓箭,弓开如半月,箭走似陨星,“嗖”的一声,就正中追赶曹操的一名袁军胸口——距离不到三十步,这要还射不中,是宏辅干脆买块豆腐……这年月还没豆腐……买块饭团来一头撞死得了。

这时候曹操也见到了是勋,不禁满面喜色——是勋是等在城外的,他能进城,不正说明后路通了吗?——便催马直奔过来。堪堪到了眼前,两人的马头就要相撞,突然“绝影”“唏溜溜”一声悲嘶,后腿中箭,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把曹操整个儿给抛了下来,翻成了个滚地葫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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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山在前

是勋冲进寿春城去找曹操,然后就瞧见曹操的坐骑一个趔趄,把曹老大给抛下来了。他眼瞧着这般场景,真是欲哭无泪啊,心说这怎么话儿说的?你这孽畜,干嘛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到我的面前才倒?我这回带进来的就全都是步兵啊,只有自己有马,难道必须把马让给曹操不成?唉,荥阳汴水这活儿是该曹洪干的,濮阳城外这活儿是该楼异干的,宛城之中这活儿是该曹昂干的,怎么这就轮到我干啦?!

要命的是,曹洪武艺精湛,自己完全不能比,他就算把马让给了曹操,那也必能杀出重围啊。楼异呢?是死是活,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至于曹昂,那妥妥的是战死了呀!也就是说,乱军阵中把坐骑让给曹操,就有50%的几率要挂!

可是不管怎么说,曹操为主,自己是从,主公这跟地上趴着哪,难道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得高踞在战马之上,俯视着他?除非你俯视的同时再奋起一刀,干脆“下克上”算了……否则,曹操若死,你也没啥前途,曹操若活……他还不得记恨你一辈子?!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城都进来了,没道理半途而废。是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跳下马来,伸手去搀曹操:“主公,快上某的坐骑。”曹操用手一推:“卿可自去,休要管我!”

人生在世,有两样东西丢不得,一是命,二是脸。然而命我所欲也。脸亦我所欲也。很多情况下却两者不可得兼。有些人取命而不要脸。就有很大可能要懊糟下半辈子,并且留下千古骂名;有些人取脸而不要命,其实倒说不定两者还都能勉强保住……是勋不是很在意脸面的人,但并不是说他完全不要脸了,当此危急关头,丢命就一瞬,丢脸是一辈子,所以他必得取脸而舍……而去撞撞大运看。

故而他被迫要把坐骑让给曹操。但是曹操用手一推他:“卿可自去,休要管我!”是勋听了这话,当场就在肚子里瞬间骂完了曹家十八代所有的女眷——你装个屁啊!傻瓜才会把领导这种话当真哪!

是勋当场就想起来史书上所载,曹洪在荥阳汴水旁把坐骑让给曹操,当时就挺英勇地说了一句:“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估计因为那时候曹操也这样假模假式地说什么“卿可自去”。所以是宏辅干脆有样学样,也怒吼一声:“天下可无勋,不可无主公也!”不管不顾地就勒令两名士兵把曹操扶上马——至于他本人的力气,根本就扯不动曹操那日益发福的身材啊!

眼瞧着敌军即将迫近,生死关头。曹操也只好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随即“从善若流”。答允了你们发自内心的殷切期盼,上马去了。就这会儿功夫,追赶的袁兵就已经杀到面前了,是勋“噔噔噔”连退三步,缩到队列当中,同时继续高呼:“业已擒斩袁术!”

敌军听了这话,果然就全都一愣。性命相搏之际,光这一愣就足够致命了,当即曹军刀盾兵奋勇冲上,砍翻了最前面的几名袁兵。是勋捡起自己的刀,又抢过一面盾来,伸手带着坐骑的缰绳,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向,然后朝马屁股上狠狠一拍:“汝等且阻住敌军,待某护送主公出城!”

那坐骑“唏溜”一声,奋开四蹄,朝前就蹿。是勋就跟后头追啊,心说畜牲你慢点儿跑,等等我——你又不赶着去投胎,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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