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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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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当然也有人站出来,对此现象表示忧虑,比方说陈长文,就曾经请求朝廷下旨,限定茶园的范围,并且不准私自将耕地转化为茶园,以免影响到地方官府的收谷数量。只是是勋当即站出来反驳:“植茶所须水土,与种谷不同。或有瘠田,产谷不足一石,若以植茶,可得五倍。且茶税亦较田赋为高,则官所得者,十倍于种谷也。即取此钱于中田、上田,修沟渠、兴水利、养牛马、铸铁犁,所获更二十倍于彼瘠田,不亦宜乎?”

是勋府中有一伙儿种过地的人才,比方说邓艾、石苞,外加他还有个仍然在洛阳城外种地的老丈人管亥,提出这种数据来那是再简单不过了。陈长文则多年为朝官,不实际理民,旧有的一点儿农业知识也全都遗忘到脑后了,根本就无可反驳……(未完待续。。)

第七章、谋身谋国

是复的婚礼,是在延康五年夏四月盛大举行的。婚礼刚过,便有两位重要人物天寿已尽,溘然长逝。

第一位是国家级的重要人物,前太宰荀攸荀公达,享年五十八岁。荀攸是去岁初冬——是勋正征辽东之际——觉得病情略有起色了,才终于被曹操放归老家颍阴的,可是才回去便又倒下了,然后缠绵病榻将近半年,终于还是咽了气。曹操闻报,大感悲恸,公开说:“朕与公达周游二十余年,无毫毛可非者。”又说:“公达真贤人也,所谓‘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孔子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公达即其人也。”

于是追封荀攸为吏爵的第一等,号“邺乡公”,单谥一个“成”字,允其次子荀适袭爵(长子荀缉早殁)。

即便如此,曹操仍然觉得给荀攸的死后哀荣不够,要求群臣商议,还能怎么增加一点儿哪?是勋心说这还只是荀公达,倘若荀文若也死在魏朝,老曹你还不得给他封王啊?荀攸本来就是太宰,为人臣之极;乡公在新的爵位系统中,亦为异姓封爵之首,所谓“邺乡”,是指邺县城内之乡,算比较富庶的地方了;而“成”字根据谥法,为“安民立政曰成”,评价同样很高……你还打算怎么哄抬荀攸的身价哪?

最终还是是勋和陈群联名上奏——终究这二位是新爵位系统的创建人,同时也都参与了新官制的建设——以“荀文若当世良、平,辅弼陛下肇建魏基。成就宏业。后人莫能匹也”的理由。请求在他的爵号上增加“开国”二字,变成“开国邺乡公”。这是一个临时性的举措,顾名思义,只有在曹操建立魏国前便成股肱之臣的,才有资格。

换言之,只要是宏辅和陈长文不垮台,将来退休或者死后也是有机会安上这一尊号的……

随即曹操便命是勋亲自前往颍阴宣诏并且代天子致祭。是勋跑这一趟大半个月的时间,等返回洛阳才骤然听闻。自家重要人物关靖关士起也身染重病,已到弥留之时了。

他赶紧唤来家医许柯,问关靖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你就治不好呢?许柯苦着脸说:“本风寒小疾也,然关先生年事已高,脏腑虚弱,天寿将尽,故不可瘳也。即吾师亲至,亦不能救……”就算你把张仲景叫来也是没用的,这人寿命将尽。就算神仙也救他不活——真不是我本事低微,或者不肯用心啊。

是勋想想也是。关靖本年六十岁整,比荀攸还年长两岁呢,搁这年月到“耳顺”之年才死,也不算夭亡了——啊呀,合着我跟这世界上也可能还有不到二十年寿命了,想起来真是悲哀。

本来是勋已经颇为习惯这一世的生活了,最近十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迫切地期望:老天爷啊,让我回去吧,回到二十一世纪,只要不得大病,起码活到七八十岁还是有希望的呀!

匆匆前去探望关靖,握着老头儿的手不住唏嘘。话说他这一世接触的名人也不少,直接收为宾客、弟子的,同样车载斗量,但十数年如一日,始终呆在身边辅佐自己的,却只有这位史书上仅留下寥寥数笔的关士起而已。

是勋跟这儿慨叹,关靖躺在病榻上,却故意别过脸去不瞧他。是勋就问啦:“士起何故如此?乃吾有轻慢处否?”关靖微微摇头:“非也,靖略有所思耳。”是勋问你在想什么?关士起这才转过脸来回答:“乃思吴起、商鞅也。”随即一字一顿地说:“楚杀吴子而用吴子谋,秦裂商君而用商君政,国恒在,而人亡矣,岂不叹欤?”

是勋说感谢啊,您都这样儿了,还在为我考虑……只是未免想得太悲观一些了吧?关靖苦笑道:“主公亦尝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安可不思?”是勋说好吧,我会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尽快想出防微杜渐的办法来的——你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关靖就问了:“靖去后,其谁代之?主公乃有腹案否?”关士起并不仅仅是是勋的谋士,他同时还总体负责着是家的情报网,前者可以找多人来组个参谋班子以接替之,后者可必须得交给某一个人啊,不可谋于众也。那么找谁来接管情报网才好呢?是勋摇摇头,说我想来想去,想不到合适的人,你有什么推荐吗?

关靖长叹一声,说:“孔明可代,惜彼无此意也……”诸葛亮根本也不可能长久窝在是府,做个陪臣——“今府中或有智过靖者,然亲厚皆不足也……”再上哪儿去找个可以跟我似的,愿意一辈子躲你阴影里的情报头子啊,就算再聪明的人,亲厚不足,也不可能交付这一重任——“请自操其柄。”

是勋轻轻摇头,说一则我是真没有这个精力,二则我本人也并无此秉赋,不可能亲自掌握情报系统——“实无其人乎?”我得搜肠刮肚地好好想想,历史上还有什么著名的阴谋家可以为我所用了……要么,把孙彦龙给调回来?可是人家好歹都已经做到千乘郡守啦,真肯放弃大好前程,跑回来我府里窝着吗?

关靖瞧是勋愁眉不展,倒不禁微笑起来:“或有其人也,恐主公不敢用耳。”是勋赶紧说没啥不敢的,你说吧,想起谁来了?关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出三个字来:“长公子。”

关靖去世后,是勋和公孙瓒联名上奏,请求追封他一个散职,最终得到了“守宫令”——前汉诸职,这时候大多变成了散职——是勋还嫌不足,代其捐输百金,乃得“上勋”之爵。

等到安葬完了关靖,是勋就把儿子是复唤进书斋,先问他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你多久一上值啊。有没有竭诚奉公哪?跟公主的感情如何啊?是复回答说。儿子这骑都尉也只是个散职而已。偶尔禁军开会,或者皇帝出行,叫我去打个照面儿,十天都难得轮上一回,主要还是呆在家里读书、习武……

是勋心说别扯了,你要肯认真读书,管巳早就跑过来跟我炫耀啦,估计还是习武和交游的时间比较多。也不去揭穿他。

是复又说。我跟公主老婆的感情那当然没说的。山阳公主阿爹你也见到了,长得又漂亮,人也很贤惠,虽然并不熟悉持家之道,但可以慢慢学嘛;她终究是公主,儿子我也不好在她面前摆架子,平素相敬如宾,就跟阿爹你跟我娘似的——阿爹你说过的呀,这女人么,就是得哄。哄得开心了,自然千依百顺。家庭也就此和睦。

是勋心说我倒不怕你欺负公主,我怕你反过来被公主欺负甚至是掌控住啊……

“闻公主不欲汝多饮,然否?”

是复脸上一红,说是,公主说喝醉了酒容易失言,也容易误事……那她是不知道自家夫君的酒量。不过儿子还是从善如流的,也正可以将此为理由,免得酒席宴上别人灌我。

是勋原本想好了一套说词和题目,想要好好考较考较儿子,可是言至于此,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现,因此笑道:“吾父子从未对酌……”是复成年前当然是不准喝酒的,即便成年以后,父亲在场的时候也都不敢多饮,每次礼节性地进一杯酒,自己也只喝这一杯罢了。是勋说了,既然你因为公主的告诫,在外面不能多喝酒,那不如今天为父来陪你喝个痛快吧。

于是便命甘氏整治酒席——是复为了陪老娘,仍然常居城外,这回是协办关靖的丧事,所以暂时进城一回。这年月还不跟后世似的,公主独有府邸,驸马去见老婆就跟上班一样,还得挑日子,还得先打报告,因此山阳公主下嫁是氏,也便合居城外,曹操倒是并不介意。

酒席就摆在书斋之内,是复先给老爹斟上一杯酒,是勋说你不用忙了,父子之间,又无外人,不必那么多规矩,就让你庶母甘氏斟酒吧。随即举杯一饮而尽,把杯底亮给是复。

甘氏给是复也斟上一杯酒,是复赶紧双手接过,一口饮尽,然后就问了,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平素也非好酒之人,怎么想起来跟儿子我对酌呢?是勋轻轻喟叹一声:“为悼关士起也。士起既殁,吾如失臂膀。”

是复说我跟关先生接触不多,但偶然请教,必有裨益,确实是我家的重宾啊,只可惜年岁大了……先安慰了是勋几句,又说:“儿觉邓士载亦有谋者也,惜乎放之于外。”

是勋说邓艾是大将之才,但不适合参人幕府,关靖既逝,我想要找个人来接他的位子,你可有什么建议吗?是复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提出几个人名来,但都被是勋给逐一否决了。

是勋之爱才,在于放诸合适的位置,既能有利国家,又能发挥所长,成就个人事业,所以史书上有名的那些门客,陆续都给放出去了,如今留在府内,跟在身边的,都只是些史无所载的中才而已。关靖虽然史书上也记了一笔,但实在简略,连是勋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够帮得上自己那么大的忙。原本逄纪倒是合适接关靖的位子,并且关士起初荐逄纪,亦有此意,只可惜那厮心既叵测,又不安于位,是勋也只好放他走了。

如今身边还有点儿名气的,恐怕就只剩下周不疑啦,可是小家伙聪明虽然聪明,却为人偏激,而且锋芒毕露,非佐弼之才也。所以就连是复都没提周元直之名。

最终只得慨叹一声:“俊才难得也。”真郁闷,还是喝酒吧。

是勋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是复也只好陪着,时候不大,父子两人全都面色泛红。是勋借口如厕,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以后又催着儿子连喝了两杯酒,然后突然说,我想起来关士起临终前的一句话——“楚杀吴子而用吴子谋,秦裂商君而用商君政,国恒在,而人亡矣。”儿子你怎么看哪?

是复一撇嘴,说这跟“政”和“谋”没有关系啊——“彼二子但谋国而不谋身,罪人多矣,焉得不亡?”

是勋问了,那么可以既谋国又谋身吗?无论执政还是变法,都必然会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想不得罪人,那可能吗?

是复冷笑道:“为其杀之不足也。向使商鞅杀公子虔等,何至于死?!”(未完待续。。)

第八章、政治革命

是勋跟是复对酌闲聊,说着说着,就讲到了关靖的遗言。关靖说那话是要是勋警惕,既执政且变法,必然会得罪他人,倘若一心谋国而不谋身,恐怕将来会有不忍言之事。是复对此却不屑一顾,说得罪人怕什么的,关键是要斩草除根,不使仇雠异日为患也。

是复说了:“楚悼薨而吴子死,秦孝崩而商君刑,此非变法所致也。”举起一枚手指:“其一,倖进之臣,国中侧目。”吴起是魏国亡人,商鞅是……也是魏国亡人……说到这儿,他自己都不禁一愣,有趣啊,这俩货都是卫国人,还都在魏国做过官儿……

总之,两人都是别国来投,根基不厚,虽然得到国君的信重,用为宰相,倚如股肱,但是群臣未必心服,所以只要支持他们的国君薨逝,他们所构建的权力大厦必然倾塌。这跟老爹你不同啊,你既是天子起家兖州时期就投效的旧臣,又负天下之望,百僚归心。

再举起第二枚手指:“其二,疏不间亲,得罪宗室。”那年月是贵族社会,二人既图变法,肯定会损害到旧贵族的利益,而那些旧贵族大多是秦君、楚君的亲戚,所以论起亲疏关系来,吴起、商鞅亦天然处于劣势,靠山一倒,必死无疑。

还有一个例子是晁错,他即便再受汉景帝的信任,但他的敌手是吴、楚等藩王,同姓跟异姓相碰,异姓或可得逞于一时,终究无法得意于一世。就算没有吴、楚的要挟、袁盎的谗言。估计晁错也不会落着什么好下场。

但是老爹你又不同。你本就是皇亲国戚。如今儿子我尚了公主,又把关系更拉近一层,咱们只要别把诸曹夏侯全都给得罪了,就不怕有人胆敢翻天。

最后举起第三枚手指:“其三,但知谋国,而不谋身。譬如晁错,其父早诫之云:‘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彼坚不改节。复不能杀窦婴、袁盎等,乃至于死。”必须多考虑自身的安危,同时杀光所有不满的人、铲除潜在威胁,才能避免将来的祸患。

在这点上儿子我就要说了,老爹你是考虑过家族的安康,为此平素与人为善,与商鞅、晁错他们不同,但你下手还是不够狠辣呀。象陈群那样见天儿跟你顶牛的,儿子我就不能忍,亏你还会时不时说他的好话……

是复是侃侃而谈。是勋却只是端着酒杯,沉吟不语。又喝了一会儿。是复已经开始跟那儿打晃,基本上坐不直啦,是勋就说你今天别出城了,我会派人去向汝母和公主通报一声,你就睡这里好了——要甘氏去给大公子准备寝室。

是复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杆,方才醒来。睁开眼睛先迷糊:这是哪儿啊?随即记忆逐渐恢复,却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我靠昨天真的喝多了,都跟老爹说了些什么啊?!公主老婆所言确实有理,酒多必失……可是谁想到在自己家里都能喝醉,还敢跟老爹大放厥词呢?警惕性一放松,敢情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醉汉而已啊……

越想越是害怕,兼且后悔。好在仔细回想,昨天老爹跟自己喝的差不多量,基本上他一杯,我一杯,我一杯,他一杯……他的酒量还没我好呢,希望也早就喝醉啦,完全把我的话给忘记了。要不然我劝他杀陈群的时候,按照他素常的脾气,就该出声喝止啊,结果屁都没放一个,不会是已经迷糊了,对于儿子的话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天公庇祐,老爹已经把昨天的事儿全都忘光了吧……

赶紧起身洗漱,并问婢女,大人何在?婢女回复道主人还在书斋,吩咐说大公子倘若醒了,便可前往相见。是复心里一“咯噔”,忙问:“大人何时起身耶?”婢女回答说:“辰时即起。”

是复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都快当顶了……老爹起得倒早啊,不会他并没有我所料想的醉得那么厉害吧?心中忐忑,赶紧前往书斋,报门拜见。

是勋正在写字,便即召唤是复进来。是复先大礼拜见,说:“儿醉矣,或有妄言,阿爹勿罪。”先说好啊,我昨天那是醉话,当不得真的,不管你是听见没有,还记得不曾,都请别往心里去。

是勋淡淡一笑,放下笔,伸手搀扶是复起来,拉他坐下,然后低声说道:“是谓‘酒后吐真言’也。”是复大惊,赶紧分辩:“酒后但有诞语,安得真言?”是勋一撇嘴,说倘若酒后没有真话,你老婆就不会告诫你少饮为佳啦,而为父……也不会特意拉你喝酒。

是勋有很多种发明,其中之一就是“转壶”,那还是小时候听的评书演义《杨家将》学来的。据说辽国天庆王在金沙滩摆宴双龙会,杨家大郎、二郎分别伪装宋太宗和八贤王前往,被天庆王使用转壶,以鸩酒双双毒死。这种转壶的原理很简单,壶内隔开两个空间,只要扳动机括,便可从不同的空间内倾倒不同的液体出来。

是勋造转壶,当然不是为了毒害什么人,仅仅因为自己酒量不大,生怕宴会上喝多了出丑,所以小小玩儿一把作弊而已。转壶内两个空间,一存美酒,一存清水——给别人呢,就倒美酒,给自己则倒清水。从来在家中设宴,款待宾朋,每每会用到转壶,而且常以甘氏侑酒,甘夫人对此是门清啊,手法还挺纯熟——这一套就连儿子是复都不清楚。

所以昨天是复是喝了一晚上的酒,酒精含量还挺不低,搁后世起码十一二度,是勋却十杯里面只有一杯是真的,其余九杯都喝的清水,并且还借着如厕去抠嗓子吐了一把,随即饮下半杯酽茶。然后他跟窗外观察了少顷,发现儿子是真有七八分酒意了,这才装模作样进来,把话题引至关靖遗言……

是复顷刻间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当然并不清楚转壶之事,但老爹你特意不让我给你斟酒,而要让甘氏侑酒,如今想来必有奸谋……啊,如此腹诽太不孝啦——必有深意!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儿子一起喝酒呢,敢情,是想套我的酒后真言哪!我倒是知道爹你挺黑的了,没想到还这么没溜儿……

当下一梗脖子:“阿爹欲以酒后语罪儿耶?”

是勋说我要真打算责罚你,当时就抄家法啦……哦,我家没有家法……起码搧你一个大耳光,你娘又不在,也没人敢拦我。只是你昨天的话确实无理:“若执此心,必族吾家矣!”

是复也不辩解,继续梗着脖子,说那就请老爹你教导吧。是勋说了:“吴子、商君之所以法定而身殁,七国败而晁错亡,其由非儿所言三事也。”是复就问啦,那爹您说根源何在呢?

是勋说因为商鞅、吴起变法,强国但不便民,晁错议削诸侯,对朝臣、百姓也没什么实际好处,结果得罪了不少人,却没有什么人支持,身单力孤,如黑夜行路,又哪有不栽跟头的道理?

就此对儿子明确阐述自己的政治理念:“汉元以后,独尊儒术,经学世家因此兴焉,在上则攀引结党,控扼朝政,在下则兼并土地、凌迫寒门,汉竟由此而衰也。今若不变汉政,并抑压之,大必伤国,小则轻我。”

咱们是氏可也不算什么豪门大户啊,虽然你爹我奋斗终身,成为朝廷重臣、经学大家,但仅止一代而已,你几个堂叔伯眼瞧着支撑不起大局,你又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估计两三代以后,照样沦落成寒门,被世家所瞧不起。

所以我才要变革政治制度,为的不仅仅抑压世家——我要是真那么干了,估计陈长文就不仅仅跟我是君子之争啦,非得你死我活不可,也不用你建议,我先就会设法除去此人——主要在于扶持寒门。先通过造纸术、印刷术增广寒门的知识储备;再通过科举制和民爵制度,提高寒门的政治影响力;乃至大兴工商,既削弱世家兼并土地的力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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