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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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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并没有看错,但是他想错了。杨阜、姜叙等人之所以每与拮抗,欲使吕布疏远陈宫,还真不是有啥私恨,而九成九出乎公心,认定陈公台有不臣之意,吕布若听,将使凉州簸荡,国家动乱也。所以姜叙突然站出来说,这可能真不关陈宫的事儿,其实还有后话——

“公台之疾是侍中,人所共知也,必其僚属、门客设谋逢迎,可拘来审讯,便知是非。”这刺客要不是陈宫派的,那就一定是他部下所派,只要全都逮起来严刑审问,必定能够察知真相。

此言一出,吕布、是勋,尽皆颔首——虽然两人内心所想大相径庭——陈宫却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恨声道:“伯奕欲兴大狱耶?!”你可真狠啊,你不但要陷害我,还想陷害我的部属、门客。你这是想把我们关东党一网打尽吗?!

姜叙面沉似水。严肃地朝陈宫微微一揖:“非叙所欲。不得不为耳。刺杀天使,重罪当诛,岂可轻妄而行?必当究其根由,方可免我凉州之罪。公台自涤可也,然恐污主公也。”朝廷天使在凉州遇刺,我们州府上下全都有过失,倘若不能揪出真凶来,最终这黑锅得吕布给背着——你就那么着急脱身。想把责任全都推去吕布身上吗?

这话可真有够狠,你说陈宫该怎么回答?继续说确实不关我事,而且你也别深究了,就让吕布向朝廷请罪?吕布非当场活劈了他不可啊!虽说他死志已萌,倒不怕横尸当场,问题本为明志而死,这话倘若出口,就真变成背主奸佞啦,死亦背负污名,那比活着还受罪啊!

罢了。罢了,陈宫此刻万念俱灰。不禁狠狠地瞪了姜叙一眼,随即转向吕布,哀声道:“宫自兖州以随将军,护天子、守河东,复驰骋凉州,思佐将军成霸业,进安天下耳,岂有私欲?今为人构陷,百口莫辩,有死而已。请将军赐宫剑,宫即自刭谢罪,乃可至宫而止,勿攀他人也。”

其言沉痛,其情可悯,就连吕布听了也不禁动容。旁边是勋一瞧,怎么的,你开始打悲情牌了?本来这牌是捏在我手里的呀,什么时候让你给抽去啦?当即便以袖掩面,用比陈宫更哀伤的语气说道:“勋安忍公台无罪而就戮?若实非公台所为,则天下人将以吕将军为瞽,而勋为以私害贤者也,勋何能当?”

“以私害贤”云云,只是随口一说,关键在于“天下人将以吕将军为瞽”——并没有审清如此大案,就让陈宫自尽谢罪了,那吕布你不是瞎子还是什么?

吕布闻言,浓眉一挑,当即下令:“若诚公台所为,布绝不轻赦,安求速死乎?若非公台所为,布亦不害贤,而使真相不白也。侯成!”

侯成赶紧拱手:“请主公令。”

“今将公台付卿,毋使内外勾通,亦不可使死,若有疏失,提头来见!”意思很明确,要把陈宫暂时软禁起来,不让他再跟外人有所接触,也不能让他死。

随即又命:“宋宪,即拘公台所属在冀城者,无分将吏、宾客,皆使诣伯奕自证!”把陈宫的部下全都给我逮起来,这个案子就交给姜叙来审理了。

众皆领令,陈宫伏在地上嚎啕痛哭,恳请吕布收回成命。然而吕奉先理都不理,把脸一扭,让侯成赶紧把陈宫给拖出去。是勋仍然用袖子遮着脸,却从缝隙里注目陈宫,心说:这回你丫可算彻底完蛋啦。

姜伯奕干得好,正好趁机把那些党同陈宫、敌视曹操的关东派一网打尽,只要没有那票苍蝇跟吕布耳朵旁边儿“嗡嗡嗡”的,吕布还会再跟曹操起冲突吗?

……嗯,也未必不会,那就要看曹操怀柔、羁縻的力度够不够大了……等到关东底定,就算吕布真跟刘备联起来手来,吾亦无惧也。

当晚吕布等人走后,是勋睡得这叫一个踏实啊,自从被拘为质以来,还没有一宵睡得如此黑甜呢。至于陈宫,自然整晚的长吁短叹,绕室彷徨;此外夜不能寐的还有姜叙、宋宪等人,他们是没空睡觉,一晚的功夫,就把陈宫在冀城的党羽三十多人全都拘押入狱,当即便开始审讯。

那位赖施自然也在其中,姜叙不愧是断案老手,随口问过几句,便觉得此人身上大有文章可作,于是便上大刑。谁都知道赖施是陈宫亲信中的亲信,并且他职位甚低,不过百石小吏而已,就算当场打死,伪造证言,相信吕布也不会有啥不满之处。

第二天一早,是勋尚未起身,就被杨岳给唤醒了。杨岳表面上是来探望是侍中,昨日受惊,未知心情可平复否?其实是帮忙姜叙来传递消息的。当下摒退仆役,相对密谈,杨岳就说了,姜伯奕连夜审讯陈宫的部下,从赖施身上获取了重要情报。

想那赖施,弓马不良,从未上阵,不过一名普通文吏而已,性险却怯,被姜叙简单地抽了几鞭子,又用烙铁烫上两烫,什么有的没的全都招了——自然包括了向陈宫献计,派遣刺客谋杀是勋之事。是勋听闻此讯,不禁手足皆软,这份儿后怕啊——幸亏我们提前定计,抢先发动,否则就真要有刺客上门来啦!

真是人无害虎意……好吧,人也有害虎意,虎亦有伤人心啊,原本内心那一丁点儿阴谋害人的愧疚,瞬间便烟消云散。当即咬牙切齿地对杨岳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陈宫不除,国家不安!”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我亦不得安枕矣!

杨岳是满面笑容,这个得意啊:“虽其未遣,即言遣之,便可使赖施攀咬陈宫——三木之下,无不可招也。”

是勋连连拍手:“好,好,好!”可是随即眉头一皱,垂首沉吟不语。杨岳挺奇怪,说侍中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没有我可就去通知姜伯奕,让他录供、定案啦。

是勋微微摇头:“且慢,容吾思之。”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注目杨岳:“德山,卿以为吕将军实欲杀陈公台耶?”杨岳说咱管吕布是不是真想杀陈宫呢,只要给他定了罪,就算想不杀亦不可得矣。是勋撇一撇嘴:“吾昨见吕将军斥侯成牵陈宫去时,掉头不顾,面有不忍之色……”

那会儿是勋坐在榻上,吕布站在榻前,喝令侯成把陈宫给拖出去,陈宫伏在地上苦苦哀求,吕布特意把脸别过去,不肯瞧他。就这么一别脸,正好对着是勋,是勋可是注意到了,吕布脸上肌肉抽搐,半是恼恨,半是痛心,由此可见,这家伙还是心软,未见得真想因此事而处决了陈宫。

“吕将军既不忍也,必使赖施与陈宫对峙,恐其堂上翻案,或陷姜伯奕于险地也。”

杨岳一摊手:“如此,难道宽放陈宫耶?”

是勋说咱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过陈宫,但是没必要一定就此弄死他——“某有一计,卿可付耳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杨岳领计而去,当即通知了姜叙。姜叙慨叹道:“是侍中果多智者也,吾等不及,便可从其言而作。”于是提出赖施来,手写供状,使其画押,然后便捧着来见吕布。

吕布说伯奕你果然是断案的奇才啊,这么快就查明真相了吗?姜叙便将案卷呈上,并且简明扼要地禀报吕布:“赖施前献计公台,欲遣刺害是侍中,而嫁祸刘备。然计未定,赖施实私为之,故公台云不识刺客,亦不与此事,非欺瞒主公也。赖施已招,其事俱在。按律,谋刺朝廷大臣,赖施罪当大辟,与谋者十九人,皆绞;公台其虽未允,知而不举,乃当远流。”

赖施向陈宫献计,谋刺朝廷大臣,并且确实施行了,就该斩首示众,参与谋划的十九人——天知道,其实也就赖施、陈宫两人谋划,那十九个人真正的罪过,不过是身为陈宫党羽而已——都该吊死。至于陈宫,他并没有真正下令,所以不当死罪,流放就好啦。

吕布手捧案卷,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越看越是恼恨:“何言大辟?要当磔也!”

——所谓“磔”,就是车裂,而非五代才开始流行的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可是话才出口,却又有些犹豫。吕布仔细想了一想,实在不忍心远流陈宫,于是吩咐:“可取赖施来,使与公台对质。”

哎呦,姜叙心说是侍中真是料事如神,主公果然提出“对质”二字来啦!倘若我故意把陈宫也给圈进去,定他的死罪,这“对质”之时,很难保赖施不翻供啊——反正死定了,那还怕的什么?到时候麻烦全都要落在我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为公宣扬

是勋善于察言观色,这主要受其从底层崛起的经历所影响。想当年在乐浪氏家庄院之中,侍奉着氏勋那个志大才疏的小年青,若不随时关注主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思以奉迎,恐怕屁股早就被打开花了。而待年长以后,李代桃僵,混入士人圈内,一心往上爬,后来又曾一度定位为舌辩之士,若不能通过细微的表情以探察对方心中所想,你还怎么跟人辩论啊?

就好比古希腊、古罗马的演说家往往也能够胜任大军统帅,无他,善于探察和掌握人心乃是两者都必须具备的重要素质。

所以是勋对吕布那一转脸时候的表情瞧得很清楚,揣摩得也很到位——吕布实不忍陈宫就戮也,不管他是有罪还是无罪。

吕布的个性有类于项羽,颇为“妇人之仁”。对于这个词儿,并不能够简单地解释为心肠软,因为同时还有一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排除掉古代社会对女性的轻视和污蔑因素,光说两句话相矛盾之处,到底是毒还是仁呢?

其实两句话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乃污蔑妇人无知识、无见识,所以只贪小利而不顾大局也。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故谓“妇人之仁”;不该毒辣的时候毒辣,故谓“最毒妇人心”。

项羽就是这样,他能够一狠心坑杀秦卒二十万,哪有一丝一毫的所谓“仁心”?因为他那类贵族子弟根本就没把平民的性命当一回事儿嘛。可是转过脸来,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霸主地位的刘邦却又网开一面——无他,因为刘邦在鸿门姿态摆得够低。给足了项羽面子。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故也。

吕布也是如此。想当初为什么袁绍容不下他,既因为他“求益兵众”,有坐大之势,又因为他放纵“将士钞掠”,搞得地方上不得安宁。若将“仁”之一字加诸吕奉先头上,就连狗都能笑掉大牙。吕布若仁,那曹操简直就是不杀的圣人了!可是对于跟自己同一阶级,又跟随了许多年的陈宫而言。吕布的心肠却终究硬不起来。

所以姜叙前来禀报,说赖施全都招了,确实是他派遣刺客去妄图谋害是勋,该当斩首之罪。但赖施也不是瞒着陈宫干的,故云“其虽未允,知而不举”,潜台词是说实为陈宫所默许,只是没有正式下令,好方便事后撇清自己而已。

审案过程皆有记录,最后还附有赖施画押的供状。程序上挑不出一点儿错来,搁这个时代。就可以算是人证、物证俱全的铁案了,即便穿越时空揪来狄公、包公、施公啥的,恐怕也很难翻得过来。吕布本人没有什么法制精神,更无断案之能,看了这一套卷宗,内心也基本上信了个八九成。姜叙判陈宫远流之罪,无论人情还是法理,也全都说得过去,只是吕布心中尚自犹豫……

因为陈宫跟随自己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实不忍弃其于边荒之地也。所以他沉吟半晌,最终决定:“可取赖施来,使与公台对质。”相信陈宫虽然没有是勋那般好口才,想在对质中把自己彻底撇清还是不难的,只要能够证明他并没有暗示或者默许过赖施遣人行刺,那罪名不就能够多少减轻一些吗?

姜叙闻言,不禁在心中暗赞,是勋果然把吕布给摸透了,连这一步全都提前算中。倘若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直接把污水往陈宫身上泼,恐怕吕布面前一番对质,事将再起波折,不必要吕布真的信了陈宫的撇清,只要他有一点点怀疑自己,那陈公台就有脱身的机会啦。

终究这年月还是人治社会,尤其吕奉先又是个主观色彩非常浓厚的长官,他所信者有罪也无罪,他所疑者无罪也有罪,靠讲道理是没用的……

所以吕布一下令,姜叙丝毫也不打磕巴,立刻俯首领命,然后出门去转了一圈,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赖施于狱中自尽——此皆叙之过也,请主公责罚!”

赖厚之当然不是自尽的,而是姜叙派人去解下他的裤带,活活勒死,然后给吊在了牢房之中。这年月刑侦手段还比较原始,法医水平也不到位,就好比昔日莒县县令被人缢死,伪装自尽,只有受过后世侦探小说熏陶的是勋才能够瞧出端倪来,这年月恐怕无此明眼之人——就算有,也不会是士大夫,更不会是吕奉先。所以姜叙坦坦地杀人灭口,完了还咬破赖施的手指,在牢壁上写下“败事害主,何颜苟生”八个隶字。

这下儿吕布没辙了,死无对证啊。

倘若姜叙一口咬定陈宫是行刺的主谋,那么再弄死赖施,不使对质,灭口迹象就太过明显啦,就算吕布再没脑子,也会自然起疑。可是本来就没怎么攀到陈宫头上,赖施再因为牵连到长官而自杀,理由相当充分,换了主公是曹操或者是勋,或许还多转两回脑筋,吕奉先是没有这般头脑的。

因此吕布只好跟姜叙打商量:“赖施既死,公台之罪即不显矣,可免之乎?”姜叙早就料到吕布会这么问,赶紧摇一摇头:“即公台实不知此事,其属重罪,亦当连坐也。”就算退一万步说,陈宫真的彻底清白,那他也要犯个监管不力之罪,免官、流放终究是跑不了的。

吕布还是下不了决心,踌躇半晌,最终摆一摆手:“可许公台自辩。”你把赖施的供状给陈宫看,让他写一份自辩状递上来吧。

姜叙无奈,只好领令而行。随即当日晚间,陈宫的辩状就呈上来了,吕布展开来一瞧,不禁是怒填胸臆啊!

本来赖施既死,那么陈宫正好趁机撇清,说我不但没有暗示或者默许过部下施此毒计。而且他们最初的计划也没有通报过我——否则便犯有知情不举之罪——我是彻彻底底的一清二白。但问题姜叙光把赖施的供状拿给陈宫瞧了。没告诉他赖施已然一命归阴。陈宫还想着要拯救自己这位心腹呢。所以他在自辩状中,一口咬定这事儿我知道,但是给否决了,赖施也必然不敢瞒着我去独自施行,前前后后,那全都是凉州派的阴谋!

不过陈宫也清楚,自己毫无证据,没法一口咬死凉州派。估计吕布从此不会再信用自己,所以要趁着最后一口气,把心中的话全都说明白喽。他极言曹操擅权,必有篡僭之心,要吕布断不可与曹操苟且,而要联合刘备,共伐关东,以拯天子。车轱辘话来回说,你说吕布能不恼恨吗?

妈的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你跟曹操就那么大仇?你是要让我跟曹操去拚个玉石俱焚啊。那么得利的只可能是刘备!你丫跟刘备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下一拍桌案:“流之可也!”即刻下令,把陈宫押往张辽军中。以白身从军,以期戴罪立功。至于那被姜叙扣上同谋帽子的十九名陈宫属吏,即日正法,以向朝廷谢罪。

终于把陈宫给赶走了,是勋和凉州派诸人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莫不弹冠相庆。

是勋当日跟吕布说,二十万石粮草“须臾可办”,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而且曹操必须得在确定凉州军扫数退出关中以后,才可能整备物资,再遣人押送到冀城来,前前后后,怎么着也得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是勋本人身在凉州,一时半刻是跑不了的啦。

可是窝在冀城实在无趣。吕布倒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不敢怠慢,然而冀城本来贫瘠,没有什么好吃的,他跟吕布又没啥共同语言,跟凉州人士在吕布面前也不敢联系得过于紧密——无宴则无聊,有宴反更气闷。呆了半个月以后,是勋干脆提出来,说我不在冀城呆着了,在将军您的领地上各处去走走,瞻仰一下您的丰功伟绩,日后返回朝廷,也好帮您宣扬宣扬,如何?

是勋讲话很有艺术,倘若光说想跑各处去散心,吕布定不肯放,“瞻仰”、“宣扬”之类的话头一提出来,吕布当即大喜,说宏辅你想去哪儿瞧吧,我派人护送你——当然也是为了监视你,不让你落跑啦。

是勋说羌乱的源头是在金城,如今乱事虽平,但烧当等羌部仍雄,估计将军您还得多次用兵,我打算去瞧瞧,也好给您出出主意。其次,您欲效定远之功,复西域长史,我也想去西北方走走看,不必跑酒泉、敦煌那么远,能去武威、张掖足矣。

于是吕布便遣姜叙陪伴是勋,先往金城郡来。不日即抵郡治允吾,新任金城郡守杨阜,镇将高顺、阎行等一起出城相迎。当晚欢宴,喝罢了酒,就把高顺给诓回去睡了,是勋、姜叙、杨阜、阎行四个人留下来密谈了一整宿。

一开始由姜伯奕讲述了驱逐陈宫的谋划,各自赞叹一番,终于去此眼中钉、肉中刺,从此可保凉州安靖,永不为朝廷之患也。然后商量商量镇抚凉州之策,杨阜突然就问:“阜有一言,动问侍中,未知妥否?”我当问不当问呢?

是勋一力拉拢这票凉州士人,当下摆出全副礼贤下士的姿态,笑谓杨阜:“义山可直言不讳也,勋但知之,言无不尽。”

杨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汉德已衰,魏氏初兴,又有‘当涂高’之谶——魏公果有篡僭之意乎?”(未完待续。。)

ps:  第十二章《吕布来矣》,曾说吕布留宋宪、阎行辅佐杨阜守金城,后面写着写着就忘记了,把宋宪也搁吕布身边了,只好把此前的宋宪替换成高顺——已修,在此向读者朋友们致歉。此外,赖施先生你还是便当了,请走好。

第二十六章、取而代之

杨阜话才出口,是勋就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要说凉州这地方也挺奇怪,汉末初乱就在凉州,其势一直向东方波延,直至中原大乱,进而三国鼎立,但凉州本身的离心倾向却似乎并不严重。东汉初有窦融自命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但是没跟隈嚣、公孙述似的长期割据,刘秀遣一使去,即刻归顺。东汉末虽然韩、马领着羌胡骑兵把全州上下都蹂躏了一个遍,但实际控制区域有限,朝廷仍然能够不间断地往那儿派遣州刺史和各郡太守。在原本的历史上,马超攻陷冀城,杀死刺史韦康,实欲割据凉州,结果被杨阜、姜叙等当地豪强联起手来,瞬间就给赶跑了,随即彼等即迎夏候渊上陇。

由此直至西晋初年,凉州是小乱子不断,大乱子没有,羌胡另说,汉族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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